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想回教室接受大家的嘲笑然後再捅他們幾刀嗎?」老廖冷笑道。
潘海成停住腳步:「不關你的事。」
「如果每個人都發自內心的仰慕你,愛戴你,視你為偶像,將你比做天上的太陽,那麼你會怎麼做?」
潘海成的手抖了一下,鋒利的小刀險些割破大腿。毫無疑問,這是他苦苦追尋的最高理想啊。
瞇著眼睛看了老廖好久,終於覺得除了自己,別人都不可信任,說道:「不怎麼做,無聊。」朝天吐了一口濃痰,飛到遠處的草地上,晃晃悠悠耷拉著肩膀走了。
何源大為佩服:「這小子很有個性,可惜不合適在正常社會生存。」自然是在罵他不懂人情世故,以後會死得很快。
廖學兵說:「你們也回去上課,暫時先學會克制,給暴牙黃造成假象,做人要有分寸,讓對方輕敵大意,我們再趁他驕傲自大的時候,使出致命一擊。對了,先去向杜小姐道歉,她心地善良,你們姿態放低一點,估計會原諒你們的。」
拿出陳警長那裡得到潘海成的資料,邊翻閱著,邊向物理教研組辦公室走去。
在很久以前的時候,潘海成也是個正常的傢伙,沒有誰生來就是壞蛋,初中二年級的時候他還曾在《新芽中學生作文精選》年度第四期發表過一篇作文,也曾是學校文學神的活躍成員,只是不知道了出於什麼原因,最後性格變得十分暴戾,陳警長不是私人偵探,搞到手的資料非常有限,大多是從原校檔案裡轉過來的。
物理教研組裡老師不多,大都還在上課,只有組長楊德峰因為承擔了一些教務工作,所以課業比其他老師要少,得以悠閒地呆在辦公室裡。
老廖跟聲德峰不是很熟悉,先套套交情再說,在他桌子前找了張椅子坐下,換上平易近人的笑容說:「楊組長,今天天氣真好,怎麼,沒課嗎?」
楊德峰正在瀏覽近段時間的物理教師考勤情況,看看最近大出風頭的二年二班主任,問道:「小廖,有什麼事嗎?廖學兵與邱大奇正面對敵,因為學生藏毒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因為證據不足,邱大奇幾乎形成了誣蔑、構陷、誹謗等多重罪名,董事會本是要給他一個撤職處分的,但宮雪琳最終還是利用關係把這事給壓了下來了,最後不了了之。
在那件事,以楊德峰混學校中級管理層多年的經驗可以看到廖學兵撐腰地是校長和史密斯夫人,後台如此強硬,他可不願輕易這傢伙。笑問:「廖老師是為了你們班的物理學生成績而來看得出?教你們班的翁老師正在上一班的課,等他下課了我叫他找你。」
老廖歎了歎,擺出一副時間充足,準備閒聊個夠的架勢,隨意拿起桌子上的物理教案翻看,說道:「我們班的物理課成績總是上不去,真是太傷腦筋了,翁老師地教學水平不錯,可是他屬於埋頭苦幹型人才,跟學生們溝通不是很充分。」
「是啊是啊。」楊德峰點頭道:「你們班紀律實在太差,能夠完整的上一節課就已經算得上非常成功了。」
兩人聊了一陣,廖學兵慢慢將話題轉到暴牙黃身上:「呃,楊組長,三年級的黃廣基,你看怎麼樣,聽說他教育學生一套功夫,我正想請他幫我的學生在晚上有空的時候輔導輔導。」
能教三年級的課程,大都是名校畢業的高才生,本身有底子,楊德峰嗯了一聲:「黃老師水平還可以。但是人品不怎麼樣。」
「此話怎說?」老廖大喜,表面上動聲色的隨口提了一句。
任何人都是潛在的八卦散播者,楊德峰早就對暴牙黃頗有微詞,私下甚為不滿他向領導層獻媚的行為,這不是打老子組長位子地主意麼?因此一機會便大說他的壞話。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小黃這人,媚上欺下,聽說前幾天還和學生一起偷看女廁所,也不知他是怎麼追上資料員杜小姐的。」
「不會吧,還有什麼其他惡劣事例?這樣的話我可不敢讓他輔導我地學生了。
楊德峰也覺得偷竊女廁所事例太過玄乎,不足讓人相信,便說了件真實地事:「他班級上個學期的成績沒達到董事會規定的標準,就編造了好幾個學生生病的理由,把成績下滑這件事掩蓋過去。」
既然做過弄虛作假的壞事,那麼就好辦多了,廖學兵敷衍著,暗示以後有機會在史密斯夫人跟前為他美言幾句,楊德峰大喜,稱謝不迭。
他起身告辭,先去了董事任鐵林的獨立辦公室。
任鐵林的排場比校長還大,辦公室裝修非常豪華,這是給來訪的家長一個強烈的心理暗示:「我們學校是全市最好地,你不選擇這裡還有什麼可選擇的呢?」當然是針對有錢的家長而言,沒有空調,後面的壁爐燃起溫暖小火,室外的溫度其實也並不錯,但他喜歡這樣,別人沒勸阻止。
廖學兵脫了外套,還是熱汗直冒,喝了秘書送來地熱茶,說:「任董事,前兩天不是抓了幾個偷窺女廁所的學生?」
任鐵林正是經手此事的人,對這事印象深刻,不解道:「沒錯,已經擬定了處分細則,準備向全校發出通知,以儆傚尤,震懾那些為非作歹的學生。」
「學生偷窺女廁,是你親眼所見的嗎?掌握確實證據了嗎?」
「是物理組工作黃廣基老師親自抓的,而且犯事的學生已經供認不諱,還有什麼疑問麼?」任鐵林確定廖學兵又是來找碴的,上次藏毒事件的翻案,讓他對老廖的能力大為佩服。
「任董事,我們這是學校對吧,學校是幹什麼用的?教書育人,教人成材,引導他們人生的正確方向,你身為董事,學校就是你的家,學生的家長就是你的衣食父母,你不考慮著為家庭做出點點貢獻,反而要顛倒黑白,是什麼道理?」
任鐵林見他不由分說就是一頂大帽子扣將下來,不悅道:「處分三名學生,以嚴明校紀校規,怎麼不是道理?」
老廖理直氣壯:「你有沒有想過三名學生雖然行為不端,但至少沒有其他大惡,這樣羞人的事情宣揚出去,他們的人生將會全面改寫,從此在人前抬不起頭來,對一個人的思想造成顛覆式的影響,從此自暴自棄,或是危害社會,這是做學校方面,應該做的事嗎?把一個本來很單純的學生變成殺人犯?換做是你最不能接受的隱私被人踢爆,你又怎麼想?會不會生無可戀,一死了結?」
任鐵林歎道:「你好像說得也有道理,那我們就不做公告了,私下處置,給他們一個警告。」
「還有那個黃廣基老師,經過我的調查取證之後,發現這件事別有隱情。」
「哦?你說。」
「他當時曾以此事要挾犯事的學生給他錢,以做為私下了結的籌碼,事後發現此事能夠換取更大的資本,便毫不猶豫向學校方面舉報,這樣的老師,是不是也該罰上一罰呢?」
「你說的是真的?」任鐵林來了興趣。黃廣基的另一個董事會派來的人,如果教訓他一頓,也是件好事。
「你盡可以向當事學生求證,注意為了學生的未來,不要過於嚴格執法,否則會傷害他們幼小的心靈,我就先告辭了。」
到教室上了一節課,潘海成趴著桌子睡覺,他也懶得理會,安純純還沒來,已經請假快兩天,張東馨依然出盡風頭,將貝曉丹壓得喘不過氣來,陳有年私下向同學們炫耀柏幽城的簽名照,被廖學兵點名批評之後收斂幾分鐘,過了一下又悄悄拿出來夾在書本裡欣賞個不停,口水流了一桌子。
這一天的學生們十分活躍。
崔政找人商量準備在中午的時候去看望安純純,多賺取一點美女的好感,但吳春杏始終擺脫不開,傷透腦筋。
歐陽麗芳原來期待老師幫他介紹一個英俊的男朋友,可是等了這麼多天仍沒下文,開始在班裡大肆散播老師的壞話,說他追求的顏江女士未遂什麼什麼的,種種醜態可笑之極。
夏惟被斷掉財源,徹底成了瘟頭雞,精神恍恍惚惚,別人乍一看去還以為碰上了夢遊者。
與之相反,周安非常興奮,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舞蹈的韻律,連走路都掂著腳尖,看到陽台就想搭上去壓腿。
而驟然成了老大的關慕雲開始在別班中收保護費,要是牙縫迸出半個不字,立馬拉開衣襟露出寫在裡面的飛車黨口號,直到把人嚇傻為止。
廖學兵上完課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
他開始對潘海成產生了興趣,研究學生的性格與精神狀態,現在儼然成了他的愛好之一。在對待夏惟那時,終究還是欠缺不少經驗,沒能讓暴發戶的思想變得太正常,下面的潘海成將是一個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