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偽皇帝 第一部 風雨 第一零三章 孟津之夜(上)
    既然出巡的表面說辭是祭黃河,那就得正而八經的去祭上一次,不然老天爺當真發回怒,讓黃河橫掃千里,朝裡的大臣們準得背地裡說我不敬天地惹來天災禍害百姓。

    祭自然是要祭的,不過真正的任務卻是去看看河務辦的如何。路就不用跑太遠了,從京城洛陽向北不過幾十里就是大名鼎鼎的黃河孟津渡。孟津是哪兒?這地方名聲可就大了,據說當年伏羲老爺子就是在這裡得到的河圖,由此才奠定了中華數千年的文明(現在孟津縣還有一個負圖村),再往後周武王伐商紂會盟八百諸侯也是在這裡,所以孟津古時又稱盟津,至於什麼時候改成孟津那就不得而知了。

    出巡的名堂誰都明白,不過是借辦公事為名帶著大傢伙出門公款旅遊一番,去上幾個比較大點的城市,增長增長知識罷了,所以跟著出來的大臣護衛們一個個都是笑逐言開,完全沒有了在京城裡的那種虛假的公事公辦面孔。

    我這個人還是比較節省的,為了節約開支,也為了減輕地方上的負擔,我並沒有調動上萬人的正規軍隊隨行護駕,而是只從親軍侍衛中挑選了一千精銳,再加上一百多政府官員和幾十名后妃、太監、宮女組成了一支雖然不大但也稱得上浩浩蕩蕩的隊伍,至於沿路的安全問題就交由各地駐軍「鐵路職工各管一段」的負責了。

    剛剛出發,所以大家都有行路的興致,因此策馬駕車走得頗快,卯時末出發,不到午時便到了孟津縣城,孟津縣令潘機巡是個掐時間辦事的主兒,估計以為聖駕怎麼也得到午後兩點半才能到達,所以我們都快到南城門了,潘機巡才帶著一眾隨員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嘴角上還掛著來不及擦去的湯漬:

    「臣,臣,微臣孟津縣恭迎皇上聖駕!」

    「潘機巡,你可知罪?聖駕到你縣內,你竟敢怠慢!」皇帝出巡的第一站就鬧這種笑話算怎麼回事?隨行跑地頭的京兆尹吳穆鶴臉上掛不住了,孟津縣是他管轄的,縣令居然敢怠慢皇駕,那也是他的失職,最少也是管束不嚴的罪過。

    「大、大人,下官接了令,已將駐蹕和祭祀的事安排好了。」潘機巡連忙躬身為自己辯解。

    吳穆鶴還是不饒他:「光安排好就完了?皇上駕臨,你們一早就應該在此恭候。」

    說到這裡,吳穆鶴腦袋微微動了動,可能是向潘機巡使了個眼色。潘機巡會意,忙又跪在了我的車駕前:「微臣因衙中有事須辦,本以為聖駕要過些時候才到,所以接駕來遲,臣有罪,臣罪該萬死。」

    這事有罪沒罪也說不清楚,不過據說潘機巡這人官聲還是很不錯的,很是勤政,頗得當地百姓厚愛,我要是因為他來晚了點就治他的罪,也顯得太小氣了,再說剛剛出來就責罰人難免攪了好興致,所以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好。

    「罷了,平身吧。」我沒用站在一旁的許仕勤攙扶便跳下了車轎,很愜意的活動了活動因為路途顛簸而有些發麻的手腳。看來這大漢朝的路不咋地啊,連條高速公路都沒有。

    坐在後面車轎裡的吏部尚書曾楚卿下車走了過來,滿臉都是嚴肅:「皇上,潘機巡怠慢聖駕,該當治罪,應罰俸半年;京兆尹吳穆鶴管束下屬無方,也應罰俸半年,以警傚尤,如果以後再出這種事定當免職嚴懲。」

    曾楚卿會揣摩聖意是出了名的,他知道我不會為這種事去懲罰什麼人,但如果不給他們點顏色,後面路上的官員難免有樣學樣,所以就給了個罰俸的懲罰外加警告其他人。這安排不錯,我點頭表示同意。

    「謝皇上,臣等領罪。」吳穆鶴和潘機巡連忙跪下謝恩,彷彿我不是在責罰他們,倒像給了他們幾千塊錢的獎金似的。

    城門的亂子搞定,出巡的「蝗蟲」大軍浩浩蕩蕩的開進了孟津縣城,早已聽說皇帝要來視察的百姓們擠滿了街道的兩邊,那激動勁就跟看耍猴似的。

    中午稍事休息,我和妃子重臣們在縣衙裡吃了一頓還算豐盛的飯菜。潘機巡前後招呼,還不能怠慢了在外頭用餐的差大爺們,忙的可謂是兩腳不著地,一點休息的工夫都沒有,由此可見他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算是有先見之明了。孟津縣靠近京城,各項事業都很不錯,這點招待費還是掏得出來的,我見潘機巡伺候的慇勤,一高興便賞了他紋銀一百兩。潘機巡因禍得福,忙謝恩不迭。

    吃完飯又休息了一會兒,巡遊大軍再次上路,直指今日的目的地孟津渡,這一路那才叫一個顛簸,孟津縣接到命令時間倉促來不及修路,所以只好將就些了。趕到孟津渡時天已擦黑,黃河已在眼前,我們順灘地一路向西,身邊水聲漸大,不一時已可以隱約聽見上游兩山夾持處黃河咆哮如牛般的吼聲。這裡是黃河中下游的交接處,黃河衝出西邊的群山,就進入一望無際的平原了,未來的小浪底工程就在這個位置。

    山與平原交接處黃河邊上的村莊就是駐蹕地點,潘機巡早已徵用了一個地主的大宅院作為臨時的離宮別院安排我和后妃大臣,至於跟著來的那一千多號人,潘機巡也已在村外設置了帳篷安置。

    住下以後,免不了得讓村裡的三老族長、各界代表目睹天顏,大家氣氛融洽的歡聚一堂,皇帝陛下代表中央政府向鄉親們表示了親切的關懷和慰問,希望他們繼續發揚孟津人民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光榮傳統,一定要建起欣欣向榮,村容整齊的社會主義……封建主義新農村。村民代表們也暢所欲言,向皇帝陛下和中央政府的關懷表示感謝,並表示一定要在皇帝陛下和中央政府改革春風的鼓舞下把各項事業搞好,將來一定以新的面貌迎接皇帝陛下的視察,最後皇帝陛下與村民代表圍在桌旁一起包餃子,氣氛熱烈,猶如過年一般……(扯遠了)

    茶餘飯後,我見曾楚卿他們已經很有些倦容,畢竟是幾十歲的人啦,哪能跟我這樣的年輕人相比?於是我大發慈悲讓他們各自回房休息。許仕勤捧上了茶,忙退在一邊聽命,諾大的廳堂裡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頗有些冷清。閒來無事,憋在這裡也難受,於是我站起身來沖許仕勤揮了揮手:「走,到孫貴妃那裡去。」

    「皇上,只怕不妥吧?」許仕勤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明天就要祭河神了,要是今晚臨幸后妃按他們的話說是要惹天怒的。

    什麼人啊?皇帝和后妃在一起除了那事就沒事可做了嗎?我沒理會許仕勤的小人嘴臉,抬腿就向外走,許仕勤覺察出了我的不滿,沒敢再吭聲趕忙跟在我身後向外走去。

    因為地方有限,孫幽蘭她們四個是住在一個院子裡的,我今天只是想看看孫幽蘭,並不想驚動其他人,所以進了院子後便像做賊似的盡量貼牆走,企圖依靠夜幕的掩護避開別人的耳目。

    現在我確實感覺有些對不起孫幽蘭,雖然這種所謂的「對不起」可能有些鱷魚眼淚的感覺,雖然我知道孫幽蘭沒有主持後宮的能力,但從心裡來說,我總是覺著自己對她是有愧疚的,這種愧疚發自內心,不需要什麼理由。正因為此,在孫幽蘭被冊封為貴妃後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招幸過她一次,這是因為我有點怕面對她,然而也許這種疏遠更是對她的傷害吧……

    這是不是很矛盾?是不是顯得我很小人?別人怎麼想的我不敢說,但作為孫幽蘭,她曾經不管在名分上還是心理上都對我寄予了厚望,如果不發生那些意外的話,我們很可能演繹一段天賜良緣般的皇宮佳話,然而這天賜良緣和孫幽蘭的希望最終卻被我打破了……唉,不敢想也想不清楚的事情!

    孫幽蘭的房裡燭光搖曳,時斷時續的琴聲悠悠的傳來。對古琴曲我是不懂的,但這曲子的節奏卻明顯的告訴我彈琴者心裡有著莫名的惆悵。

    「好琴,好曲,聽的朕心裡都有些黯然了。」我站在孫幽蘭房間的門口,盡量擺出個比較酷的姿勢,然而這種做作並不能緩解內心的落寞。

    「皇上!您……」孫幽蘭對我的到來顯然沒有心理準備,拂在琴弦上的纖指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被撥動的琴弦發出了一陣怪異的長音,將孫幽蘭此時的心情毫無保留的表現了出來,「臣妾恭迎皇上。」

    我沒有吭聲,走過去將孫幽蘭扶了起來,攜著手領她走到了床邊:「坐吧。」說完,我放開孫幽蘭的手先坐了下來。

    孫幽蘭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靜靜的貼著我的肩膀坐在了床邊。

    「你還在怨朕?」沉默了半晌我幽幽說道。

    孫幽蘭貼著我的肩膀微微動了動,慢慢將頭低了下去:「臣妾不敢。」

    這氣氛真***讓人有想發瘋的衝動!

    「靈哥……」

    註:瞭解這方面情況的兄弟們不要太在意文章裡對潘機巡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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