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柔情蜜意
郭嘉的話讓我差點再一次昏厥;「公子整整十五天。」十五天那不是快到九月我的天。我急切的問道;「官渡那裡可有戰報傳來。」郭嘉搖頭道;「沒有可能仍舊相持不下。」我閉上眼睛想了一會突道「這是哪裡冀州還是河間。」
郭嘉歎了口氣道;「河間。這些日子諸將皆無戰心張燕又深溝高壘堅守不出我軍難做寸進。不過不必擔心等到公子身體好轉郭嘉立即設計破敵。」我心想那可不行我等不及了必須趕快趕到冀州去否則一切都晚了。話雖這麼說可此刻連站都站不起來怎麼和張燕爭鋒。身上的傷口還有很多地方在流血看來這些軍醫的醫術真的很差。我口述了一個方子讓周倉派人去煎藥。可是華佗醫術在怎麼精妙也不是神仙我這身子沒有個十天半月的終究好不了這怎麼辦?胸口就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著我用盡全力大聲喊叫;「俊義去整頓人馬一個時辰後全力攻寨——」
我心情激動說話的聲音和動作都太大了纏著繃帶的創口又裂開了鮮血又湧出來把被子染紅了嚇得所有人都面若死灰——一陣劇烈的疼痛過後我又昏死過去似睡非醒的那一刻又感覺到那雙充斥著異香溫婉的手。我有種異樣的感覺渾身的傷口不在火辣一片清涼那還有半點痛楚。那雙手輕撫著我的臉頰把我從無邊的黑暗夢魘中拉回到陽間。我鬼使神差的睜開眼。我看到蔡琰她的眼睛裡含滿淚水。蔡琰悲喜交加嘴唇動了動眼淚開始成串的滾落下來。
什麼傷痛什麼官渡之戰在那一刻全都被二公子我扔到九霄雲外去了。我的心裡一陣顫抖一陣悸動一種前生今世從未有過的愛意牢牢地抓住我的心。我感到我的生命已經分裂為二一半到了她的身上。
「袁熙——」蔡琰突然傷心的哭。我的腦子轟的一聲渾身像遭了雷擊。梨花帶雨的甜笑出現在她的唇邊。她清瘦了深潭似的秀眸略顯凹陷眼光裡燃起希望。貴族式的驕傲消失殆盡。一股柔和溫婉的氣息撲面而來。
在蔡琰的悉心照料和華佗神妙醫術的作用下我的傷恢復的很快。先是手臂上和腿上的幾處刀傷和箭傷全部結了痂十天以後除了從背部貫穿肩胛和只差一寸就射穿心臟的兩箭之外。其餘的外傷都明顯見好。勉強可以下床走路。蔡琰從我受傷的第二天起便搬到帥帳來住。衣不解帶的照顧我。這些天我的心情一直很差動不動就發脾氣嚷著要進兵她總是溫柔耐心的勸慰我讓我寬心。就像個稱職的護士。
蔡琰發現我這些天情緒反差很大尤其是聽不得官渡和冀州這兩個詞。只要一聽到就會精神亢奮忍痛從床上跳起來。她很溫柔的問我;「袁熙你為什麼這樣急於進兵在休養一段時日不好嗎?」
我一看到她那張猶如籠罩了淡淡薄霧般的如花笑靨就發不出脾氣全身像鼓滿風的船帆般充滿**。我醒來之後她並沒有給我太多的呢喃燕語柔情似水。只是微笑著淡淡的說話已經讓我沉浸在一片溫馨的氛圍中。
我歎了口氣道「曹操詭計多端我是害怕父親他——」蔡琰輕笑道「這些日子我也聽諸位將軍說了一些關於官渡的情況。似乎目前為止令尊袁大將軍還是穩佔上風的。」
「勝敗只在一念之間有時候一句話或者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會導致整個戰役的失敗正所謂一子錯滿盤皆輸。」我出奇平靜的道。
蔡琰嫣然一笑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我又一計可破張燕不知道袁熙你願不願意聽。」從袁公子到袁熙是個很自然的過渡。她不知不覺的說出來我也就不知不覺的接受了。她說的無比自然我聽的無比貼切且受用。這個時侯如果她突然改口叫回袁公子我可能會感到失落。
我急道;「有計策還不快說我當然願意聽。」心想你說的話我都願意聽的。蔡琰嬌憨的像個**眨著大眼睛道;「我是有條件的。」我一愣心想假如你要我娶你就趕快說出來本公子一千一萬個答應。
「你說吧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蔡琰慘笑咬著嘴唇顫聲道「你不能過問把兵權交給我。我可不想你在受傷了。」我像被什麼東西噎住了嗓子太突然了實在沒有這種心理準備。我們的女詩人要學穆桂英掛帥嗎?
「給你一炷香時間考慮我就坐在這裡等著快點兒啊。」蔡琰面若桃花含情凝視用纖手撫摸我的面頰。這些天她也摸慣了絲毫不覺得羞澀也沒感到出軌。
我不吭聲。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蔡琰很霸道的說。我慌忙搖頭。蔡琰賭氣道;「就是不答應啦?」我看她生氣心裡一陣長草覺得有瞬間失去一切的可能不顧一切的道;「不——也不是——」
「那好你把帥印交出來。」
我苦笑道;「你先把計策說出來我聽。」
蔡琰神秘一笑道「你害怕我貽誤軍機。」我大力搖頭;「你個弱女子怎麼臨陣指揮太危險了也太兒戲。「蔡琰笑道;「我不一定要臨陣指揮的誰說元帥一定要上戰場像高祖時期的張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豈不妙哉。」我看著她無奈道;「那人家張良是個男人。」蔡琰含嗔道;「學問的事情是不分男人女子的。」
「那為什麼自古以來就沒有一個女子能上陣打仗的?」我詭辯道。蔡琰似笑非笑嬌嗔的看著我道;「那那就要怪我們的孔老夫子不好了——」我的心頭一震真沒想到蔡琰能有這份見識居然可以把爛賬算到孔夫子的腦袋上去厲害。
「如果你的才學可以勝過我我就把帥印交給你。」我大大咧咧的道。蔡琰對自己的才華一向很有自信立即說道;「當真?」我點頭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回答的我滿意就算你贏了好吧。」
蔡琰連連點頭心想不信有什麼問題能難的到我。我想了想問道;「天有頭乎?」
蔡琰一愣心說這是什麼問題。不過她終究是個才女皺眉想了一下立即笑逐顏開道;「我知道天之頭在於西方。此題可見於《淮南子》一句詩詩雲;『乃眷西顧』以此推之天是有頭的頭在西方。」我嚇得差點叫出來這和三國演義裡的答案一模一樣。真是出鬼了。我不服氣哼道;「不過是僥倖我在問你一題。」蔡琰拍手道;「你問好了你的才學不及我問也是白問。」她有些得意忘形。
我沉吟道;「天有耳乎?」
「有耳!天處高而聽卑詩雲;『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天若無耳何以能夠聽到。」蔡琰甜甜的笑彷彿一下子回到閨中待嫁的歲月。我心想如果我接著往下問有足否?她一定又脫口而出。算了我還是問個突兀一點的吧。
「天有姓乎?」
「這——」蔡琰緊緊地咬住下唇。她沒有插髮釵一頭烏黑發亮的秀髮披散在雙肩襯的她漂亮的臉龐肌膚勝雪。莊重矜持的神態和略顯妖艷的容貌形成極大反差使她就算是只穿著一件白色蜀錦的長袍仍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震撼。
「袁熙你使詐!!」蔡琰突然仰起俏臉驟起鼻子生氣的看著我。我冤枉;「那有?你自己才疏學淺就說我使詐怪不得孔夫子說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本來想開個玩笑誰知說錯了話孔夫子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說妻子的。蔡琰那有不懂得道理。蔡琰七情上面紅透耳根站起來轉過身幽幽道;「你本來就使詐?瞞不了我的。」
「那好你說我那裡使詐?」我不肯認輸。
蔡琰轉過身眼中射出智慧的光歪著頭柔聲道;「本來此題是最容易答的可是如若我把淺薄的答案說出來又沒什麼意思所以才被你難住了原算不得數的。」
我奇道;「師姐不要這麼雲山霧罩的把答案說出來我聽。」蔡琰白我一眼道;「當今大漢天子姓劉那天當然也就姓劉了——」她稍微停頓立即搶著道;「我知道你一定狡辯的是不是想問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的時候天應該姓『嬴』。周天子之時應該姓『姬』。如此說來這天還經常改姓——這就是你的使詐之處了你想把我引入歧途對不對?」果然才女這種圈套她也能看透看來蔡琰的才華在張溫秦宓之上。蔡琰垂首閉上美目想了半天搖搖頭道;「天道糜長我不知也。」她跺了跺腳道;「算是你贏了好不好?」
我看她似乎真的生氣忙不迭道;「此題不算因為它本來就沒有答案的。師姐已經答對了兩道我就把帥印給你。」我掙扎著坐起來她就過來扶我。委屈道;「原本就是我贏了。」我心想她如此和我撒嬌耍賴的像個小女生莫非心中有我。
蔡琰扶著我去取帥印一回頭就看到一雙燃燒的眼睛。她全身一震覺得扶著我的手臂快要融化了。我趁機想要吻她的眼睛她身子一側靈巧的躲閃開責道;「你好好地給我把帥印取出來快。」我心想她對我到底是感激還是愛?
文丑一走進帥帳立即就感到氣氛不對平素議事的時候戰事雖緊張大家也是一團和氣兼聽並取融洽非常。可今天所有的人臉上似乎都帶著憤懣一個個好似義憤填膺苦大仇深。尤其是田豐和崔琰樣子就像全家死光了。眉頭緊鎖一副苦瓜臉。
文丑看自己來的最晚虛心過去請教;「田先生公子為何升帳?」田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誰說是公子升帳?」文丑做白癡狀;「這除了公子還有誰有權利升帳議事。」崔琰苦笑道;「是蔡小姐。」文丑差點被震暈咳嗽道;「崔先生是否和文丑開玩笑。」崔琰搖頭道;「我此刻沒有心情和你開玩笑真的是蔡小姐。」文丑苦笑道;「她沒有帥印如何升帳?」張繡湊過來拍著田豐的肩膀道;「田先生此事你就別管了免得自討苦吃她愛掌印就掌印愛升帳就升帳唄。只要公子首肯我老張就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