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乘馬車來到宮外,迎面看到夏侯敦在馬上氣勢洶洶,耀武揚威。厲聲呵斥:「夏侯敦,你不在江邊督造戰船,到這裡來胡鬧什麼?」夏侯敦慌忙下馬,跪倒在地:「魏王,臣是想問清楚,為何我軍要投降東吳。丞相創業不易,可不能毀在你的手中。」曹丕心說,我也不知道為何要投降,我這也迷糊著呢。
「住口,你未經宣召,私自帶兵入城逼宮,分明造反。念在你有功於國,姑且只殺你全家免去九族之刑。來人,把夏侯敦抓起來就地正法。」
「遵命——」早已等在身旁的薛喬、劉柱一擁而上,抓住目瞪口呆的夏侯敦臂膀按在地上。司馬師拽出佩刀,竄上去兩步,照著夏侯敦脖頸砍下。
夏侯敦當世虎將,怎會坐以待斃。雙臂一抖,薛喬和劉柱便被扔了出去,身子在地上一滾,司馬師的大刀,砍在青石地上,刀刃崩裂,手臂震得發麻。夏侯敦速度飛快,一把搶過司馬師的佩刀,轉個身子,從身後,架在司馬師脖子上,喊道:「都別過來,誰敢過來,老子殺了這個狗雜種。」
夏侯敦的五千兵馬,紛紛撤出兵刃,想要衝殺。曹丕大聲喝住:「住手,誰敢造反。夏侯敦,你抗拒王命罪該萬死。你們這些人都想陪著他造反嗎?」曹丕右手指了一圈,五千兵馬全都拋下兵器,垂下腦袋。
夏侯敦一看大勢已去,勒住司馬師的佩刀,更加用力。司馬師的脖子上立即現出尺許長的口子,血一片片的留下來。司馬師發出鬼哭般的慘叫。
「魏王,我夏侯敦忠心耿耿,前來護駕,魏王怎麼殺我?」夏侯敦步履蹣跚的向城外退去。曹丕心想,司馬師要是死了,郭嬪也活不成了。歇斯底里的喊道:「夏侯敦,你說自己忠心耿耿,好君讓臣死,臣不死不忠。寡人現在賜你一死,你自盡吧。」
夏侯敦彷彿遭了五雷轟頂,全身搖搖晃晃,站立不穩,順手抹了司馬師的脖子,將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拋向半空,縱聲狂笑道:「我今日死,魏王,無人效忠,不久將赴黃泉也。」佈滿缺口的佩刀,猛然在脖頸上一劃,鮮血扇面飛濺出去,一代名將的屍首,砰然倒地。
司馬懿一直都在。他就躲在皇帝的馬車後看戲,司馬師被割掉了頭顱,他只是閉了閉眼睛又睜開來。卻不露面,也不開口。直到夏侯敦死了,才跑出來喝令劉柱和薛喬、張普接收夏侯敦的五千騎兵。並逼迫曹丕下令追究夏侯敦餘黨曹純歸案。曹丕沒法子只有照辦,為了老婆他把叔叔、兄弟全都豁出去了。
曹純和夏侯尚在西陵,接到命令後,夏侯尚怎麼也下不了手。連夜找到曹純家裡,將實情相告:「快走吧,司馬懿要對你下手了。夏侯敦大哥被害了。」曹純仍然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呆呆的問:「怎麼好端端的軍政大權就落到了司馬懿的手中?」夏侯尚突然痛哭:「我對不起丞相——」將害死曹操的因由講了一遍。曹純跺腳道:「你竟然如此糊塗,眼下弄到這種地步該如何是好。我曹氏、夏侯氏眼看要被盡數誅滅了。」
夏侯尚只知道揪打自己的腦袋,一點主意也沒有了。曹純轉了半天圈子,終於站定,沉聲道:「司馬懿謀殺丞相、公子、夏侯將軍,我二人與此賊不共戴天。此仇不報,往生為人。我們去投袁熙。借袁兵報深仇大恨。」
夏侯尚沉吟道:「袁兵乃是丞相死敵,怎能投靠?」曹純道:「此一時彼一時。目前咱們的死敵不是袁熙而是司馬懿。」夏侯尚道:「不知道袁熙肯不肯收留?」曹純擺手道:「此事不必懷疑,袁熙雄才大略胸懷寬廣,志在天下,定然相容。快,將軍若是不信,我引兵去江陵投降,你在此駐守。天明之前,司馬懿大軍若到,切勿與交戰。我一定帶袁兵來救。」
到了這個時候,夏侯尚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速去速回,如果袁氏不能相容,我二人就和司馬懿同歸於盡。」
曹純頂盔貫甲,來到軍營,點起兩千騎兵出城向江陵飛馳而來。西陵距江陵一百五十里,馬不停蹄五個時辰來到城下。
夜色微明。曹純在城下高聲叫道:「我乃西陵守將曹純,有事求見晉王。」城上的守將龐德一聽曹純來了,大吃一驚,命令弓箭手全神戒備,預備射箭。大聲喊道:「大膽曹純,想來偷襲嗎?今天讓你有來無回。」
「將軍,曹純是來投誠的,請晉王城頭一會。」
龐德知道曹軍內亂,一聽投誠,不敢自作主張,連忙讓人去通報晉王。我還在睡夢中。被士兵叫喊聲驚醒:「報,大王,城外有曹將曹純前來請降,請晉王城頭答話。」
我一下子困意全消,翻身坐起來,跳下床:「快,拿長袍來。」
沒時間頂盔貫甲,我猜想曹軍定然發生了重大的變故。披上長袍,頂著二月裡森冷的晨風,騎馬奔至城下。我快步登上城樓。龐德還在那裡試探呢;「你好好的為什麼要投降?」曹純歎息道:「司馬懿在猇亭獨攬大權,囚禁魏王,殺害夏侯敦將軍,此刻又想來害我。曹純走投無路,只得投降晉王。」
原來如此,我快走幾步;「令明,快開城門。」龐德回頭一看,急道:「晉王,恐防有詐。」我把頭從箭垛後探出去,朗聲道:「曹純將軍,你有何事要見本王?」
曹純一看,慌忙下馬,跪拜於地:「晉王,司馬懿殺害丞相。曹純走投無路,前來投效,請晉王收容。」
龐德輕聲道;「丞相,事發突然,難道有詭計。」我笑道:「沒有詭計,司馬懿謀反了,曹氏諸將走投無路只好投降。開城門,寡人親自出城迎接。」
龐德為難道:「若如此,龐德持刀護衛。」我道:「好吧。其實不用緊張,萬無一失。」龐德心想,那可不行,萬一真是詐降,晉王可就完了。
我身不著甲,手不持槍和龐德帶二十騎出城。城頭上留下副將王楷戒備。城門大開,曹純徒步迎上來,感動的失聲痛哭:「晉王,曹丞相和公子曹彰、將軍夏侯敦全被司馬懿所害。請晉王念在曹丞相與令尊同朝為官的情分上,即刻發兵,剿滅叛賊。我和我兄夏侯尚,帥西城萬人歸降。願為前驅。」我連忙下馬,龐德突然擋住去路。我拍了拍龐德肩膀示意讓開。龐德急得跺腳。我戒備著扶起曹純,雖然很有把握,心中也是忐忑。我握著曹純雙臂,關切的問:「夏侯尚將軍何在?」曹純道:「夏侯尚還在西陵。城中兵馬六七千,司馬懿的大軍最晚明日午時即到,祈盼晉王早早發兵。否者夏侯尚休矣。」
「令明,城頭擊鼓,宣眾將帥府議事。」
眾將聽到戰鼓轟鳴,紛紛來到帥帳。一見曹純,好幾個拔刀拔劍。龐德急忙攔住了,對大家宣佈:「曹將軍是來投誠的。」眾將更加犯傻。我站在沙盤之後,簡單的對大家解釋一遍,指著沙盤上西陵方向道:「那位將軍領兵前去。」陳到自從立功封侯,整日躊躇滿志,希望可以報答主公,立即跳出來道:「末將受晉王大恩,無以為報,願意出戰。」
趙雲道:「末將願往。」
「子龍,讓陳到做你的副將,給你們三萬兵馬,同曹純一同前往。」
「末將遵命。」
趙雲選了三萬精銳騎兵,其中一萬是黑龍騎。由曹純帶路,殺奔西陵。曹純帶來的是一千虎豹騎,速度也很快。第二天正午時分,趕到西陵。夏侯尚急忙開城門迎接。
直到進了帥府,趙雲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放下來。他對曹純實在是很懷疑的。
夏侯尚跪倒在地獻上西陵城的戶籍、賬目,以示歸降。趙雲扶起來謙和道:「雲只來破敵,不管這些,請見晉王細說。」夏侯尚道:「不知道司馬懿會不會親自來?」
趙雲道:「你家大仇,晉王自有安排,不過,照今天的情況看,司馬懿是不會親自來的。」正說著,門外慌裡慌張喊道:「將軍,呂虔帶兵殺來了。」「無義小人。」曹純怒罵:「我去宰了他,將頭獻於帳下。」
趙雲、陳到留在城內。夏侯尚、曹純一起出城迎戰。兩人一見呂虔,破口大罵:「忘恩負義的小人,無恥之徒,丞相當年是怎麼待你的。你竟然謀反?」呂虔納悶,嘿嘿冷笑:「我謀反?兩位將軍搞清楚,我可是奉了魏王的旨意,來捉拿反賊的。」曹純怒道:「你是奉了魏王的旨意,還是奉了司馬懿的旨意。你和司馬懿是一丘之貉。今日不殺你對不起丞相在天之靈。」擺刀殺向呂虔。呂虔武功在曹純之上,兩人交手不到二十合,曹純抵擋不住,步步敗退。夏侯尚衝上去混戰。呂虔怡然不懼,神色如常,力敵二將,打了五十回合分不出勝負。陳到急得掌心冒汗。心說,曹純和夏侯尚也真夠笨的,兩個人都贏不了。在陳到眼中,呂虔武功,也算不上出類拔萃。
「叔至,你去會會呂虔。」叔至,是陳到的字。
陳到早就等不及了,一溜小跑下城,打開城門衝了出去。不容分說加入戰團。來個三英戰呂虔!
趙雲在城頭上觀察陳到的槍法,發現即快且狠又穩,深得個中三昧。而且陳到的眼光很犀利,把呂虔的破綻和薄弱點看的一清二楚,出手三招,便把呂虔逼的招式散亂,大汗淋漓,左支右絀了。五招之後,夏侯尚和曹純基本被隔離在戰圈之外,插不上手了。陳到單手持槍,烏黑的槍身抖動,同時從上中下三分方位刺出三槍。呂虔雙臂死死夾住馬背,「噹噹噹」用盡全力擋格開去。陳到新招又生,橫掃呂虔。呂虔功力已經耗盡,來不及出招。迅捷趴在馬背上,一扯韁繩,馬兒嘶鳴一聲,敗逃而去。
陳到、曹純、夏侯尚趁勢帥軍衝擊曹兵。曹兵有很多是曹純、侯尚的舊部,不恥司馬懿的行徑。沒等動手,跪倒一片:「曹將軍,我們都是被逼的,我們願意投降。」呂虔一萬人馬,只帶百人逃回猇亭。
司馬懿大發雷霆。同時也意識到猇亭不能久留了。立即起程,沿江而下向樊口而來。他動身的時候,郭嘉在秭歸得到線報,派卓膺、傅彤帥軍攻佔了猇亭和夷道。
自此除江夏、竟陵掌握在吳軍手中。袁軍基本吞併荊襄。
司馬懿到了東吳受到孫權禮遇。曹丕被封為南昌侯、領尚書銜。等於是剝奪兵權成為廢人。其他人卻是高官厚祿了。司馬懿封為吳國太傅,會稽侯,名義上是三軍總司令。只恐怕吳國將領沒人甩他。
呂虔、劉柱、張普、薛喬、杜襲都封列侯。編入周瑜水軍。程昱為御史大夫,華歆為尚書令。只有毛玠辭官不做,黯然隱退。分明是不恥司馬懿所為。
劉備和孫權達成協議,暫時借漢陽縣安身。再次開始他寄人籬下的淒慘生活。先是小沛,然後徐州,而後下邳,再到豫州,而後新野,又到江夏,江陵,現在到了漢陽。也不知道能不能住的長遠。真是造化弄人。慘,慘,慘。
攻佔江陵、猇亭後。袁兵按照賈詡的戰略,分批撤離,返回洛陽。靜待孫、劉、曹之變。留下穩重的蔣義渠守襄陽,陳到和剛剛恢復體力的文聘守江陵,藏霸守麥城,趙雲,徐晃回淮南。李嚴進駐猇亭,郭嘉駐守秭歸。形成了大軍雖撤,卻固若金湯的局面。
從襄陽撤走的時候,順便看望蔡夫人。溫存盤桓十七八天,動身返回洛陽。其實我挺害怕的,怕把她肚子搞大了,一下子全都穿幫。
建安十六年四月,袁軍返回洛陽。正是春暖花開,柳枝搖擺,香花爛漫的時節。漢獻帝再次排鑾駕出迎。立了這麼大的功勞,總要封賞。可是賞賜什麼,總不能把皇位給了他吧?最後下詔,允許晉王,設天子龍鳳日月旌旗,戴天子冠冕,乘天子車輦,可以像皇帝一樣出入「稱警蹕」,清道戒嚴。此時此刻雖未篡位,但已是事實上的皇帝了。
天子冠冕,前後十二串珍珠。車輦通體鑲金,架六馬。前後左右,設副車五輛。每次出行侍衛五千。禮樂和鳴,百官跪迎。
我仍然不滿足。江山是老子一刀一槍打回來的。老子要做真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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