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靈觀。
古色古香的道觀之內,竹翠水碧,花香迷人,如此清幽之景,乃是修煉的最佳之地。
此觀位於天靈山頂,孤立高峰,屹於雲霧縹緲間,四周山勢險峻,奇峰傲立,因而使得此觀氣勢非凡,遠遠遙之,猶如壁上雄鷹,極為顯目。
此刻,觀內的一處偏廳,氣氛肅穆,有種壓抑之感。
廳內,八張太師椅齊列兩側,座上之人,多為身著黃袍,似乎都是些身份不俗之人。
道教長袍以白、藍、黃、紫分為四級,等級從低到高,能身著黃袍之人,皆是道教內的高層人物,而此時,唯一一個身著紫袍之人,正一臉嚴肅地端坐在大殿正中,額頭紅潤高聳,鷹鼻銳目,下巴一撮半黑參白的長鬚,帶著一絲儒雅之氣,紫色道袍上繡著黑白相見的太極八卦圖,袍邊金絲遊走,顯得氣派不凡,他就是道教的精神領袖,道清風。
座下八人,算是道教中八位德高望眾之人,而莊家穎亦在其中,身為道教右法的他,自然不會缺席如此重要的聚議。
此次,道清風急召他們過來聚議,乃是因為他們剛剛得到消息,有兩名道教的高級成員,在古都一處房屋中死於非命,懷疑是被人兇殺,而如此的消息自然震驚了整個道教,身為一教之主的道清風,也不能坐視不理。
原來就在數天前,位於聯邦古都的花神廣場附近的一棟民房內,發現了兩具腐爛的屍體,經過警方的初步調查,兩人是被認兇手,而且手段極其詭異毒辣,幾乎是在一招間斃命,足以看來兇手的古玄學修為十分不俗,而且其招式的陰毒似乎並不像正宗的古玄學所有。
又經過深入的調查,警方查出兩個死者的身份,竟然是道教裡高級的成員,實力算是精英級別,實力強勁,但居然有人能在一招之內殺死他們兩人,可見兇手也是非同常人,但至於到底兇手為何要殺死兩人,卻讓人有些琢磨不透,其中又是否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道清風的雙目錚錚有神,目視眾人,片刻之後,緩緩開口道:「關於我教兩名高級成員之死,不知道各位有什麼看法?」
廳內眾人互相看了幾眼,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許久,其中一位才十分謹慎地說道:「據下屬調查,這兩名高級成員之死,乃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地點在古都花神廣場的一處民房內,兇手的手法極其詭異,很難看出是哪派的古玄學,而更奇怪的是,這兩名高級成員其實早在一個月前就離開了道教,而後失蹤,所以他們的死就顯得極為可疑,或許有可能牽扯到我教的某些機密。」
「其他人還有什麼看法嗎?」道清風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我覺得此事恐怕與神教丟失的重要之物有關,因為神教一直誣賴我教盜走了他們的重要之物,說不定這次他們就是想栽贓嫁獲給我們,所以殺了我們的兩個成員……」另一位高層猜測道。
此言一出,其他幾人不由露出贊同之意,道教與神教素來水火不容,不久前,神教甚至揚言說道教盜了他們的重要之物,導致兩教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而如今道教的兩名高級成員離奇死亡,這難免會讓人有些臆想。
但廳內,唯有一人似乎對此看法有些不太贊同,只見莊家穎袍袖一揮,對道清風鞠禮道:「屬下覺得此事極為蹊蹺,有些看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那莊老是如何看的,不妨直說……」道清風不愧是一教之主,語態不溫不火,神色從容。
莊家穎先目視眾人,起身渡步,接著道:「老夫覺得這其中有兩點不妥,其一,兩個特種隊隊員的死法並不像神教的古玄學所為,如此陰狠的手段恐怕只有邪教的人才能做到。其二,神教雖然與我們不合,但當今神教聖女的修行品德卻是眾所周知,依她的聲譽根本不會做出如此有辱神教聖潔之事,更何況神教似乎根本沒有必要如此冒險。」
「莊老說的十分有理,我教之輩千萬不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不知莊老是否有其他的想法……」道清風似乎也十分認同,畢竟以莊家穎的身份乃是道教的兩朝元老,他說的話自然極有份量。
莊家穎在廳來回渡步,神情思慮,斷然道:「對於兩名高級成員之死,老夫也不敢妄加猜測,但如今當務之急,是必須查出他們的死是否與神教丟失之物有關,萬一真有牽扯,就必須盡早解決,以免後患。」
「莊老,如此一說,似乎有些庸人自擾了吧。」驀地,一道渾厚深沉的聲音打斷了莊家穎的話,坐著的另外七人中,一人起身而立,與莊家穎四目相撞,隱隱閃爍著火花。
此人年約四、五十歲,相貌平平,五官極為普通,似乎讓人無法一眼記住,猶如茫茫眾生中的滄海一束,但他的那雙眼睛卻猶如彎月瞇起,似乎無時無刻都在笑,平凡而又讓人記憶深刻的笑,彷彿可藏住一把殺人的刀。
他就是道教的左護法秋離棠,人稱「笑裡藏刀」,平日裡隨沉默寡言,為人卻十分精明能幹,入教七年卻平步青雲,而後得道清風賞識,封為道教左護法,專門負責道教的日常內務,地位頗高,在教內也極有影響力。
「哦,不知秋護法有何高見?」莊家穎白眉輕皺,似乎對秋離棠突然間的打斷感到不悅,自從秋離棠入道教被封為護法後,他就一直有所警惕,始終覺得秋離棠並不太簡單,但幾年下來,秋離棠卻規規矩矩地,看不出一絲端倪。
秋離棠笑眼一凝,微露精芒,道:「我教做事向來光明磊落,聲望如日中天,神教之輩素來與我們不和,無非只是些小打小鬧……但此次兩名特種隊隊員之死,顯然事出有因,也或許是得知了神教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而被殺人滅口,所以他們想栽贓嫁獲於我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秋護法如此說法,似乎有些過於偏袒了……」莊家穎直言道,目光在秋離棠的臉上掃過,心中忽有些不祥的感覺。
「那莊老究其自錯,也一定是對的嗎?」秋離棠依舊笑著,神情沒有絲毫的起伏,但卻讓眾人,包括道清風在內感到幾分針鋒相對的味道。
道清風似乎也看出了幾分端倪,急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兩位護法所言都有理,看來此事也暫且放在一邊,我會派人暗中調查他們二人的死因,而至於神教那邊,我們先靜觀其變再做打算……」
「古學院的事務繁忙,教主既然無事,那老夫就先行告退……」
「好的,那古學院的事還請莊老多多費心了……」道清風應道。
「老夫先行一步,各位保重……」莊家穎向眾人抖袍一鞠,又將目光投向秋離棠,微怒地瞪了他一眼,便甩袖而去。
秋離棠神色不驚地看著莊家穎離去,雙目依舊笑意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