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特製的馬車果然非同凡響,阿帕盧莎馬也不愧是負重套車的好馬,馬車在平整的道路上跑得飛快。
相形之下,卡瓦略*托內爾找來的輜重馬車就要慢好多,他們的速度也就只能堪堪和那輛十二駕馬車相比。
這輛巨大的馬車因為它的巨大笨重被我開玩笑的命名為『小鷹』號,這輛笨重的馬車在遭遇戰中一定會成為對方的主要火力傾瀉點,就如同以前世界裡的航母一樣。
可憐的准魔法學徒貝桑松非常的努力,在一路上我和羅伯特輪流訓練他。
貝桑松以前的身份是奴隸,他的上任主人是個馬癡,貝桑松一家都替主人伺候他的那些寶貝馬,有一次他的主人帶著他的馬去王都參加賽馬大賽,貝桑松作為僕役隨行。很不幸,他們以微弱的劣勢輸了,騎師將責任歸咎於貝桑松未將馬匹調教至最佳狀態,結果在他被暴怒的主人毆打的時候,一位魔法師發現了他的魔法波動。
因為具有魔法天賦的人數稀少,王國規定只要被魔法協會選中的人,無論以前何種身份,進入魔法協會後一律與原身份脫鉤,王國只承認他的協會身份。
佛朗士歷史上曾經有一位罪犯在法庭被發現身具魔法潛能,結果這位破產的商人被當庭釋放,那些債務也不了了之。
可憐的貝桑松自從被法師協會選中以後,感覺從地獄到了天堂,他滿懷憧憬的努力學習,希望能夠攢錢將父母和妹妹贖身,但是他天生的結巴和可憐的魔法潛力讓法師協會徹底放棄了他。
被淘汰的貝桑松重新被送回了他的主人身邊,依舊過著以前的苦日子,甚至比以前的日子還苦——人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在大家同樣都是奴隸的時候,還能友好相處,在貝桑松被選為魔法學徒的時候,那些人還拚命的奉承他的親人,但是貝桑松被退回來以後,那些曾經討好巴結他的人卻第一時間出來嘲諷欺壓他,當卡瓦略去接他的時候,他正被一群奴隸毆打,現在還滿臉青淤。
在卡瓦略準備帶走他的時候,這位可憐的人拚命反抗,抱著馬廄的柱子打死也不放手——他怕再一次美夢破滅,回來後還要遭受更大的痛苦。以至於卡瓦略不得不將他的父母和妹妹同時購買留在自己家裡,才讓這個傻小子放心。
為了不被再次退回,傻小子上課認真聽講,下課就四處找活幹,餵馬、洗車、擔水什麼的啥都搶著幹,每天休息時間不到四小時。
羅伯特找上我說再這樣下去,這小子非垮了不可。
最後我找他談了半天心,跟他說了老半天的道理,才讓這個傻小子老老實實的做回他很有前途的魔法師工作。
其實我還是對他很滿意的,因為從小就訓練馬匹,而且為人一根筋的緣故,他能夠在馬行進當中不受影響的施放法術,這一點很多中級魔法師都不能做到——在施法過程中法師必須專心冥想,很多心理狀態不穩定的法師因為外界因素的影響而導致施法失敗。而在這方面,貝桑松做得非常不錯。
有一次,我在指導他釋放油膩術的時候,馬匹受驚,這個傻小子竟然若無其事的左手攬住韁繩,右手依然毫髮不錯的將剩下的手印做完。可見上天是公平的,它在剝奪了人的一項能力的同時也會賦予他另一項能力。
羅伯特很喜歡這個傻小子,據他說貝桑松具有很高的箭術天分,在經過一個村莊補給的時候自己掏錢幫貝桑松購置了一套弓箭和一個巨大的靶牌。在閒餘時間兩個人一個射箭一個丟飛刀玩得不亦樂乎。
而卡魯多和路克兩個人則很談得來,他們兩個老是不在小鷹號上老實呆著,反而喜歡在卡魯多的那輛專署敞蓬馬車上嘀嘀咕咕,路克一會用光亮術搞得卡魯多嚇一大跳,一會又用虔誠護盾術讓一道神光保護著卡魯多,然後以測試護盾強度為名用他的迷你小戰錘猛敲卡魯多的頭,卡魯多被他捉弄也不生氣,反而很高興的對他呵呵傻笑。
我曾經很疑惑的問過路克,因為牧師和法師不同,牧師的法術是因為對所信奉的神祇那獲得的,他這樣開玩笑的用神力,他的神不會發怒而拋棄他嗎?
路克卻哈哈大笑,他給我提了個問題:「如果您是一個領主,手下非常的多,其中有兩個部下能力差不多,您會重用經常和您打交道的那位呢?還是會重用那個一年都見不到一兩次的那位?每天企求神恩的人那麼多,難道神還會每次借出神力都要問用途是什麼啊?」
這倒也是啊,我看路克真是做神棍和政客的好材料啊。
如果說一分錢一分貨的話,卡瓦略請的月薪兩金幣的這兩位顯然是水貨。為了測試隊伍的能力,我在午夜發動了一次模擬攻擊,在車隊紮營的西北方的樹林裡放了一把火,並且用法術召喚了天界犬,這種召喚獸雖然名字很拉風,其實戰鬥力非常低下。
在發出警報後,這兩個水貨的表現讓我大跌眼鏡,斥候先生顯然在宿營前沒巡查好周圍地形,前往火場的路上被什麼東西拌倒,結果被附近的天界犬攻擊,連滾帶爬的逃回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叫。
弓箭手先生則對著天界犬連射四箭無一中地,在他抱怨視線不好後我給他施放了昏暗視覺魔法,這位仁慈的先生在第七箭的時候終於弄傷了敵人的爪子。那只可憐的小狗汪汪叫著跑了。
我問斥候先生他發現了多少敵人,這位可愛的先生立刻建議我們撤退,因為他發現敵人不少於二十人。
我當然知道不少於二十人,那些假人是我用樹枝偽裝的!
反觀梅濟耶爾男爵大人的五位護衛就很專業,在火起的第一時間,守夜的戰士克蒙就用他的大盾將車旁的篝火壓滅,隨即與另一名戰士波頓以及迅速趕到的卡魯多三人組成一個盾陣,將我和兩名施法者包圍起來。
歐什是位潛伏者,他在篝火撲滅的時候,身型就隱沒在黑夜裡,而在水貨斥候先生大呼小叫和天界犬搏鬥的時候,他已經回來我身邊,一臉輕鬆的陪我們看戲。
弓箭手艾克司一直躲在輜重車的陰影裡,直到歐什解除警報。
大劍士米亞爾則自始至終掩護在我身側,一言不發,兩隻眼睛不住的打量著四周。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修書一封讓兩個水貨步行帶給卡瓦略,在信裡我只寫了六個字『見信解雇他們』!
這次演習這五位護衛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他們細聊之下才知道,他們原本是自小被男爵大人訓練的奴隸,成年後被男爵大人派為商隊護衛,米亞爾則從小就被訓練為男爵大人的貼身侍衛,跟隨男爵多年了,這次男爵答應將他們的後代的奴隸身份廢除,並給了他們一塊地,他們的子孫將成為自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