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西涼勁旅
遼西人的性子野人也長的結實在塞外苦寒的地方呆的久了身上多少會沾染一點胡人習氣做人、做事、作戰都挺霸道的。郭嘉挺喜歡這種軍隊帶兵打仗這種軍隊讓指揮官感到很舒服很放心。田疇給他三千精兵派了參軍宿舒與郭嘉同行。
郭嘉到了徐無山之後安營紮寨完畢就有探子來報說是發現了十幾個烏桓騎兵正從幽州方向過來。郭嘉道;「捉活的。」
胡車兒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殺人了心裡癢癢的很所以自告奮勇前去捉拿。張繡攔著他道;「你可聽清楚了郭先生說要活的。」胡車兒多少有點為難捉活的這事他沒幹過對他來說要死的容易多了。難歸難好長時間沒打仗的他還是一口答應下來;「請將軍和先生在此少待末將去去就來。」
胡車兒的確是去去就回來了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用就把那一隊烏桓兵生擒活捉了。胡車兒挺不高興的一隻手提著哈多闖進中軍帳把個遍體鱗傷、呲牙咧嘴、鬼哭狼嚎的『哈多』扔在地上掃興的道;「先生烏桓兵讓我捉回來了真是掃興我還以為烏桓兵很厲害沒想到都是些軟骨頭還沒打就投降了沒趣沒趣。」
郭嘉看了看地上渾身滿臉是血手上胳膊上到處是傷的烏桓美男『哈多』脫口而出道;「這還叫沒打」
胡車兒愣了愣苦笑道;「先生冤枉這可不是我打的。」郭嘉心想難道他們在中途遇襲。便問哈多;「你是什麼人?」郭嘉問完了又苦笑心想他肯定聽不懂自己不懂鮮卑語可怎麼問話呢。誰知道在他面前的這位竟然是個漢語通。
胡車兒拎著哈多進來又把他狠狠的扔在地上哈多身上的鞭傷和地面一接觸立刻痛入骨髓咬著牙在地上慘嚎。郭嘉在心裡歎了口氣這胡車兒下手也太狠了。
哈多此時可是把烏延恨到姥姥家了心想烏延老狗老子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他聽到郭嘉問他話立即停止了哭喊從地上抬起頭咬著牙瞪著眼大聲嚷嚷道;「你們是漢人?我要投降我要幫你們打烏延老子一定要投降我求你們了。」
郭嘉傻了自己這裡還沒勸降呢他就投降了不是說烏桓人很悍勇嗎?怎麼有這樣的膿包存在。而且這人還會說漢語——
哈多掙扎著站起來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漢朝的大人您就讓我投降吧我要幫你們殺了烏延求你了。」郭嘉沉思了一下道;「你為什麼要投降我你可是烏桓人呢。」哈多想起自己所受的非人虐待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鬼嚎起來;「大人——烏延這個王八蛋把我害苦了你看我這一身的傷都是拜他所賜小人今生和他勢不兩立。求大人成全。」他趴在地上哭的像死了親爹一樣別提多淒慘;「我一定要投降一定要投降——」看那意思郭嘉要是不讓他投降他能哭死。
郭嘉眼睛亮了;「你說這一身傷是烏延打的。」哈多連連點頭。郭嘉納悶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還騎馬奔馳不怕死嗎?」哈多心想我也知道這樣會死可是沒辦法呀。他悲憤的道;「這也是拜烏延所賜是他讓我去見大單于求援兵的。」郭嘉就像是被烙鐵燙了屁股一下子站起來大聲道「為什麼要求援兵。」哈多被他嚇得不敢號喪了心想莫非我說錯了話怎麼他如此激動。哈多撞著膽子把無終城的戰事說了一遍。郭嘉聽完後一言不發揮手道;「把他帶下去找個大夫給他治傷。」哈多又一次被『胡車兒』像拉死狗一樣拉下去。哈多心裡在想除了烏延個老東西之外我第二個恨的人就是這個混蛋了。
哈多走了張繡湊上來道;「會不會是苦肉計?」郭嘉搖頭道;「不會是真的。」張繡詫異道;「何以見得?」郭嘉道;「因為烏延根本不知道我們從遼西過境偷襲徐無山二來從無終城到這裡至少兩天路程那個時候我們還在遼西沒有動身烏延又怎麼能未卜先知。」
張繡聽的有理點頭道;「留著這人沒用宰了算了。」郭嘉連忙阻止;「不是沒用而是大有用處。」
雖然立了夏但仍然有幾分春寒料峭這北地燕都的天氣就是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周倉剛吃完了飯就捲起了褲管坐在太守府的門口曬太陽一邊看著難民們又在哪裡吵嚷著分粥。他撫摸著自己剛吃飽並鼓脹起來的肚子心裡一陣得意。心想這次跟定了這個袁熙以後再也不用喝那不頂事的黃米稀粥了。
天濛濛黑的時候文丑來找過我他說很擔心來幽州包括在路上差不多用了十五六天時間不知道官渡那邊怎麼樣了。其實我比他更擔心尤其是我根本就知道那裡會發生些什麼事情。我計算了一下時日如果能在一兩個月內解決幽州的事情還是能夠迅速揮軍官渡的。到那時只要宰了許攸勝敗還未可知呢。如果一切順利不出岔子的話右北平的戰事應該很快就有結果到時候只要派人扼守徐無山暫時阻斷蹋頓的攻勢就可以抽出兵力來付援官渡。可最關鍵的是要解決掉強悍的匈奴兵看來並不容易他們的戰鬥力似乎比烏桓要強悍的多。
鮮於輔之所以可以保得住薊城其實並沒有什麼學問就一條不出戰任你怎麼敲打如何謾罵我就是不派一步一卒出城這樣做可以降低匈奴騎射的殺傷力時間長了也可以把匈奴拖垮但想要速戰速決就不可能了。我等不及了一定要盡快趕到官渡去可是要想個什麼辦法才能一舉打垮匈奴騎兵呢。想了好長時間沒有注意只有去找賈詡誰知賈詡一聽說我要主動出戰立即反對說根本就沒有半點勝算。我拜託他想計策他把腦袋搖晃的像撥浪鼓一樣說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根本沒有主意可想。鮮於輔就更不用問了他是堅決反對主動出擊的。我和文丑又根本不瞭解匈奴人的作戰方法貿貿然出戰必敗無疑。
我愁腸百轉一夜沒睡坐在窗前左思右想衡量利弊得失還是決定先趕回官渡去可是幽州這邊也要安頓好不然被匈奴人抄了後路冀州同樣危險。橘黃色的太陽從東方升起來晨光熹微中一夜未睡的我就聽到一陣號角連聲。文丑頂盔冠甲端著槍跑進來道「公子匈奴人又開始攻城了。」
我打了個冷戰站起來也不穿盔甲抄起悍槍道;「走上城樓。」文丑遲疑了一下意思讓我著甲我搖了搖頭從他身側閃過去躍上馬背。文丑也出來上馬說道;「昨兒那個周倉和裴元紹已經被鮮於太守拉去守城了兩個人一聽說要殺匈奴兵興奮地不得了還一個勁的向太守道謝似乎完全不知死為何物。」我輕笑了一聲心想這兩人在幽州日子久了看慣了匈奴兵的殘暴所以對他們恨之入骨恨不得每天殺幾個來洩憤呢。
薊城一向有幽州第一堅城之說這裡的城牆經過夯土加固高度達八九丈和冀州不相上下。四門有垛口六千個敵台九十八座東西四門都建有護門甕城甕城上建有兩座居高臨下的箭樓。鮮於輔又別出心裁的在箭樓上安裝了發石車。這種底部有彈簧酷似勺子的發石車威力可以直接把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投射出幾十丈外直接落在人頭密集的敵陣中給敵人帶來不可估量的打擊。甕城外臨護城河建有吊橋一座。
這樣的超級堅城再加上兵員充足糧草齊備任何人想要攻進來都並不容易。可是今天的情形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連一向很沉得住氣的鮮於輔也慌了手腳我和文丑剛到城下聽到震天的喊殺聲死胖子鮮於輔便疾步跑過來道;「公子不好了今天的情形有點不對勁。西涼刺史馬騰竟然派兵來協助匈奴人攻城還帶來了很多攻城的工具匈奴人士氣大增我軍傷亡慘重——」
我詫異道;「馬騰——這怎麼可能——他距離此地幾百上千里路怎麼會跑到這來?」鮮於輔跺腳道;「公子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到城上觀戰下面騎白馬和匈奴左賢王並騎而立的就是馬騰的長子馬超馬孟起。」我兩隻耳朵裡一個響雷接著一個響雷的爆炸馬超、匈奴左賢王。馬超不必說了這個匈奴左賢王也不是生人我記得他應該是蔡琰師姐在匈奴的丈夫吧。
我登上城樓立刻就明白了鮮於輔所說的傷亡慘重的含義。匈奴人和馬超的西涼羌兵果然果然比之孫策的江東兵要狠辣的多這場攻防戰中所展示出的慘烈不是合肥之戰可以比擬的。
我和文丑看到了一幕最為恐怖的景象十幾萬身著牛皮鎧甲的異族人包括馬超率領的勁旅和匈奴人把薊城北門圍得水洩不通別說水瀉只怕連蚊子蒼蠅也通不過去。士兵的吼叫聲和奔跑如雷的聲音足以刺穿人的耳膜。飄揚的旌旗幾十里連成一片如同一件大大的斗篷籠罩著薊城。
黑雲壓城城欲摧。真是名副其實啊。
互射的弓箭依然遮天蔽日不過這次的居高臨下並沒有讓我軍佔到什麼大便宜相反站在垛口上的士兵不時有中箭墜下城樓的。鮮於輔大概是早就領教了匈奴人的強弓硬弩和射擊精確度所以在每個垛口上都佈置了將近二十名士兵這些人輪班上陣一個中箭身亡立即會有另一個補上來。可是沒用我軍的弓箭和匈奴人比起來就好像是孩童手中的玩具不論是速度射程和準確度都差得太遠了。打比方說一個匈奴兵和一個幽州兵兩人同時發現對方同時拉弓互射那幽州兵一定會被射穿咽喉而他射出的箭矢也許會墜落在匈奴兵的身前一步之外差距之大無法言喻。唯一給匈奴人帶來一些麻煩的就是架在兩座箭樓上的發石車這種車的威力真的非同小可箭樓上的四名士兵以每株香十幾次的發射頻率向匈奴陣營人員最密集的地方投擲每一塊石頭彈出後都會擊中五六十丈外一個或者兩三個目標。
一片箭雨中我看到了傳說中的『錦馬超』和匈奴左賢王他媽的他叫什麼名字不知道。
隔得太遠看不清馬超的相貌輪廓很英偉紅色的麾蓋下白袍白甲手持長槍腰挎寶劍。左賢王一身牛皮金甲胸口的護心鏡閃閃放光頭頂雉雞櫻在風中搖擺著和馬超在馬上指著城樓有說有笑的
我注意到這次衝鋒陷陣的並不是匈奴兵而是西涼的羌族漢族混合兵團也就是馬超這個小不要臉的小漢奸率領的軍隊。這王八蛋竟然甘為匈奴人走狗我實在想不通他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的。西涼勁旅的攻城戰比匈奴人這些只會騎馬的傢伙強的多了。難怪鮮於輔已經沉不住氣了。
馬超的士兵在後退必斬的威逼下浪潮般前仆後繼的向薊城城門發起衝擊後面的匈奴兵就只管射箭。一排排狠辣血腥的箭矢從馬超軍士兵頭頂掠過射向城牆上的守軍。這種戰術很有效它利用匈奴的弓箭優勢牽制幽州兵的精力從而達到掩護西涼攻城部隊的奇效。城牆上的守軍一邊要防備強弓硬弩一邊還要應付西涼兵搭在城頭的雲梯已經有些吃力捉襟見肘了。
十幾架雲梯被滾木礌石和火油石灰粉所擊敗又是十幾架搭上來羌兵和匈奴兵的悍不畏死讓我目瞪口呆。我軍的死傷越來越大大到鮮於輔必須命令自己的親兵衛隊擔負抬屍的工作。否則士兵一抬腳就會被堆積如山的屍體絆倒。
西涼兵在一次次的失敗之後像發了瘋一樣衝到城下用手中的兵器猛砍城牆不大工夫城牆居然被砍出一道兩三丈的口子羌兵驟的潮水般從那道口子裡衝進來。我大吃一驚對文丑道;「我帶親兵下去把口子堵住。你組織人準備修補。」文丑傻了這難度比帶領五十個騎兵攻打匈奴王庭還大。一邊打仗一邊修牆我的媽?
周倉這時剛赤著腳從城上的一處垛口跑過來他射箭的本事不行站在那裡半天乾著急殺不著人。這時看到有人衝進城裡跑過來道;「公子俺也去。」
我招了招手帶著人衝下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