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端在我面前的酒杯,不知道她在吧,管她呢,遲早會知道的。接過來和她碰了一下,然後我們同時一飲而盡。
「任總,在說那個私下協議之前,我想先和你定一個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私下協議,不知道你會不會感興趣。」
「……什麼意思呢?」
「如果,我是說如果,若是公司拿回了藍箭公司的業務,如果這業務的提成還是算在我身上的話,我會拿出一半來給你,也就是說我們一起來掙這筆錢,你看可以嗎?」徐曼莉熱切地望著我,「你可以相信我,我可以對天發誓不和任何人說出這件事,而只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
默默地注視了她一會兒,我的臉上泛起笑意,「謝謝你徐經理,我知道,這是你的好意和對我的信任。但是,我還是要說,你看錯了我。不管那筆提成是多少,我都不會這麼做的。事實上,沒有人可以讓我這麼做。」
停頓了一下,我感到自己的神情嚴肅了,看著她繼續說道:「這件事你提完也就完了,全當是個笑話。但我要提醒你的是,這次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類似的話,希望你能明白。」
說完這些話,我看到她似乎很尷尬,又好像在沉思著什麼。
事實上,聽到她的這些話讓我有些失望。本以為她會說出來和藍箭張亞特的私下協議呢,我覺得她好像並沒有想好是不是要和我說,這樣的話,我還是先走吧。
「徐經理。看來你還沒想好該怎麼辦,那你就再考慮一下吧,不一定非要今天說,我先走了。」我又一次做勢要站起來。
「那單業務在談地時候,張亞特讓我們公司給藍箭做一套在全國鋪開的推廣案,兩年內的總投入是6000萬動。這次徐曼莉沒有拉住我,而是她的話讓我停下來。
她沒有再看我。從酒壺裡倒了杯酒給自己,然後一仰頭喝光了。
「雖然是我聯繫的,但他堅持要和當時公司裡說得算的東森談。後來談好的條件是張亞特將向美國總公司要求將這6000元每個季度一次,分成8撥到世紀暢想的賬面上,由公司出具相應金額地發票。而張亞特將得到總額的10%作為個人的回扣,也就是600元人民幣。這筆錢將由我先領出來,然後交給他。」
我有些吃驚。這個張亞特的胃口好大。沒有說話,我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當時東森將這筆業務的提成方式訂為按標的額提取。提成比例是7%。這筆提成由我們兩個人平分……這就是那份私下協議的全部內容。」說完這些話。徐曼莉低下頭來。
明白了。
怪不得那個張亞特聽到我做出了與他的設想相反地市場推廣方案會那麼惱火,也難怪徐曼莉不肯說出這份私下協議的實情,認為損害了公司的利益。實際情況也就是這樣。
張亞特惱火的原因是明擺著地,我以前的猜測是對的。那是因為我所做的市場推廣方案可能影響了他的灰色收入。但絕想不到金額會這麼大。當然,這是因為他掌握著藍箭美國總公司的中國市場推廣費用計劃才能這麼去做。
而在這件事情上,東森和徐曼莉的做法,是實實在在地損害了公司的利益,如果按照他們定好的這份協議做了,那公司地損失將是很大的。
按照公司的規定,業務員的提成一般有兩種提取方式,一種是按業務的標的額提取;另一種是整單業務完成後或者一個階段完成之後,按實現地利潤提取。而像這種較為複雜的大宗業務一般都是按照後一種方法提取經辦人的佣金。
那麼既然東森和徐曼莉商定的是按前一種方法提成。也就是藍箭公司第一期款項撥付到位的話,那大概就是750元,按照7%的比例提取佣金然後兩個人再分配,那麼他們每個人的所得大約是25萬元.
750元除去張亞特的75及東森徐曼莉的50多萬,餘下的620萬如果按照推廣案中詳細地媒體投放說明來做的話,那麼到後來如果公司有利潤也是微乎其微的。如果在費用的控制和使用上再出現點浪費和漏洞,那就有虧損的可能。實際上,從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以前
虧損形成的原因了。
「嗯,我知道了。你能和我說這些很好,這對解決藍箭公司的事兒很有幫助。」停頓了一下,我看著她,「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我的承諾不會變。徐經理,我還想知道。這份協議是一份口頭約定還是落到了書面上?」
「……」徐曼莉聽到我的話,微微地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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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徐曼莉遲疑著,我已經明白了,那就是有這樣一份協議。其實那份協議書這對我來說意義不在於看到它,而是只要知道有這麼一份東西就足夠了,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一個處理這件事的方案已經在我的腦海裡形成了。
「想來應該是有的。」我自問自答,她未置可否。
「徐經理你放心,那份協議書我不想看。」我和顏悅色地說,「我想知道的是,你剛才所說的你和東森兩個人的提成為什麼也寫在那份協議裡面呢?那好像和張亞特沒有什麼關係呀?」
聽我這麼說,徐曼莉抬起頭來感激地望著我,說道:「張亞特擔心我們提出他的回扣後有什麼變故。雖然錢是一批一批撥過來的,如果上一批的回扣沒有收到的話,他可以不再撥款。但就是這樣他還是不太放心,讓我和東森把我們的分配方式寫在裡面,將來如果一旦有什麼事情,對我們也是一個制約。」
實際上張亞特的這招是很有效的,這樣真的能制約住世紀暢想的兩個人,現在徐曼莉千難萬難地才說出實情就是很好的證明。
「徐經理,我能問一下當初你是怎麼接洽來藍箭公司的這筆業務的嗎?」事情基本上已經清楚了,解決這件事情的條件已經足夠,這讓我感到滿意,我點了點頭,隨口問道。
「……這個你就別問了,那個張亞特不是什麼好人……」徐曼莉欲言又止。也許是喝了酒的原因,此時更是面如桃花,「任一凡,我們不要再提那些噁心的人好嗎?來,我們喝酒……」
說著話,她麻利地把我們的酒杯都斟滿了,我們一起端起來,碰杯,喝乾。
此時此刻,當徐曼莉讓我說出了那份私下協議的時候,我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首先是她願意信任我。可以說這種來自別人的信任是我最看重的東西。我一直認為這是世界上最為珍貴的東西之一。其次雖然她說出來這些是為了將來拿回這單業務時,自己可以拿到那份提成,但她這麼做過之後,當業務拿回來,受益的畢竟首先是公司,那麼這自然也是我這個負責人的功勞。再次,她怎麼說也是公司的中層,能力是有的,將來還需要她為公司多做貢獻呢。
也是有些高興吧,不知不覺中,我們又喝掉了一壺酒。兩個人已經基本上進入了微熏的狀態。徐曼莉的酒量不錯,按鈴又讓服務員上了一壺。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樣的感覺,當酒喝到一定量的時候,那種自己能喝多少的量的感覺往往就被忽視掉了,總是感覺沒喝到位。我當時就是這種感覺,平時不怎麼喝這種白酒,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架不住徐曼莉這個酒桌上久經沙場的老將不斷地勸酒,這一壺我們又喝光了。徐曼莉馬上又讓服務員再上酒。那一壺酒大約在六七兩左右,按照這樣的量,我們每個人已經喝了大約半斤酒了。
「來,任一凡,我今天很高興,我覺得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希望我沒有看錯你,我們再乾一杯吧……」徐曼莉媚眼如絲,端著酒杯嬌柔地說道。因為喝了酒的原因,她已經不再像以往那樣,在挑逗的時候還留著些分寸,而是目光赤裸裸地盯住我。
我雖然已經有點喝多了,但還算清醒,「不能再喝了,」我用手支起頭搖了搖,「這酒挺有勁兒的,再喝恐怕就要醉了……」
「那不行,今天你一定要陪我喝……」她端起我的杯子舉到我的眼前,「拿著。」我只好接過來。
她看著我,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亮給我看,「該你了。」
我一手按頭一手端杯遲疑著,感覺真的不能再喝了。
「任一凡,你是不是男人?」徐曼莉看我還不喝,嬌嗔起來,我忽然感覺一隻熱熱的腳踩在了我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