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囧開封府 正文 眼見慘劇終成魘
    「可是……」展忠還是不放心,看他們一個個都陰沉著臉,那臉色比出門前還糟糕,看得展忠心裡直打鼓。

    蘇寧拍拍展忠的肩膀,「忠伯,再等三天。三天之後,他一定回來。」說著,她看了吳非一眼,吳非微微點頭,蘇寧這才放心。

    展忠長長地歎了口氣,轉身回房了。

    「你確定三日之後,八王爺會去法場救展昭?」蘇寧死死地盯住吳非。三天後,展昭就要被綁上法場砍頭了,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想這襄陽,可是襄陽王隻手遮天的地方,八王如果能輕鬆救出展昭,當日就不會讓他陷進去了。

    吳非點頭,「王爺確是如此交代,蘇姑娘儘管放心。」此中因由,錯蹤複雜,不宜讓她知道得太多。

    蘇寧沒從吳非臉上看出什麼不對勁,這才稍稍地放下心來。不過為什麼今天八王不能出現在大堂上呢?今天和行刑那天有什麼區別?莫非這老頭兒就是為了玩兒把心跳?那隻老狐狸的心思可真難猜啊!

    原本蘇寧覺得日子過得很快,可就自從聽審回來之後,這日子怎麼就這麼漫長呢?度日如年,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度日如年。

    「姐姐,好無聊哦!」連小美都忍不住了。不能出門不能上街,這日子比在皇宮裡更無聊,沒法過了。

    「小孩子懂什麼無聊?睡覺去!」蘇寧滿腹心事,這會兒沒空陪小美發瘋。

    又睡?再睡覺下去都成小豬了。可是小美太瞭解蘇寧了。他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不要自己送上刀口,姐姐發彪,那可是狂風暴雨,銳不可當。

    「吳非,今天第幾天了?」蘇寧愛上了展家小院裡的這幾棵柿子樹,天一黑就抱著一個酒罈子坐在下面數日子。

    「剛剛過了一日。」自從知道這酒罈子裡是白開水以後,吳非也就不管蘇寧了,任她這樣發洩一下也好。

    才過了一天?蘇寧又灌了一口,「我還以為過了一年了呢!」臭貓,裡面不好過吧?我偏不讓忠伯去看你。哼!

    吳非搖搖頭,這三日確實是難過。

    「哎……」蘇寧放下酒罈子,「希望一覺睡到第三天。」蘇寧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剩下的送你了,」抬手一扔,酒罈子衝著吳非就飛過去了,「我去睡覺了。」

    吳非伸手接住,一皺眉,好大一股酒味。抬頭再看蘇寧時,發現她的並未有什麼不妥之處,甚至,眼神比昨日還要清明一些。

    看到吳非古怪的眼神,蘇寧自嘲的一笑,說:「今天是酒,不過,還不如水呢。人吶,真是怪,越想睡,越不醉……」蘇寧一邊念叨著,一邊走進了屋裡。

    ……

    第二天清早,蘇寧正摟著小美睡得開心的時候……

    「砰,砰砰!開門,開門!」有人拍著院門大聲喊道。

    這是誰呀?擾人清夢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蘇寧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隨手披了一件外衣走出房間。

    「誰呀,這一大早的。」展忠嘮嘮叨叨地打開院門,一個瘦小的身影直接撲了進來。

    「不好,不好了!」來者並非別人,正是阿東。蘇寧一看到他,手一擺,說:「你家水姐姐在我兒做客,不是給你帶著口信了麼,為了她的安全,她暫時不回去了。」說完,她就準備轉身回屋睡回籠覺去。

    「唉,我不是找姐姐的。蘇姐姐,不好了!我剛剛聽說,他們今天就要把展大哥砍頭。」阿東直接躥到蘇寧面前,一口氣說了一大串。

    「你說什麼?」蘇寧覺得阿東剛剛說的話像長了翅膀,一個字一個字圍繞著她耳邊飛。

    「展大哥今天就要被砍頭了!」阿東顧不得抹額上的汗珠,又大聲地喊了一遍。早上一聽到這個消息,他就跑過來報信了。

    「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蘇寧語氣倒是很平靜,但她自己知道,一股寒意直從腳底升起,幾乎瞬間將她凍住。

    「辰時,就在襄陽南市口。」阿東倒是信息齊全。

    辰時?豈不就是現在?蘇寧繞過阿東飛快地跑出展家。「蘇姑娘!」看蘇寧就這麼跑了,吳非趕緊追了出去。

    為什麼會提前了?難道有人走漏消息?誰是奸細?水寄蘋?吳非?展忠?蘇寧滿腦子胡思亂想,但腳下卻越跑越快。

    「咚,咚,咚!」三聲炮響遠遠傳來。蘇寧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重重地錘了三下。她不知道這三聲是不是和展昭相關。

    「蘇姑娘!」吳非追了上來,「得罪了!」(手機閱讀,(1文學網)吳非伸手抓住蘇寧的腰,蘇寧雙腳離地,卻聽到耳邊呼呼地風聲。蘇寧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似乎毫無感覺,不覺得難過,不覺得害怕,自己就好像一個完全沒有知覺,甚至沒有靈魂的布娃娃。

    「蘇姑娘我們到了!」吳非剛將蘇寧放下,就聽得前方一聲高喊,「時辰到,行刑!」

    「噗!」雪亮的刀光劃過,反射著冰冷的陽光,讓台下的人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

    「展昭!」一把白色的劍從蘇寧耳旁擦過,直直的打向刑台上的劊子手。是白玉堂隨後趕到,眼見已開始行刑,情急之下,擲出了手中的畫影,但還是晚了一步……

    蘇寧覺得世界一下子變安靜了。她唯一看到的就是木台之上一個身穿囚服的人,慢慢地摔倒在上面,他的頭好像滾了很遠。

    蘇寧每往前走一步都可以聽到,自己身體裡的肌肉和骨骼因為運動摩擦而發出的聲音,這是此刻蘇寧的世界裡全部的聲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上那個木台,不知道怎麼跪坐在那具沒有頭顱的屍體旁邊,她知道此刻創口流出來的血甚至還是溫熱的。

    「姑娘家家,說話沒個正形!」

    「嘶,疼,疼!」

    「疼才好,讓你記住!真的很疼?把手放下來讓我看看。」

    蘇寧抬手撫上額頭,似乎那日那雙手留下的溫熱似乎仍在。

    「蘇姑娘……」吳非輕輕地拍上蘇寧的肩頭,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沉默了一陣之後,才輕輕的歎了口氣。

    「小瘋子……」白玉堂和韓彰也趕到了,但都晚了一步。

    蘇寧慢慢地伸出手,一點一點地移動到屍體旁邊,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之後才去輕輕觸碰了一下屍體,可馬上就如觸電般地縮了回來,整個人也驚慌地向後爬了幾步,惶恐地喘著粗氣。他的皮膚尚且溫熱依舊還有彈性,自己在害怕什麼?蘇寧慢慢地站起來,重新回到屍體旁邊蹲下。地上躺著的人,蘇寧實在無法把他和展昭聯想在一起。

    「貓大哥……」蘇寧想摸一下展昭的手,那雙帶著繭的手曾經不止一次給過自己溫柔,可是現在,那雙手卻在慢慢的失去溫度,和自己的心一起,越來越冷。

    「小瘋子!」白玉堂看著蘇寧不哭不笑的樣子有點兒擔心,據說一個人遭受突如起來的打擊過大會得失心瘋,難道這丫頭就是?

    白玉堂心中也是火燒火燎的,他和展昭到底算不算朋友?理智上來說,不算。他總覺得自己和那只臭貓不共戴天,為啥五爺外號是老鼠,你敢稱貓?但情感上呢?展昭是他生平唯一承認的對手,唯一想痛快一戰的人,唯一……的知已。否則,他也不會這麼多年總是習慣性的圍著那隻貓轉悠。今天,當他看到那把鬼頭刀落在展昭脖子上的時候,油然而生是一股悲憤和蒼涼。他不顧擔上劫法場的罪名,卻還是沒救得了那隻貓,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那個被砍頭的就是展昭,接下來,他才發現蘇寧也親眼目睹這一幕。那個瘋丫頭曾經為了救展昭連自己的小命都放棄了啊!蘇寧不哭不鬧,這讓白玉堂更害怕。

    就在白玉堂的手按上蘇寧肩膀的同時,蘇寧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後退了幾步,嘴裡喃喃念道:「不可能,他不會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一面念著一面後退,然後,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轉身飛奔而去。

    「蘇姑娘!」「小瘋子!」大家都沒想到,蘇寧呆了這麼久以後的反應,竟是這樣的激烈。眼見著她已跑遠,吳非對白玉堂一抱拳,道:「這裡就拜託白兄了,在下去看看。」然後轉身追了過去。

    白玉堂看吳非身形拔起,如飛燕般輕盈,只在空中兩個轉折,已不見了身影,雖是非常時刻,也不禁脫口一讚,「好俊的輕功!」

    ……

    吳非跟著蘇寧跑到了柳溪橋,眼見前面已經沒路了,吳非以為蘇寧會停下來,卻不料,蘇寧竟然想也沒想,就縱身往溪裡跳了下去。

    溪水並不太深,蘇寧跳入溪中,若站直,也不過齊腰而已,她卻沒有站起身來,直直的撲入了溪水中。

    吳非躍入溪中,踩在一塊大石上,彎腰抓住蘇寧的肩頭,準備將她拉上岸來。蘇寧才被吳非拉出水面,就猛的回手一掙,硬是掙脫開吳非的手,再一頭扎進了水中。

    「蘇寧!」吳非大聲一喝,想把她再拉上來,卻沒想,這次蘇寧更是直接將自己沉入了水中,竟放任自己順著水流向下游飄去。

    吳非一咬牙,跳入了溪中,單手攬住蘇寧的腰,從後面將她抱了起來。蘇寧被撈出水面後,抓著吳非的手向外一推,準備再次將他推開,但吳非用雙手將她緊緊環在懷中,任她如何掙扎都不再鬆手。

    好久,蘇寧才放棄掙扎,「放開我!」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跟平日判若兩人。

    「蘇……蘇姑娘,人死不能復生,你……請你冷靜一點!」吳非說話也斷斷續續的,不知該怎麼勸才好。

    寧背對著吳非,一聲冷哼,被溪水打濕的長髮貼在她的額間臉上,水珠一滴一滴的順著她的臉頰,落到水面上。「我是始作俑者,我願意給他償命,與你無關。你管我一時,不能管我一世,放開!」說著又開始掙扎。

    「蘇寧!」吳非雙臂收緊喝了一聲後,卻有些語塞,隔了一陣才低下頭,貼在蘇寧耳邊,低聲的說道:「展昭不會因你而死。」

    「呵呵。」蘇寧竟一下子笑出了聲,那嘶啞的乾笑聲,讓吳非聽著心裡發寒,「這是我跟那隻貓的事,與你無關。」

    「哎……展昭不會死。」吳非試圖把自己的聲音放的溫柔些,好像擔心會嚇著懷中之人。

    「這種話,回去騙小美吧。你乾脆說我瞎了,剛才在刑台上認錯了人。放手……」蘇寧回頭,雙眼血紅的瞪了一眼吳非,然後馬上轉過頭去,「你再不放手,我就馬上咬舌自盡,你儘管試試,看我敢不敢?」

    「你……」蘇寧幾乎聽到了吳非在她身後咬牙切齒的聲音,然後,是一聲長長的歎息,「好了,別鬧了。你怎麼還不如五年前冷靜,破廟之中的一根香燭,你不也是也把展某救活了。」八王爺,您的偷梁換柱,真是……真是害「貓」菲淺啊。

    聽完這句話,蘇寧不再掙扎了,當今世上除了展昭和自己,沒人知道香燭的故事。蘇寧終於沉默了下來,良久,兩人就這樣站在溪中,死一般的寂靜。

    蘇寧慢慢的彎下了腰,身體也開始發抖,抖得越來越厲害。

    「你怎麼了?」吳非,也就是展昭慌忙轉過她的身體,扳起她的肩膀,問道:「哪裡不舒服,可是上次的餘毒未清?」自己怎麼這麼大意,竟然就讓她在這冰冷的水裡浸了這麼久。

    「我……我肚子痛!」

    「什麼?」展昭馬上打橫抱起蘇寧,「我帶你去找大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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