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那一聲爆喝,讓塗善目露凶光,這只白老鼠,敢對他如此無禮。這時,身後傳來「咚、咚」兩聲,似是重物落水之聲,塗善嘴角掛起一絲獰笑,聖旨?那個死丫頭已經抱著太子跳了海,有聖旨又有何用?
「臣,塗善接旨!」塗善一撩衣角,單膝一彎半跪在了白玉堂的眼前。你們慢慢念,念得越久越好,白老鼠,就讓你得意這一時,最後的贏家卻還是本將軍。
白玉堂得意洋洋的將手中的聖旨展開,心裡都快樂開花了,也就恰恰忽略了塗善眼中的那絲陰狠與猙獰。這次,陷空島五鼠和塗善之間就有了一個解不開的仇疙瘩,後患無窮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因一時失察,誤信奸佞,致使彌月太子流亡在外,今旨諭護衛展昭盡速找尋太子,迎接回朝。大將軍塗善任務已畢,著令即刻回宮覆旨,不得有誤,欽此!」白玉堂一字一字讀得有力,讀得清晰。
一時失察,誤信奸佞?塗善聽到這句心中冷笑。不過心裡雖不屑,嘴裡可沒說,臉上甚至連一絲絲的情緒都沒表現出來,畢竟,時機還未到。「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了,塗善雙手舉過頭頂,等著接下聖旨。
白玉堂用鼻子哼了一聲,狗腿子就是狗腿子,一臉狗腿樣兒,看著就討厭,比那隻貓更討厭百倍。白玉堂右手一拋,直接把聖旨摔在塗善的手上。
塗善接過聖旨,站起來,冷笑著看了白玉堂一眼,再藐了一眼海上,一片風平浪靜,完全看不出剛剛吞沒了三個人。「白玉堂,你說這次,是你們五鼠贏了,還是那隻貓兒贏了,亦或是本將軍贏了?哈哈哈哈!」塗善一甩披風,轉身走了。這大堤上的官兵一看頭頭的都走了,自己還留下幹嘛?所以一個個都跟在塗善後面也走了。偌大的一個堤壩上就剩下了五隻老鼠外加一隻小老鼠。
「老二、老三、老四,你們沒事吧?」盧方抱著兒子,看著面前的三個兄弟,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這麼輕易的救回了三個兄弟,還保住了兒子。
「他們沒事,我有事。」蘇寧的聲音從海岸下傳了過來,「你們幾個沒良心的老鼠,還不下來幫忙。」
盧方這才猛然驚醒,這是岸上的人是齊全了,海裡還有三個人吶,可全都是於他有恩之人。想到這兒,盧方才慌了,大喊一聲,「老四!」蔣平這次也沒半點猶豫,一個箭步衝到海邊,一猛子紮了下去。
……
蘇寧早在跳河之前就用她那雙小眼睛看好了,堤壩左邊有一塊兒巨石,距離堤壩不算近,如果不是爬到著石頭上面根本就看不見後面的情況。所以她打算跳進水裡後,就游到這巨石後面好好貓著。等那個塗善滾蛋了,她再爬上岸。誰知道這天下事兒永遠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而這變化……是一隻從天而降的貓。
蘇寧一下水,就把手裡的枕頭連帶小被子就撒手了。結果她剛擺好姿勢,還沒等游呢,就覺得身後一陣水流湧動,結果回頭一看,好傢伙,差點被一隻貓砸個正著。
「啊……」水裡發不出聲音,一張口灌了一大口海水,鹹得難受。幸虧蘇寧還算機靈,立馬把嘴閉上了。
你來幹什麼?蘇寧鼓著腮幫子死死地瞪著展昭。這隻貓不是應該在開封府養傷嗎?咋又回來了,難道黑白無常那倆傢伙偷功減料,沒送到開封府?
展昭扎入水中,海水馬上就浸透了傷口,透入骨髓的疼痛讓他忍不住一顫。他一下水就看到了蘇寧,剛想慶幸,卻發現蘇寧雙手划水,手裡根本沒抱著襁褓。
展昭雖然不會游泳,但總歸會憋氣,而且這水中,只要不亂撲騰就還沉不了底兒。他死盯著蘇寧,太子呢?
蘇寧一看展昭這架勢就知道,這貓兒是旱鴨子。展大人啊,你不會游泳,跳海跳這麼積極幹嘛啊!她左手划水,右手就想拉著貓兒,趕快往那巨石後面游過去,好歹到了那邊還能探出頭來緩口氣。
蘇寧右手還沒扣上展昭的手腕子,展昭反手一把就把她給抓住了。這一下子可是坑苦了蘇寧,展昭一使勁,沒想到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讓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開始下沉。蘇寧原本就人小力微,再加上怕驚動了岸上,更是不敢撲騰,硬是被展昭拉著往下墜。
臭貓,笨貓!蘇寧心裡一邊罵一邊哀號,貓兒果然「帶衰」,難道姑奶奶這次小命休矣?雖然心裡活動豐富,但蘇寧卻不敢停了動作,雙腳使勁踩水,左手拚命划動。
展昭一瞬間就感覺到,自己拉著蘇寧在往下沉,再一抬頭,看蘇寧的動作,他心裡也就明白了。這蘇姑娘看來是會水,既然她會水,那麼這往下一跳……根本就不是被逼的!哎,看來這次被耍的,又是自己。
蘇寧原本是做好準備下的水,誰知道被展昭一嚇,嘴裡憋的那口氣給散了不說,還灌了一大口水,現在蘇寧就覺著憋得自己的肺都疼。她一回頭,就看到展昭鼓著的腮幫子,哼!活人決計不能把自己活活憋死。就見蘇寧突然往展昭眼前一湊,小嘴直接啃上展昭的嘴唇。
剎那間,展昭雙眼瞪得比銅鈴都大。這也就是在水裡,這要是在陸地上,估計展昭的綽號就要從御貓直接變成飛天神貓。
展昭下意識一張嘴,蘇寧立刻硬生生從貓嘴裡奪出一口氣。展大人,借口氣而已,別把眼睛瞪掉了,可惜了人家的初吻!
展昭完全在水下石化,抓住蘇寧的手也鬆開了。也就是展昭這一放鬆,讓蘇寧有了機會冒出水面,扯著展昭的袖子,把他往石頭邊上拉。
「呼……」蘇寧剛剛在水面上一露頭,(手機閱讀,(1文學網)就貪婪地深吸一口氣,空氣真清新,世界真美好。額滴神呀,臭貓的那口氣作用不大!緩過這口氣來後,蘇寧趕快一手把住石頭,一手往上拉展昭。
只可惜,貓兒不會水,在水裡還有點兒浮力,但是如果想出水,他貓大爺自己要是一分力都不出,蘇寧還真拉不上來。
蘇寧一翻白眼兒,上輩子欠他的。她再深吸了一口氣,往下一扎,沉入水中。結果這一下去,她就發現不對勁了,咋兩隻貓眼閉上了。
不會吧?習武之人,竟然連閉氣的功夫都那麼差,自己才吸了一口,他就沒氣兒了?蘇寧伸手在展昭的胳膊上使勁一掐,發現貓兒毫無反應,而且嘴邊出現了一串兒小氣泡。
完了,完了,貓兒不會就這麼被淹死吧?這應該不算謀殺吧?頂多算誤殺!不怕,不怕,沒證據,沒證據!蘇寧暗暗著急,一時間卻又無計可施。
其實展昭不是自己把自己給憋暈了。展昭身負重傷根本沒來得及修養,就匆匆從開封府趕到了陷空島,一路上何止風餐露宿,簡直就一點兒沒休息過。再往海水裡這麼一跳,一身已經裂開的傷口加上海水一攪和,莫說是人,就算是大羅金仙他也得少了幾百年的道行。
展昭在水裡這麼一暈,蘇寧就更沒法子把他拉出水面。拉不動,拖!蘇寧一猛子直接扎進水裡,一手托著展昭的腰,一手拉著展昭的腰帶,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都沒把展昭拖出水。蘇寧實在是沒轍了,乾脆就把展昭靠在巨石上,她自己出了水面,把展昭的頭揚起來,勉強讓貓鼻子露出水面。
蘇寧再一次出水,就聽到塗善問白玉堂:「白玉堂,你說這次,是你們五鼠贏了,還是那隻貓兒贏了,亦或是本將軍贏了?哈哈哈哈!」蘇寧一咧嘴,這塗善笑的怎麼這麼牙磣!
蘇寧趴在岩石上,外面看不見她,她也看不見外面,就聽到盧方的聲音在問。「老二,老三,老四,你們沒事吧?」
蘇寧聽到塗善已經走遠,急忙高聲喊救命,這幾隻死耗子,居然兄弟重逢就把她給忘了,太忘恩負義了吧。
「撲通」一聲,這水耗子還來得挺快的,「噗……」蔣平從水裡冒出腦袋,吐了一口水,「丫頭。」
蘇寧回頭,「哎呀,水耗子……不是,四鼠哥哥!」親切,親切,真是親切!膩不死你,我自己都快噁心死了。
蔣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麼迫不及待的聲音真是……噁心人。「太子呢?」蔣平記得蘇寧跳海的時候手裡抱著襁褓一個。
「跟你大嫂在家呢!」蘇寧心裡都快開花了。哈哈,姑奶奶真的是聰明伶俐,冰雪聰明,聰明睿智……想出的辦法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下獨一人也!
蔣平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蘇寧一眼,「不上去,你幹嘛呢?」
幹嘛?等你呢!姑奶奶那麼纖細單薄的美少女,那裡托得動這隻貓兒,「別廢話了,快把這隻貓托上去!」蘇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了蔣平自己興奮過頭了,怎麼覺得自己有點兒心跳過速呢!
蔣平看著一眼展昭,點點頭,劃了幾下水游到展昭身邊,伸手從側面托起展昭的下巴,托住之後蔣平帶著展昭往岸邊游,蘇寧也跟在他後面游了過去。
「三哥,老五,快來救人!」蔣平和蘇寧游到岸邊,這會兒,兩個人正在一托一個拽要把貓兒弄到岸上。
「老四!」第一個跑過來的是盧方。自從蘇寧抱著太子跳了海,展昭也跟著跳了下去,他心裡就彆扭,這會兒聽到救人兩個字,抱著自己兒子就躥過來了。
其他幾隻老鼠也都跑過來,七手八腳把貓兒、蘇寧和蔣平弄上岸。蔣平和蘇寧兩個坐在岸上喘粗氣,貓兒一個人躺在岸上「曬」太陽。
「笨貓,不會水還往下跳!」趁著貓貓昏迷,白玉堂捋了一下貓鬚子。
「不止!這隻貓根本就是舊傷未癒,下去送死的!」蔣平一指展昭的肩膀,他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
大夥兒一低頭,果然,鮮血已經滲透了展昭大紅的官服,前胸後背的紅暈還在繼續擴大中。「帶著傷還往海裡跳,這死貓真不要命了。」白玉堂嘴上罵著,手裡可沒停,趕緊幫展昭點了止血的穴道。
「太子呢?」盧方突然發現,蘇寧手裡沒有襁褓,趕忙幾步搶到蘇寧身前。
蘇寧抬頭看看他,這會兒才想起來啊!真有太子,死八百回了。
「對呀,太子呢?」徐慶也過來了,那臉上就寫著兩個字「質問」。
蘇寧勉強抬抬頭,白眼看看他,沒說話。主要是現在,她沒勁兒說話,她就覺得自己累得連嘴都懶得張開。
「你、你竟然為了活命把太子丟了?」徐慶剛要一把把蘇寧拉起來,好好說道說道,結果一伸手,就被蔣平給攔下來。
「三哥,太子和大嫂在家。」在水裡的時候蔣平就發現蘇寧的臉是青色的,一絲血色都沒有,這丫頭莫不是嗆水了。
呼……大夥兒都長出了一口氣。白玉堂不得不對蘇寧另眼相看,這瘋丫頭……其實也不錯,挺聰明的。
「呵呵,丫頭,我就說麼,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韓彰走了過來,雙手抱肩,笑瞇瞇地看著蘇寧。
蘇寧強打精神看了韓彰一眼。我是禍害?哼哼,禍害要是能長命百歲,我還就當禍害了。只可惜,蘇寧現在只能心裡做活兒,沒勁兒開口,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吃虧呀,這回可真是虧大發了!
「咱們先回去吧!」蔣平站起來,「大嫂一定等急了。」這次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一切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