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之組那令人心裂膽寒的暗殺中,害怕、驚懼等等人性裡面的負面情緒在一縷一縷的蔓延,最終,恐慌性的一幕出現了!
「啊……」一名心志不堅的青幫成員最終忍受不了這種折磨人的暗殺,瞬間陷入崩潰中,發出一聲淒厲的狂叫後,那把本來是用來對付敵人的砍刀,突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往自己身側的同伴招呼。
伴隨著身邊一名同伴被砍翻在地,黑夜中無法視物的其他人立時受到這種恐慌的影響,根本分不清狀況,尚以為又是敵人發動暗殺攻勢了。
一個帶頭,兩個緊隨,三個被殺,於是乎……
淒厲的喊殺充斥著林間,就連那些頭目都阻止不了,想阻止也晚了,因為,他們也成為了身邊青幫成員的砍殺對象,自身難保哪裡還顧及得了旁人。
寒芒閃爍,鮮血四濺!不知多少人死在了同伴的手中……
一小部分有槍的青幫成員甚至對著四周胡亂扣動扳機,這種抱著瞎貓碰上死老鼠的思想,只能造成自己人更多的傷亡……
暗之組的暗殺在繼續,青幫成員更是不分敵我的亂殺一通,恐慌不斷的在蔓延,隨著心志不堅者第一個當了逃兵,連鎖反應下,許多人也緊跟著拋掉手裡的砍刀,轉身便向山下逃竄。
慌不擇路……
一部分人更是直接翻滾而下,命好的撞在樹上暈過去或是逃過一劫,命不好的,直接腦袋往石頭上撞,讓我們終於明白何謂雞蛋碰石頭,死的真可謂淒慘,腦漿迸射,紅白之物灑滿落葉。
若是在平常的血殺中,兩三百人的青幫精銳齊齊撲來,十幾比一的比例,就算暗之組再強悍,也別想完好無損抵擋的住,更多的可能性只能避其鋒銳,甚至於落荒而逃。
所以說,有句老話說的好,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很顯然,暗之組的這套脫胎於段毅傑這位殺手與賀懷航這位偵察兵的聯合戰術是非常成功的。
暗殺為的就是製造心理上的恐慌,在段、賀兩人的教導下,他們在黑暗來去如風,將心理戰玩的淋漓盡致。
就這樣,只有二十人的暗之組徹底瓦解了兩三百人的青幫成員。
許多時候,心理戰所取得的戰果絕對強過正面的對敵。是的,山林中的事實已證明,我們也無需否認。
葉森越打越是心驚,因為做為對手的暗之組副隊長段毅傑的強悍,強悍不再於對方的身手強過他,而是他那種在黑暗中的詭異,比自己還要來的詭異。
這一刻在東,下一刻隱入黑暗中可能已在他的身後,那鋒利短刃一分短一分險,令他防範間更是陷入被動中。高手過招,陷入被動那便是輸了一截。
當然,讓葉森分心的最重要一點還是山坡下的那些青幫精銳,在他與段毅傑鬥在一起的剎那,慘叫便此起彼伏。
旋即,那讓人心裡發顫的慘叫更是一聲強過一聲。隨著那些照明工具一個接一個的滅掉到最後,乾脆整片山林中都是兵刃的撞擊、槍聲的響起、淒厲的慘叫。
葉森突然有些恍然,江南二少的這支嫡系王牌為何不叫明之組不叫其他名字,卻偏偏只叫暗之組,沒有別的原因,因為這些暗之組在的成員根本就是為黑暗而生的。
暗之組,隱匿,追蹤,暗殺……這樣的特性注定了底下的兩三百名青幫精銳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以己之短應對敵之長,不敗那才叫奇跡。
是的,注定得敗,畢竟奇跡這種東西不會時時刻刻發生在他葉森的身邊的。
葉森眼睛一瞇,突然寒芒爆起,一個迴旋刀迎向身後襲來的一股細風,鏗的一聲,正中從後面那把短刃上。
段毅傑整個人被這股既准又猛的力道給劈的倒飛出去,藉著樹幹的支撐同時單手吊在樹椏上這才穩住身子,「這記殺招就這樣躲過了,不愧是青幫的葉小天王,沒有讓人失望。」
葉森強壓下而湧至喉嚨處的那股鮮血,動了動耳朵。
「你聽聽那慘叫,你聽聽那混亂,真淒涼!」段毅傑一臉嬉笑間那眼睛卻真往底下瞟,充斥著挑釁的意味,「來來來……打的真痛快,再戰,管底下那些小嘍嘍的死活幹嘛。」
葉森自然是感受到了對方的那種挑釁視線,臉色陰晴不定,底下已潰不成軍,他葉森就算再強悍,在這樣的漆黑一團的山林中,他怎麼可能會是擅長在黑夜中進行暗殺的暗之組的對手。
何況,一個段毅傑已經讓他窮於應付,暗裡或許還有一個賀懷航、身側更有一個尚未完全喪失戰鬥力的方傲浪。
形勢比人強,奈何!
葉森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笑意淺淺卻沒有絲毫動作的方傲浪,眼神陰戾間突然向著下面狂吼一聲,「撤……」
可惜,這聲命令實在是下的太晚了些。
底下的人早就自顧自的拋下他這位森哥,先行跑了。當然,也不是沒有效果,隨著他這聲清晰可聞的「撤」字響徹林間,青幫成員跑的更歡,更肆無忌憚。當然,死傷的也更多了。
都說人嚇人,嚇死人,這話的確沒錯。旁邊若是有個倒霉鬼不一小心摔死了,那發出的慘叫讓人毛骨悚然,更是讓青幫成員以為敵人從後面追殺過來了,於是……連環慘案就在這樣的情境下孕育而生。
「喂,葉小天王,葉森……」
段毅傑望著隱入黑暗中的葉森,怒罵道:「你娘的,虧老子這麼敬重你,你竟然連善始善終這樣的準則和品性都沒有。禽獸,不,禽獸都不如,你葉小天王竟然就這樣當了逃兵。我日,以後別讓老子見到你,見一回喊一聲葉逃逃,再吐你一身猛揍一頓。」
「他走了。」方傲浪好笑的搖了搖頭,「別撐了,想吐就吐吧。」
「你……不愧是浪哥,竟然知道小弟有身孕想嘔吐。」段毅傑笑嘻嘻的睨了他一眼,突然嘴巴大張,嘩的一聲一蓬鮮血噴了出來……
吐過血後,段毅傑自嘲道:「當獻血了,有助於新陳代謝。」
「確實有益身心,起碼讓你對葉森的實力有了更直面的瞭解。」方傲浪淡淡一笑道:「你們暗之組一直在追蹤著我們?」
「不追蹤你們,你以為我們神仙呀,一找就找到你們。」
「也是,當我沒問,二少人呢?」
「他?」段毅傑翻了下白眼,撇嘴道:「苦命的自然是我們這些嘍嘍,他自然是窩江南,說是遙控指揮,其實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泡在女人堆裡混吃等死。要不是他給的工資夠多,我才懶得跟這種沒有責任感的傢伙混。」
方傲浪燦笑一聲間便見山坡下走來一名英氣青年,一身黑衣,不苟言笑。
段毅傑瞳孔一縮,連忙轉身擦去嘴角的鮮血,他可不想被這既是搭檔又是對手的傢伙冷嘲熱諷。
賀懷航望著背對著他的段毅傑,難得咧嘴一笑,剛想開聲,突然……他的神情一動。
方傲浪、段毅傑兩人亦然!
……
水晶年華俱樂部,某總統包廂。
聽著高品質音箱裡播放出來的優美音樂,一名看似平凡的青年緊閉著眼睛,滿臉淡雅的搖曳著手裡盛著半杯紅酒的水晶杯。
在他的身側坐著兩名姿容不俗的美女,一左一右的緊緊依偎在他的身旁,除了三人外,包廂裡再無他人。
音樂孱孱,美酒佳人。
坐在這間京城最富盛名裝修富麗堂皇的高級俱樂部裡,實是人生一大享受,尤其是這裡面的女人,個個都是從世界各地精挑細選而來的。
不過,正是因為這般,再加上消費之高令人乍舌,這裡絕不是一般人能來的,而能來的也肯定非一般人。
「凡少,這首歌難道真的這般讓你著迷?」這首由最近才竄紅的某女歌星演唱的歌曲已經在包廂裡放了不下十遍,可身邊的青年卻是百聽不膩的模樣。因此,左邊那位年齡稍小一些的美女忍不住開口道:「要不,我唱兩首給你聽?」
東方逸凡對於美人的討好要求,沒有表示出一絲的興趣,依然顧我的閉著眼睛。
小美女有些無趣的閉上嘴巴,只是眼睛卻狠狠的盯著液晶屏上那張讓人怦然心動的如水臉蛋,就是這個該死的女歌星奪走了她難得與逸少相處的美好時光。若沒有她的存在,逸少怎麼可能會對自己這般冷淡呢。
另一邊年齡稍大一些的女人微微瞇眼,瞥了小美女一眼,柔聲道:「凡少,夜有些深了,要不要我去弄些你愛吃的點心過來。」
「去吧,輕煙。」東方逸凡依然沒有睜眼,淡淡的說了句。
蕭輕煙對著小美女柔和一笑,優雅起身,向門外走去。她的手剛要握上門把,突然耳朵一動,似有所覺輕輕往後一退。
房門從外面打開,兩名青年影閃了進來。
「你們來了。」東方逸凡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正好,輕煙要去給我弄點吃的要什麼交待給她,省得她等下又得跑一趟。」
兩個青年什麼都沒交待,讓出一條路給蕭輕煙,只是那精芒電閃而過的眼睛卻看了一眼液晶屏上的那名正用動人歌喉演繹著一首《錯愛羅密歐》的清純美女,相視一眼,又是清純女子,凡哥的最愛的一類氣質型女人。
爾後,兩人便在隨意的在包廂內坐下。
「凡少,最近我們只要碰面就能聽到她的聲音,可好聽歸好聽,可這首歌沒有聽到千回也有百回了吧。」其中一名臉形剛毅的青年翹起二郎腿,隨性道:「你不膩……」
話剛到這裡,他身邊的那名皮膚白嫩手臂修長、看上去像個小白臉的青年伸腿踢了他一下,剛毅青年連忙回神過來,「哦……我也不膩。」
東方逸凡睜開眼睛,好笑的看了他們一眼,「昧著良心說話可不是你仇不屈的性格。」
仇不屈聳了聳肩,「我這人說話就是隨性,可這小子每次要用腳踢我,我又能怎麼辦?」
「腦袋缺條筋的人。」冷飛揚滿臉可悲的搖了搖頭,「為什麼凡少每次都要聽這首歌,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才缺條筋。」仇不屈看了一眼液晶屏上的那個歌手,嗤之以鼻道:「不就是什麼玉女掌門人,憑凡少的身份看上她,是她三生修來的福份。」
「可若是她看不上凡少呢?」冷飛揚瞇眼間似笑非笑道。
「什麼?」仇不屈錯愕間伸出手在他的眼睛前晃了晃,道:「你腦袋被驢踢了?還是在說笑?」
冷飛揚將他的手給推了回去,「你覺得我這人是塊說笑的料麼?」
「看不上?」仇不屈冷笑一聲道:「綁了就是。」
「說你神經大條還不信。」冷飛揚哧笑道:「對你而言,這世界上的女人很好搶,但你搶了後卻不得不面對一系列後果。」
「後果?」仇不屈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這娘們是南方那個傢伙的女人吧?」
冷飛揚張著嘴巴一臉驚愕的看著他。
仇不屈端著水晶杯感受著對方直勾勾射來的視線,突然渾身盡起雞皮疙瘩,「我對你沒興趣,別這樣看著我。」
說著,仇不屈別過頭去狠狠的往嘴裡灌了一大口紅酒,眼不見為淨,省得看到他那雙丹鳳陽一瞟過來讓他以後連玩女人的興致都沒了。只是,冷飛揚緊接而來的那句話讓嘴裡還沒嚥下的紅酒直接噴了出來……
「我就說你怎麼會知道她是江南二少預定的女人。」冷飛揚鄙夷道:「原來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仇不屈嘴裡的紅酒噴了出來,「什麼?她還真是江南二少的女人?」
冷飛揚瞇眼道:「你說呢。」
仇不屈洋洋自得的笑道:「我日,我這嘴巴真是難得不烏鴉一回。」
「慶祝你的烏鴉嘴終於蒙對一件事。」冷飛揚倒了一杯酒,端起示意道:「來,乾一杯。」
仇不屈懶得理會他話裡的陰陽怪氣,冷笑道:「就算真是江南二少那傢伙的女人又如何?我早就想會一會他了。」
冷飛揚優雅的抿了一口,「怎麼?你還真想動手搶人?」
「搶不搶這種事是掌握在凡少的手裡,但有一點我很清楚。」仇不屈翹了下二郎腿,好整以暇道:「女人無所謂忠誠,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
「啪……」冷飛揚鼓起掌來,「那你這意思是在她的身上再加重些背叛的籌碼就可以讓她乖乖投入凡少的懷抱?」
仇不屈又是咕嚕咕嚕的灌了一大口,「以凡少的魅力,再加上我們洪門未來女主人的身份……這些籌碼夠不夠她背叛江南二少?」
「……」
「怎麼?你們跑來這裡不會只是商討著怎麼幫我搶女人?怎麼讓女人投懷送抱吧?我很疑惑,我東方逸凡什麼時候魅力就差的要靠你們兩位出謀劃策了。」東方逸凡笑意淺淺的望著手下這兩員大將。
貪狼,冷飛揚,多才多藝,靈敏機巧,性情詭譎,謀定後動。
七殺,仇不屈,堅毅善勇,不畏挑戰,個性衝動,率性而為。
洪門殺破狼中的貪狼星與七殺星,只可惜,到現在為止,他東方逸凡還沒有找到屬於他心目中縱橫天下的破軍。
有時候,他腦海裡會浮現南方那位與他齊名的青年梟雄,如果他來到北方投效,破軍星非他莫屬。
「我們哪敢給凡少出謀劃策。」仇不屈一本正經道:「只是晚上實在沒事可幹,就跑來跟著凡少吃白食來了。」
「吃白食?」東方逸凡哧笑一聲道:「你身家過億,需要腆著臉來混這一頓?」
其實,東方逸凡的心裡非常清楚,今晚,自己來到水晶年華,不用約他們,這兩人也一定會追過來的。
仇不屈嘿嘿道:「這都被凡少給看穿了,不愧是老大。」
東方逸凡笑罵道:「少拍馬屁。我想你這次過來也不過是想知道SH的情況罷了。」
「凡少知道就好。」仇不屈聳了聳肩,無奈道:「北方這一畝三分地,有能耐讓我仇不屈出手的已經不多了,現在南方爭戰連連,血殺不斷,高手更是一個接一個的冒出,青英會的鷹翼、豹紋、鳳舞、龍鱗、虎爪相繼崛起,哦,還有個非常隱秘的暗之組,你說我能不眼紅麼?我能不心急麼?」
房門敲響,東方逸凡抬眼看了一眼親自端著盤子推門而進的蕭輕煙,點了下頭,惹得對方嫣然而笑。
仇不屈可不管他有沒有再聽,訴苦道:「好歹有了次機會,你卻不讓我去,你說我心裡這個鬱悶啊,煩躁啊,窩心啊……」
「看來,以你現在的心情估計是很適合自殺嘍。」冷飛揚不待他說完,向窗戶那邊努了努嘴道:「這裡不高,十來層而已,跳下去不死估計也差不多。」
好不容易醞釀出可憐至極的表情就被這小子給破壞了,仇不屈冷冷的盯著他道:「你冷飛揚不用擔心,哪天我想死,一定拉著你一起嘗嘗從高空落下的那種飛翔的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