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收拾妥當,逕直向薊縣城門走去,城牆上高高的懸掛著方雲的畫像,方雲偷看一眼,發現果然沒人注意到自己,兩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城門的守兵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是啊,誰會對這種絲毫不起眼的人留心呢。
薊縣對於大來說,已經是邊鎮了,所以雖然同樣是縣城,但是比起韓城來卻要遜色很多,城中人口不多,也就是區區幾萬人,前段時間更是因為大與河東開戰在即而導致很多人逃了出去,因此雖然近日來局勢穩定,一些人重新回來了,但是整個城市還是顯得十分蕭索。
「阿雨,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你也累了吧。」
「好的。」
兩人往前面走,進入城中主街,剛走沒幾步,只見右邊一個二層小樓,修建的還算別緻,正門上寫著三個大字:「客來居」。
「阿雨,我們就住在這裡吧,我看這裡還算乾淨,你看怎麼樣?」方雲停下身來,扭頭詢問葉雨的意見。
還沒等葉雨說話,站在門口的小兒眼尖,急忙迎了上來,「二位,是吃飯還是住店?您二位放心,咱們客來居絕對薊縣的這個,」小兒挑了挑大拇指,「您要是能在這薊縣找到比我們客來居還好的客棧,您來抽我嘴巴!算是我這張破嘴胡咧咧。」
葉雨被小二逗得笑了出來,「那我們就住這吧。」
小二笑道,「老爺,夫人都發話了,您看?」
葉雨蓮一紅,嗔道,「什麼夫……」
方雲搶道,「好啊,既然夫人發話了,那就住這吧。」說罷,拉著葉雨就往裡面走,大搖大擺的樣子,像極了哪個村裡面的土財主,那小二在前面帶路,心裡暗笑,今天可賺到了,看來我的眼光不錯,應該是個土財主,可得好好的宰他一刀!
小二帶著兩人來到了一間房門口,「老爺、夫人,實在抱歉,小店只剩下這一間上房了,不過您放心,保證和您的意。」
「哦?」方雲揚了揚頭,斜眼看著小二,「你們這裡不是薊縣最大的客棧嗎?怎麼連客房都沒有?」
「老爺,你有所不知,小店本來有幾十間客房的,尤其現在兵荒馬亂的也沒有太多人住店,可是沒想到今天一早來了一隊軍爺,這不,把客房都給佔了,我們掌櫃的還在那發愁呢,您說這遇上當兵的,他就是不給錢你也沒轍不是?唉,這年頭啊。」小二一連串的解釋加抱怨。
方雲推開門向裡面看了一下,房間算不上很大,但是兩個人住肯定是綽綽有餘了,裡面收拾得十分整潔,傢俱擺放很有條理,看得出店方得用心,「那好吧,就這吧,」方雲點了點頭。
葉雨急得在後面掐他,這怎麼能行?兩個人住一間房?葉雨不禁想,他不是有意的吧,這,這,我該怎麼辦?要是他晚上……葉雨被自己所想的事情弄的臉紅心跳。
「好勒,爺,你先歇著,小的去給你打點熱水,給您洗把臉。」小二道。
「嗯,好,」方雲把一錠散碎銀子塞進小二手中。
小二暗暗顛了顛手中的銀兩,心中一喜,果然是個有錢的土財主,出手這麼大方,這塊銀子,估計有二三兩重了吧,這下好了,再攢點就夠娶媳婦嘍。拿著銀子,小二興高采烈的一路小跑去打水了。
方雲進到房間裡面,把房門合上,「你,這一間房我們兩個人怎麼住啊。」葉雨抱怨道。
方雲不禁失笑,再聰明的女人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都沒了聰明才智,變得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沒看這裡就一間房間了嗎。」
「那為什麼不去別的客棧?」葉雨還是糊塗。
「這裡有軍隊落腳。」方雲繼續提醒。
「有軍隊怎麼……哦,我知道了!」葉雨突然醒悟過來,心中連罵自己胡思亂想,方雲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嘛。
不一會兒,小二端著一盆熱水來了,敲了敲門,「爺,您的水來了。」
方雲打開房門,讓小二把水放好,回頭對葉雨道,「夫人啊,你先休息一下,老爺我出去看看。」
聽到方雲叫「夫人」,葉雨料微微一紅,隨即關切的暗暗使了個眼色,叫方雲小心行事。方雲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小二,帶老爺我下去看看,老爺有些餓了,嘗嘗你們的手藝。」
「好咧,老爺您請。」小二前面帶路,兩人一路來到樓下,大廳中人不是很多,「我幫您找一個雅座?」小二慇勤的道。
「不用,」方雲擺了擺手,眼睛看向了一邊的幾個吃喝正酣的士兵,那種衣甲他再熟悉不過,「老爺我喜歡熱鬧,就在這邊吧。」
「好勒,」小二幫方雲把桌椅重新擦了一遍,「老爺,您來點什麼?本店雖不敢說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應有盡有,但是上百種菜式還是有的。」
「挑你們拿手的來幾樣,你看著辦吧。」方雲心不在焉的道,他現在全材思都放在那幾個士兵身上了,哪裡還顧得上吃什麼。
「好,那您稍等,馬上就來!」小二喜滋滋的跑了開去,隨便?這太好了!這裡面他能夠操作的空間就大了,嘿嘿,又是一筆油水。
方雲和那幾個士兵之間的距離不過只隔了幾張桌子,以他的聽力,幾個人的對話一句不落的進了他的耳朵。但是他發現,這幾個人他都沒有見過,應該跟屠了村子的那隊人馬不是一夥的,這可能是另外一隊。
「唉,」一個士兵歎了一口氣,「這日子真***沒法過了,你說說,就為了找這麼個人,派出了多少弟兄啊,還管他幹嘛?他一個人能翻出多大的浪來?真是!」
「噓,你小點聲!」另一個年紀稍長些的士兵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要命了,這種事情也敢胡亂胡亂說,要是將軍聽到了,少不了一頓皮鞭伺候!」
一聽到將「將軍」二字,那年輕些的士兵縮了縮脖子,驚恐的向四周看了看,訕笑道,「老李,你別嚇我,你也知道我這張嘴,咱不也就是趁著現在埋怨兩句嘛。」
「哼,」那個老李道,「你知不知道禍從口出這句俗話?告訴你,咱們當兵的,上邊讓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別瞎問,別埋怨,尤其是這件事,這是上面有人吩咐下來的,」他聲音越來越小,「聽說咱們大將都給人這個面子呢。」老李還是忍不住賣弄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情況。
「啊?真的?」那年輕人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老李瞪了他一眼,「叫你不要問!」
「是你自己說的嘛,」年輕士兵低聲嘟囔道。
另一個有些胖的士兵拍了拍他肩膀,「小黃,你剛來,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我知道了,老劉。」小黃點了點頭。
這時,那姓劉的舔了舔嘴唇,轉移了話題,他低聲道,「其實打起仗來雖然會死人,但是也有好處,要是沒仗打,哪來的那麼多好處?老李,你說說,你在韓城搶了多少金銀珠寶?」
其他人的目光全部對向了老李,老李急道,「老劉,你,你胡說什麼,我哪裡搶了什麼金銀珠寶?你別信口胡騶啊!倒是你搶了不少吧!」老李回戈一擊。
「嘿嘿,」老劉笑道,「錢V弟沒那個時間,韓城那麼多漂亮妞,嘿嘿,兄弟可是享受了不少,嗯,味道確實不錯,哈哈。」
這時,只聽「啪」的一聲響起,眾人身子一震,紛紛站起身來,抽刀出鞘,喝道,「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