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坐回了座位，葉琳把鮮花放到桌上。和剛才已經們此時手牽著手，緊挨著對方坐著。橫亙在我們之間的「冰層」已經被擊碎了，陰霾不再，春風在我們的眼中蕩漾……此時此刻，所有的語言都是多餘的了，我們的目光又可以毫無顧忌地任意交流。
「今天下午……」
「說說上午……」
良久之後，我們同時開口，既而同時停住，都笑了起來。
「你先說。」葉琳笑吟吟地說。
「你先說吧。」我笑著說道。
「……說說上午的情況吧，你們是怎樣擊敗靈智國際的？」
「說起來這次和靈智國際的競爭能夠取得勝利，方寧的功勞最大。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已經領著人走了，也就不會有最後的勝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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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的時候不順利嗎？」
「豈止是不順利，我們基本上是沒有機會的。可以肯定，世紀暢想內部還有重興的臥底……」
「啊？」葉琳還是剛聽我說起世紀暢想還有內奸的事兒，吃了一驚，打斷了我的話急忙問道：「怎麼知道的？」
「在競標會之前，包括創意在內的我們所有的資料就都已經被對方掌握了。他們的提出了三條主題詞其中有兩條和我們創意的完全一樣，宣傳計劃也大同小異。」
「……那現在知道這個人是誰嗎？」葉琳顯得憂心重重。東森和錢娟的事兒猶如昨天，而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雖然葉琳現在很少管世紀暢想地業務。但她畢竟還是總經理，職責所在。
「現在還不知道。今天下午我分析了一下，發現這個人隱藏的很深，沒有流露出什麼蛛絲馬跡，甚至於感覺公司裡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我搖了搖頭說道。
「那怎麼辦啊？一凡，你要留心，這個人可能將來會給我們帶來大麻煩的……」
「你放心，我會小心的。這也給我提了個醒兒，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兒，我會做好保密工作的。」
「嗯，最好是能把這個人找出來。」
「……」我點點頭，並沒有馬上答應她的話，在這件事上，我突然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另外，紀續剛也出席了今天地競標。」停頓了一下。我看著葉琳又說道。
「他也去了？」葉琳沒想到。說起來當時看到紀續剛的時候，我也沒想到。因為紀續剛自恃身份，以他的傲慢，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席這樣的會議的。
「是的。估計他是以為萬無一失，才故意去耍威風的。呵呵，你可能想不到，東森和許仁峰也參加了。」
這件事說起來真的很有意思，不說重興和創世紀地恩怨，就說原在世紀暢想擔任領導職務的許仁峰和東森去了靈智國際、而原來在靈智國智擔任創意總監的杜元朗卻成為了世紀暢想的主創這件事就夠有戲劇性地了。兩撥人、一對知己知彼的老冤家。
「是嗎？一凡，你快說說，情況這麼不利，你們是怎麼勝出的？」此時的葉琳對當時的情形充滿了好奇。恨不能馬上知道整個競標會的經過。
「呵呵……要說這次競標世紀暢想能夠取得勝利，也是經過了幾起幾伏呢，如果不是真實發生的，我甚至不會相信這是事實，不然我也不會說它有戲劇性了。」
看著葉琳著急的樣子，我笑了。「雖然靈智國際有我們全部的創意和資料，但我看他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用了我們地創意，但我們的市場調研報告他們卻沒有用，反而用了藍德商業調查公司的專業市場調研報告。我想他們也許是認為我們的調研不夠權威。但冥冥中自有天意，恰恰是在這方面，他們輸給了我們一招……」
接下來我把上午競標會的情況，包括當時在公佈了競標方式的時候我地拒絕和方寧的堅持、我們臨時開的那個會，以及趙老先生講的故事，一一說給葉琳聽。而葉琳則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也隨著我說到的當時的情況時而緊張時而興奮地變化著。我知道，以她剛強的性格與歷練，不至於在聽這件事的時候表現得像個不經世事的小女孩，而是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她已經不自覺地表現出了對我地依賴吧。
當聽我講到趙方方宣佈我們勝出後大家情不自禁地擁抱在一起的時候，葉琳也激動地用力抓緊了我的手，彷彿這樣也會感受到當時的那種激動與興奮、感受與大家一起戰鬥並贏
的激越。
「一凡，來，我們慶祝一下吧，」聽我把整件事詳細地講完了，葉琳拿起桌上的酒瓶，舉到了我的面前，我也笑著舉起酒杯。
「為了勝利！」
「為了勝利！」
「乾杯！」我們異口同聲地說道，然後兩個酒瓶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兩個人分別將各自酒瓶裡的酒一飲而盡。
「一直以為方寧只是聯繫到了這單業務，是一個出色的業務員罷了。聽了今天的事兒才知道，方寧是一個很有思想的女孩，怪不得……」葉琳由衷地說道，但這句話說到後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看到我佯做不滿的眼神，她並沒有把後面的話說下去。
「怪不得什麼啊？」我故意皺著眉頭，我知道她後面的話是『怪不得你喜歡她』。
—
其實這句話就算她說出來也沒錯，我確實喜歡方寧。只不過那種『喜歡』和對葉琳的這種『喜歡』有著本質上的不同罷了。
「嘻嘻，沒什麼……」頭，作了個鬼臉，這是她難得有的可愛模樣，令我賞心悅目。
看到葉琳的這副模樣，我當然不會再追問，而是點了點頭正色說道：「是啊，方寧真的很棒！不過這次的勝利，讓我看到了團隊合作的重要性。其實，在整個的這個案子中，參與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必不可少的。」
這是我真切的感受。自從我升任公司副總經理之後，德佑保險的這個案子應該算是我在全公司範圍內充分調動各種資源來操作的第一單業務。
「葉琳，最近我看了一本叫《狼圖騰》的書，這次的比稿競標，我體會到了傳說中的狼的那種團隊精神，那是一種在團隊裡每一個成員各有分工，然後再齊心協力去完成一個任務而形成的無堅不摧的力量。」這是我在這次比稿過程中的心得體會，道理早就明白，但是這種親身經歷卻讓我有了更加真實的感受，並對很多理論上的東西做出印證。
從一個普通職員逐步升到這個位置，很多事情，尤其是在全公司的範圍內帶領大家完成每一項工作的、實現每一個計劃都給我了新鮮而真實的感受，我感覺自己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在工作上越來越成熟，事業上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方寧不用說了，」我繼續說道：「你看，在這個案子裡，如果沒有磨磨的精彩的創意不行，沒有杜元朗的整體宣傳計劃不行，沒有調研部一周辛苦細緻的調研也不行……」
「沒有你這條頭狼的領導那就更不行了……」葉琳忽然插話說，同時捂著嘴笑了起來。
「什麼？……你說我是狼？！」聽葉琳如此說，我慢慢轉過臉，換上了一副兇惡的表情。
「呀，我好怕啊！」看到我這樣，葉琳也馬上擺出了一副害怕的樣子，向後縮著身子，眼睛裡卻滿是笑意。
也許是所處的環境和擔當的工作的關係吧，葉琳基本上屬於那種很少撒嬌的女孩，所以偶爾做出的這種嬌柔的樣子，我見猶憐。
既然你這麼想玩，那我就來陪你吧。心裡這樣想著，我用力擠壓出一副誇張的表情：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讓眉骨緊緊壓著眼睛，使其深陷在眼眶之中；抿緊嘴唇，兩腮向外擴張，之後慢慢地向她刻意擺出的驚慌失措的臉湊過去。
看著她慢慢地向後退縮著，我在逼近的同時，張大嘴巴露出牙齒，做勢要咬下去。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一改剛才害怕的樣子，也學著我一樣，擺出一副猙獰的表情，猛地衝過來，我們的鼻子幾乎一下子貼到了一起。
「小子，以為我是羔羊嗎？錯了，我不是！」她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竟帶著絲絲的風聲。
「……這麼說你也是狼了？」
「是的，和你是同類，只不過是雌性的。」
距離很近，鼻息相聞，彼此互相打量著對方，好像要再一次把對方的一切看個清楚。我們剛才各自擺出的兇惡表情在這種對視中漸漸平復下來。兩個人像突然變成了雕塑，一動不動。
她的眼睛如一泓深潭，帶著神秘的深紫色。我看著它們，只覺得裡面的東西很多，但此時此刻我得讀出的最多的東西是愛戀。剛才捏住我下巴的手此時變成了輕拂在我的臉頰上，在這樣的撫慰與凝望中，我已沉溺其中，樂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