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偽皇帝 第一部 風雨 第六十四章 不正當競爭
    面對李棟一案引發的沉渣泛起,我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了孤立無援,這次擋在我面前的不再是簡單的某股勢力,而是一種根深蒂固、已經延續了上千年的思想意識,有了這種思想意識的攪和,朝廷中不管是效忠於我還是表面上敷衍我的人,不管是心懷坦蕩還是暗藏心機的人,這一次都為了維護這種屬於他們共同所有的特權自覺不自覺的站在了我的對立面。

    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我這一次不得不委曲求全,希望利用它還算好的一面達到改變現狀的目的。這一次我是徹徹底底的服輸了,這個敵人比我更有權威的統治著我的力量,如果我現在就試圖去打倒它,那我的結局只能是一無所有。

    為了盡量避免對李棟懲戒引起的我與孫起良之間的裂痕,我把這事以諭旨的形式告訴了坐鎮西川的孫起良,孫起良自然是很生氣,上奏表示朝廷嚴辦李棟,並向我請了管教後輩不力之罪。這是孫起良奏章上明面說的,但是從字裡行間就可以發現孫起良很明顯在「免死」兩個字上大做文章。

    有了孫起良的這道「護身符」,下面的事就好辦多了,三司經過嚴審,最後確定了李棟先挑事並先動手的這個事實。這個結論一確定,軍界眾將紛紛上奏要求嚴懲李棟、以安軍心。看著這些折子,我在心中暗暗冷笑,他們所謂的嚴懲和我殺一儆百的目的還差的遠很。最後,我對李棟選擇了除死刑外的最重懲罰——流配安南,永世不得離開拘押地。這個結局說起來也和殺了李棟沒多大區別,但既然在形式上保住了他的命,群臣們便挑不出什麼理兒來了。同時我為了對文武百官們形成懾服效果,專門頒下聖旨說:以後朝中軍中若在發生鬥毆致傷的情況,便以李棟為例,若害死人命,定當格殺勿論。

    李棟引起的風波總算是壓下去了,不過我的權威卻前所未有的經歷了一次巨大的挑戰,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再次發生,我決定加快對軍隊的有效控制,俗話說「有槍就是草頭王」,更何況我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帝呢?軍界的一些想法和我還是比較接近的,我只要把軍隊將領牢牢控制住,以後多打點「擦邊球」,逐漸擴大自己迴旋的空間,事情就會越來越好辦。

    隨著軍器局和朝廷織場等工場的逐步擴大,軍隊中大量不合格兵員被轉移了出去,這在減輕軍隊負擔的同時還產生了巨大的經濟效益,各營織場、窯場等等工場所產生的收入我一點沒浪費,全都抵了軍餉,如此一來,在戶部減少了軍餉開支的情況下,各營餉銀反倒有大量增長。這事使那些以前整日為餉銀髮愁的將領們喜上眉梢了。如此一來,在京軍各營的包袱逐漸甩掉的同時,大量優秀兵員的補充問題也提上了議事日程。

    等各營「龍虎精兵」挑選完畢,兵部向我上了一份統計各營兵力的折子,從折子裡我發現,京軍十一個營總在冊人數從原來的二十三萬銳減到了十七萬。這個數是不是有點誇張了,難道軍隊產業剛建起沒兩個月就已經安排下六萬人?這還是兵士的數目,要是加上軍戶家屬,那這數目還不得十萬有餘,顯然,這是絕不可能的。

    「皇上,這事也不奇怪。」兵部左侍郎史景隆跟我解釋道,「皇上您為各營配備織場等工場,又花大力氣編練『龍虎精兵』。各營將領也都是明白人,知道皇上這樣做目的乃是裁減軍中冗員。其實他們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朝廷原來沒有諭旨,而且那些冗員好歹也是營裡兄弟,將領們自然不知如何安排。現在皇上帶頭做了這事,將領們自然爭相為皇上分憂,為營中減負。這六萬人並非都安排到各工場中的,現在各營他們行了些好法子,一個就是營中四十五歲兵士,只要其妻在場中做工,那便裁撤下來允其代妻做工,也好讓他們『內當家的』多操持家務。還有一個就是各營都把營中那些原來荒廢下來用不上的土地重新耕種,令一批上年紀兵士前去種菜種糧外加蓄養牲畜,如此一來,不但裁下了冗員,還增加了兵士們的給養。當真是一舉兩得。不過這時現在還只是試行,將領們知道皇上行事謹慎,因此現在還沒人敢上報邀功。皇上,這事臣替他們說了,若是他們怨臣多嘴,皇上可得替臣撐腰!」

    好嘛!這些平常看上去像直腸子似的將領們倒真會發揮主觀能動性,看來這事不能怪人家不會動腦子,要怪就得怪朝廷以前沒給他們這個機會。

    「很好,他們能懂得朕的心思就好。」我點了點頭,對將領們的做法表示了肯定,「不過人減下來以後也不能虧了那些兵士,特別是那些代妻做工的,本來人家就是因為家中缺少花消所以才讓他們的妻子去做工的,現在把他們裁下來去各場頂替其妻做工,他們的妻子便無工可做了,這不使他們和以前一樣缺錢花嘛?所以做工歸做工,這餉銀還是要發給人家一些的。」

    「皇上聖明。」史景隆適時的抬舉了我一下,「各營倒是有些安排的,皇上頒令兵士加餉一成,各營的做法是:分出去的年老兵士餉銀不變,依然按月照發,仍按原先的數目分派,這樣再加上做工酬勞,他們就不會因撤差而突然窮困了。另外各營還將五十五歲以上兵士全數裁撤,給他們照發餉銀,他們若是還能幹點活就給他們安排些,若是幹不了了便讓他們在家歇著,現在餉銀應該說是充足的,各營如此做確實可以將大批冗員裁下,而且也不會引起波動。皇上,臣還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史景隆說到這裡,好像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事。

    「什麼事說吧。」

    「是,皇上。」史景隆接著道,「皇上可還記得那個大胖子趙仲惠?」

    趙仲惠?噢,不就是那個想包所有織場貨物被我打發走的大胖奸商嘛?我點了點頭:「記得,這個死胖子做了什麼?」

    「皇上啊,您不知道那個胖子多不是東西!」史景隆一聽我說趙仲惠是「死胖子」,頓時大倒起苦水,「皇上那天召見趙仲惠本是要褒獎他的忠心,可誰知這胖子卻別有用心,利用皇上賜給他的大匾做招牌,偷偷把京城各大綢緞商招到他家裡,胡說什麼皇上已經把朝廷織場的貨物都交與他銷售,弄得臣部發下告示三天依然沒人來商議代銷示意。就算現在,雖然臣部主管這事的管事多加解釋,可其他那些商人們還是做的提心吊膽,只敢跟在趙仲惠身後亦步亦趨,絲毫不敢在價錢上與姓趙的競爭,而且還有兩戶絲綢商害怕趙仲惠發難,便將手中份子都給他了。這當真是讓臣苦惱。這個死胖子,當真是該殺!」

    呵呵,不正當競爭,這個趙仲惠當真是個奸商,符合馬克思所說的為利潤敢於鋌而走險的奸商形象。不過我倒不覺得他該殺,他有這個膽子,說明他有這個本事,既然如此,我當然還得用他,只不過為了免除他從織場挖去太多利潤,我還有必要治治他。

    「這個混帳,朕當天宣他入宮,本來只許了他十分之一的份額,他居然敢這樣大膽。當真是其心可誅!」我站起身踱了兩步,裝作很生氣的說道,「史景隆,你兵部聯合戶部向京城各大商號發一個文告,就說朝廷將各場貨物皆分為十份,著各商號代銷,接此差者朝廷對其商號予以扶持。令他們切不可信了惡人的流言。」

    「是,皇上。」史景隆答應了一聲,依然不死心的問道,「那個死胖子怎麼處置?這可是欺君之罪!」

    這個史景隆,還抓住趙仲惠不放了。那還用說,我當然不能殺他:「說不上欺君之罪,這死胖子倒是會借桿兒。這樣吧,你派員到趙家予以申斥,令其不得再傳謠言,他若是再做那等非分之舉,你們就將他的份子收回,看他還敢不敢如此囂張!」

    「是,皇上,要說起來這趙仲惠還算是個人物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家業,皇上憐才惜才之心當真是包容萬方,臣明白了,這就去整治姓趙的,他若是還不明白皇上保他用他之心,那他當真是該死了。」史景隆從我的話裡聽出了繼續用趙仲惠的意思,所說的話馬上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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