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逐鹿中原 第六卷 狼嘯龍吟 第三百六十九章 豪門望族
    跟石義保證完之後,鄭文錄開始四處奔波,距離晉陽近的,他就親自上門,距離晉陽遠的,沒辦法,只好送去了書信,他跟石義要了十天的時間,可是這十天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擠出來的,後漢軍的攻勢十分猛烈,大成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雖然重甲步兵和輕騎兵佔據著實力上的優勢,可是在數量上實在是差的太多了,螞蟻多了都能咬死大象,更別提雙方的實力差距還沒有那麼大。

    西線還好些,雖然華御廷手握二十五萬大軍,可是其中有十五萬是新兵,十萬東山軍雖然已經組建了有一段時間,可也算不得精銳老兵,只是有著鄭虎所帶出來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這二十五萬大軍,面對七萬不到的重甲步兵,卻是佔不到任何的便宜,重甲步兵最擅長的就是防守,再加上他們可以依靠地形之利,所以華御廷除了在最初佔據了半個汶西郡之外,就再難寸進了,被郭守義擋的死死的。

    南路後漢軍由林方親自率領,也是實力最強的一支軍隊,由五萬綠甲軍和二十萬彰武軍、十萬新兵組成,綠甲軍的威力自不必說,這二十萬彰武軍中也有十萬左右是老兵,其中更是有五萬餘在趙凌雲麾下被訓練了兩年多的時間,戰鬥力不俗,那十萬新兵也是新兵中的較為優秀者,這三十五萬大軍,壓迫力驚人,而他們面對的敵人則是顏岐山率領的七萬輕騎兵和後面的餘興國率領的四萬近衛軍,餘興國一直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出擊,而顏岐山則是將七萬大軍分成了三隊,對後漢軍進行不斷的騷擾,輕騎兵的優勢是攻擊力,但是雙方人數實在太過懸殊,所以即使是顏岐山也不敢貿然進攻,唯恐被敵軍纏住不得脫身,因此後漢軍還是可以緩慢的緊逼,不斷的向北部吞噬,雖然速度是慢了點,可是長此以往也足以取得很大的優勢。

    實力相差最為懸殊的是東線,魏劍這次是說什麼都要給東海軍長長臉,一下子出動了三十萬東海家,幾乎是傾巢而出了,而東線的大成軍只有王穎的十萬新兵,論及主將,雙方可謂是不相上下,魏劍因為經驗的優勢而略佔上風,論及兵力,東海軍則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無論是數量還是戰鬥力,王穎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地利,可是魏劍在大成多年,而且一直駐守東部,東部諸郡的地形他也十分熟悉,因此王穎撐得十分辛苦,饒是用盡了全力,也只能將魏劍軍的推進速度減慢一點,但是自己卻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僅僅八天的時間,又是一個郡被魏劍佔領,而且王穎麾下的兵力也縮減到了六萬人,損失慘重。

    十天的時間終於挺過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杜紹權的大軍還沒有趕回來,探子也沒有消息傳回來,石義知道事情不好,也不將希望寄托在杜紹權身上了,而全部都指望著鄭文錄,他知道,要是鄭文錄失敗了,怕是再有一個月大成就要成為後漢的領土了。

    「恭喜王上,」鄭文錄一進宮,就向石義報喜。

    石義大喜,「文錄,成功了?」

    「這是各家的出兵數量以及主將,請王上過目,」鄭文錄將手中所拿的卷軸交給石義。

    石義急忙接過,展開一看,不由的驚喜交加,喜的是三十七家豪門共同出兵三十三萬,並且願意將兵權交與他全權處理,驚得是這些豪門望族手中竟然有這樣龐大的力量,這肯定不是他們的全部實力,有這樣的一支強大力量在身側,豈不是睡覺都不得安穩?

    暫且管不了這麼多了,兵力的問題得到了解決就是最令石義欣慰的事情,「文錄,你是怎麼說服他們的?這群老小子可都是捨不得出血的啊,」石義疑惑的道。

    鄭文錄笑道,「王上,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你想想,林方是什麼人?大成要是亡在了林方的手中,他們能有好下場嗎?」

    鄭文錄一語驚醒夢中人,經他這麼一提醒,石義才想到,對啊,林方乃是林氏皇族的後人,這些豪門都是當初大漢王朝毀滅的罪魁禍首,搗亂的時候他們跟著搗亂,叛亂的時候他們跟著叛亂,沒有他們的推動,說實話,石義也未必真的敢有這麼大膽量,要是大成毀在了林方的手中,林方會放過這些豪門嗎?要是天下被林方一統了,他們還能有以前的地位嗎?怕是什麼都不會有了。

    「寡人真的是急糊塗了,竟然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想到,好,此時正好是一箭雙鵰的好機會!」石義突然想起了一個好主意。

    鄭文錄撫掌笑道,「看來用不著臣提醒,王上已經想到了。」

    「不錯,寡人早就想要削弱他們的勢力了,他們掌握了這麼大的勢力,對寡人來說實在是如芒在背,不得安生,只是一直都沒有借口和機會來剷除他們,這次正好藉著林方的手來辦到,他們不是擔心林方來嗎?那就讓他們拼盡全力來抵擋林方吧,寡人手中是沒有什麼兵力了,想要活命,想要保住一切,就讓他們自己來努力吧,派人通知老杜,不要急著趕回來,把他們手中的兵力消一消再說,傳寡人的命令,讓他們每家再至少出一萬人,就說兵力嚴重不足,把前線的情況說的慘一些,把林方的實力說的大一些,讓他們出點血吧,等他們耗得差不多了,寡人正好把他們一鍋端了,把他們的財富收進國庫,想必會讓我大成的實力上幾個台階吧,」石義得意的笑道。

    「臣遵旨!」鄭文錄也跟著笑了起來,從他剛到大成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些豪門的存在,也知道了這些豪門對國家的害處,可是有什麼辦法?他們太過根深蒂固了,誰也那他們沒辦法,就算是石義也不行。朝中的官員,有半數以上都被這些豪門所掌控,所以大成越來越難以引進人才,因而導致很多人才外流,被林方撿了便宜,蕭豫當年不肯來大成為官,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因為他們,就算是鄭文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平時對他們也要適當的表示些恭敬,否則很多事會遇到層層阻礙,什麼事都辦不成。

    現在終於有了這樣一個機會,用大成內部的毒瘤去抵抗大成外部的壓力,正好使得雙方得以抵消,而大成國家則是坐收漁翁之利,這是何等的快事。

    秦明,原來的近衛軍統領,在晉陽之戰中自認為保護石義不利而引咎辭職,這次朝廷實在沒有大將可用了,能用的都派到了外面,所以石義強行把秦明從家里拉了出來,擔任三十三萬豪門軍的統帥。在別人看來,這是一個天大的好差事,可秦明卻愁得晚上睡不著覺,他跟隨石義多年,很早之前就是石義的親兵,然後積功成為親兵隊長,官職越升越高,卻一直跟在石義身邊,雖然比起其他大將來,他聲明不顯,但他卻是對石義最為忠心耿耿的,也是對石義,對大成最為瞭解的,因此他才會犯愁,他最清楚,這三十三萬大軍將是如何的難帶。

    「大帥,各位將軍已經在帥帳等候了,」親兵過來稟報道。

    「好,走吧,」秦明輕歎了一聲,無論如何,總是要面對的,這個難做的任務交給了自己,自己就要把它做好,這麼多年來,秦明最引以自豪的就是勤勤懇懇,這也正式石義欣賞他的地方。

    秦明進入了帥帳,只見裡面兩旁各站了十幾個人,一共是三十七個人,這三十七個人,自然是三十七家豪門派出的領兵將領,他們雖然同意將兵權交給石義,但是當然不會真的全部交出去,他們各自的兵馬還是要各自的人手來調配,只是總的統帥權交給了石義而已。

    這三十七個人,都是各個家族最為傑出的人物之一,多半都是年輕人,年紀上了三十歲的沒有幾個,在他們之中,甚至有很多是下一任家主的接班人,儘管上戰場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但是這些家族都深知富貴險中求的道理,哪有從天而降的好處?

    這次的事情對石義來說,是剷除這些豪門的一個機會,可是對這些豪門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次機會呢?這些豪門雖然在大成可以呼風喚雨,實力強悍無比,甚至連大成的朝臣都有三成在他們的控制之中,但是他們仍感覺不足,只因為一點,兵權。

    在這種亂世之中,只有手握兵權的人,才有說話的權利,否則無論你有多少財富,你有多深的根基,都會被人一夜之間剷除乾淨,手中沒有兵總是不行的,這也是他們積極需求私兵的原因,但是私兵終究是放不上檯面的,因為朝廷規定的每傢俬兵不許超過五千,但是他們當然不會滿足,所以幾乎每一家都在暗中擴大私兵的數量,有的家族甚至有了數萬私兵,然而私兵就是私兵,哪裡比得上掌握兵權呢?

    雖然每一個豪門都想過要滲透到軍隊當中來,可是他們努力多少次,就會失敗多少次,大成的軍隊,水潑不進。石義從軍中起家,自然最清楚軍隊的重要性,建立了大成之後,他牢牢的把兵權握在自己的手中,大成軍中的核心將領,都是當年跟著石義打江山的老人了,對石義忠心耿耿,絕對不是任何手段能夠收買的了的,即使有那麼一兩個成功被收買的將領,也在剛剛被收買之後不久就被石義發現,從而將其調離重要崗位,到了武器庫之類的地方「養老」,這樣一來,豪門都知道了,石義是絕對不會給他們機會插手軍隊的,所以他們也就慢慢的罷手了,可是這次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他們自然是不會放棄的。

    正是因為這樣的打算,所以他們紛紛派出了族中最傑出的子弟,這是一場賭博,賭贏了,他們就能憑借戰功順理成章的進入軍隊,賭輸了,其實也不過是一個繼承人的損失,作為他們這樣的名門望族,繼承人的候選本來就是有備選者的,只不過對於這些繼承人自己來說,這次卻是十分重要的,因為他們要賭上的是自己的命。

    「參見大帥!」看到秦明進來,眾將還算是恭敬的行禮道,在大成軍中,能壓得住他們的,只有杜紹權等寥寥數人,平日要是見到秦明的話,他們說不定都不會去看他一眼,可是現在畢竟秦明是石義親自委任的統帥,他們要在軍中效命,多少都應該給他一點面子。

    「諸位將軍好,都坐下吧,」秦明走上帥位,坐了下來。

    「謝大帥!」眾將紛紛坐下,很多人雖然口中這樣說著,臉上卻帶著不以為然的表情,他們都是當大爺當慣了的,站在這裡等著秦明等了許久,有些人早就很不滿了,要不是秦明是大帥,說不定早就上去罵開了。

    「諸位願意出來為國家效力,王上很是欣慰,希望大家在日後的戰鬥中能奮勇殺敵,以報效王上深恩!」秦明首先說了一大堆沒有營養的話,連他自己都說的結結巴巴,下面的眾人聽著更加是不耐煩了,總算是他們還都勉強忍住了,可是也忍得很是辛苦。

    在這三十七人之中,有四個人可以說是他們的頭,這四個人,也就是大成實力最為雄厚的四大家族派來的將領,一個是上官家的上官鴻,一個是陳家的陳烈,一個是雲家的雲放,一個是寧家的寧南屏,這四大家族,把持著大成近三成的經濟命脈,可以說跺一跺腳,石義的皇宮就要抖上三抖,連石義也不敢怠慢他們。

    本次出兵,上官家出兵三萬,是所有家族中最多的,陳家出兵兩萬三千,雲家和寧家都出兵兩萬,這四家合在一起就有了九萬三千人,佔了所有兵力的近三分之一,他們絲毫不顧及私兵不許超過五千的規矩,這麼大膽的將私兵擺到明面上來,也就是趁著這個機會,石義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說什麼的,其實這些兵力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一部分而已,上官家的私兵總數就絕對不會少於五萬人。

    上官鴻和其他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明顯的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屑,當然,不是互相之間的不屑,而是對秦明的不屑,他們四個人都是家族中的繼承人候選之一,這次能夠出來帶兵,一來是家族中的決定,二來也是他們自己爭取的,這是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啊,一旦成功,他們將步入朝堂,進而更加加大自己爭奪家主之位的籌碼。所以他們必須得忍,軍中的規矩他們懂,所以儘管心中不滿到了極點,可是嘴上仍是不敢說什麼。

    說了半天之後,秦明終於說到了正題上,「今日各位將軍回去準備一下,明日我們便要出兵了,上官鴻、陳烈、張得凡、吳鎮遠、霍啟明聽令!」

    上官鴻和陳烈正在心中鄙視秦明呢,卻沒想到被叫到名字,嚇了一跳,急忙站出來道,「末將在!」心中都在犯嘀咕,難道自己的樣子被他看到了?不是要藉機給自己點顏色看看吧。

    秦明卻不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本帥命你二人率七萬兵馬,前往南線大營,聽候余將軍調遣。」

    「得令!」上官鴻和陳烈兩人暗暗撇了撇嘴,沒想到自己竟然被調離大隊,往南線去聽候餘興國的調遣,這讓兩人都有些不高興,餘興國是什麼人?一個破落將軍府裡出來的小子罷了,想當年他們縱橫晉陽城的時候,餘興國還在為了家裡的生活發愁呢,誰知道他竟然會去參軍,竟然會被杜紹權看重,竟然有了今天的地位,現在大成將領中,除了杜紹權、王穎、黎岳明、顏岐山、郭守義之外,也就數餘興國的地位最高了,可是一想到要在這個人手下做事,他們心裡能舒服嗎?

    「其他人隨本帥明日趕赴東線,會和王將軍抗擊魏劍的東海軍,諸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秦明在軍中待了一輩子,能夠做到石義身邊的近衛軍統領,自然不是一個庸庸碌碌的人,只不過他不擅於將自己的精明擺在外面罷了,上官鴻和陳烈的那點小動作哪裡逃得過他的眼睛,他自然知道他們不願意,可是就要他們不願意才是,石義有命,一定要把這四大家族的拆散開來,放到一起的話,說不定會出什麼事。

    「明白了,」眾將齊聲道。

    「好,那就各自回營吧,」說著,秦明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恭送大帥!」

    秦明出去以後,上官鴻等四人便被團團圍了起來,「上官大哥,你們明天就要去那姓余的小子手下聽令了,怎麼辦?」寧南屏問道。雖然上官鴻的年紀未必能給他做大哥,可是誰讓人家的家族實力最強呢。

    「能怎麼辦?去唄,」上官鴻沒好氣的道。

    「上官大哥,這說不定還是件好事呢,」雲放在一旁笑道。

    「好事?」陳烈奇道,「這種好事,還是你去吧,你去跟秦明說吧,」秦明既然不在身邊,他也懶得裝出一副恭敬地樣子了,直接喚起了秦明的名字。

    「嘿嘿,要是你們不反對,我可就真的去了,你們難道不知道?南線,可是最容易立功的地方啊,」雲放道。

    「最容易立功?」上官鴻還是不明白雲放的意思,陳烈卻一拍大腿,「著啊!林方可是在南線!」

    「啊!?對啊,要是能殺了林方,可就是一件天大的功勞啊!」上官鴻這才明白,忍不住叫了起來。

    「上官大哥,陳大哥,說不定這一仗打完,你們兩個就能連升數級,進入核心了,說不定除了杜紹權軍中就是你最大了,」眾人紛紛叫道。

    上官鴻和陳烈兩人得意的笑了起來,但是兩人又同時的看了對方一眼,兩人之間漸有火花冒出,林方只有一個,自然立功的也只有一個了,所以這兩人就成了競爭對手,自然是誰也不肯服輸的。

    他們是很瞧不起林方的,同時也是很恨林方的,因為林方是林氏皇族的繼承人,他從一無所有崛起到了今天雄霸一方的地位,讓這些眼高於頂的公子哥們感到很不服氣,無非是運氣好些而已,他們都這樣想到。

    「你們去了東線的要小心一些,我想朝廷將我們分開,可能是有什麼打算,不要被朝廷算計到了,總之大家都自己小心一些,機靈一點,戰場上刀槍不長眼,不要丟了小命,」陳烈提醒道,他們既然能夠成為家族中的傑出子弟,自然是有原因的,雖然其中不乏無用之人,但大多數還都有著不俗的能力的,對於朝廷的安排,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來,自然更加是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哼,反正他們不敢明著害我們,頂多是把我們推到前面去罷了,我們既然來了,就是為了要立功的,難不成去後面押運糧草嗎?大丈夫富貴險中求,想要成一番大事,哪能畏首畏尾的,」有人不怎麼在意的道。

    陳烈心中暗自罵了一聲蠢貨,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反而是點了點頭,連聲稱道,既然人家不怕死,難道你還攔著他嗎?陳烈和幾個機靈的已經準備立刻派人去通知家裡,準備趁著那個蠢貨戰死的時候把他的家族吞併了呢。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自求多福,希望這場仗打完,咱們能在朝堂上見面,到時候,大家就是同僚了,哈哈哈哈~」上官鴻得意的笑著,率先走出了帥帳去準備了,其餘人有的贊同的點頭,有的則是暗自罵了一聲,你家兵力多,當然能出頭了,別人可就不一定了,不過也不好說,說不定你這個蠢貨一開始就戰死了呢,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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