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源常跟人說自己是嚇大的,但那些「嚇」不過是父母的打罵、老師的責備、同學間的爭吵而已,這回真的被嚇住了,口乾舌燥,頭皮一陣發麻,悄悄摸出電話報警,剛才還怕杜小姐報警,現在已經恨不得全市的警察都把這裡包圍起來:「喂,喂,是警察局的嗎?我,我這裡殺人啦……!」
「先生請不要激動,請詳細說出兇殺案的地點,我們會馬上出動警力,喂?」一個溫和呆板的女聲,鄭可會持續不斷的慘叫通過電波傳送過去,她覺得那應試不是惡作劇,最天才的演員也不可能發出那麼淒厲的叫聲,事態嚴重,馬上按下按鈕,通過定位系統查找手機號碼目前的所在地。
廖學兵劈手奪過電話,對著話筒說道:「是圓湖公局嗎?請找陳警長,我叫廖學兵,找他有事。」
女警的電話被人拿走了,傳來一個不太正經的聲音:「老大,是我,鬥雞,有什麼需要效勞的嗎?」
「鬥雞眼?你不在朱雀街,跑圓湖路幹什麼?」老廖明顯一呆。
鬥雞眼很得意的說:「老大你有所不知,圓湖路分局因為要承擔與眾學生交流的重任,安排了很多溫柔又在耐心的女警,我現在就是來……你,明白?」
「媽的,剛才是因為我在修理個傢伙,引起觀眾不適應,你們就當作玩笑,取消掉吧。」
「哦,好,沒什麼事了吧?老大仙福永享,老大壽與天齊……」
廖學兵將電話丟還給何源,撇撇嘴:「在旁邊看著,我教你們怎麼當一個合格的壞人。」
何源震驚,無法動彈,手足冰涼:「怎麼,難道打人還有理,警察也不管了?什麼世道?」另一個叫袁冠傑的男生一樣嚇得要死,「廖老師是入學校的殺人嗎?」
待過了一會兒,鄭可然的劇痛漸漸平復,整個人虛脫無力地躺在地上,抓著手指哀叫喚,滿頭大汗,咬得太緊的牙關的牙齦滲出血絲,表情楚楚可憐,像是被十名壯輪過大米的少女。
「何源,你幫我一下,把他的褲子扒下來!」老廖說。
這回何源真正面如土色了,老師居然連男的都不放過,他還是人嗎?老廖接著拿出啄木鳥說:「意圖強姦婦女,先閹了。」
鄭可會彈射似地彈起。身手堪比最靈活的猿猴,動作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大叫一地聲:「救命啊!」撥腿就跑。
廖學兵伸腳一勾,他慌亂中沒任何防備,身體平衡性又差,俯面摔倒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一個極典型地狗啃屎姿勢,嗚咽著摸向嘴裡,掏出兩枚斷牙。
何源雖然算得上是他的幫兇,但在先前鄭可然耍流氓的時候進行了阻止,還能稱得上良心猶存,是個可造之才,廖學兵便笑道:「你說說黃老師抓你們偷竊女廁所是怎麼回事?」
何源一想反正董事會已經知道。通知都發下來了,過不多日便會全校皆知,不敢隱瞞,低聲說:「反正就是對那事很嚮往,以前沒見過真的,特別真瞧一瞧,四樓女廁所外面有個排氣窗……」排氣窗開向樓外,又是在四樓,見老廖不太相信,急忙解釋:「可以從文印室的窗子爬過去,雖然很危險,只有不到半米的地方能夠站得住腳,而且沒有護欄,周圍到處都是高壓電線,不過,那麼大的誘惑,我們也不管了,把心一橫,就趁上課時從那裡爬過去守著,還準備了照相機想留個紀念。」
廖學兵豎起大拇指:「色膽包天,連命都不要了,你們真是古往今來第一淫賊,佩服佩服,結果呢,偷看到了誰?是怎麼被黃老師發現的?」
「排氣窗開得比較高,是從上向下俯視的角度,什麼都沒看到。」其實是看到了一個女生地大白屁股,但那是三年一班著名肥婆的,被人抓到就算了,這麼失敗的戰績怎麼可以隨便說出來,三個不約而同將這事瞞住了。
何源接著道:「暴牙黃在頂樓不知幹什麼好事,向下一看就發現了我們,後來他就跑到文印室堵我們……嘿,居然知道文印室地秘密通道,我覺得他很可能也偷看過。後來我們怕得不得了。他就問我們此事公了還是私了,我們哪裡敢聲張啊,給了他幾百塊封口費,沒想到第二天邱大奇馬上找我們去談話,還說學校會嚴肅處理這件事,***,暴牙簡直是個卑鄙小人!**他祖宗十八代!」
老廖摸著下巴點頭:「暴牙黃……真有趣的外號,他不是好人,你們就算好人了嗎?」
袁冠傑插嘴道:「雖然我們不是好人,可我們敢作敢當,不像他言而無信!」
「報復暴牙黃的女朋友杜小姐,還想要非禮她,你們真敢作敢當怎麼不找暴牙黃報仇,反而找個無辜的女人下手?還好意思這麼理直氣壯,真是服了你,偷竊女廁所也不是什麼壞事,我以前也看過,至於怕成這樣嗎?可是你們……唉,丟人!」老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袁冠傑面紅耳赤,兀自想方設法辯解:「我,我們是這樣想的,打算從全方位打擊暴牙黃,摧殘他地意志……呃,先嚇嚇杜小姐,然後在他抽屜放蛇,再把他車胎氣全部放掉,還有,還有喊人揍他一頓。」
「就這麼簡單?」
「我再想想,還有,用電腦接合裸體照片到他頭上,讓他身敗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廖學兵抹了一把額頭汗水,說:「即使我對電腦一竅不通,可也知道,只要請個電腦專家利用什麼工具就能分析判斷出照片是不是被修改過的,他完全可以向別人聲明那是有人陷害,以後你們再耍什麼陰招,他只要舉出這個例子,別人就都相信他了。」
「哦,我怎麼沒想到……完了,這回不被開除也是個大過處分,而且,我爸會殺我的,報仇無望啊,」何源,袁冠傑同聲歎道,儘是無奈和絕望。
廖學兵把他們三個抓到附近的石椅,拂掉樹葉,四人並肩坐下。
拿出河水牌香煙,遞給他們,何源搖搖頭謝絕,袁冠來猶豫一下,接過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立即換了副悠閒地神態:「河水香煙就是不錯,聽說連曹氏集團大老闆都愛抽呢。」
鄭可然嘶啞著嗓子說:「廖老師,你要報警抓我們就抓吧,還要玩什麼花樣啊?」由於剛才喊得太厲害,幾乎撕裂聲帶,這時候嚨腫了起來,說話十分難聽。
「我抓你們幹嘛?,見你們有膽子偷看女廁所,是塊好材料,本來還以為有共同語言地,沒想到不長志氣,倒打起無辜的杜小姐的主意,真讓我失望。」
何源聽他言語之中,似是「同道中人」,心緒輕鬆了頗多:「廖老師,你在意的不是我們偷看女廁所,而是因為我們報復暴牙黃的方法太下作?」
「給你們個解決的方法,我就不追究了,一,明天誠懇的向杜小姐道歉,求得她的諒解,二,光明正大揍暴牙黃一頓,做到這兩伯事我想辦法讓董事會不處分你們,也不對外公佈。」
垂頭喪氣的三個男生頓時又驚又喜:「真的?」
「哦,差點忘了第三條要求,你們幾個淫棍一定常幹此事,告訴我還有沒有偷看女洗澡房,女更衣室的秘密通道?」
三人幾乎絕倒,鄭可會摸著帶血的斷牙,生不出什麼氣來,撓撓頭笑道:「上學期本來是男更衣室挖了個洞偷看的,哪知有櫃子擋住,什麼都沒看到。老師,我家裡有很多那種漫畫和電影,你要不要?」
一時拍馬人人和爭先,溜須唯恐落後,何源搶著說:「那算什麼,我還有幾十張實拍本校女生的露底走光照片大全,老師,明天我拿來孝敬你。」
老廖大喜:「還有什麼好貨,通通交出來,找董事會的交流免除處分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袁冠傑急了:「我還有一堆長得特別好看的裸聊女的MSN號碼,全都是免費自願的!」
廖學兵笑得合不攏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好好好,全都送給吧,反正你年紀輕輕也用不著,那就這樣,明天找到暴牙黃狠狠揍他,告訴他男人不是這麼當的。」
「這……他要告訴上面,我們還不是一樣挨批?」
「打到他不敢說為止,除了這個,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們任何其他的違紀現象。」
站起身要走,想了一想,丟給鄭可會幾百塊說:「去朱雀街看看醫生,有個印度阿三的診所收費很便宜。」
回到月神大莊園,天色已經很晚,別墅大廳光火通明。
又挨了小藍落一通訓斥:「還當不當這裡是你家?整天到處浪蕩在學校一上完課就跑得不見人影,也不跟我說是去拍戲!」摔出一本《胭脂河娛樂同刊》,表兄妹亂倫的題目在上面醒目得很。
老廖定睛一看,冷汗如廬山瀑布飛流直下,適才教育學生的威風蕩然無存,縮著腦袋不敢多嘴,低聲嘟噥道:「那……那是演戲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