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後,靖皓意態洒然地反手拉著已是有些暈厥卻仍強自鎮定的李雪琪,一步一步地踏過一路屍體的大院,將滿臉驚惶的仇千英、薛山和最後一名小弟逼至大門處。
其間,李雪琪曾嘔吐不止。她此刻的心情可謂無法用洶湧澎湃來形容了,她簡直無法知覺自己到底是處在古時武林各派爭雄的年代,還是現代二十一世紀的和平年代?
地上的雖沒有見到多少鮮血,可男友的那一刀接一刀凌厲地揮出,那每一刀仿若經過了精密的計算,配合著詭譎的身體移動,便有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在她的面前消失。
雖然她早有了會死人的心理承愛準備,也不曾憐憫過這些為非作歹的人,可真當一個接一個倒在男友的刀下時,她情不自禁升騰起的一抹無法用言語表白的震憾,將她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改變的一塌糊塗,她現在都不曉得這世界是怎麼了?正在瘋狂麼?
寒刃抹脖,乾脆利落!殺人就如玩藝術一般。
為什麼靖皓的殺人技巧會這麼嫻熟呢?會否就像電視小說中所演的,難道他是個厭倦了殺人生涯重返都市生活的殺手?
唉!我的腦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會產生這樣奇怪的想法呢?可眼前的這一切又如何解釋呢?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給了雪琪太多的驚訝!
「林靖皓,你如果敢殺了我,黑鷹盟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仇千英強行壓下內心的恐懼,色厲內荏地狂吼道。
他如何也料不到自己竟然惹上了一個殺神,十幾個平常兩三個都不是他們對手的小弟就這樣被他一刀抹脖而亡,如果今天之前有人跟他說有這樣的人存在於世界,他絕對會嗤之以鼻,大肆嘲諷那人是個傻逼,可當真真實實有這樣的人站在他的面前時,他後悔了!
靖皓咧了咧嘴,冷眸中閃爍著噬血的光芒,「殺都殺了,也不差你們三個呢?哼!難道不殺你們,黑鷹盟就會放過我麼?」
「當然,死掉的都是一群無關緊要的垃圾,黑鷹盟多的是。可我就不同了,我是黑鷹盟的少主,你要是殺了我,我家老頭子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仇千英顫動著聲帶斷斷續續地說道。
此刻,他彷彿從靖皓的話中看到了一線光明,深恐他不明白其中的利害,迫不及待地說出了重要關節,那就是他是黑鷹盟的少主,死不得,至於旁邊的這些都是垃圾,想殺你就殺吧。
「是麼?」靖皓淡淡一笑,冷芒罩向薛山兩人,「難道你們也認同他的觀點?」
「啊……!」那名僅餘的小弟再也忍受不住這種詭異的氣氛,踉蹌著腳步狂叫一聲,揮刀向靖皓刺了過來。
每一個人潛意識中都會對強大的事物感到恐懼,當恐懼到達臨界點的時候就會轉變為無知的憤怒,這就是所謂的狗急跳牆。而,這名不知死活的小弟正好應證了這句話!
靖皓拉著女人側身閃過,一腳側勾將他絆倒,在他倒地之前,寒光閃過,又是一刀抹脖。
在仇千英和薛山的顫抖中,那名混混捂著脖頸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令地上再添一具屍體!
「二少,別殺我。你要什麼?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會照辦!」仇千英突然鼻涕眼淚齊湧,他知道在這個殺神面前,逃是逃不了了,惟有哀求饒命,連二少的尊稱都喊出口了,那模樣就差跪地叫爺爺!
靖皓笑了笑,然後溫情脈脈地看著李雪琪,「人都有他的逆鱗,親人和我的女人就是我的龍鱗。很可惜,你犯了一條,你不應該動我的雪琪!」
李雪琪默默感受著男人洶湧愛意,緊了緊兩人十指交纏的手。
「命!我只要你的一條命!」靖皓輕輕道了一句,就要動手結束這場殺戮時,異變發生了!
「啊!」仇千英慘叫一聲,只見一把刀正插在小腹上,他捂著小腹處汩汩溢出的鮮血,難以置信地望著身前的薛山,「你……」
「你們不是說我們都是無關緊要的垃圾麼?現在二少既然要收走你的命,那就讓我這個垃圾代勞吧!」薛山一臉猙獰之色,但話語間卻儘是諂媚討好靖皓。
仇千英嚥下最後一口氣,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雙目怒睜,死不瞑目!
李雪琪滿臉驚愕看著靖皓,人為了活命原來什麼事都幹的出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世上還有什麼樣的齷齪、卑鄙、險惡、骯髒是靖皓沒有看過的吶!他輕輕地撫著她的頭,「人心難度!像這樣的事在世界上每天都有發生,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李雪琪哪能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是活在純淨世界中的她,哪能看到這麼多的人性的邪惡,至多也就是商場的爾虞我詐。
望著她陷入沉思中,恍然間,靖皓知道自己徹底打破了女人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好似在一潭清水投入了偌大的一塊石頭,漾起漣漪。唉,看來空靈如幽蘭的雪琪也要被我帶壞了!嗯,既然墮落了,那就徹底一些吧!
「雪琪。」
「嗯?」
「他是死是活,由你決定!」靖皓指著薛山附耳低聲道。
「啊?」李雪琪尚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怔愣地望著男人,見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她終於知道自己的耳朵很聰靈,男人說的就是這句話,這令她不由有些手足無措。讓她決定一批人的就業問題倒難不倒她,可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她如何敢輕易下決定呢?
「獨自一人下地獄,有些孤單!」靖皓擎出一根香煙,點燃,在煙霧繚繞間,眼神掠過一抹落寞!
有你的地方就是雪琪的天堂,你若墮入地獄,那雪琪就陪著你,地獄也是天堂!
李雪琪瞬間想起自己方才說過的話,皓,你若墮入地獄,雪琪一人在天堂還有何意思?
「仇千英不義,他弒主,都不是良善之輩,皆該死!」李雪琪咬著紅唇,恍然未覺血絲已滲出,狠狠地吐出了一個字,「殺!」
靖皓欣然而笑,這一刻他是愛煞了這個精緻的女人。
而,李雪琪也徹底被靖皓調教的如繭般蛻變,與靖皓的心更加貼近融合,同時也將與他一起墮入地獄!在靖皓未來的黑道生涯中,就算男人掀起腥風血雨,殺得一片屍山血海,這個女人都不離不棄地陪在男人的身側,默默地融入他五彩繽紛卻又波瀾洶湧的生活中!
薛山只覺眼前一抹電光石火的刃光掠過,自己的呼吸瞬間變得困難,眼前的世界也逐漸從彩色變成黑白,恐懼、悔恨、留戀……充斥在他最後一刻的思維裡。
「靖皓,我的臉色是否很難看?」既然要與男人一起墮入地獄,李雪琪強逼著自己不要眨眼,看完薛山從被殺至死亡的全部過程。
「白裡透紅,與眾不同。」靖皓捧起女人十分蒼白的臉親吻了一下,微笑道:「你今天表現出乎我的意料,真的很棒!不愧為我林靖皓的女人!」
李雪琪呼出一直沉悶於胸口的那口濁氣,嘴角綻起如一朵玫瑰盛開般的嫣然笑意,皓,有你這句話,別說只有十八層地獄,雪琪就算陪你一起墮入十九層又何妨!
「我的車停在前面的那個轉彎處,你先去車上休憩一下,這裡的髒活就交給你家男人來處理。」靖皓抿了抿嘴唇,遞給她車鑰匙。
李雪琪猶豫了一下,還是聽從了男人的話。
靖皓看著她走遠,駕輕就熟地開始處理一地的屍體,將他們全都擱入那輛麵包車中,收入次元空間,至於仇千英的那輛寶貝座駕——蘭博基尼跑車則被靖皓給順手沒收了!
屍體是收拾乾淨了,可黑鷹盟的事注定不會完結,仇震飛的唯一兒子就這樣人間蒸發了,他不可能查不到靖皓的頭上的。殺子之仇,晚年喪子,他與仇震飛代表的江南第一黑幫黑鷹盟已是不死不休之局,任誰都解不開這個仇了。
靖皓從採石場走往桑塔納的這點時間內,蹙著眉頭深思了一會。當他坐入車裡時,洒然一笑,該來還是要來的,墮入地獄都不怕,何懼再次縱身黑道呢?
況且,江南市黑道太亂了,黑鷹盟處處惹到他,泥菩薩也會發火,何況是他這個曾經的M國黑道的王者,如今又與黑鷹盟的仇震飛結下死仇。哼!既然忍不下去了,那就先下手為強,坐以待斃不是他為人的性格。
靖皓覺得十分也有必有重新整合江南黑道,制定嶄新的有序的地下秩序。否則事事危及到自己的利益和身邊的女人,煩不勝煩之外,這種事也絕對是他無法容忍。唉,本來回到華夏,打定主意不再介入黑道過個富家翁生活,可世事難料,你不犯人,別人卻要犯你,奈何!
下了決定,靖皓也沒有顧忌避諱女人就在身旁,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許多個月都不曾聯繫的號碼,「我是太子,華夏江南市,你們可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