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逐鹿中原 第五卷 龍爭虎鬥 第二百五十六章 巨頭之議
    蠻族對中原的侵襲,可以追溯到上千年前,早在大漢王朝建國之前中原就屢屢受到蠻族的侵襲,直到大漢王朝建國以後,大漢軍神李天風與蠻族進行了一場大戰,深入北方蠻荒之地,給予了蠻族一次沉重的打擊,為大漢贏來了幾十年的安生時間,但是蠻族的生命力極其強韌,就像是野草一樣,燒之不絕,春風輕撫便再次萌芽,茁壯成長起來,在大漢八百年的歷史上,每隔二十餘年便會被蠻族入侵一次,整個大漢朝的歷史,唯一的外敵便是北方蠻族,但是這個對手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根除,大漢強盛之時,可以憑借雄兵猛將把蠻族拒之門外,而大漢衰弱時,有幾次甚至差點被蠻族侵入腹地,造成極其嚴重的損失。

    到了末帝時期,石義作為北疆統領,對蠻族進行的幾次戰爭卓有成效,連續殺傷蠻族數十萬,大軍直插草原,差一點將其滅種,只是被蠻族部分人躲入極北沼澤之中,得以逃命。

    蠻族的戰士都是從小培養,由於氣候惡劣,所有的部落都是依靠遊牧為生,抑或是進入中原劫掠,他們所生存的地方,土地貧瘠,水草不豐,就算是放牧也僅僅是勉強維持生存而已,面對惡劣的氣候狀況,蠻族人必須從小便有極其出色的生存能力,他們甚至能夠就著地上的野草生存數月,蠻族少年從出生起便被置於馬背之上,三歲便能自己騎馬,五歲便能放牧,八歲便能開弓放箭,到了十二歲的時候已經成為了一個優秀的戰士,一個個力大無窮。

    這樣一個種族,哪怕受到再大的打擊,哪怕他們只剩下兩個人,也能將整個民族盤活,上次石義將整個蠻族七十萬人口屠戮過半,然而不到僅僅二十餘年的時間,卻足以讓兩代蠻族戰士成長起來了,這二十餘年來,中原經歷了大漢王朝覆滅,中原諸國爭霸的過程,早就沒有人去注意北疆的蠻族了,事實上,即使有人對其心存顧忌,但是卻騰不出手來,而且手頭也沒有這樣強大的力量,整個中原,除了石義的重甲步兵算是蠻族騎兵的剋星,輕騎兵能夠與蠻族騎兵一爭長短之外,甚少有如此精兵能夠與其對抗。

    中原地域寬廣,人才車載斗量,蠻族雖然落後,但也不是沒有傑出的人物,這次蠻族之所以能夠重興,甚至有了足夠的力量和膽量出兵中原,就是因為蠻族出現了一個領袖人物,這個人叫做兀芒。

    蠻族共有數百個部落,每次南下侵入中原,都是結成一個鬆散的聯盟,這也是蠻族數次失去了入主中原機會的原因。兀芒是北疆蠻族中第五大部落酋長的長子,從小就表現出了過人的天賦,石義大敗蠻族那一年,他才剛剛三歲,被母親抱著避開了兵鋒,看到了部族的人被人殺死,在他幼小的腦袋裡面,已經對中原人有了刻骨銘心的仇恨,他從那時開始便立志要馬踏中原。

    十三歲時,兀芒的父親暴斃,兀芒繼承了父位,從此開拓進取,一發不可收拾,僅僅用了五年的時間,兀芒部便成為了北疆蠻族最大的一個部落,原本的第一大部落乞回部被其滅族,就連部落酋長都成為了他的奴隸,九年後,兀芒已經統一了大半個北疆,除了少數幾個部落之外,整個北疆都落入兀芒的掌握之中,今年年初,他被推舉為大可汗,成為北疆最高頭領,餘下的幾個部落雖然並沒有被他吞沒,但是卻也成為了其附屬,為其馬首是瞻。

    一統了北疆,兀芒接下來便把目光投入到了中原的花花世界,可笑中原人還在內鬥之中,這對兀芒來說,無疑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這二十餘年來,從來沒有人把北疆放在眼裡,就算是地理位置最為靠近北疆蠻族的三秦兄弟也是一樣。

    兀芒雖然是個蠻人,但卻深諳兵法,他知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因此從多年前便積極學習中原文化,令往來北疆的生意人教他學會了中原話,帶來了中原典籍,學習了中原的兵法,熟讀了中原的歷史,他不像以往的蠻族人一般除了殺戮什麼也不懂,他更懂得把握時機,因此他在一統了北疆之後,隱忍了一年的時間,厲兵秣馬,往中原地區派出了無數探子,這些探子都是收了兀芒許多好處的商人,為了利益,他們也顧不得什麼民族大義了,把錢賺到手是真的。

    就這樣,北疆統一了一年多的時間中原卻未知,兀芒集結了四十萬鐵騎,並且,為了攻打中原的城池,兀芒還特地訓練了二十萬步兵,這在北疆可謂是獨樹一幟了,因為這件事受到了部落里長老們的攻擊,可是他卻一味堅持了下來。六十萬大軍,兀芒傾部族全部的力量投入了這一戰,而三秦兄弟的領地就成為了他淬火的最好選擇。

    蠻族人的速度迅若閃電,只三個晝夜間,半個睢陽便落入了其掌握之中,秦氏三兄弟的老三秦豹大怒,點起十萬大軍前去迎敵,沒想到一向勇猛善戰的秦豹卻被人大敗,秦豹被蠻族一名將領五招之內砍下了腦袋,被高高的掛在了旗桿之上,用以威懾敵軍。

    淮陽、睢陽、益陽共有四十餘萬大軍,這些人有一半都是在當年反抗大漢王朝的戰爭中存活下來的,也算是身經百戰了,可是面對蠻族大軍,卻一再潰敗,連戰連敗,不到五天,睢陽全境失守,到了第十天頭上,淮陽郡也丟了,秦虎重傷,帶著三萬殘卒逃奔益陽,與其兄秦龍率最後的十五萬兵馬死守益陽城,同時,秦龍派出了幾路信使前往中原各勢力求救,其時益陽周邊已經出現了許多蠻族軍隊,所以錢南才便成了這般模樣。

    聽完錢南的講述,大成君臣都呆呆的說不出話來了,半晌,石義才道,「諸位愛卿,我們該怎麼辦?」

    停戰,全面停戰,無論是大成對烈鎮北的圍殲,還是河東軍對大成的攻擊,抑或是河東軍與大梁軍的戰爭,無論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在大家共同的敵人出現之後,只能被迫罷手了,誰也不會趁著這個機會攻擊對手,現在多保全一個人,將來也許便可以改變中原的命運。

    也許是中原氣數未盡吧,慶幸的是,石義、衛景、聶智遠、馬雲、岳楓、鄭虎、范仲逸、阮雷、黃遠光都見到了秦龍派來的信使,於是,在石義的建議下,中原的幾大巨頭決定會面,商議如何對付蠻族。

    石義建議把會面地點設在晉陽,自然,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於是,最後決定把地點定在大成、大梁、大週三國之間的一個三不管地帶——大石村。大石村居民不過千人,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管轄,雖然位於三國交界處,但是卻並未受到戰亂的影響。

    到了約定的那一天,清早,六個當今天下最為重要的人物便到齊了,每個人都按照約定,各自帶了一百護衛,其實這一點被石義等人感到很不滿,現在誰都看的出來,魏劍是和方雲穿一條褲子的,這樣豈不是就相當於他們有了二百護衛?只是他們算定誰也不敢在這裡發難,就算是方雲發難,其他四人也會聯合一起,反而佔據了人數的優勢。

    雖然每個人只帶了一百護衛,但是實際上,在大石村西南、西北、東方三個方向上二百里開外,大成、大梁、大周各自有十萬大軍嚴陣以待,在大周的邊境,也有十萬西涼鐵騎虎視眈眈,同樣,二十萬大軍也分別開往大梁和大成的南部邊境,一旦這次會議有變,天下將亂作一團。

    「名遠,少升,覆長兄,公明,許久不見吶,一向可好啊,哈哈,」六個人見面之時,石義大聲打著招呼,名遠乃是衛景的字,少升則是聶智遠的字,而覆長卻是馬雲的字,這六人之中,除了方雲,都算是石義的老朋友了,若不是眾人都心知肚明,不知道還真以為這是幾個老朋友在聚會呢。石義果然非同尋常,面對背叛他的魏劍,卻絲毫沒有顯示出異樣來,雖然每個人都知道石義現在恨不得生吞了魏劍,但是其他人又何嘗不是呢?

    其他幾個人俱向石義還禮,但是都笑得有些勉強,只有馬雲和衛景還算好些,馬雲和石義沒有直接的過節,而且當年兩人交情還算不錯,衛景和石義的爭鬥中吃虧還算少些,聶智遠則不同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聶智遠倒還有些感激蠻族入侵,要不是蠻族入侵中原,說不定烈鎮北大軍就要被大成人啃光了,渝北城前的戰鬥停止的時候,烈鎮北手下的二十萬大軍已經損失了近八萬人,其餘也皆疲憊不堪了,但是大成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僅僅是輕騎兵軍團就損失了數千人,其餘各部隊損失三萬餘,只是按照這種損失的對比,烈鎮北遲早是要全軍覆沒的,那也就意味著聶智遠奪取天下的籌碼少了最重的一個。

    魏劍見到石義還是有些尷尬的,畢竟當年石義對他也算是極好,他本來不想來的,但是最終還是被方雲勸著來了,看到石義,魏劍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他不是一個合格的政客,因為他心中太重情誼了,雖然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欠石義任何東西了,但他還是感覺不自在。

    「這位就是東南王嗎?」石義笑著來到了方雲面前,卻絲毫沒有提及方雲假死之事,像是從來沒有這個事情一樣。

    「方雲見過成王,」方雲淡淡的笑道,既然石義不說,別人都不說,他自己就更加沒有理由說了。他從石義的眼睛深處可以看到那化不開的冰冷,與他現在臉上的笑容一點也不匹配。

    「果然是年輕有為啊,我們這些人老嘍,以後天下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哈哈…」石義豪爽的大笑道,隨手之間便把方雲推到了在場所有人的對立面,在場的都是從大漢王朝走出來的老臣們,就連最年輕的聶智遠也已經年近半百,石義這番話可是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了。

    方雲心中暗罵一聲,心道石義能夠成為天下第一大國之主,多年來在三大勢力圍攻之下屹立不到,果然是有著其過人之處的,雖然看起來像是一個糾糾武夫,但是顯然事實並非如此,這是一個極有心機的人,和魏劍所表現的表裡如一完全不同。

    「成王過譽了,愧不敢當,」方雲不卑不亢的道,「倒是成王老而不衰,十幾年來勵精圖治,若不是機緣不巧,怕是現在要叫一聲皇帝陛下了,嗯?」方雲自然不甘示弱,既然對方想要逞一逞口舌之快,那就配合一下又如何,到了現在,方雲就算是想要將自己極力隱藏起來也不可得了,反正依現在的形勢,誰也不敢動手,既然如此,何必退讓呢?

    「呵呵,」石義臉色一變,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不僅是他,衛景、聶智遠也是臉色急變。這時,西涼王馬雲開口道,「諸位難道還要在這裡站著說話嗎?帳篷已經搭好了,不如我們進去吧?」他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無法奪取天下,那就不如做一個旁觀者好了。

    方纔已經有石義帶來的侍衛迅速搭好了帳篷,眾人聽得馬雲之言,紛紛點頭,互相假意的謙讓了許久,才分別入帳,侍衛們全部在帳外聽命,六個人沒有主次之分,所以乾脆也沒有那麼多講究,圍成了一圈坐下。

    現在表面上看起來帳內每個人都感覺自己是安全的,但其實真的發生什麼事情的話,比如方雲想要取他們性命,就算是另外五個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方雲的對手,方雲身懷絕世武功的是一個秘密,否則當年天下人也不會相信他遇刺身亡了。

    「益陽現在可能已經失守了,」石義突然道。

    眾人一陣沉默,這是他們都猜到的事情,從秦龍派出信使到現在,已經過了足足十天了,以蠻族軍攻下淮陽和睢陽的速度,想必益陽已經不在掌握之中了,益陽可以說是從北疆前往中原的一個屏障,一旦蠻族軍拿下的益陽,面前將是一片坦途。

    「我們必須趕快行動了,」聶智遠急急的道,益陽南面緊鄰烏海郡,那正是大周的領土,也就是說,蠻族滅掉三秦之後,下一個目標便是大周了,以目前為止蠻族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大周顯然未必能夠抵得住,三秦坐擁四十萬大軍,竟而在十天之內就被逼入了絕境,聶智遠自忖自己與秦龍異地而處,未必能夠堅持的更久一些,因此他現在顯得十分焦急。

    「少升先不要急,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目前我們雖然不知道蠻族詳細情況,但是至少知道了他們的兵力,那麼,我們手上有多少兵力呢?尤其是騎兵。」石義看了看眾人,道,「大成現在尚有兵馬總數四十八萬,騎兵十七萬。」

    另外幾人對視一眼,依照大家對大成的瞭解,一切都可以說是心知肚明,但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誰也不會跟這些一天前還是敵人的人說實話不是?

    「我國總兵馬四十七萬,騎兵十五萬。」衛景也很聰明的給自己打了個「折扣」。

    「我國有四十二萬,騎兵十二萬,」聶智遠顯然說的也不是實話,當初他把二十五萬大軍交給烈鎮北,但是以他的脾性來看,若說他沒有留下至少相同數目的兵馬那是誰也不相信的。

    「我西涼有總兵馬三十萬,騎兵二十三萬,」馬雲倒是沒有遮遮掩掩,他此時並沒有爭天下之心,還有什麼隱藏的呢,西涼兵馬以騎兵為主,與蠻族作戰,西涼兵將起到重要的作用。

    「我手下有總兵馬二十萬,騎兵六萬,」魏劍實話實說。

    「河東有總兵馬三十萬,騎兵八萬,」方雲自然不會那麼實在,重重的給自己打了一個折扣,但是這已經足夠驚人了,現在誰都知道魏劍和他穿一條褲子,這豈不是說方雲有了五十萬戰力?至少就兵馬總數來說,方雲已經不弱於大成了。

    「哈哈…」石義放聲大笑,「我們總兵力竟有二百一十七萬之多,騎兵總數達到了八十一萬,只要其中有一半是訓練有素的士兵,蠻族有何懼哉!」

    雖然在座每個人都知道打仗不是簡單的數字遊戲,數量多未必便能取勝,但是畢竟聽到了己方有四倍於敵軍的兵力,心中都寬慰了許多。

    石義看了一眼聶智遠,道,「蠻族大軍攻下萊蕪之後,下一個目標必是烏海,沒有其他選擇,既然我們知道了這一點,就可以在烏海進行攔截,烏海附近地形如何,還請少升介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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