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約簽訂已畢,我拿著禮單對蒯越道:「能夠促成此事,都是先生的功勞,袁熙無以為報,這些禮物就轉送給先生吧。」蒯越心臟差點停止跳動,這也太大方了。他看過這張禮單,上面的東西,幾乎是蔡夫人私下裡的全部家當,折算成黃金至少有十幾萬兩,袁熙連正眼也沒看一下,就送人了,這也太有魄力了。
其實我的心在滴血。
蒯越假意的推辭了幾句,就很無奈的把禮單緊緊地攥在手中,生怕得而復失了。我心裡大笑,貪財就好,貪財就好,賄賂重臣的功課就從你開始啦。
晚上設宴款待蒯越,在三名美人的基礎上,又多送了五個,其中三個是特種兵分隊新近培育出來的優秀間諜。蒯越又是不好意思博了我這個大將軍的面子極不情願,很是為難的勉強收下,急的一張臉漲成紫色,大叫大嚷:「大將軍,以後可千萬不能這樣了,這君子之交淡如水,這怎麼好嗎——」說著,偷眼瞥一瞥身旁新得的美人。美人及時報之以千嬌百媚柔情似水的嫣然一笑。這個君子手便開始不規矩,立即就變成徹頭徹尾的登徒浪子了。
蒯越在冀州住了半個月,頗有些樂不思蜀的感覺,沒少糟蹋大將軍府的俏麗丫頭。這個正人君子啊,太正直了!
臨走的時候,我們哥兩兒已經好到勾肩搭背的地步了,蒯越依依不捨和我灑淚而別:「大將軍,真是捨不得呀!希望很快可以再見面。」
我道:「先生回到荊州一定要多幫助袁熙,也好讓我早日滅了曹賊上報國家,下報生父之仇。」
「沒問題,大將軍你放寬心,只要有我蒯越在,荊州就絕對不會和曹操狗賊合作,曹操這王八蛋,這狗日的,這混蛋——」為了表達對我們君子之交的忠誠,蒯越當著我的面,問候了曹操的列祖列宗。
看著滾滾車輪遠去,我終於鬆了口氣,蒯越先生終於走了,再要不走,冀州要被他搬空了。看來賄賂大臣這招挺管用的。我和賈詡龐統徐庶商量了一下,決定派使者去涼州和漢中分別賄賂張魯手下的長史楊松,和韓遂手下的楊秋、程銀。楊松是個貪財如命的傢伙,多燙手的銀子他也敢拿,他還有個好處,就是很有信譽,拿了銀子一定會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的,你給多少錢,他辦多大的事,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張魯不知他背地幹的勾當對他反倒是言聽計從。陳琳到了漢中獻上厚禮,沒費多大的力氣,就由楊松引薦見到了張魯。張魯本來沒想和袁家合作,漢中和河北相距太遠,袁家對他鞭長莫及,沒必要攪合在一起,供人驅使。可經不起楊松一頓慫恿加上胡亂的分析形勢。什麼,袁大將軍所向無敵,曹操即將戰敗。還有若能攻入關中,就可以和袁氏平分土地,這正好是滅掉馬騰的大好良機云云。張魯本來就是個沒注意的人,耳根子又軟,加上這幾天練仙丹到了緊要關頭,沒工夫跟他廢話,就甩出一句;「行吧,那就這樣辦,簽訂盟約的事情你看著辦吧。」這樣十萬兩白銀,陳琳買了一份合約回來。
雍涼十路兵馬中最貪婪的就屬楊秋和程銀了,這兩個小子,常年在武威張掖一線和羌人混戰,喝羌族烈酒,騎羌族美人,殺羌族百姓,燒羌人房子。羌人身上沒有油水,或是這一帶羌人已經十室九空死傷殆盡了他們就開始搶同胞,手段比對付羌人好不到哪去。本族的美人,管你是大姑娘小媳婦,全軍上下一塊騎——
涼州那地方窮,兔子不拉屎。接近蠻荒。河西走廊的風沙、渾水把美人的粉面變成了砂紙,由於土地缺少必要的植被,氣候異常惡劣,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不上中原的諸侯,過的並不舒服。所以邊地的士兵強悍善戰呢。因為他們渴望著能夠到花花世界去摟一回白白嫩嫩的女娃子——
這兩個窮凶極惡缺德冒煙喪心病狂的軍閥,一看到辛毗送去的花似玉粉嫩多姿的美人和成堆成堆的黃白金銀。差點把胸膛拍腫了:「馬騰,馬超,老子楊秋跟你們不共戴天。」
程銀更狠:「辛毗先生你放心,今兒就算你不來,我跟著馬騰父子也要拚個你死我活的。我吧,我從小看到姓馬的就來氣,真的,就衝他姓馬,我以前發過誓,非滅了他滿門不可。」
辛毗差點把鼻子氣歪,人家姓馬的招惹你了,你一看到姓馬的就來氣,都是銀子給鬧的。程銀還不住口的給自己的無恥行為辯護:「這就不是銀子的事,我跟你說,老子就是看著姓馬的來氣——真的——」
辛毗臉色變白,吃驚道:「壞了,毗獻給將軍的美人中有一個也是姓馬的,真是該死,既然將軍不喜歡,毗還是盡快帶走,免得激怒將軍——」
程銀坎坷了一聲:「女子——沒關係——」
韓遂不像張魯一樣糊塗,他是個冷靜慘狠的性子,惹急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但喜怒不形於色,絕對不會跳上房,辛毗說明了來意之後,韓遂想這倒是個除掉馬騰的好機會。不過他仍然擔心袁家在官渡敗下陣來,便把辛毗留下來住幾天。一面找來他倚重為心腹,認為最忠心的兩員對付老百姓百戰不殆的虎將,楊秋和程銀。
楊秋把早就想好的一番說辭說了一遍:「主公,如今馬騰和沮授郭援戰於河東,正是偷襲關中的好時節。」
韓遂連眼皮都不抬,低著頭唸書,程銀道;「如果讓馬騰得到河東一郡,其勢力必定做大,他的大兒子馬超,常有進犯涼州之意,主公可不能坐視不理。」韓遂也想去打馬騰,可兩人名義上還是異性兄弟,他出師無名?楊秋猜到了他的心思,獻計道:「主公可以提兵前往雍州,就說是來給郭援馬騰講和的,將大隊人馬駐紮在湄城,如果馬騰識時務撤軍,主公便可整軍撤回,若馬騰一意和郭援拚命,那主公就趁機奪了長安。長安乃大漢開國都城,城池堅固,又有天險,加上西涼之地,此乃帝王之資也。主公盡可圖洛陽,退可以自守,何樂而不為。」
馬騰就納悶,怎麼小楊今日如此能說會道,嘴上像裝了機括彈簧叭叭叭說個沒完,說的還挺有道理,本來還猶豫不絕的馬騰,像被開水燙了,蹭的從椅子上跳起來,書本摔在矮几上;「即刻點兵,前往雍州。」
韓遂的大軍還在路上,張魯就命大將趙韙出斜谷突襲青泥隘口,馬騰派馬超迎戰趙韙,趙韙害怕馬超,不敢和他打,就一邊打一邊退,沒幾天就退回斜谷口了。趙韙仗著熟悉地形在錯綜複雜的斜谷中紮營,馬超不敢追了,兩邊相持不下。此時傳來,韓遂先生引十萬大軍來勸架的消息。馬超一聽就懵了,勸架用得著傾巢而出,帶十萬人來,分明是沒安好心想趁火打劫,這廝實在混賬王八蛋。韓遂駐兵湄城寫信給馬騰,大意是勸他撤軍,同時宣揚了一番袁家的功德,表示自己純粹是為了馬騰好才來的,讓馬騰千萬別誤會。拿到信,馬騰氣的渾身哆嗦,好玄沒犯了心肌梗死。臉色煞白,失聲道:「我日你的先人,你個韓遂王八蛋不得好死。」
沒辦法,讓張魯和韓遂兩路大軍一攪合,馬騰也只能退回潼關,河東雖好,但失去了關中老巢可就得不嘗試了。馬騰前腳一走,張魯和韓遂就撤回去。河東剩下西平太守杜遷一個人,兵微將寡,抵不住沮授手中的十數萬大軍,只能向曹操求援。曹操又派了許褚率軍五萬前往,許褚走到半路,河東就丟了,杜遷戰死,許褚沒有立足之地,只好請示曹操撤回許昌。
就在河東戰局極速逆轉的這段日子,由龐統接替辛毗督造的鐵浮屠鎧甲,在兩千五百名來自各地的能工巧匠日夜不停趕工之下,終於完成了五千套。藏霸的狼牙棒也鑄造了出來。藏霸可沒有等著所有的裝備都整齊了才訓練兵馬,他是每湊齊了五套,便找來騎士和戰馬,用鐵鏈鎖在一起,開始訓練,這樣可以節省很多時間。三四個月下來,已經有將近三千名拐子馬在他的嚴酷訓練下合格畢業了,當然,都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只能勉強算得及格通過。
這些日子來自許昌和洛陽的消息源源不斷,誰要是覺得曹丞相那老狐狸老狼會就此罷休了,誰就可以定性為三國時代最大的蠢貨了。他老人家也在積極的備戰備荒呢。曹操的問題出在糧食上,他的地盤沒有袁家大是一方面,但不是最主要的,因為他有棗祗這個屯田都尉農業天才,完全可以彌補這個先天的缺憾。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棗祗手裡沒有土地,什麼也幹不了。豫州、和兗州的可耕種的土地不少,但大多沒有掌握在曹操的手中。從曹操坐上大漢丞相的頭一天開始,他就在重複的犯著一個很無可奈何的錯誤,這個錯誤,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其嚴重性。也知道一定要設法解決,可是一直沒有騰出手來,袁曹交戰之後,他一次次的發現這個錯誤的致命。可是卻已經無力解決了。這個致命的錯誤就是曹操一直在姑息養奸。他沒辦法,對這群寄生蟲一般的儒家士大夫,他只能姑息養奸。
說到底,他曹操也是個儒生,他跳不出孔老先生畫的圈圈,那怕他是中國歷史上很偉大的政治家也罷。
「八議入律」的大漢律條,給士族階層兼併土地、濫殺貧民提供了絕佳的舒適溫床。這八議入律,指的就是議親,即皇親國戚。議故,皇帝故舊。議貴開國功臣的後代。議能,有才幹的士大夫,有爵位的人。議功,對國家有過功勞的大臣。議賓,指的是前朝統治者的後代。
以上的八種人,在曹操的直接統治地區,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他們犯了法可以凌駕於司法程序之上,有罪不究,或者是減低刑法。在那個風雨飄搖的戰亂年代中一部分人有了這種特權,還不亂套。所以兗州和豫州徐州大地主兼併農戶土地的事情最為嚴重。曹操打下的地盤越多,可以控制的土地就越少。他也不夠狠,對這些士族門閥一再的姑息,一再的忍讓,結果國家糧食入不敷出了。
曹操想要收回土地,沒辦法只能從這些士大夫身上想辦法。抄了幾個士大夫的家之後,立即就發現自己的處境很難堪,他已經把這些名門望族給慣壞了,此刻來這些雷霆萬鈞的手段,士族接受不了。朝野上下怨聲載道,曹操明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解決這個問題需要時間,至少統一了北方之後才能做,現在要做的,就是解決糧食危機,擊敗冀州的毛孩子——袁熙。
所以,丞相大人在極度無奈之下,把手伸向了百姓。
十五稅七。
比郭圖還差一點點。曹操此舉可以說是被逼出來的,可老百姓不理解,政治上一向清明的丞相,一下子變成洪水猛獸了,許昌周邊的百姓,付不起高額的地租,只能背井離鄉的開始逃難——怨聲載道——
曹操除了拚命地徵糧,還在積極地調動兵馬,準備隨時撕毀合約,再戰官渡。首先是駐紮在官渡的張遼,一月之內增兵七萬,虎視眈眈,遙望酸棗城。
張郃和文丑每天站在城樓看著張遼增兵都莫名高興,又要打仗了,又有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