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左右,任一凡冷靜地說道:「剛才聽了大家各自談的,原則上我同意莊總的意見,如果一直籌不到錢,也找不到合作夥伴,我們就放棄掉生態園項目。只不過我覺得放棄的時機還有待斟酌,那就是,究竟是在還建行的貸款前還是還掉了貸款之後,這其中有些時間、盈虧方面的賬我們得算一算,看一看那一種對我們更有利。」
「不過,不管什麼時候放棄生態園,有一點是肯定的,」任一凡再一次用目光掃視著在座的所有人,語氣堅定地說道:「那就是我們絕不能讓別人牽著鼻子走,還是那句話,只要有一分希望,我們就要做十分努力!深海市萬通房地產公司的老總、也是我在深海打工時的老闆李維通也許會對這個項目感興趣,我先和他通個電話,有必要就去一趟深海,遊說他與我們合作。這十天時間裡,大家可以再找找各自的關係,看看有沒有對生態園項目感興趣的,也許會找到合作夥伴也說不定……」
這天上午,任一凡在辦公室裡剛放下電話,方寧敲門進來了。任一凡看著她笑了笑,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會客椅,示意她坐下。
「凡哥,李維通的電話你打過了嗎?」平時在公司裡,旁邊有人的時候,方寧稱任一凡為任總,而沒人的時候,則叫任一凡凡哥。「剛放下電話,」任一凡指了指電話機,無耐地笑了笑,「不用去深海了,李維通說自己現在同時開工了三個項目,沒有精力再搞另一個。」
「噢,」方寧的目光在任一凡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關切地說道:「凡哥。你臉色不太好。我知道你的壓力很大,但越是在這種時候,你越是要注意身體啊。」
「謝謝你方寧。」任一凡笑了笑,「你放心,我沒事的。找我有事嗎?」
「是的。凡哥,趙方方同意借給我們500萬!」方寧的眼睛裡閃著光。
「噢?」任一凡一愣,「這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和他說地,他又是為什麼要借給公司這筆錢呢?」
「是這樣地。這段時間以來。我和他談得最多的就是公司最近發生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問他德佑保險公司可不可以涉足房地產開發業,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兩家可以聯手一起開發生態園。但他說跨行業經營是一件大事,德佑保險中國公司成立至今還沒有這個先例,需要公司董事會開會研究才能決定,只是可能性不大。於是我問他能不能從德佑拆借一些資金,他想了想後問我用多少,我說需要5000萬。他說5000萬太多了。但是借500萬沒問題!」方寧興奮地說道。
「噢?那他和你談到這筆錢的借款期限和抵押擔保了嗎?」任一凡思索著問道。
「……沒有,我也沒問,但這有什麼關係嗎?」方寧不解地問道。
「噢……」任一凡點了點頭笑了,「寧寧,如果我猜地沒錯。這500萬是他私人借給你的。」
「啊?他可沒這麼說啊。你是怎麼知道的?」方寧驚異地問道。
「這很簡單,趙方方是德佑的老總。他既不想違反公司地原則,也不想駁女朋友地面子,所以想出了這麼個折中的辦法。」
「……」方寧聽了任一凡的話,一時語塞,臉紅了。
「寧寧,」看到方寧的這副模樣,任一凡既感動又好笑,柔聲說道:「生態園項目不管是尋求合作,還是貸款融資,都要從生意的角度出發,有著其特定的規則,將來不管是成是敗,也必需要按照規則辦事。肯與我們談合作的,在將來贏得項目給他們帶來的收益的同時,也要承擔開發過程中地風險;而肯給我們貸款的也是這樣,除了應收的利息,我們還需要向他們出示擔保和抵押。趙方方既然沒提這些,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這500萬是他私人的。」
「……我現在就打電話問問他。」方寧不死心,她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很快接通了,她看了看任一凡對著聽筒說:「我問你啊,你昨天說借給我們公司500萬,這筆錢是德佑的還是你個人地?我要你說實話!」
問完了這句話,她拿著聽筒一直聽著,最後說噢,我知道了然後掛斷了電話,臉更紅了。
「……好吧,公司正在用錢之際,私人地就私人的吧。」方寧吐了吐舌頭,手一揮,大氣地說道。
「呵呵……寧寧,這筆錢公司不能借。」任一凡笑著搖頭。
「啊?」方寧又一次驚訝了,「為什麼啊?」
「首先,我剛才說了,生態園項目不管是與人合作,還是貸款融資,都要從生意地角度出發。而趙方方的這筆錢顯然是從友情的角度出發的,其實質不符合生意規則;其次,就算我們通過做工作使這筆錢符合了規則,對公司來說,它並不能解決公司目前面臨著的根本問題。」
「噢……」方寧想了想後,點點頭,「我明白了。」
「嗯,你替我向趙方方表示感謝!就評他肯借500萬給公司,用不用這筆錢我都領他這個人情。」任一凡看著方寧認真地說道。
「……好吧。」方寧說道。
章曉萌這些天的心情用露露的話說叫「不很美麗」,原因是這段時間任一凡每天都會工作到很晚,不是一個人在辦公室裡留到很晚,就是在外面應酬,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平時幾乎見不到他,偶爾見一面也總是急匆匆的,而且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任一凡也比以往沉默了很多。
在任一凡收購了高展的銀海公司後,她回家的時候,曾聽父親張戰軍談及此事,當時他對任一凡的做法抱著一種懷疑的態度,很擔心任一凡因為太年輕而做事衝動。事到如今,正如父親擔心的那樣,在收購了銀海公司之後,生態園項目還沒等啟動就用已經面臨著夭折的命運,任一凡每天都在為這件事操心忙碌著,其壓力可想而知。雖然在自己的面前並沒有表露過什麼,但是做為任一凡的女人,聰明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她心疼他,替他著急,但卻無能為力,幫不上他的忙。
在沒有認識任一凡之前,章曉萌認為自己時尚前衛、思維活躍,是驕傲獨立、灑脫飄逸的,她一直認為自己不會因為什麼事被羈絆,更不會被什麼人所左右,所以,以前認識章曉萌的圈裡人都在背後稱她為「驕傲的公主」。但是,自從認識了任一凡之後,她發現自己一點點地變了,她變得不願意出席各種各樣的沙龍活動,不願意結交陌生的朋友,甚至與以前朋友們的聯繫都減少了,而是把心思都用在了任一凡的身上,專心地做他的女朋友。她甚至為此學會了燒任一凡喜歡吃的菜、去看任一凡喜歡看的書,玩他喜歡玩的遊戲。她喜歡聽他講公司的事,在非凡做第一個項目恆泰家園的時候,她和他一樣,會因為公司賣出了第一套房子而欣喜若狂,為公司一點一滴的成就擊節慶祝,當然也為受到的挫折和打擊而心痛難過。
有時候她會反醒,現在的這個章曉萌還是我嗎?是不是自己已經愛任一凡愛得太深已經迷失了自我?但反過來她又問自己,既便是在這愛裡迷失了又如何呢?我快樂我悲傷我滿足我失落我願意!正像那首經典老歌《牽手》唱的:因為愛著你的愛,因為夢著你的夢,所以悲傷著你的悲傷,幸福著你的幸福……付出過、享受過,感謝著,難道這不正是一種精彩的人生嗎?
這天中午,任一凡一個人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剛吃完公司統一訂的盒飯午餐。手機響了,他接起來。
「喂?你在哪兒呀?」章曉萌溫柔的聲音從聽筒裡綿綿傳來。
「我在公司,剛吃過飯。你吃了嗎?在哪裡啊?」已經幾天沒見面了,任一凡知道這段時間有點冷落章曉萌了,心懷歉意,接章曉萌電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聽上去柔和悅耳,情意綿綿。
「一會兒吃,我在家啊。」感受著任一凡的溫情,章曉萌聲音嗲嗲地問:「今天晚上有應酬嗎?」
「……沒有,這幾天我一直想吃魚,特別是你做的……」任一凡本打算下午約人吃飯的,此時已經改了主意。
「真饞!……那你下了班就回家啊?好嗎?」章曉萌很高
「嗯……寶貝兒,想我了嗎?」這些天以來,貸款的事情幾乎壓得任一凡喘不過氣來,神經一直緊繃著,而現在,他忽然決定從此時此刻起到明天早上,不再去想那件煩心事,和章曉萌共度一個美麗的夜晚。
「……嗯。」
「哪兒想啊?」任一凡笑問道。
「……肚肚兒想!」章曉萌小聲說。
「哈哈……」聽了章曉萌如此兒童式的回答,任一凡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