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冰雨結賬,抓住表哥的寬厚手掌,兩人並肩,歡快地朝外走去。
莫永泰正在向蘇冰雲大談特談歐洲見聞,當然他已把相親經歷隱去不提。見這絕色大美人一直微笑看著自己,猜測一定是久日以來的努力起了,音樂優美,環境寧靜,氣氛旖旎,開始心猿意馬起來,此時不表白,還要等到猴年馬月麼?
在手提包裡拿出一件精美的禮品,雙目炯炯有神,以平生最帥氣的神態,最溫柔的口吻說:「蘇老師,我一直以來都很喜歡你,答應做我女朋友好嗎?」手掌一翻,緊緊抓住蘇冰雲的玉手。
蘇冰雲想掙開,無奈莫色狼抓得極為用力,怕兩人拉拉扯扯給別人看到了面上無光,又見他癡情一片,不時倒也不忍心,不知該說什麼,只好任由他握著。
這時有塊黑影擋住頭頂燈光,轉頭一看,廖學兵攬著慕容冰雨腰,表情似笑非笑:「莫老師、蘇老師,兩位在這裡幽會,真是巧得很哪。」
蘇冰雲的扔刷地一下白了。
男女偷情的本質是一樣,但由於父親社會的道德標準,女人紅杏出牆更容易受到遣責,何況廖學兵抱著的還是他名義上的表妹,你蘇冰雲的手都被人家握住了,還有什麼話說?
一時四人心思各有不同,莫永泰先是一驚,再見到慕容冰雨,差點崩出喉嚨的心臟又回到原位,卻歐洲旅行的一段時間,還沒有得知他倆拍戲上的緋聞,忖道:「小子跟大明星的關係已經火熱到這般地步,功夫真是了得,但我管不著,不過看見我正向蘇老師求愛,應該沒你什麼事,還不趕快安靜的走開?」遂笑道:「廖老師,冰雨大小姐,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們是時候出雲賞月了吧?」言下之意是別不識趣,快走您的吧!
蘇冰雲腦子暫時停止思考,兩眼空洞地直視著他,嘴唇蠕動著,想說什麼話終究沒有說出。
廖學兵的分裂性人格,思想本來就比別人要複雜得多,這時候心肌一陣絞痛,原來我想玩弄別人的感情,別人也在玩弄我的感情,每個人都是自由的,思潮澎湃:「這世上沒有人是情聖,或者說每個人都是情聖。我泡表妹的時候,你也跟莫永泰勾搭上了,閒話少說,老子還是安心教書育人的好,別東搞搞西搞搞,最後搞得兩頭沒著落。」
迅速平復下來,拉起慕容冰雨向外走去,說:「呵呵。那就祝你們愉快,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真好!」
蘇冰雲這才醒返過神,拼了命的將手抽回,踉蹌向前奔去,腰部猛烈的撞上桌子,盤子猛然一跳,牛排倒扣在桌子上,汁水淋漓,莫永泰驚叫:「蘇老師,你去哪?」
蘇冰雲追出幾步,廖學兵揩同慕容冰雨跨入電梯,門口合上,她心中一急,崴了高跟鞋,摔倒在地。
電梯急速下降,慕容冰雨可不是傻子,眼珠一轉,笑道:「廖學兵,剛才那女地是你老情人吧?看她的眼神就很不對勁呢。」
「只是同事關係而已,你可別想歪了,剛認識幾天的。」老廖急忙撇清與蘇冰雲的任何關係,媽的,太受打擊了,以前常自我吹噓是情聖,到頭來仍然只不是過吹噓而已。
溜冰場的客人很多,尤其是小孩子們在父母地陪同下玩得很開心,慕容冰雨突然想起孫導對他說的話:「如果你真的很想表哥紅成絕世大明星,最好是現在不要公開和他一起露面,保持神秘感,調動公眾的胃口,盡可能的刺激他們。」這話慕她深以為然,溜冰的人太多,很容易被人認出,想想還是算了,對老廖說:「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坐好不好?」
基本上每句說話都用上徵詢的語氣,像個乖巧討喜的小妹,老廖地大男人的自尊心很容易得到滿足,就沒想到其他:「那好,去朱雀街的朱雀橋公園。」反正他也不會溜冰,讀書時沒錢和同學們去瀟灑,踏上社會後溜冰場只是為了收保護費,哪有心思玩那東西。
在公園裡聊天,沒什麼人打擾,朱雀橋那斑駁的青苔和刮痕,以及繁複的雕花,盤棍錯節的大榕樹,黑漆漆的魚池,冰涼的石凳,不時發出一兩聲鳴叫的歸巢烏鴉,彷彿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慕容冰雨拉著他,握著那溫暖的大手,端詳他平和的臉部線條,在夜色中閃閃發亮的眼眸,有如清泉流過心間,難得的寧靜,好像離舞台地喧囂,聚光燈的浮華格外的遠了,表哥,真是神奇的一個人……
兩人既不是開會也不是談判,彼此間共同的話題實在缺乏得很,但慕容冰雨毫不在意,盡向他述說生活地瑣事,錄製唱片時的趣事,那個歌迷做出什麼行為讓她特別感動,也不嫌囉嗦,甚至連小時候因為沒錢買書而傷心了好幾天地悲慘童年都一一道出,將老廖當做一個可以傾述心事的可靠對象。
廖學兵的生活經歷比慕容冰雨起碼多了十倍,聽著這些看似無聊的往事,竟感到異常溫馨,時不進加上一些極富哲理的見解,讓對方大為讚歎。
「廖學兵,我們來排練一下明天的戲怎麼樣?」
「啊,還要怎麼排練,我覺得我們已經做得夠好的了,到時候直接發揮,不會影響孫導他們。」
慕容冰雨笑了笑:「傻瓜,我是說我想練一下……接吻那幕戲……」說著抱住老廖的頭頸,嘴唇湊了過去,女神主動獻吻,那很關鍵。
沒當老師的時候是個泡不到妞的可憐蟲,當上老師以後,美女紛踏而至,世界太奇妙。
雲彩遮住月亮,秋蟲停止鳴唱,樹冠不再搖擺,夜風停止吹拂,時間彷彿停留在這一刻。
「廖學兵,我想當你的女朋友,可以嗎?」慕容冰雨仰臉看他。
「好啊。」廖學兵正想趁機提出和她上床的非分要求,可是電話鈴聲響了,是一段優美的《致愛麗絲》,大煞風景,慕容冰雨萬分不情願拿出手機接起來:「燕姐,我很忙,有事能不能明天再說呢?」
「冰雨,求求你了,我有很重要的事。」經紀人許燕帶著一絲哭腔說:「電話裡不方便說,你快回家我跟你商量商量好嗎?」
雖然很疑惑,也很不甘心,但伴隨自己成長的經紀人都這副模樣了,慕容冰雨也不好意思拒絕,反正與廖學兵的日子今後還長著呢,歉意地望了眼前男人一眼,低聲說:「燕姐,不管什麼事,你別太激動,我馬上就回去。」
既然有事,老廖只能暗暗熄滅慾火。故作大方地說:「好,你先回去幫經紀人解決問題,我明天早點趕去拍戲。」便宜總是要占占的,抱著慕容冰雨,手掌攀上的她的胸部,淫笑道:「都已經是你男朋友了,那麼看一下乳紋沒什麼關係吧?」
「呀,你這人,壞死了!」慕容冰雨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張惶地跳起,手足無措,過了一會才說:「那我先回去了,你可千萬不要去追別的女孩子哦,以後我會替你照顧女兒的,你看她那麼瘦,多可憐,我一定會把把她養得白白胖胖。」
巨大的喜悅充盈心田,依依不捨回頭望了好幾次才登上一輛出租車。
廖學兵點了一支煙,「媽的,想不到我也有女朋友了,從今天開始離蘇冰雲遠點,那女人真厲害,差點蒙騙我弱小的心靈,還想著回老家拿日記本討好於她,真是可笑。」
坐上雪佛蘭,向前慢慢行駛,拐進圓湖路,經過鬱金香高中前面的路段,林蔭道的昏黃燈映現幾個人影。
「這麼晚了還有誰沒回家呢?是小偷想要竊取學校財物嗎?」老廖轉動方向盤打算去看個究竟,抓了小偷也算立功,還能得到董事會的表彰,這樣如果以後犯什麼錯事功過相抵,不至於被開除。
從圓湖路岔進去的長長的林蔭道,因為風景好,又在校外,常是學生情侶中集中幽會地之一,缺點就是人來人往容易被其他同學發現,優點是一到晚上就沒人,在朦朧的路燈下與情人會面,白天的什麼缺陷都可掩蓋,甚至不用化妝,看上去都是美女帥哥。
三個男的圍著一個女的。四個人他基本都認識,男的是三年級特別調皮的幾個學生,經常拉幫結派滋擾生事,曾經因為勒索同學要錢還被處分過,其中一個還當過每週一星,女的是學校的資料員杜紗雁小姐,她與三年級教物理的黃老師是一對戀人。
三個男生似乎有些不懷好意,杜紗雁幾次三番要走,都被他們扯住手包,難以脫身,這其中好像有點古怪,林蔭道上除了悄然落下的樹葉,空蕩蕩的再無別人,盡頭學校大門的門衛室已經熄燈。
「搶劫麼?學生真夠大膽,竟敢向學校工作人員下手,要是我就選別的街上的富婆,杜小姐當資料員也沒什麼油水可撈啊,不行,得制止這幫蠢貨。」
廖學兵在路口停車,藉著樹影和垃圾箱,樹幹的遮掩悄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