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底世界,寬闊的地底通道並不是任何地方都有的。
然而,眼前的這條通道顯然經過人工修繕,通道筆直寬廣——道路的盡頭就是那座卡在大路盡頭的黑黝黝的要塞……
因為地勢的關係,所謂的要塞,在我們這些城外的人看來,眼前所能看到的,僅僅是兩扇黑沉沉的大門而已。
高達十米,而且上面佈滿了獸人最愛的城池防禦利器——一根根尖銳的倒刺鑲嵌在城門之上,看起來分外的猙獰可怖。
城門前,寬闊的護城河至少有十多米的寬度,雖然護城河內並沒有水源存在,但是乾涸的河床底部那一根根削尖的木樁,殺傷力絕對不會低於普通護城河。
除此之外,在城門口,還有一隊隊拎著簡易武器的獸人來回巡邏,城門兩側,也有兩架簡易弩車引弓待發。
乍一看起來,這絕對是個防備森嚴的城池。
不過,這些對擁有各式各樣人才的聖馬諾軍團來說並不是大問題。
先前耗費時間取得的成果讓我們有足夠多的方式搞定這一切。
而現在我們採用的就是最簡單方便的一種。
被弗米蟻族奴役的幾名黑暗獸人罵罵咧咧的穿過巡邏隊走向城門。
而數百精銳的聖馬諾士兵在幻術的保護下小心翼翼跟在他們後面——後面的大部隊除了少數輜重隊忙著在不遠處構建防線之外,其餘人一批批的被法師們施法逐批前移。
沒有法師和神術保護的城池在我們面前就像被剝光衣服的美女,只能讓他人予取予奪。
計劃順利得讓人不敢相信——幾名被控制的獸人找個茬子在城門洞內爭吵起來。
而未發現異常的獸人巡邏隊竟然還傻乎乎的在那裡看熱鬧。
我所率領的第一隊精銳戰士甚至等到了第二、第三隊地隊員悄悄進城並佔據了最優勢地地域,這才發動了疾風暴雨般的攻擊!
最多十秒鐘——兩隊十人隊的獸人巡邏隊,外帶城門絞索旁的五名苦力,數十條獸人的性命幾乎就在一瞬間被收割。
在歐什發出攻擊手勢的同時,他手下的數十名親衛幾乎同時將二十多名獸人的喉管割斷!
數十名高大威猛的獸人齊齊軟倒的景觀蔚為壯觀——連特魯瓦大師大師都看得目瞪口呆。
唯一地意外發生在一名苦力的身上——在一名親衛動手時,這個苦力非常湊巧的準備彎腰。
雖然前者及時改變下刀部位,但是獸人天生的厚皮讓該近侍的切喉動作未達到預期效果。
啊……一聲慘叫。遲笨地獸人苦力甚至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他只知道捂著傷處吃驚的盯著突然出現的一個人類身影……
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眼——近侍的另一支匕首已經反手橫切……那聲慘叫兀自在他舌尖盤旋,那口氣卻怎麼也吸不上來了……
遍地都是抽搐著地屍體——喉管被切斷的獸人們一時未死,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痛苦地捂著致命傷處在地上翻滾……
「前進!」我揮手招呼部下們發動總攻。
而這個巨大洞穴的另一端也幾乎同時響起了人類的喊殺聲。
『吱吱』的箭羽破空聲響徹城門區域,訓練有素地聖馬諾射手憑借有利地形向城內地敵人發動覆滅性的打擊。
一隊隊重鎧騎士端著刺槍在步弓手地支援下勇敢的突入主城區,而他們身後,那些十人一組的步弓手緊跟著他們的腳步,對那些懵懵懂懂從睡夢中驚醒倉皇跑出來的獸人提前發起致命攻擊。
往往是一陣暴風驟雨般的狂射過後,重鎧騎士才有機會上前補上那麼一兩槍,然後騎士們將手中的火把猛地擲入屋內。同時澆進去的還有火油或者其它易燃物。
幹完這一切之後,騎士們非常迅速的後撤,等待裡面倖存的傢伙被高溫和濃煙逼出來,再挨上一頓箭雨打擊……
幹完這一切,這個二十人的小隊立刻毫不猶豫的奔赴下一個戰鬥場所。而他們身後不遠處,有一支由二十名神射手以及若干潛伏狀態的近侍加上一支二十人的騎兵部隊和兩架小型弩車組成的近百人的混合編隊正嚴陣以待,他們的職責就是負責清理漏網之魚以及應對任何可能存在的意外狀況。
這是聖馬諾城市攻堅戰的標準戰術。
在這次奇襲戰中,其效能被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座要塞並不是很大,不到一千名的黑暗獸人在被優勢兵力的聖馬諾軍隊突襲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覆滅的結局。
然而,我卻根本不敢放鬆。
因為。我知道,真正的主角還沒露面——弗蘭克大師以及蟻後陛下確認,要塞內還有一隻底棲魔魚坐鎮……就在要塞中央的那棟奇詭的帶有高聳尖頂的建築之內!
而根據弗蘭克大師這些天收集到的情報,它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個區域——最可信的猜測是。底棲魔魚不能長時間離開水。因此,它很不樂意讓自己的身體直接暴露在空氣中。
也因此底棲魔魚們大多數時候都不太願意上岸。
因為離開水的時間過久的話。這些傢伙的皮膜會因為長時間的乾燥而喪失活力……雖不至於死亡,卻會進入一種類似睡眠的遲鈍狀態。
它依舊可以看和聽,但喪失了嗅覺和觸覺,它依舊可以觀察和思考,卻不能行動——對於底棲魔魚來說,這就是所謂的『永恆的夢』……一種比死亡還要糟糕的命運。
也許正因為有這個顧忌,這條怪魚才一直沒有露面。
不過,這並不代表它會呆在那裡束手就縛。
畢竟——這是一個曾經統治世界無數個世紀帝國的遺民,它們身上有著無數解不開的謎,同時,我們也不能完全知曉這個奇怪生物到底都有哪些奇異的作戰手段!
在我看來——這條怪魚甚至比
外面的上千位獸人都要麻煩。
「光」
先頭部隊的兩名騎士一腳踹開大門往裡沖。
迎接他們地是一陣亂箭——不過在騎士地大盾掩護之下,正面的箭支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
登登登……兩個聖馬諾出品的加厚罐頭毫不畏懼的衝進去,與對方的兩個貌似牛頭人的生物開始奮勇搏殺。
不過,沒有戰馬的騎士雖然有絕佳的防禦力。卻依舊在這兩個暫且可以稱之為牛頭人的傢伙面前絲毫討不到好處。
僅僅一個照面。兩名騎士同時被『牛頭人』戰士手中所持的巨大雙面戰斧砸出來,仰面朝天一時翻不起身來……
再看看他們手上地大盾——都被硬生生砸出一個明顯的凹痕。
由此可見對方之神力是何等巨大!
「射!」
艾克司清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事實上,在他下令之時,他本人已經一箭雙發搶先射中一名牛頭人的雙眼……
然而,這兩箭並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
雙目被釘穿地牛頭人似乎沒有受到太重的創傷,相反,劇痛讓他更加瘋狂,他拚命的揮舞著戰斧猛的往外衝……
這時候,聖馬諾的群體優勢發揮出來了——崩一聲……數十張弓同時松弦地聲音著實令我不由自主的感覺悅耳——『牛頭人』戰士戰斧還沒舉過頭頂,數十支長長地羽箭同時釘入他壯碩的身軀。那巨大的衝擊力,甚至讓那位力大無窮的戰士都被帶了個趔趄。
然後是二組地強弓勁射!
再然後一組又是一輪……
短短數息之間,兩名不可一世地『牛頭人』戰士被聖馬諾的強弓手擊得連連後退,最後一個後仰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之中。
非但如此,聖馬諾的箭手們在取得初步戰果之後依舊不依不饒。幾名執盾騎士將火把丟進房子之後,連綿的箭雨開始進一步蔓延至屋內。
在短短數十秒之內,就將裡面十多個魚人奴隸全部射倒。
聖馬諾的軍隊立刻趁機衝入大門。
這是一座極為奇詭的建築——無論是該建築的外表還是內部構造都是如此!
空蕩蕩的屋子裡幾乎什麼裝飾都沒有。
唯一能讓人留意的東西就是物資中央那個巨大的蓄水池。
一頭醜惡的怪魚正睜著它那幾乎突出體外的,足足有常人腦袋那麼大的三隻眼睛盯著我們。
這是一頭何等醜陋的怪物啊!
加上長長的尾巴它足足有六七米那麼長,而最令人覺得噁心的是它全身的皮膜——那是一種黏糊糊的怪東西。看起來倒像一層紅綠相間的鼻涕整個的覆蓋了它的全身。
這傢伙就像是一個鯰魚的頭後接上了一段黃鱔尾巴,偏偏在鯰魚頭上又長出四條長長的觸手。
而那三隻詭異的排成一豎列的怪眼。泛著噁心的暗紅色,在火把的映照下游離著古怪的光芒。
在三隻眼睛的兩側下端各有一個巨大的鰓孔,一團團噁心的粘液不時從那裡面流出來!
整條怪魚,就像一個變異的雜色巨型鼻涕蟲——怎麼看怎麼噁心!
「卑賤的人類!」
醜陋的底棲魔魚令人不是用嘴而是用鰓孔說出它的開場白:「竟然敢冒犯偉大的(太長的而且發音極為古怪的名字)……你們都得死!」
它一邊詭異的用鰓孔唸唸叨叨。同時手上(觸手)也沒閒著。僅僅一個揮擊就將跑在最前面正準備將手中刺槍扎入它體內的一名英勇的重鎧騎士擊倒。
這還沒有完,在擊倒這名騎士後它的另一隻觸手在虛空中一卷——一名潛伏過去的近侍被它自水池邊凌空捲起。隨手拋向我們。
「法塔拉!」一名騎士奮力將自半空中跌落的近侍抱住——卻在接下同伴的同時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
僅僅是被這個醜陋怪物的觸手稍加碰觸,勇敢的法塔拉已然陷入深度昏迷,而他的身上也突然變得滑膩起來——一種詭異的體液從他體內透過皮膚往外滲透……幾乎與底棲魔魚身上的那種粘液一模一樣!
而在此粘液的影響下,法塔拉的身體漸漸變得半透明,透過被觸手卷破的布衣,我們甚至能夠隱隱約約看到他的內臟!
「是有毒粘液!」我很冷靜的拽過布魯諾主教:「快……用復原術!……神術可以驅散這種效果……」
「別靠近它十米內!」我大聲喊著:「小心它的奴役術!……法師……帕斯利亞大師……您的造風術!……神官……祈禱術!……現在開始用二號方案……不要急慢慢來!」
在我的指揮下,初期的小混亂很快平息,身後的人群迅速散開,各自站好自己的崗位。
聖馬諾的射手又開始他們最拿手的勁射——雖然這種攻擊似乎不能帶給這個醜陋的怪物太大的傷害,但是,如此多的箭矢攻擊明顯讓這傢伙也不太好過。
水池中的底棲魔魚憤怒的揮舞它的四隻粗長的觸手,一團若有若無的水霧飄過來。
「是粘液雲!……帕斯利亞大師!看您的了!」我大喊。
一陣狂風吹過,粘液雲迅速被吹散,未能造成預期的效果。
而這麼一耽擱,後隊的輕型弩炮已經被運進來,四名近衛騎士團的騎士開始咯吱咯吱的替弩炮上弦……
「你們這些卑賤的人類!」怪魚再次用它的鰓孔發出怒吼,猛地伸出觸手勾住地板上為它專門設置的勾柱,然後身體如蛇一般扭動,開始離開自己的水池向我們撲過來。
「就是現在!行動!」
我們等的就是這一刻。
在它一離開水面的那一剎那,整個突擊隊伍突然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