遠遠的,那艘熟悉的豪華遊艇映入了靖皓的眼簾中,最讓靖皓咬牙切齒的自然是前方高層甲板上的那道淋浴在晨光中的曼妙身影。
未待遊艇停穩,滑梯架上,靖皓一蹬甲板,身子如海鷗展翅般向著遊艇最上層的甲板升騰而起。
他所在的這艘遊艇雖不及翱翔號大且高,但這幾米高度的差距還沒被堂堂太子放在眼裡,也就兩個縱躍之間。
他現在想做的是將這個女人暴揍一頓,然後直接扔進海裡去。
望著男人一臉凶神惡煞般的模樣躍上甲板,精靈少*婦笑了,「皓,洛杉磯外海的景色很美,可惜,你遲到了,沒能看到從海平面升起的日出美景。」
該死的女人,全世界都在找她的時候,她卻悠閒的在這看日出。
剛躍上甲板的靖皓來不及喘口氣,逕直向著遠處這個該死女人走去,臉色分外陰森道:「今天我若不讓你這個女人屁股開花,我就不姓林。」
「你若不姓林了,治兒怎麼辦?」男人陰沉的臉色並沒有讓蘇清怡感覺到多少害怕,撇嘴道:「難道跟我姓麼?或者跟著別的男人姓?」
嗓音清雅而沒有任何波動,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沒有一點做錯事需要反省的覺悟,還如此囂張的頂撞他。
靖皓怒了,徹底的怒了。
一家之主這般的被挑釁,而且還是赤.裸.裸的。
靖皓向她走去的腳步越的快,臉色也越的不善,可還未待他走近,眼前這個女人突然說出一句讓他猛的停下步伐的話。
「站在那裡,別過來。」
蘇清怡抬了抬手間視線深幽起來,「我們的腳下站著的就是翱翔號遊艇,還記得當年生在這艘遊艇上的事麼?就是在這處欄杆上,你在清怡的面前墜落大海。」
靖皓的身子徹底的凝滯,盯著前方欄杆處那個女人,眼神漸漸的冰冷起來。
「我知道,你記得,清怡也記得很清楚。」
精靈少*婦恍若沒有看到男人眼裡的冰冷,「當年,你受清怡之邀而來,誰知,卻是赴一場死亡約會。
就在翱翔號遊艇的會議室,你揭開了你隱藏多年的太子身份,卻在最後可悲的中了清怡的暗算,我知道,你一定恨我,那種恨埋在骨子裡……」
靖皓的呼吸明顯的急促起來,拳頭更是緊緊攥起。
品嚐著嘴角的深沉苦澀,蘇清怡的美眸越的深邃而幽幽,「在甲板上,你問我當年有否愛過你,我沒有問答。知道為什麼麼?
一個暗算他的男人的女人,她還有什麼資格回答你,若說愛你,她不配;若說不愛你,那更是違心的。」
「住嘴……」靖皓再也聽不下去,冷喝一聲,「蘇清怡,你瘋夠了沒有?」
可誰知,他剛冷喝完,遠處的那個女人卻同樣低吼道:「不夠,遠遠不夠,若是清怡今天不將憋在心裡好幾年的話說出來,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什麼沒有機會?
靖皓用手戳著她的鼻樑,臉色陰沉道:「你個愚蠢的女人,你想找死是吧。」
蘇清怡針鋒相對道:「是,我是愚蠢的女人,你林靖皓是個自以為是狂妄自大的懦夫。」
「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靖皓臉色越的冰冷,透著陰森森的味道。
「說了又如何,從我蘇清怡二十二歲開始,和你相識相戀整整三年,你卻不肯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卻天天在我的面前演戲。」
蘇清怡視線沒有任何的躲閃,眼裡卻有著淚花,「每每面對來自洪門、山口組、m國黑幫的暗殺,你總能將自己偽裝成受傷的樣子,而且分外的B真。
你迷惑了敵人,你同樣也迷惑了我,你讓我蘇清怡在擔心中不得不以為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文弱書生。
家族用你的性命威脅我,我無可奈何的聽從他們嫁入尚家,你卻連個屁都沒放一聲便將我讓給了你大哥,自己卻逃離洛杉磯。
當那一夜懷上治兒,我不敢告訴你,當兒子出生的時候,我更不敢告訴你,因為你就是一個書生,你的性命隨時掌控在別人的手中。
最後,當我們的兒子落入了家族的手中而不顧親情被當成一張牌的時候,你卻突然在遊艇上揭開了你太子的身份。
原來,你並非是一個書生,而是m國暗黑世界的王者,可是那時,已經有把槍頂在了咱們兒子的腦袋上。」
呼吸急促間,蘇清怡淚水狂洩的吼道:「喬治.林,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看似紳士且狂妄自大又不敢面對感情的懦夫,懦夫……」
靖皓的眼珠子明顯的熾紅,散溢著瘋狂的光芒,腳步踏地有聲的緩緩向著遠處那個女人走去,一步一個腳印。
「喬治.林,你個懦夫,我知道你放不開,我知道你走不出過去的陰影,我知道你的內心深處在怨恨清怡向你開槍……」
感受著男人被刺激的滿臉陰戾的臉色,蘇清怡突然笑了,笑的分外淒楚,可鼻子裡卻突然哼出一悅耳如天籟的曲調,一縈繞在她心中數百個日夜,夜夜在夢裡吟唱的鋼琴曲。
這是一很熟悉的曲子,熟悉的將他喬治.林帶到一年多前的這艘遊艇上,同樣也將已經站在遠處的何欣蘭帶到了過去的那一幕。
修長的手指按在88個琴鍵上,古典優雅的鋼琴曲悠然響起,從靈動的指尖傾洩而出,新奇鋼琴曲猶如有穿透心房的魔力,天簌般的樂聲,讓世界一片靜謐……
可惜,凌亂的琴音卻成了最後的主旋律,落寞的背影卻趴在鋼琴上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浸紅了琴面,滴滴嗒嗒……順著琴鍵滴落在甲板上!
何欣蘭如何能夠忘卻,這是太子為眼前這名精靈美人所譜寫的一曲鋼琴——《我們的藍色婚禮》。
用鼻音哼唱出來的曲音緩緩停息,蘇清怡深深的盯了男人一眼,突然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既然你放不開,既然你怨恨,今天,清怡還你喬治一條命。」
話音剛落,絕世身影突然露出一抹濃郁的決然,俏臉卻猶如解脫似的笑了笑。
倏地,只見她雙手伸展18o度,背對大海間海風卻吹亂了她的三千青絲,讓那張如精靈般的絕世容顏愈的如夢如幻。
「若有來生,下輩子,為君傾城。」
在靖皓瞳孔劇烈收縮間,那道絕世身影帶著淒迷的淋漓淚水卻已向後一倒,帶著從容落向身後的大海。
沒有任何的猶豫,一個彈跳間,靖皓的身子猛的向著遠處狂撲而去,「不要……」
遠處,眼前明顯已經無法阻止的場景讓何欣蘭嘴巴大張,腦海裡瞬間憶起了當年太子落海的場景……
「一座橋,名為奈何;一條河,名曰忘川。三生石畔,伊人仍舊,綠綺輕拂舞霓裳。
願,陪君醉笑三千場,不訴離殤。
憶,賭尋常。
展,美人如玉劍如虹,破碎虛空。
惜,飛鴻過盡字字愁,情難思量。
鏡花水月,彈指間,千年如昨,他,笑飲孟婆湯,她,不掬美人淚,和雨煙雨兩不勝,天上人間一樣愁,他是,她生命中逃不脫的一場煙羅。
若有來生,下輩子,為君傾城!」
「若有來生,下輩子,為君傾城……」
撲到欄杆處,海上濺起一層浪花,那道絕世身影早已被海水給吞沒,林靖皓嘴裡喃喃著這句話,突然出一聲仰天長嘯。
「蘇清怡,你個瘋婆子,你Tmd瘋了竟然連兒子都不要了,還敢拋下一個家。下輩子?滾nmd下輩子……」
在何欣蘭一個疾呼間,靖皓望著那濺起的洶湧浪花處沒有任何猶豫的一個魚躍而下。
噗通!
當神色慌張的何欣蘭也撲到欄杆前的時候,她的手什麼都沒能抓到,唯有那道修長身影帶著瘋狂的一頭扎進了海浪中。
洛杉磯、這片海域、翱翔號遊艇、高層甲板,一個雙手伸展18o度而落海的女人……
此情此景,難道這世上真有宿命輪迴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