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城。
趙夢谷悠閒的拿起酒杯,向著下面的群臣道,「大家喝啊,盡興啊,哈哈……」
群臣們勉強的擠出幾點笑容,紛紛舉起酒杯,但是卻沒有人有這個心情,多半只是淺淺的喝了一口,河西郡現在已經淪為大梁的附屬,這無論怎樣看來,也不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全場只有孟慶陶哈哈大笑,舉起酒杯來與趙夢谷同飲,高興的像是過節一般,卻不知道他為何如此興奮。
可是趙夢谷似乎並未注意到群臣的蓮,依舊開心的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將酒杯重重的放在桌案上,長舒了一口氣,悠悠的道,「河東終於還是完了。」
這句話讓在場的眾人心情更加低落了,是啊,河東完了,可是河東完了,河西呢?又得到了什麼好處嗎?不,什麼也沒有,反倒丟失了一個盟友,當時河東危難之時,趙夢谷死死的按住了軍隊,不許一兵一卒去救河東,還將河東派來的求救士兵暗中殺害。誰也猜不透趙夢谷心眾想什麼,難道依附大梁就能平安無事了嗎?等到河西失去了它作為大梁抵擋大的屏障作用時,也就是河西郡滅亡的時候了,俗話說,唇亡齒寒,河東河西互為唇齒,兩郡合力,雖不能撼動天下,然而足以自保,而現在呢,誰也不知道今後的路該怎樣走。
趙夢谷冷冷的掃視著群臣,冰冷的目光讓每個人心中都是一顫,跟隨這個主公這麼多年,眾人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主公有多麼陰狠,當日因為不同意見,毫不猶豫的殺了對他忠心耿耿的吳連之,誰也不敢說自己不會為下一個。
趙夢谷突然放聲大笑,眾人俱是一愣,他笑什麼?
半晌,趙夢谷的笑聲方才止住,他看了看眾人,道,「眾卿,我們出頭的日子就要來了!」
每個人心中都是不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孟慶陶最為魯莽,首先張口問道,「主公此話是何意思?」
趙夢谷神秘的笑了笑,讓身邊的少女將杯中酒水斟滿,這才道:「大與河東一戰,損兵折將,雖然河東最終潰敗,然而大也沒討了什麼好去,二十萬大軍吶,折損了六萬有餘,嘿嘿,現下大在河東的駐軍僅僅不到六萬人,且皆為疲憊之師,這不是我們的好機會是什麼?」
聽了趙夢谷的話,眾人驚的呆坐在那裡,作不得聲,半晌,方有一個人戰戰兢兢的問道,「主公的意思是?攻打河東?」
趙夢谷重重的點了點頭,「說得對!此時就是我們擴充實力的好機會!你們以為本官真的甘心投靠大梁嗎?本官等的就是一個這樣的機會!這次機會只要掌握的好,我們不僅能一舉吞併河東,還能順下彰武,到時候我們坐擁三郡之地,嘿嘿,想必誰都不敢小瞧我們了吧?」
趙夢谷的美好想像嚇的群臣渾身發軟,這不是瘋了嗎?大如今軍勢正盛,去攻打大,豈不是去摸老虎屁股一般?要是惹得大發怒,怕是大家連骨頭都剩不下了。群臣方待勸諫,只聽有人大叫道,「好!」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卻是孟慶陶。
孟慶陶站起身來,滿臉的興奮,高聲道,「主公,慶陶願為先鋒,為主公攻城略地,併吞河東、彰武!」孟慶陶早就不忿趙凌雲、丘冷等河東將領,他們算得了什麼?我孟慶陶比他們要強的多!此時有了表現的機會,怎能放過?
「好!」趙夢谷也站起身來,高高舉起酒杯,「我正有此意,慶陶,我敬你一杯!」說罷,杯中酒一飲而盡。
群臣軟倒,瘋了,都瘋了。
看著群臣的樣子,趙夢谷冷哼一聲,「怎麼?你們對我的決定不滿?有什麼建議說出來聽聽!」
群臣哪裡敢有什麼意見,一個個站起身來,鉛著舉起酒杯,「主公英名神武,既是主公決定了的,當然不會有錯,臣等恭祝主公霸業有,孟將軍旗開得勝!」
「好!」趙夢谷高興的揮了揮手,得意的彷彿已經一統天下了一般。
596年冬,趙夢谷命孟慶陶為大將,率八萬大軍揮兵東進,攻打河東,天下為之震動。
大梁都城江都,梁王宮內,齊郡侯衛閩狠狠的將蹲在身邊為他捶腿的少女踹倒在地,對著殿下的武士怒吼道,「什麼!趙夢谷竟敢如此自作主張!反了他了!」
那傳令武士嚇的面如土色,不敢答話。這時,只聽一人道,「王弟莫要生氣,趙夢谷此人本來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之人,嘿,我就知道他不會放過這次機會,這樣也好,天下越亂,越遂孤意!」
聽了此人的話,衛閩立刻換了一副臉孔,滿臉堆笑的道,「是是是,讓趙夢谷這老小子跟大狗咬狗去吧,我們坐收漁翁之力,豈不美哉?哈哈……」
那人乾笑了幾聲,「命白將軍率藍旗軍駐紮在河西郡往西二百里處,小心,不要讓趙夢谷發現。」
衛閩笑道,「好,臣弟明白,臣弟這就去辦。」說著放下酒杯,匆匆走了出去。
衛閩出去以後,那人忽地長歎了一聲,然後嘿嘿笑道,「石義,你想掠取天下?我可不能遂了你的心願,這大好的天下究竟是誰的,還難說的緊呢。智遠,你也不會輕易放棄,是吧?」
大王城議事大殿中,石義和左丞相鄭文錄面無表情的聽著群臣的爭論,不發表一點意見,方才右相許令明舉薦大將陳宣領十萬大軍救援河東,卻遭到了大將軍杜紹權的強烈反對,兩派人馬此時正在激烈的爭論。
「杜將軍,如今河東危如累卵,河西八萬大軍東進,河東僅不到六萬士卒,此何險也?」許令明厲聲質問道。近年來,右相許令明掌握了越來越大的勢力,然而卻沒有一個軍中的自己人,他知道左丞相鄭文錄和大將軍杜紹權向來交好,因此他想要能夠在朝廷中形一個對抗鄭文錄的勢力,那就必須在軍中安插自己的人手,這次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好機會。
杜紹權一陣頭疼,對於這種外行人來說,最喜歡將數量列為戰爭中最為主要的因素,「許大人,河東雖只六萬軍隊,然俱是我大精銳,且又剛剛經過一場戰爭的磨練,豈是河西的烏合之眾能夠抗衡?再說,河東還有一萬餘原河東綠甲軍,這也是我們的一大助力,我大雖說兵多將廣,可是我們還要面對更多的戰鬥,豈能將如此多的兵力全部投入到河東去?如果大梁、大周伺機而動該如何?更何況此離河東甚遠,即使是援兵到達,怕也是誤了大事。」
許令明冷笑連連,「你要是不說那綠甲軍還好,你既然說了,我們就來看看,此時此刻,那一萬綠甲軍更加是我們的心腹大患!他們豈能安心歸順我大?此時河西大軍一至,他們必會反戈一擊!」
王穎從班中站了出來,反駁道,「許大人,趙將軍豈是反覆無常的小人?他既降我大,便不會作出這等事情,再說河西在張氏為難之時未伸援手,趙將軍恨他們還來不及,怎會去幫他們?」
許令明不語,只是連連冷笑,絲毫不以王穎之言為然。他這一派系的大臣們立刻跳了出來,與王穎辯在一起,兩下十分激烈。這時,石義突然咳了一聲,眾人一驚,只聽石義緩緩道,「退朝。」眾人都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