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奉了葉雲飛的話,去後宅請夫人和小姐,方雲此時有些坐立不安,倒不是因為即將見到葉雨的激動,而是害怕葉雨識破自己的緊張,但是他的這種緊張落到了葉雲飛和丘冷的眼中,完全變了急切的期待,確實,方雲的眼睛不同的往門外看,向來鎮定的他顯得十分慌張,葉雲飛和丘冷相視而笑。
這是他們兩人昨晚商議的事情之一,通過與方雲的見面和交談,兩人對於方雲的能力不再持任何懷疑態度,為了能夠更加好的綁牢這個未來的主子,兩人相出了這個計策。「張信」年紀輕輕,而且尚未婚配,葉雨又到了該嫁人的年紀,郎才女貌,正好是天生一對嘛。只是丘冷有些嘮叨,沒辦法,誰讓他沒有這樣一個女兒呢?
沒過多時,葉夫人和葉雨來了,葉夫人也曾是名門之後,大家閨秀,嫁給了葉雲飛這個不大不小的官,甚至還有些委屈哩,多年來,葉夫人持家有道,從來沒讓葉雲飛為家裡的事情操過半點心,實在是賢妻良母的典範,雖然現在年近半百,略顯老態,可是從眉梢眼角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輕時必定是一個美人。
葉雨依然是那麼光彩照人,比起前些日子見到又是一番不同,顯然今天的葉雨是經過了精心打扮的,顯得更加嫵媚了一些,可是方雲卻是心中一痛,他知道葉雨不是打扮給他方雲看的,而是給「張信」看的,難道她這樣一個女子也不能免俗嗎?奴顏媚上?用美色換取富貴?方雲黯然,這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葉雲飛笑道:「夫人,雨兒,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乃是我河東郡郡守的公子,張信張公子,這位是我們韓城的大將軍丘冷丘將軍,快快見過二位。」
葉夫人和葉雨道了個萬福,「張公子好,丘將軍好。」
「夫人啊,雨兒,這裡也沒什麼外人,你們也坐下一起吧,替我好好敬張公子和丘將軍幾杯,」葉雲飛跟葉雨使了個眼色,可是葉雨卻如同沒有看到一般,「張公子嗎?我一個女兒家,可不知道什麼張公子、趙公子、李公子、方公子的。」葉雨竟然沒有聽葉雲飛的話,這令葉雲飛蓮一變,怎麼女兒今天如此失禮?
丘冷也愣住了,不知道葉雨怎麼會這樣說話,在場所有人只有方雲聽得明白,「方公子!」方雲心頭一顫,「她果然認出我來了!」
還沒等葉雲飛呵斥,方雲開口道:「葉小姐,在下雖遠居郡府,但是卻也久聞葉小姐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葉小姐果然是貌美如花,蕙質蘭心。」說來說去,只有最後的一句「蕙質蘭心」是重點,這就是在對葉雨說,我也是不得已,你不要拆穿我啊。
葉雨笑了笑,輕輕挪動椅子坐下,「哦?公子乃是郡守張大人之子,未來我河東郡百姓的父母,不知公子有何等的打算呢?」葉雲飛這才放下心來,原來女兒是考較一下張公子,這也難怪,女兒向來心高氣傲,如果不是她自己願意,就是死她也不會答應。
方雲只聞到一陣幽香撲鼻而來,心中一蕩,可是他還是盡力控制心神,正色道:「大丈夫立於世間,當建功立業!橫刀立馬,滌蕩天下乃是在下平生夙願!」
葉雨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許讚賞,玉手輕輕拿起酒杯,「既如此,小女子敬公子一杯,祝公子能夠如願以償。」方雲連忙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葉雨則是淺淺的沾了沾唇。兩個人在葉雲飛以及丘冷幫腔的情況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這已經達到了葉雲飛預想的效果,此刻也不知是酒醉人還是人自醉,葉雲飛漸漸有些醉了,說起話來舌頭不太管用,丘冷忙道:「葉大人怕是醉了吧,我先扶葉大人去後宅休息,張公子,你先坐。」說著,丘冷扶起葉雲飛出去了,葉夫人也擔心老爺,向方雲告了罪,也跟了出去。
方雲何等的聰明,自然知道這是他們故意給自己和葉雨留出來的二人空間,他如何看不出葉雲飛的心思,只不過他卻是方雲,而不是張信,這該怎麼辦?
他張了張嘴,還沒等說話,葉雨先開口了,「不用說,我都知道,」葉雨衝著方雲調皮的一笑,看的方雲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葉小姐,謝謝你。」
「謝我什麼?我倒是要感謝張大公子賞臉才是呢。」葉雨輕笑,看著方雲。
方雲一陣臉紅,「葉小姐,這個張公子還是不要叫了,我……」
「那怎麼行,你不就是張公子嗎?」葉雨不再開玩笑,「你現在就是張公子。」
方雲看著葉雨的眼睛,心中一陣感動,用力的點了點頭,葉雨笑著舉起酒杯,「張公子,為了我們的初次見面,乾一杯吧?」方雲也笑著舉起了酒杯。
這時,在後宅,剛剛醉的快要不省人事的葉雲飛此時卻是清醒的很,一雙眼睛裡面閃過狡黠的光芒,「丘兄,看來雨兒和張公子聊的很投緣啊,呵呵呵……」
丘冷也笑道:「賢侄女容貌傾城,而且又冰雪聰明,我看這兩人卻是正合適,哈哈,葉兄,過不多久張公子也許就要叫你一聲岳父老泰山了,哈哈哈……」兩人同時放聲大笑。
方雲在韓城已經待了五天了,也差不多到了該回去的時候,此次一切可以說都是很順利的,葉雲飛和丘冷的表現讓他看的出來,兩人都是決定了投向自己而不是韓東昇,但是今天他還是要二人一個準確的說法,這件事情不能含混。他已經派人去葉府和丘府告知自己準備返回郡府,想必過不了多久二人就會前來相送了。
果然,不一會兒,下人來報,「葉大人、丘將軍到!」
葉雲飛和丘冷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葉雲飛道:「公子,為何走的如此之急啊?下官還想留公子多住幾日呢。」丘冷也道:「是啊,公子,難得來韓城一次,多住些日子吧。」
方雲笑著擺了擺手,讓二人先坐下,「二位大人,我這次出來時間已經不短了,父親重病在床,我這個做兒子的豈能不早些回去侍奉?二位大人莫怪。」
葉雲飛和丘冷恍然大悟,對啊,萬一這段時間張楚之死了,而張信卻沒在,那豈不是被韓東昇揀了便宜?兩人忙道:「公子孝感動天,想必老天會看得見的,大人必定會早日康復起來的。」
張楚之康復起來?方雲暗道,他康復起來我怎麼辦?就是要他死了我才能有這個機會,唉,不能怪我心狠,反正大夫說了,張楚之沒幾天可活了,無論怎麼說,他可不是我害死的,我還給他當了這麼多天的兒子,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方雲看了看葉、丘二人帶來的屬下,「二位,我有一事相商,不知二位可方便?」
二人會意,使了個眼色,眾屬下紛紛退了出去,關上房門,房內只留下了方雲和葉雲飛、丘冷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