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糊塗,乾脆就放開了拍馬屁:「我覺得大人您抓個小伯爵不算什麼!畢竟您是位侯爵——比他大多了!」
海倫娜嬌笑著拍拍我的頭:「你這個小鬼頭!出去沒多久嘴巴倒越來越甜了。」接下來細細給我解釋:「我是家族唯一的血脈,如果我不能成為騎士,就不能繼承父親大人的爵位,家族的采邑大部分都會被我們的陛下收回,對於我來說倒沒有什麼,我已經厭倦了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活,但是畢竟家族還有許多附庸和遠親都倚靠我生活,最主要的是其它貴族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如果這種事情開了先例,以後很難保證他們的家族會不會也有那麼一天。」
我點點頭:「分封制確實有這個弊端,在我們國家古代也有這樣的時期,皇帝擔心各地諸侯勢大造反,諸侯也怕皇帝削藩。大家勾心鬥角、各懷鬼胎。」
歎了口氣,海倫娜顯得有點失落:「奧托叔叔沒有繼承王位以前,和父親以及西蒙斯叔叔三個人非常的要好……」她的聲音漸漸低沉,顯然陷入往日的美好回憶:「那時候他經常到布萊克找父親,他們三個一塊打獵,一塊喝酒……我喜歡賴著跟他們一起去打獵,爸爸總是不答應,只有奧托叔叔肯帶著我,他把我放在身前教我怎麼射箭……有一次戰馬受驚……為了不傷著我,他自己倒把手摔傷了。」
「自從他繼承王位以後,和父親的交往越來越少,父親過世以後他就以我沒有戰功為名,遲遲不讓我晉陞騎士。」她臉上露出嘲諷之色:「我們的國王陛下現在想的是怎麼加強王權,建立不朽功勳,希望能成為繼肯撒大帝之後另一位統一人類世界的皇帝!」
我感歎:「名利二字,不是人人都能放得開的——奧托陛下想要建立大業,必須先把王權加強,最好是建立中央集權的國家,他試圖收回貴族的采邑不奇怪,貴族們全力反對也不奇怪——於是貴族們就將俘虜阿爾弗雷德伯爵的功勞加到您的頭上!這樣國王陛下就沒理由反對您晉陞騎士了。」
搖搖頭海倫娜似乎要將不愉快的心情驅趕出去,她咯咯笑道:「這次你可猜錯了,阿爾弗雷德伯爵大人是自願被我俘虜的,我們的陛下大人親眼看到了我將阿爾弗雷德伯爵大人打下馬,不然的話,我的騎士晉陞哪有那麼容易!」
我大為驚奇:「怎麼可能?阿爾弗雷德伯爵可是佛朗士王國的人,他怎麼會故意輸給你!」
海倫娜笑道:「這沒什麼不可能的,德尚存在的情況,佛朗士怎麼會沒有?這位夏爾王儲殿下就是堅定的削藩主義者!他這次來就是準備和奧托陛下協商一個秘密計劃,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們不知道他們詳細的計劃內容,只知道關係到兩個王室聯手削藩,西蒙斯叔叔就找個借口羞辱了他一番。」說到這裡她忽然有些臉紅:「這下他們的計劃大概得暫時擱淺了吧。」
看來她是想到了王儲殿下赤身裸體的情景,我岔開話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阿爾弗雷德伯爵他們一定會阻止夏爾發動總攻,大家又可以和和氣氣的來切磋騎士技藝了。」
海倫娜點著頭:「所以我叫你回來就是希望你能在這次戰鬥裡累積些戰功,雖然離你上次晉陞見習騎士只有兩個月,但是如果你能表現出色點的話,我可以任命你為騎士。」
「其實我倒不在乎什麼騎士稱號。」我因為心情緊張有點結結巴巴:「海倫娜姐……不……大……大人,其實我很想拜見……%¥#%¥大人……就是……就是您的未婚夫……大人,這次……這次……這次他應該來了這吧。」
板著臉,輕輕敲著我的頭:「不該你知道的你別問,乖乖的聽話,準備開戰前會議吧。」
傳令官迅速的將騎士們召集過來,雖然這個行軍帳篷已經算是比較大了,但是二十多位騎士依然將大帳擠得滿滿當當,我被這些全副武裝的鐵罐頭夾在中間氣都有點喘不過來。
大家向領主大人行禮後把頭盔除下來夾在手上——帳篷內更形擁擠,我被擠在兩位老騎士中間感覺人都要被架起來了——你如果擠過春運的火車就知道什麼滋味了。
在一群鐵罐頭叢中,一身布衣的我非常另類,旁邊的兩個老騎士大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我:「您就是亞隆*洪*契那司勳爵閣下吧?」左邊的老騎士大人勉強往旁邊靠靠,讓我得以順暢的喘口氣。
「您好,卡那瓦羅男爵大人,見習騎士亞隆*洪*契那斯向您致敬。」我努力想在夾縫中給這位大人行禮,從他的家族紋章可以認出來,這位是著名的好好先生卡那瓦子爵大人。
擺擺手示意勿需多禮,這位老當益壯的騎士大人側了點身體並善意的提醒:「契那斯勳爵,您得小心點,別讓我的鎧甲上的倒刺傷著您。」
確實,一群騎士都穿著各式的板甲,鎧甲上的倒刺讓人感覺身處一群刺蝟叢中。
右邊的老騎士哼了一聲:「身為騎士竟然不著甲參加軍事會議,培根是怎麼教導你的?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騎士禮儀?」
我掃了一眼這位大人的胸徽,看來是在布蘭克以刻板著稱的拉昂勳爵——這位大人端正得可以稱之為古板,任何事情都要做得一板一眼,雖然只是勳爵爵位,但是大家都有點怕遇到他,無論在哪,只要這位大人出現,所有人都自動迴避,實在迴避不了的就堅決不說話,把目光注視在自己腳尖上,免得說錯一句話、做錯一個動作而被這位大人斥責。
會議室裡這麼多人,我怎麼就擠到這位大人身邊了呢?
抬眼一掃,培根騎士大人趕快將目光低垂,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我將求助的眼神瞟向海倫娜姐姐——這位侯爵大人正在飛快的檢視自己的著裝有沒有不得體的地方。
這位拉昂勳爵真的是……無敵啊。
這個時候,幾千年的文化沉澱救了我,或者說這個時候我不是一個人在面對這個尷尬時刻,這一刻我繼承了中華民族的舌辯傳統,彷彿蘇秦、張儀靈魂附體,千百個解決方法在我腦海裡湧現。
其實說白了,誰沒有上課遲到後,找借口讓老師放自己一馬的經歷啊。哄哄這個老頭還不是小菜一碟?
「大人!」我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更激昂:「自從得到開戰的消息,我寢食難安,我們東方人有句古話叫『君憂臣勞,君辱臣死』。夏爾竟然在得知侯爵大人有婚約的情況下公然向侯爵大人求婚,這在我們東方是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所以……」
我將右手劍猛插在地上以增強氣勢:「所以在下當即發誓,定要以十倍的屈辱回報於他——我要向他挑戰,並且無須武裝——只憑手中的劍!」
將左手劍亮給大家看:「諸位大人在此作證——如果在下不能在戰場上洗刷這個恥辱,我就用這把劍結束自己的生命!」
拉昂勳爵被我決絕的語氣所震撼,半晌才反應過來:「勳爵大人的氣概是我等之楷模,但是夏爾並非等閒之……」
用嗔怪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海倫娜敲了敲桌子:「洪*契那司勳爵的心意我們都很瞭解,但是兩軍作戰不能意氣行事,這件事我們稍後再議,現在我們先來商討對佛朗士的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