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葉董及創世紀集團的瞭解來看,我知道重興所做得光的勾當葉董是絕對不屑去做的。我相信在創世紀,正常的企業公關行為也許會有,但行賄不可能,組織黑社會就更不可能,否則,包括葉薰在內這些老總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面對重興的步步緊逼而一籌莫展、束手無策了。
這讓我即安心,又擔心。
雖說世間的事往往是好人吃虧、壞蛋佔便宜,但公道天理是存在的,善有善報而惡終會有惡報。集團領導者的所作所為符合自己的價值觀與道德取向,而我置身其中,是這個集團中的一員,為它工作讓我安心。擔心的是,就目前來說,面對重興的不擇手段,創世紀的被動不可避免。怪不得葉琳早早就和我打招呼讓我做好介入集團房地產業務的準備,現在才知道,情況如此複雜。
應該說今天的會議開得很沉悶,雖然大概已經知道重興將會怎麼做了,但與會的這樣人沒有誰談出什麼具體的應對方法。我也是這樣,面對咄咄逼人的重興,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今天是週五,晚飯後我去CE。
葉琳已走了一周多了,我很想她。
這其間通過幾次電話,除了互訴相思外,她也簡單地向我說了情況,葉嵐的事已經解決了,她和陳青都很好。由於要與有關人士做一些接觸,所以暫時還要在那邊待上些日子。我囑咐她注意安全!她則囑咐我要乖,要好好地等她回來。
七點四十五分,我拉開CE的門。
人不多。散在幽暗的燈光下。音樂是小甜甜布蘭妮的《Crazy》,印象中,這是我第一次在CE聽到。忽然間我有種奇怪感覺。這兒地氣氛好像與往常不同。至於為何會這樣,我不得而知。
和吧檯的Key打了個招呼,感覺他向我打+|.手勢,我沒在意,只是有點納悶,一邊想他地手勢是什麼意思一邊走向我的座位,發現那裡坐著一個陌生的漂亮女孩。
我停下腳步,明白了Key手勢的意思。
我折轉,走向吧檯。
「那個妞非要坐九號台。」沒等我開口,Key聳聳肩說到。
「她知道那是留座?」我有點好奇。
「知道。」
「空座位那麼多。她幹嘛偏坐那兒?」
「不知道,她昨天就來了,好像是在等人。」y:|酒,),要聽布蘭妮的唱片。服務生說她很拽,……她等的人不會是你吧?」
「不會吧?」我轉過頭。仔細地看了看坐在那裡的女孩。
她應該二十歲出頭,棕紅色的頭髮亂蓬蓬的,看似隨意但絕對是時尚地造型;一件黑色低胸薄毛衫勾勒出結實的胸型並形成一道明顯的乳溝;脖頸上環繞著一個筷子粗細的質料類似皮革的黑色項鏈,前面懸掛著一個銀光閃閃地十字架;五官精緻,眼睛大大的,一邊喝著酒,一邊隨著音樂輕輕擺動著身體,旁若無人。
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但我承認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漂亮、性感、時尚、不羈,孤身一人在酒吧裡喝昂貴的烈酒,還有陌生。
對荷爾蒙分泌旺盛地男人來說。每接觸一個陌生的漂亮女孩就像是在經歷一次冒險之旅,那種強烈的刺激往往讓他們無法自拔,哪怕是前路危險重重。我也不例外。
「也許吧。」我舔了舔嘴唇。同時看了Key一,是不是在等我。」
「當心被蜇到喲。」y調侃我。
「鑰匙。請不要把我看成是那種齷齪的人。」說著話,我已經朝她走過去。
在我離她還很遠的時候,她已經發現了我。看著我走過來,她已經換上了一副倨傲神態。
「嗯,」走到了她的面前,我先咳了一聲,然後客氣地說道:「這位小姐你好,這張檯子是我定好了的,你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服務員告訴我了。」地打斷了我的話。
「那……」我想說那你為什麼還要坐這兒。
「我喜歡這個位置。雖然這是你事先定好的,但我認為你不會因為一個座位和一位女士爭執的是嗎?」
她說話地聲音有如銀鈴搖響,清越乾脆又霸氣十足。上下打量著我,她嘴角的那絲嘲諷已如一把無形的小刀。一邊說話,一邊搖著手中加了冰塊地杯子,她在用一種近乎挑釁的目光看著我。
「……」一句話已把我頂到了牆角,她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別來煩我。
釘子。無話可說,我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
要說摸鼻子這個習慣我本來已經成功地傳給了磨磨,但後來他戒除了,理由是心理學家說這個動作表示地是當事人的下意識的不自信,我覺得這個說法是有幾分道理的。自從當上了公司的策劃創意部總監之後,我就不在公眾場合摸鼻子了,但在一些私下的場合,偶爾還會做這個動作,藉以在尷尬的時候掩飾一下。
要說這個女孩身上,不但有不可一世的驕傲,還有著一種天生的敏銳,那是某種彷彿一眼就能看透人心的聰慧。莫名其妙地,我發現自己有點怕她。既然不好相與,那我還是走吧。心裡這
,我朝她笑了笑,「當然不會的,……那我不打擾你心。」說完這句話,我轉身離開。
「喂,等等。」
「啊?」
「……這張檯子真的是你定的嗎?」
「當然。」
「你每次來這兒都是坐這裡地?」
「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不介意的話你就過來坐吧。我也是一個人。」她想了想,然後略帶羞赧地說道。
「……」她的態度變化得也忒快了,我一時無法適應。有點呆。
「可以嗎?」她地聲音裡多了嬌嗔的意味。
當然可以,我的心在說。
檯面上出現了兩種酒,一種是這裡賣1880一XO,一種是15元一瓶的青島啤酒。既然不能請她,我也不願意喝她的酒,於是各喝各的。
本來青啤我都是直接用瓶嘴對嘴地喝,但她在用杯子。為了和她取得某種意義上的一致,我也叫服務生拿來杯子。
「我是任一凡,很高興能認識你。」
「蘇姍娜。我也很高興。」她眨了眨眼睛。
碰杯,喝酒。然後我們看著對方,個自笑了笑。
不知為何,我隱隱感到她的笑裡有一種特別的意味,而且這種感覺很強烈。我想了想,並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算了,管它呢。
在酒吧裡,和美麗地女孩待在一塊兒總是會讓人心情愉快的。何況是她主動的邀請。雖然她變幻的態度讓我微感不安,但轉念之間已經釋然了。女人本身就是極為複雜的生物,何況這位漂亮而又年輕地呢?更何況現如今,葉琳在我的生活中存在著,在我的胸膛中充盈著,在我地靈魂中沉澱著,自己對眼前這個漂亮女孩沒有絲毫雜念,只是好奇而已。
一邊搖著酒杯裡的冰塊,一邊上下打量著我。
「任一凡,你今年多大啊?」轉來轉去的。
「……」
「……你不用回答我,讓我猜猜。」沒等我說話,她馬上又說道:「你二十八。」
我笑著點了點頭。她猜得真準。「那你呢?」
「你猜。」
「21?」
「錯,本姑娘今年22了。」
微笑著點點頭。
「任一凡。我們就來做這個遊戲吧,提出對方的問題自己猜,猜對了算贏,猜錯了的算輸,都猜對了或都都猜錯了就打平,然後輸的一方喝酒怎麼樣?」
「好啊,那就來吧。」我無所謂。
「那我可先贏了你一局了。」她斜著眼睛看著我,霸道地說。
「呵呵,行,現在1拿起自己的酒杯,干了。
「任一凡,你結婚了嗎?我猜你沒結。」
「為什麼?」
「因為今天是週末,只有光棍才會在週末的時候一個人到酒吧來消磨時間,而不用在家陪老婆。」她說得有道理。
「我猜你也沒結婚。」等她說完,我說。
「為什麼?」
「一個結了婚地女人必定經過了男人的打磨和調教,她們給人的感覺應該是謙和而內斂地,說起話來不會那麼銳利……」
「喂,任一凡你什麼意思?是說我驕傲張揚,說話嗆人嗎?」沒等我說完,蘇姍娜已經打斷了我的話,皺著眉頭惱怒地說道。
「不是……怎麼說呢?我說得只是感覺,感覺而已,呵呵……」我打了個哈哈,也感覺自己這話說得有些重了。
「哼,你猜是猜對了,但理由錯了,罰酒!」
「……那好吧。」我笑了笑,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個喝了一杯。
看著我喝完,她地氣算是消了,「這還差不多。再來,任一凡,你是做什麼工作的?我猜……」她拉了個長音,瞇著眼睛看我。
我笑了,雙臂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舒展地後仰,心想,你這是自己給自己出了個難題,我看你怎麼猜。
瞇了一會兒又睜開來,大大的眼睛滴溜亂轉一番後她說道:「我猜你是一個辦公室的白領,不是傳媒業就是廣告業的,和文字工作有關。」
笑容在我的臉上凝固了,我有點吃驚,同時對她刮目相看。
「為什麼?」身體向前傾,我問道。
這次輪到她舒展地靠在了椅背之上。看著我,嘴角上又掛上了那一絲嘲諷的笑意,「首先看你的臉和手部地皮膚。沒有被陽光曝曬及過度勞動的痕跡,這說明你從事的是腦力勞動。其次,你在酒吧裡喝瓶地青島啤酒,說明你的收入不是很高,應該是一個打工者。以上這些證明了你是一個辦公室的白領。
之所以說你是傳媒業或者廣告業的,我用了排除法。因為經常到酒吧來喝一杯的,正是以上這兩種職業的人所最為喜歡的小資小調。而且,從你剛才猜我沒結婚的理由來看,你是比較善於擺弄文字的,偶爾也喜歡賣弄一番。這也是以上兩種職業的典型特徵,你不可能是小學老師或醫生,更不可能是宇航員。」
「……」我一時無話可說。這丫頭記愁,而且報復心很強。但她說中了。
「任一凡,我猜得對嗎?」挑釁般地看著我。她洋洋自
我沒有說話,拿著酒瓶倒了一滿杯,然後端起來一口喝下。涼爽地酒液順著我的喉嚨通達至胃,「好喝!」我歎了一聲,抬起頭看著她,慢悠悠地說道:「在CE,,一,我喜歡喝。喝便宜的酒的人就是收入低的人,這麼想太淺薄了吧?」
「哼,好,喝便宜地酒的人不一定就是收入低的人。但你絕不是一個老闆級地人。至少現在不是。」
「理由呢?」
「呵呵,這還用理由嗎?從你這一身行頭上,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啊?」
「你的襯衫穿得倒是很乾淨。但不知道是洗的次數太多,還是因為質量問題。領子上已經起了一個泡,雖然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但可惜的是沒逃過本姑娘的法眼。」
她說得這個泡我是知道的,現在以這種方式被她說出來,我感到難堪,下意識地去整理領子,以期遮擋一下。
「你的這套西裝雖然還算合身,但從質料上看,價格應該不會超過2000元。而且,袖子太長了,擋住了襯衣的袖口;你的皮鞋雖然擦得乾淨,但樣式款型都太老了,就算不是地攤貨,但價格也不會超過塊。一個老闆級的人物需要隨時出席一些場合,所以在著裝上是很講究地,而你就太不講究了,所以,我說你不是老闆級的。不過,從節儉方面來說,倒是應該向你學習。」說到最後這一句,她的語氣完全是在打趣我了。
不好意思,我感到自己地臉可能都紅了。被她一一說中我的衣服鞋子地價格,關鍵是其中的點評,讓我感到有些無地自容。應該說她說得是對的,而且,那正是我已經認識到的自己比較弱的地方。
但同時,我也有些惱怒。被一個小姑娘這樣嘲弄,誰能好受啊?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自嘲地笑了笑,看著她說道:「沒錯,你都猜對了。沒想到你的觀察力這麼強,佩服。……我猜你現在沒有工作或者說不做事。」服。但遊戲還沒完,我不能被她這麼輕易地打敗,更不能失去了男人的風度,所以還得繼續玩下去。
「為什麼?」
「首先,按照你的年齡來看,二十二歲,按照我國的教育制度,除非你是神童,否則正是大學本科剛剛畢業。」
「嗯哼,繼續說。」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一個剛大本畢業的人,最常見的狀態是拚命找工作或努力工作,而很明顯,你不是。而且,從你的穿著和剛才你點評我的穿著那些話可以看得出,你花了很多的時間研究時尚方面的東西。試想,一個忙於上班做事的人哪兒會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幹這些呢?其次,一個上班做事的人往往很需要掙錢,而且,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也掙不了多少錢,不可能在酒吧裡喝1880一瓶的洋酒。所以,」我看著她的眼睛,接著說道「我猜你不工作,有一個有錢的老爸或者老媽在養著你。」
「切,我老爸養不養著我關你什麼事兒?」聽完我的話,蘇姍娜忽然變了臉,盯著我憤怒地說道。
看到她的這副模樣,我笑了。我知道我也猜對了。她之所以有現在的這種反應,一定是那句「養著你」讓她覺得很刺耳、很不舒服。可能平時她也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既無法迴避,沒有辦法改變。今天突然被我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來,她一定是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富人家的那些嬌生慣養的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大多不是很強,但往往自尊暴躁,眼前的這位算是一個典型。
「呵呵,蘇珊娜,別生氣嘛,我只是說你現在的狀態嘛,並不代表你以後也是這樣。」我得趕快哄哄她,她必竟是一個女孩而我是一個男人,做遊戲怎麼能反而做得她不高興了呢。
「就是,將來我一定會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你等著瞧吧。」
「沒錯沒錯,會的會的。來,這局我們打平了,一起乾一杯吧。」我嘻嘻哈哈地舉起杯來,趕快趁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任一凡,你是一個人住嗎?我猜是的。」杯,眼珠一轉,她又說道,還沒玩夠。
「為什麼?」
「一是你沒結婚,二是你的口音說明了你家是外地的,以你的年齡和做的工作來分析,你目前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接你爸爸媽媽來A市住,或者既便是勉強可以接他們來,但以你的自尊心來看,如果不能把他們接來享福你是不會這麼做的,所以,我猜你現在是一個人住。」
「……」她猜得也太準了,甚至連我的心裡她都掌握了,我有點發愣。這個女孩就像認識我一樣,但這是不可能的。
「……你猜對了。」我又一次心服口服。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這酒喝得不屈。
「哈哈……服了嗎?」
「……」
「任一凡,你來這裡為什麼總是坐這個位置?……我猜這個座位對你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蘇姍娜用手撥弄著酒杯,滿面笑意,眼睛裡閃著光,乘勝追擊。「……」我無語,又一次被她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