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激烈。
平衡,在現在的戰場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晉陽城中的鄭文錄和攻城的宋仁、烈鎮北、鄭虎形成了一個平衡,雖然攻方的人數佔優,但是守軍卻又依仗著城牆之堅,所以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而林方和石義之間也形成了一個平衡,石義的三千重甲鐵騎和林方的兩萬近衛軍,以及陳宏的三萬餘殘軍一時間也難以分出勝負,林方暫時還想不出太好的法子能夠將這恐怖的重甲鐵騎摧毀掉,因此只能通過纏鬥來拖延時間,至少他知道,身負這樣的重甲,無論對於騎兵來說,還是對於戰馬來說,都是一件極其辛苦的事情,他不相信石義的重甲騎兵能夠比他的士兵支撐的更久,他們的體力早晚會耗盡的,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他們的死期了,當然,這是要用無數的生命去換取的。
至於另外一邊看起來好像是置身事外一般的蕭豫,卻是手握三萬大軍,無法加入戰鬥之中,因為他也被制約著,被鳳鳴山方向即將到來的大成軍制約著,因此他不能動。
這種平衡無論對於石義來說,還是對於林方來說,都是他們所不想看到的,可是卻又沒有辦法,暫時誰也沒有將對方一擊擊潰的好辦法。但是比較起來,卻是石義更加焦急一些,現在他手中的本錢比起林方來要少了許多。在林方的背後,還有一個富裕的後漢,還有十幾萬預備役,而他身後則是一個疲憊的大成。被林方吞噬掉了許多土地之後,大成已經愈發的衰退了,要是雙方在今天打了一個兩敗俱傷的話,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沒有林方恢復的快,因此,林方可以接受兩敗俱傷的結局,甚至是失敗的結局,但是他卻只能勝利,別無後路可走。
勝利的希望是餘興國。在圍剿林方失敗,反而被林方擊敗之後,石義選擇了退走,而非繼續死鬥,他不需要用士兵們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聲名,那個時侯對他來說,即使繼續的拚死戰鬥,也只是令士兵的損失增加而已,卻絕對沒有勝利的希望。
雖然打輸了,但是石義卻不認為自己真的輸了,因為他將最精銳的四萬人帶出了戰場,有了這四萬人,石義隨時可以東山再起,更何況,他所擁有的不僅僅是這四萬人而已,他相信鄭文錄和杜紹權不會讓他失望。於是,石義將這四萬人隱藏了起來,自己也隱藏了起來,殺手鑭也要選擇好正確的使用時間才是,否則只能變成廢物。
三千重甲騎兵,四萬精銳士兵,這就是石義手中最後的底牌了。現在,三千重甲騎兵已經顯示出了他們的價值,拖住了林方的一路大軍,還將林方纏了進來,這已經足夠了,甚至已經超出了石義的預料,就算是精銳中的精銳,可是能夠這樣以一敵十,那也是足夠令人滿意的了。
但是餘興國的那四萬大軍呢?怎麼還不到?那才是石義留下來扭轉乾坤的一步棋。
該到了吧?蕭豫心中暗自盤算著,按照剛剛探子所稟告的,餘興國應該是快要到了才是,怎麼到了現在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呢?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直到一個多時辰之後,戰場上的局面仍是沒有太大的變化,而餘興國也仍舊沒有出現。蕭豫瞇起了眼睛,怎麼回事?以晉陽城為圓心,三十里為半徑,蕭豫派出去了不下五百名士兵,進行半圓形的搜索探查,一旦有任何異樣的情況,立即回報。
蕭豫只是感到奇怪而已,但石義卻是已經著急了,按照他曾經吩咐的,餘興國早就應該出現了才是,否則再這麼耗下去,他可真的要堅持不住了,重甲騎兵已經連續作戰超過兩個時辰了,體力消耗的極其嚴重,就連戰馬的身上也開始冒出細細的汗珠,無論是戰馬的動作,還是馬上騎兵的動作,都已經緩慢了許多,他們的威力也下降了不少,要不是身上鎧甲的防禦性極好,說不定此時已經開始出現大規模的傷亡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餘興國到底在搞什麼鬼!
石義心急如焚,林方卻也在跟著擔心,他擔心的不是別的,而是餘興國這麼久還沒有出現,莫非是有什麼詭計嗎?可是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能夠有什麼詭計的。晉陽城也好,石義也好,都已經被自己團團圍住了,除非餘興國能夠將杜紹權的三十萬北疆軍憑空弄到這裡來,否則就憑他的四萬兵馬,能夠用出什麼威脅到自己的詭計呢?
凡事越是想不出來的,也就越是令人擔憂,要是能夠猜到的話,也就知道應該要怎麼應付了,猜不到的話,就像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行走,對於自己前方是不是能夠撞到什麼,心中總是有些擔憂的。
就在雙方都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突然,一支羽箭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角度都極為驚人,就在無數人的注目下,飛向了蕭豫。蕭豫的騎術算不上糟,可是也絕對算不得好,而且他只是一個文官罷了,反應和動作都太過緩慢,因此雖然看的清楚,卻顯然是難以躲開這一箭的。
看到蕭豫遇險,他身邊的護衛們險些沒嚇死,蕭豫可是國之重臣,皇上的左膀右臂,要是被這一支暗箭給射殺了,哪怕只是受了傷,他們怕是都難逃責備,於是,有人暴喝一聲,「保護大人!」蕭豫身邊的所有護衛都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盾牌,將蕭豫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
只是,這一切卻終究是徒勞的,那支箭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在他們的盾牌合起來之前,就已經從盾牌的縫隙中鑽了進去。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涼,心說完了,這下可真的完了。
「大人!」眾人急忙撤開盾牌,往裡面一看,卻是都愣住了,裡面的蕭豫也正在發楞。只見那支箭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了蕭豫坐騎的前面,距離馬腳不過些許的距離,像是事先用尺子量過的一般。
「拿給我看!」蕭豫終究還是很快的恢復了過來,他看得出來,射出這箭的人絕對不是要殺他的,否則就憑此人的速度還有計算的精確,恐怕自己已經死了。而且他還看到了,那箭上綁著一個紙卷,顯然,那人是要傳話過來的,只不過弄得實在是太過驚人罷了。
拿過那支箭,取下上面的紙卷,展開一看,蕭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鳳鳴山已除,勿憂。
看著那張紙,蕭豫已經知道了,這是隱龍傳遞消息專用的紙,而且剛剛那路數倒也像是隱龍一貫的風格,不過,隱龍什麼時候有了這樣大的能量,竟然能夠除掉數萬精兵?隱龍不是向來都在暗中活動嗎?雖然高手不少,可是沒聽說過隱龍還有軍隊啊,解決掉數萬大軍,單憑武功高手顯然是難以辦到的事情啊,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豫還在思索著,卻是有人報道,「大人,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
「哦?叫他過來!」蕭豫急忙吩咐道。
「參見大人!」
「起來吧,你是去哪個方向的?」
「正南方,三十里。」
「你看到了什麼?」
「死屍,滿山遍野的死屍,全是大成軍的裝束,足有幾萬人。」
蕭豫再次愣住了,真的,竟然是真的!餘興國的幾萬大軍竟然真的被消滅了!隱龍究竟使得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