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古怪地看著姜鋒:「說實話,我們都想不通為什麼你居然熬了十幾年才打算離婚?」
姜鋒有一肚子的苦水:「孩子都那麼大了,沒法可想,再說她以前還算有點分寸,這段時間才突然變本加厲,什麼都挑三揀四,數落我的不是,還說別人家老公如何優秀,我的人生又怎麼失敗,令人忍無可忍。」
余定樓愛莫能助,象徵性地安慰幾句:「天下女人,大都可怕。在學校裡努力加班掙錢,她說你沒有責任心,不顧念家庭,若是整天都蹲在家裡,她反要說你沒出息沒長進心。不僅如此,還像個偵探似的疑神疑鬼,上次顏江女士給我打電話問要資料,家裡那臭婆娘非說是我情人,差點就跑來學校鬧了。至於晚上嘿咻,基本就跟交公糧差不多,他娘的,也不想想自己人老珠黃,肚皮肥得像豬,還非要我一夜搞三次,攤上這種老婆,想不出軌都難。」
偷聽的陸誠達差點沒笑得噴出來。
聯想力豐富的宋玉浩說:「老薑,我猜,是你老婆找上野男人,給你戴綠帽子,才會百般挑刺。四十歲的女人感情一旦爆發起來,比火山還要強烈,拋家棄子根本不在話下。你仔細想想,她最近有沒有這方面的跡象?」
姜鋒陷入深深的沉默當中,沒過多久,煙灰缸裡已經攢了一堆煙頭。這是一個令人難堪的話題。「她脾氣暴躁,年老色衰,愛慕虛榮,除了我這傻子,沒男人會看得上她吧。再說,去年她公司有個男同事給她送玫瑰、寫情書,為了表示清白事後還拿給我看,證明對家庭還是挺忠誠的……」
「可能那個男人滿手膿瘡,禿頂塌鼻。又是公司裡的清潔工。比你還差勁,她看不上罷了……」宋玉浩繼續扮演打擊姜鋒的自尊心的角色:「等等,你說她對家庭很忠誠,但元旦後才變成這樣的?」
「嗯。以前想買什麼華倫天奴的裙裝我不答應,她只會咕噥幾天,這次完全變成了不講道理的潑婦……」
眾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戴灣!」
姜鋒不滿道:「關戴灣那神經病什麼事?」
宋玉浩拉住他急急問道:「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得罪哪個學生?」
「沒啊,讓我想想,何新那小子吧。他上次在教室裡聚眾賭博。被我抓住,後來邱大奇知道了,抓他到操場當每週一星展覽。這個學期他已經當兩次了,如果再當一次地話就會被退學。」姜鋒地臉色突然慘白起來:「事後他放話說要讓我家破人亡……這些學生滿口污言穢語。我也沒放在心上,難道……」
宋玉浩滿臉沉痛:「是了。我可以肯定,你十有八九像戴灣一樣,中了學生的圈套。他們有的是時間、金錢和手段,要作弄一個人,基本上沒有失敗過的。連戴灣那麼堅忍不拔的人,最終都進了精神病院呢。何新也算我校掛得上號的刺頭了。不過我挺奇怪小廖在二年二班居然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跡啊,介紹點經驗如何?」
廖學兵說:「我能有什麼經驗,曠課次數多他們找不到人吧。所以壞事沒輪到頭上。老薑,你還是說說事情的具體經過。我們幫你分析分析。」
姜鋒的傷疤一再被人揭出來,好在都是老朋友,也無所謂了。抓著頭髮一再追想事情詳細過程,夾在手指的煙燃到盡頭也毫不察覺,說:「何新威脅我之後,家裡地電話就特別多,都是找我老婆地,一聊就是幾個鐘頭,還有很多人邀請她參加什麼晚會,高高興興去,回來卻是一臉失落,大概看別人穿金戴銀,心理受到刺激。後來就開始找我吵架,我也火了,結果一發不可收拾,就成了現在這副局面。」
「就這麼簡單?沒什麼電話聊天內容、宴會邂逅花花公子詳情?」
姜鋒怒道:「我怎麼可能去當偵探監視她的所有動靜?」
「明白了。」老廖說:「節哀順變,日子還是得過下去,別一棵樹上吊死。我上個廁所,去去就來。」
走到外面,正在課間十分鐘休息時間,去教室裡揪了關慕雲出來。
關慕雲手裡拎著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遞過來:「老師,送給你的。」盒子上紮著漂亮地蝴蝶結,外面則是五顏六色的包裝紙,還帶著菋莉花地清香。
老廖嚇了一跳,瞬間蹦出三米開外,叫道:「別跟我來這一套,要送你就送給陳有年,估計他會高興得一夜都睡不著。」
關幕雲哈哈大笑,撓撓頭道:「這是我妹妹小雪送給你的,讓我幫忙拿來,放心。我怎麼可能淪落到陳有年那個地步呢,世間多少女孩子等著我去安慰啊。」小雪央求過哥哥好多次,但關慕雲這小子覺得拿個超級女性化的禮物來學校會很丟人,一直不肯答應,然而老師遲遲沒有傳授他們傳說中的無敵搏擊技術,心想要從感情下功夫了,這才幫忙把禮物拿來。
廖學兵放下心事,接過小盒子,說:「幫會裡這個月給了你多少錢,記得拿回去補貼家用,不要在外面大手大腳,多疼疼你妹妹,告訴她有空我會去看她的。」
「大概有三千塊吧,我這個月出工得少,三千塊已經很滿足了,南哥對我很不錯的。過幾天小白哥生日,還不知道該送他什麼禮物呢。」
「別管他,那傢伙還在醫院裡,送他一打紙尿褲就夠了。我專門來找你,是想叫你打聽一下三年一班最近的動靜,聽說他們對班主任出手,是不是這樣?」
關慕雲搖頭說:「因為上次足球聯賽,我們班跟三年一班的關係不是太好,葉玉虎碰到何新,兩人基本都在對罵,還有李玉中又在追李星華,聽說他們是情敵。咦,老師,有個傳聞說你是李星華的未婚夫,是不是真地?」
「謠言!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李星華……」
廖學兵話音剛落,身邊一個清脆的女聲叫道:「老公!原來你在這裡,幹嘛好幾天都躲著我?」
回頭一看,正是李星華,眼睛瞇成彎彎地月亮,笑容極是迷人,容貌俏麗難言。關慕雲竟瞬間呆住了,喃喃道:「好,好漂亮!天下竟有如此絕色。」
老廖則是無動於衷地說:「喂,這妞是誰?怎麼胡亂在學校裡叫老公?莫非是個花癡,她在叫你吧?想不到你小子長得不像人樣,倒有這等艷福。」
關慕雲癡迷地搖頭,「我想跟她說句話都沒過機會,她父親是公司大老闆,人還長得那麼漂亮,又會畫畫、彈鋼琴,無論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我只能癩蛤蟆想吃天鵝了。」
李星華已奔了過來,不由分說抱住廖學兵的胳膊,甜膩膩地笑著說:「兵兵,怎麼見到我一點都不高興啊?」
關慕雲這才醒神,見到校花與廖老師如此親熱的情形,嚇得差點縱身躍下三樓,腦裡的細胞以超過平時一萬倍的速度分裂死亡,老半天才懂得說話:「你你你……原來傳說都是真的!」李星華平時淡淡從容,溫文爾雅,乃是淑女中的典範,男生的夢中情人,女生的模仿對象,誰知這會兒竟表現得跟怨婦差不多,怎不讓人大開眼界?
老廖的一張臉臭得不成樣子,想甩又甩不開,動作大了還怕別的人發現,只能讓自己丟臉,只好維持目前的親密姿勢,苦笑道:「李星華同學,大庭廣眾的,你就給我個面子吧,什麼話等放寒假了再說。」
「不行!」李星華說:「聖誕節答應送我禮物,卻不見人影,元旦想找你去玩,你又消失,一直請假到前兩天才肯來學校,說,怎麼賠我失去的青春?」
「呃,你看我正在和同學談正事,注意點影響,別讓人看了笑話,什麼事晚上你打我電話好了。」廖學兵比較討厭凡事糾纏不清的女人,要是擱還在酒吧裡調戲女孩的日子,只怕老大耳光就甩了過去。
李星華見他神色不善,放開手說:「好,雖然你一再找借口不肯見我,我再給你個機會,晚上不准關機。」
不是事先說好只當做演戲的麼?難道假戲真做了?讓小藍落知道自己沾花惹草的話,下場會很難看,忙把李星華推走:「知道了,知道了,這麼囉嗦。」
關慕雲的眼睛直得就像激光,下巴一直掉在下面收不回來,口水一滴一滴,地面濕成一片,「老師,我不想學搏擊了,我想學你泡妞的技術。」
「別廢話,既然跟三年一班關係不好,那你就找張嘉偉幫個忙,讓他打探情況,到底是不是何新他們在對付班主任姜鋒,具體怎麼對付,最遲明天弄一份報告出來。」
「情報不是問題,您看我這個年紀老大不小了,在古時候說不定已是好幾個孩子的爸爸……您風流倜儻,認識那麼多漂亮的女孩,能不能也為我介紹三五個媳婦玩玩?」
「死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