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停戰之後,開始各自清點傷員,並且收拾戰場,大成軍派出了一隊人馬走到城牆下面將己方戰士的屍體挑揀出來,然後抬走,只是重傷但卻沒有死的傷員也被救了出來,大梁城中的守軍並沒有阻攔,沒有人會對死人不敬,沒有必要對敵人的屍體進行侮辱,讓死者能夠安息,這也算是戰場上的一種美德了。
清點過傷亡數字之後,陳宏的臉色十分難看,雖然倚城而守,並且對方只有一萬人,饒是如此,己方的傷亡人數仍舊十分客觀,死亡的士兵人數達到了兩千餘,受傷的更是有三千之眾,要知道,這可是在敵軍只有一萬人,並且沒有成功的攀上城頭的情況下的傷亡數字啊,這樣的結果令陳宏十分不滿,心裡十分沉重,面對如此強悍的大成軍,該怎麼辦?雖然被別人那樣的崇敬,在士兵的眼中他就是天神,但是陳宏卻沒有一點主意,這一仗過後,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夠攔住大成這二十二萬大軍,心裡愈加盼望著援兵的到來。
「大帥,末將首戰無功而返,請大帥責罰!」在杜紹權的大帳裡面,杜紹權和餘興國二人對面而坐,正在談剛剛結束的戰事。
「哎,這不過是我們兩人的閒談而已,什麼責罰不責罰的,」杜紹權笑著將餘興國按著坐了下來,「只不過是初次交手罷了,我想聽聽你的看法。要是像這樣每打一仗都要責罰一員大將,怕是還沒等把敵人打光,我們自己就沒有人了。」
「謝大帥,」餘興國笑了笑,坐了下來,他剛剛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思忖了一下,他道,「大帥,恐怕汶西城不好打啊。我們之前恐怕太小瞧大梁軍了。」
「哦?說來聽聽,」杜紹權饒有興致的道。
「首先,大梁兵的戰鬥力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樣弱,通過了幾年的戰鬥,大梁軍並沒有那樣不堪了,在奉化城的戰鬥中就可以看的出來,而現在,汶西城的守軍比起奉化城守軍戰鬥力還要強上一些,重要的是,他們現在的氣勢與以前不同了,想必衛景費了不少的功夫吧,氣勢的改變,足以彌補一部分戰鬥力上的不足,因為至少在目前為止,大梁軍的數量還是多於我軍。」
餘興國看了看杜紹權的臉色,看不出任何異樣來,於是放下心來接著道,「其次,大梁軍隊一直以來十分羸弱,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沒有得力的將領,大梁的將領們全部把精力放到內鬥上面去了,因此導致了軍隊的糜爛,但是現在衛景卻能夠一反常態,將四十四萬大軍的軍權全權交託給了華御廷、陳宏、賀振方三人,這三名將領全部都是大梁的傑出人才,汶西守將陳宏本來名不見經傳,一直懷才不遇,直到對河東之戰才嶄露頭角,此人用兵謹慎,心思細膩,原本就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手,東門關之戰的失敗,可以說多半是由於士兵羸弱所致,他在指揮上並沒有什麼大的過錯,並且經過了這一戰之後,他的指揮更加嫻熟,現在已經是一個很難對付的敵人了,雖然剛剛只是和他略一交手,但是…」
「你比他如何?」杜紹權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這…」餘興國愣了一下,「雖然末將不敢妄自菲薄,但是…比起陳宏來,還略有不如。」雖然猶豫再三,但他還是說出了實話,在杜紹權面前,盡量實話實說的比較好些。
杜紹權讚許的眼神看了餘興國一眼,「好,年輕人要有自信,但不是盲目的自大,能夠清楚的認識在自己與對手的差距,就有了進步的可能,否則你一輩子都會原地踏步,呵呵,好,」杜紹權高興的拍了拍餘興國的肩膀,「令祖如果能看到你今天的樣子,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多虧大帥栽培,」餘興國不敢怠慢,這句話說得也不只是客氣話,確實,沒有杜紹權的栽培,餘興國又怎能在三年前的成、梁之戰中一舉揚名,繼而一路坦途,現在年僅二十幾歲就已經成為了大成大將,手下握有數萬兵馬,年輕一代中無有出其右者。年紀輕輕居此高位,再進一步便可步入朝堂,這樣的人軍中能有幾個?獨此一人而已。
「我從來也沒有小看了陳宏,但是怕你們大意輕敵,奉化城雖然來的容易,但是卻也有些人心浮氣躁,認為大梁軍不過如此了,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這件事本帥就交給你了,你幫我辦好。」杜紹權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餘興國連忙點點頭,「大帥放心,末將知道了。」
杜紹權站起身來,走出了大帳,望著遠處的汶西城,呵呵笑道,「陳宏啊陳宏,就讓本帥來驗驗你的成色吧。」
※※※
看起來威猛無比,剛正嚴肅,向來不苟言笑的烈鎮北,此刻卻笑得有點奸詐,這種笑容不是很適合出現在他的臉上,因為現在的他,看起來更多的是猙獰。
得來了探子用信鴿從汶西郡傳回來的情報,烈鎮北就一直處於這種狀態之中,沒錯,他現在很興奮,因為杜紹權終於出兵了,大成、大梁終於開戰了,跟隨聶智遠多年之後,烈鎮北也變了,他現在深信聶智遠的名言:對手的痛苦就是我們的快樂。
對於大周來說,對於聶智遠來說,大成也好,大梁也罷,全部都是征服天下的阻礙,這一點並沒有因為大梁和大周的盟友關係而有一絲改變。坐收漁翁之利是聶智遠最喜歡的事情,有便宜不佔,簡直對不起自己。
本來就一直撩撥著大成和大梁打起來,現在終於成功了,原本三國之中大周最弱,但是經過了三年的消磨,大梁的國力急轉直下,現在大周已經隱隱凌駕其上了,但是聶智遠會因此而出兵幹掉衛景嗎?絕對不會,他要藉著石義的手幹掉衛景,同時藉著衛景的手消耗石義的力量,然後就是大週一家獨大了。
但是此前大梁派來的使者已經說過了,如果大周袖手旁觀的話,衛景甚至會不顧代價投降大成,這顯然是不符合大周利益的,雖然知道衛景說得是氣話,但是誰知道被逼急了的衛景會不會狗急跳牆呢?因此,現在烈鎮北需要作出一點動作了,要衛景知道我大周也並沒有閒著,你看,我們不是出兵渝北了嗎?
出兵渝北是符合大周利益的,所以一定要做,其實就算是大梁沒有這般威脅,烈鎮北還是要做,烈鎮北不是不作為的人,早就想要計算著謀取渝北,拿下了渝北,大成在自己面前就再無阻隔,長驅直入之下,大成大半江山唾手可得,這是一個讓人明知艱難險阻但還是忍不住回去試一試的誘惑,就像是你面前站著一個絕色美人,除了身上的一件輕紗已經身無寸縷了,除掉這層輕紗之後便是美妙無邊,就算你明知她手中拿著一柄鋒利的刀子也會忍不住去試一下的。
現在杜紹權全軍出動,二十二萬大軍攻打汶西城,而在後方除了西陵郡的三萬人馬,奉化三城的兩萬人馬,渝北再無援軍可言,而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杜紹權的二十二萬大軍是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的,一旦撤軍,必定會遭到大梁軍的瘋狂反噬,到時候就算是杜紹權,也難免大敗,在戰場上把背後留給敵人原本就是最愚蠢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烈鎮北才敢放膽攻打渝北,不錯,渝北有大成八萬守軍,其中還有五萬重甲步兵,但這又能如何呢?難道大周的二十五萬大軍是吃素的嗎?
至於西陵和奉化的五萬守軍,烈鎮北壓根就沒把他們放在心上,如果這五萬兵馬是輕騎兵,那麼烈鎮北多半就不敢妄動了,但是情報顯示,杜紹權將剩餘的所有八萬輕騎兵和三萬重甲步兵全部帶往了汶西前線,那還怕什麼?是的,情報也許也會有錯,但是烈鎮北卻不是只會聽別人話行事的笨蛋,仔細想一想,大成全力攻打汶西城,必然會導致大梁拚死的抵抗,因為一旦汶西城有失,大梁面前的堡壘就又少了一個,形勢會越發的危機,這樣一來,大梁必定會全力防守汶西城,說不定會全軍壓上,大梁軍有三十八萬大軍,而大成只有二十二萬,如果沒有八萬輕騎兵和三萬重甲步兵的話,杜紹權拿什麼抵抗幾乎倍於自己的大梁軍?難道大梁軍的戰鬥力會如此不堪嗎?當然不是,奉化之戰大梁軍所體現出來的嶄新面貌應該足以警醒杜紹權了。
同樣是名將,站在杜紹權的角度上看了半天,沒有看出他把最精銳的部隊留在後方的道理,烈鎮北自然就放心了許多,如果是他自己的話,也會這麼想,有十三萬大軍遙相呼應,倚靠著堅固的渝北城,一向喜歡投機的聶智遠會這樣孤注一擲嗎?多半是不肯的。
確實,聶智遠不肯,但是烈鎮北卻肯,雖然被聶智遠所影響,但是烈鎮北從骨子裡面仍然是一個驕傲的將軍,一個能夠給當年最強盛時的大成吃癟的名將,這樣一個人,面對即將可能到手的絕世之功,難道不會動心嗎?原本烈鎮北還有一些猶豫,但是有了大梁使者「牛宇」的威脅之後,烈鎮北更加堅定了決心,同時也有了出兵的借口。
「大帥,已經準備好了,」親兵走進來稟報道。
「好,」烈鎮北站起身來,身上穿著六十斤重的金色鎧甲,看起來威風凜凜,像是天神一樣。這件穿在普通人身上會被壓垮的甲冑,烈鎮北穿著卻似乎沒有任何的吃力,顯見他的身體是十分有力的。伴隨著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他來到了帳外,整個大營已經佈滿了整齊的隊列,全軍將士都已經準備好了,只等元帥的到來。
這身金色的甲冑到了陽光底下更加是耀眼奪目,被陽光一照,金色的光芒撒發出來,更加顯出烈鎮北威風八面,僅以外形而論,烈鎮北足以打滿分了。
烈鎮北看著眼前一片肅穆,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大軍,將右手高高抬了起來,指向渝北郡的方向,「目標,渝北郡,進軍!」
「喝!」隨著烈鎮北的手勢,全軍上下二十五萬人齊齊爆發出一聲大喝,聲音比起晴空一聲驚雷還要響亮,震得人耳朵幾乎都要聾了。
烈鎮北翻身上馬,他的戰馬也是一匹難得的寶馬良駒,據說也是西域寶馬,除了這樣的良駒之外,普通的馬匹也承受不起他的重量,六十斤的甲冑,再加上一柄八十斤重的大刀,雖然這柄大刀已經很多年沒有沾過鮮血了,但是卻依然鋒利,刀鋒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像是一隻吞噬人生命的野獸,像一個活物一般。
二十五萬大軍,只有兩萬人馬被留下來把守東遼郡,因為東遼郡比較安全,所以不需要太多的兵力把守,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於是,二十三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分批開拔了,目標當然是渝北城。
烈鎮北並沒有向外界隱瞞自己出兵渝北的消息,反而是將消息放了出去,他反而希望西陵和奉化的守軍能夠出來援助呢,這樣他就可以省下力氣了,說不定能夠一舉將西陵郡也拿下來,圍點打援,這是烈鎮北最為擅長的戰術。
前方的戰事,無論是杜紹權攻打汶西城還是烈鎮北兵發渝北郡,這些消息都一個不落的傳到了大成王石義的耳朵裡面,大成的情報系統這下可是發揮了全力,因為有八成以上的情報人員都耗費在了東部四郡喝河東五郡上面,但是這些並沒有影響石義獲取前方情報。
「烈鎮北終於坐不住了,」石義和鄭文錄在偏殿之中,君臣二人相對而坐,石義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茶,兩人喝得正歡快,似乎誰也沒有為前方的戰事有任何擔心。
「呵呵,要是我也坐不住啊,多誘人吶,就算是知道前面有陷阱也是要拚命跳一次試試看的,」石義大笑道,「烈鎮北是一員不錯的將領,只不過,他太過驕傲了,大週一直閃閃躲躲的不肯正面交戰,要是玩陰謀詭計,聶智遠是一把好手,但是正面交戰,嘿嘿,就讓寡人看看大周兵有多大的本事吧。」
「王上,烈鎮北畢竟有二十三萬大軍,要不要…」鄭文錄想的畢竟仔細一點。
「不需要,現在的兵力足以對付他了,我就不信他能突破渝北城,」石義擺了擺手,「老杜在前方,寡人放心,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可是寡人一點也不擔心,哈哈,烈鎮北要是能打贏老杜,聶智遠早就一統天下了。」
「王上對大將軍可真是信任有加啊,大將軍若是知道,必定會感激王上信任的,」鄭文錄笑著道。
「用人不疑,更何況本來老杜就跟隨我二十幾年了,讓他作別的事情我不放心,但是讓他打仗,嘿嘿,除了寡人親自出手,當今天下誰能贏得了他?既然交給他做了,寡人也就不跟著胡亂攙合了,令出一門才能保證軍隊不會亂,就由得他折騰去吧,對了,東邊那群小子怎麼樣了?還是死咬著不肯撒口?」石義對杜紹權的信任無以復加,比起杜紹權自己來還要自信,此時他絲毫不擔心前方的戰事,其他的事情反而更讓他關心一些。
聽到石義提起東部四郡的事情,鄭文錄的眉頭不禁皺了一皺,石義眼尖,問道,「怎麼?還是不順利嗎?那群小子還是獅子大開口?」
「是啊,」鄭文錄有些頭疼,甚至不願意提起這些事來,原本他把大多數的主意力都集中在河東身上,但是東部四郡卻分散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勢力最大的范仲逸也好,聯手才能維持現狀的阮雷和黃遠光也好,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好像大成現在求著他們一樣,想起來就恨的鄭文錄牙根癢癢,一向涵養極好的他都差點忍不住直接請命出兵討伐了。
可是現在無論再怎麼激動也不能做出這種傻事來的,東部四郡的軍隊是魏劍一手帶出來的,能夠與杜紹權並列的魏劍,親手帶出來的兵當然不會差到哪裡去,甚至還要比起一般的大成軍要優秀一些,現在大成在東邊只有的黎岳明的十萬兵馬,真的打起來,不要說平定東部四郡,就算是打下范仲逸的淮東郡也是勝少敗多。於是鄭文錄只有忍,將忍字功夫發揮到了極致。
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十分有左右的流言攻勢在東部四郡竟然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范仲逸也好,阮雷、黃遠光也罷,全部都是不為所動,任你流言滿天飛,我自巋然不動,這般功夫倒是令鄭文錄敬佩的很。
為了表示己方最大的誠意,以鄭文錄的身份,已經親自前往淮東、牧銅、東海三郡走過一遭了,想要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對方,可是到了淮東,范仲逸竟儼然以與石義平起平坐的姿態自居,在河東見方雲是都受到禮遇的鄭文錄在范仲逸的眼中似乎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鄭文錄極其不舒服,無論他說出什麼樣的說辭來,范仲逸全部都是用一雙白眼回敬他,死咬著一個條件不撒口,東部四郡只肯作大成的屬國,不肯重歸大成為臣,說得鄭文錄口乾舌燥,再也沒有力氣說下去,連口茶都沒喝(其實是范仲逸拿出來的茶太差了)就匆匆離開了。
到了牧銅和東海,雖然阮雷和黃遠光沒有范仲逸那樣自大的不可一世,雖然他們禮數上還算周到,可是說到實際事情時卻同樣的不肯輕易退步,聲言東部四郡的矛盾是人民內部矛盾,大成想要攙合進來,只有承認東部四郡的獨立才可以,聲稱自己絕對不會賣「國」求榮,把鄭文錄氣得差點當場拍桌子。
聽鄭文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石義臉上浮現出一副十分詭異的表情,不僅沒有任何生氣,反而有些想笑卻強忍著的感覺,聽了鄭文錄的話之後,他突然童心大作,很想看看鄭文錄被氣得不行的樣子,印象中鄭文錄從來都是鎮定作若,似乎沒有發過火吧。
石義的古怪樣子自然逃不過鄭文錄的眼睛,他無奈的攤了攤手,「王上,想笑就笑吧,臣實在是拿他們沒辦法了。」
「咳、咳,」藉著假裝咳嗽的機會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石義道,「真是辛苦愛卿了,寡人也沒想到他們這麼難對付,既然如此,就先不要管他們了,他們敢這樣肆無忌怠,不過是因為我們現在無力對付他們而已,只要西線大獲全勝,奪回東部四郡,易如反掌。還是說說河東的情況吧,岳楓和鄭虎還沒有打起來嗎?寡人倒是很期待啊。」
「讓王上失望了,他們還穩的很,」鄭文錄笑笑道,「兩個人實力相當,雖然互相試探了幾次,但是因為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誰也不敢冒這個險,不過我們的探子已經很努力的去散佈謠言了,現在還沒有看出效果,不過應該很快了吧。」
為了讓河東的局勢糜爛到極點,鄭文錄可說是不遺餘力,大批的密探潛入河東的各個角落,散佈著各種各樣的謠言,不僅是越發的分化岳楓和鄭虎的感情,更加在兩個集團內部沒有放過,趙凌雲生出異心,宋仁想要架空鄭虎,蕭豫和宋仁勾結等等這樣的流言每天幾乎要把岳楓和鄭虎的耳朵塞滿了,這一招著實厲害,在這樣的流言之下,每天聽著這樣的話,就算是對對方信任到無以復加,也難免會產生懷疑,三人成虎,就是這樣的意思。
而且就算是兩下相安無事,可是這樣的話說多了,難免當事人本身都會產生想法,有些人就會想,是不是我真的可以那樣做呢?這也是人之常情,有些人的慾望就是這樣被誘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