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人!」方雲怒極,飛身上前一腳踢在那個校尉手臂上,只聽「喀嚓」一聲,那校尉慘叫一聲,整只胳膊被生生的踢斷,飛了出去。上前扯住他的衣領,方雲怒吼道:「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
那校尉本身武功不俗,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殺手,否則也不會被派來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可是今天竟然被方雲一腳廢了胳膊,又毫無反抗能力的被擒,心中驚恐無以復加,「你,你,這是什麼武功!?」方雲的身法、運勁方法都是他所從來沒有見過的,因此此刻心中竟然只想到了這個問題。
方雲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憤怒,因為葉雲飛是為了救他而受傷的,他心中萬分愧疚,因此一腔怒火全部發洩在這個刺客身上了,其實不用問他也能猜得出來,這是王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之前拍了刺客去行刺行刺王穎,王穎這次也派刺客來行刺自己,可是王穎倒也未必真的是想這樣殺死自己,否則也不會派一個二流刺客前來。
方雲再不問話,抓住刺客雙肩,雙手運勁,往兩邊一分,那個刺客竟然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聲來就被撕兩片,「噗」,滾熱的鮮血噴了方雲滿身滿臉都是,他轉過身來,雙眼血紅,沉聲道:「無傷,去叫南山翁來!對了,還要派人去請葉夫人和葉小姐過來。」此刻的他身上散發著逼人的氣勢,有若實質一般。
廖無傷驚的呆住了,他向來自忖天不怕地不怕,自己的武功雖然算不上一流,可是就算是面對頂級高手,自己也不會退縮,可是今天,面對方雲逼人的氣勢,他害怕了,渾身上下僵住了,動彈不得,想要動一根手指都沒有辦法,像是夢魘一樣,他平生以來第一次知道了,原來勇氣並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用的,原來武力未必便能戰勝一切,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僅憑氣勢就能壓倒別人。氣勢,是天生的,後天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用的。
「無傷!你在幹什麼!」方雲一聲呵斥,廖無傷這才反應過來,「啊?啊!我知道了!」飛身向城中跑去。
方雲快步來到葉雲飛身邊,輕輕扶起他,將自己的右掌貼在葉雲飛後心處,中正醇和的內力輸送了過去,過了一會兒,葉雲飛悠悠轉醒,看了看方雲,勉鉛道:「主公……」
「葉大人,你不要說話,你放心,沒事的,我派人去請南山翁了,你沒事的,沒有刺中要害。」方雲安慰他道。
葉雲飛鉛道:「你不用瞞我,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怕是逃不過去了。」
方雲黯然,他清楚,葉雲飛中刀的位置正好是心臟部位,稍稍有一點刺偏,否則葉雲飛就立即斃命了,但饒是如此,他怕是也難逃一死。
「我也算是一把年紀了,生死之事,想起來十分害怕,原來事到臨頭了卻也不過如此,呵呵,咳咳,」葉雲飛強烈的咳了幾聲,噴出一口血來,他急速的喘息著,「方公子,我,我還有一事相托,你,你一定要幫我!」
「嗯,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一定……」方雲突然身子一震,「你叫我什麼!」
「呵呵,方公子,你不用擔心,我不過是一個要死的人了,不會對你有什麼威脅了,」葉雲飛慘笑道,
「也許你瞞得了別人,但是你瞞不了我,張信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而方雲又失蹤了,我就是個傻子也能猜得出來了,可是我為什麼不揭穿你呢?你很想知道是吧?因為你來作郡守對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張信是個沒用的廢物,你比他強太多了,況且一旦我揭露了你,河東就會陷入混亂,這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沒有,所以你還是安心的作你的郡守,這個秘密將伴隨著我而長眠地下,雨兒也知道這件事,但是她不會說,別人知道這件事的要麼被我滅口了,要麼都是你的親人,也不會出賣你,你放心吧。」
方雲暗自歎了一聲,葉雲飛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因為有了張楚之的遺書,葉雲飛的做法顯得有些多餘,可是他的心意還是令方雲大為感動,「你不要感謝我,呵呵,我這個人做事情,從來都是不會吃虧的,我之所以幫你,也是為了我自己將來的好處,只是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葉雲飛的眼睛直直的望著雲端,目光漸漸有些渙散。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嚶的腳步聲,原來,是葉府的人來了,葉雨跑在最前面,看到葉雲飛被鮮血染紅了半個身子的情形,葉夫人雙眼一翻,身子軟了下去,葉雨也是身子一顫,饒是她平時遇到什麼事情都鎮定無比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下子撲到葉雲飛身上,失聲叫道,「爹爹,您,您怎麼了?您這是怎麼了?」
葉雲飛伸出顫抖的手來摸了模葉雨的臉頰,憐愛之情溢於言表,「雨兒,爹爹怕是不能再陪著你了,爹爹要去了。」
「雨兒不要!爹爹,你不能死!你不能死!」葉雨哭得直如梨花帶雨,看的方雲一陣心酸。
葉雲飛轉向方雲,「公子,你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要是死了,在這亂世之中,讓她們母女二人還如何能夠活的下去,公子,你答應我,你答應我幫我照顧雨兒,好嗎?」葉雲飛激動的拉住方雲的衣角,滿眼期待的看著他。
「這……」方雲猶豫了,他心裡其實是十分願意答應的,他知道,這是葉雲飛將葉雨許配給了自己,他本來就對葉雨有著很大的好感,可是,現在他也是一個朝不保夕的人,有朝一日城破,自己能否活命還很難說的,這樣不是害了姑娘一輩子嗎?可是看著葉雲飛懇求的眼神,他實在無法拒絕,終於咬了咬牙,「葉伯父,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葉小姐的,用我的一生!」
葉雲飛滿意的笑了笑,再也沒有牽掛了,他喃喃的道,「我葉某人渾渾噩噩一世,本來想要在這個亂世之中尋找到一個清靜之所,能夠頤養天年,可是我還是沒能找到,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漸不可聞,方雲急忙運起內力不斷的衝擊著他的心臟,希望能夠延長他少許的生命,他大聲吼道:「無傷!無傷!」
遠處傳來一聲回應,「我來了!」眾人分開一條道路,只見廖無傷背著南山翁飛速跑到近前,將南山翁放下,「南山翁,你快看看葉大人怎麼樣?」方雲急道。
南山翁一言不發,來到葉雲飛身邊,仔細檢查了一番,微微搖了搖頭,「葉大人去了。」
葉雨聞言眼前一黑,昏了過去,方雲急忙上前扶住她身子,「山翁,真的不行了嗎?你也沒有辦法?」
南山翁苦笑道,「老朽也不過是一個郎中而已,還沒有本事能從閻王爺手下往回搶人呢。」
一片悲慼聲中,突然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踉蹌著跑了過來,「主公!不好了!大軍進城了!」
方雲大驚失色,「什麼?大軍真的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