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展昭一愣,公母?
「小耗子啊!」蘇寧掙扎著想站起來,卻發現渾身僵硬,每動一下骨頭都「咯啦喀啦」響。算了,暫時直不起腰來,就地蹲著吧。
小耗子?聽到這稱呼,展昭唇角微微一彎,「是個男孩兒。」這個丫頭似乎真的把五鼠當成了老鼠,口口聲聲耗子長耗子短的。
蘇寧點點頭,原來是公的。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蘇寧已經從鬼上身之後的疼痛中恢復了,但身上還僵硬著,只能蹲在院子裡和展昭說話。
展昭微笑看著蹲在地上的蘇寧,自己好像從記事開始就沒見過,可以在地上蹲得這麼隨意自然的姑娘,而且,嘴裡還咬著一根枯草。
「回開封府!」接下來要怎麼做也要等到了開封府見了大人以後才能作決定,太子還小,不能長時間流落在外。
早該知道這只呆貓不可能有別的創意,只會這個標準答案!蘇寧斜了展昭一眼,搖搖頭,「哪有這麼容易。」現在能不能出了陷空島絕對是個問題,就算出去了,開封府到底能不能回去又是個問題,回去之後要怎麼辦才能讓小胖回宮,更是個問題。唉,怎麼這麼多問題,俺都快成問題少女了!
還有,那個塗善怎麼知道自己和展昭來了陷空島,中途遇到的那群黑衣人到底又是誰派的?還有還有,皇帝懷疑太子血統,派人追殺太子本屬皇家秘事,理應低調行事,塗善卻口口聲聲稱太子,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在追殺的是當朝太子,疑點重重啊!
現在這隻貓又受了傷,雖然總是看起來一副淡然溫婉的樣子,但是後背上的那條口子卻依然很猙獰。他那沒血色的嘴唇和蒼白的臉色早出賣了他,他的傷口肯定是惡化了,能站在這兒不倒,也不過是在死撐而已。回去?先養好身上的傷再說吧!
「塗善肯定派兵把陷空島團團圍住了,沒這麼容易離開。」蘇寧叼著草望天,夜色像水一般的清涼,高高掛在天上的半邊殘月,倒有幾分像蘇寧的月牙眼。空中繁星閃爍,襯著柔和清澈的月光,如夢如幻。沒想到陷空島上的夜景這麼美,只是,所有人都沒那份兒心情來欣賞。
展昭點點頭,對於蘇寧所說倒也表示同意,只是無論前途如何,他們都要走這一遭。因為開封府是一定要回,而且還要帶著太子平平安安地回去。
「無論如何都要回去!」展昭這話一出,就換來了蘇寧一顆白眼兒。這男人是不是一分鐘不玩命就覺得世界末日來了?這個男人指望不上了,跟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捨身取義,盡忠報國了!這世界這麼美好,空氣這麼清新,咱還不想死呢。
「呸,呸!」蘇寧歪著頭吐掉嘴裡的草沫子,「能走出陷空島再說吧!」這裡應該是裡三層外三層被塗善圍得水洩不通了,四面是海一個孤島,怎麼走?
「兩位,島主有請!」蘇寧抬頭就看到盧安,正好,應該能站起來了,再蹲下去,腿該麻了。
「有勞!」展昭抱拳點點頭,蘇寧也從地上站起來,順便拍拍屁股上的土,跟在了展昭身後,走進了院中唯一的茅屋。
屋子不大,一進裡屋就看到一張床,閔秀秀披頭散髮正坐在床上逗弄著新出生的兒子,而小胖也躺她身邊,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
「來了!坐,別站著!」閔秀秀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蘇寧還有點兒不適應。
展昭抱著劍慢慢踱到了窗邊,撿了一張靠窗的椅子坐下,目光轉向了窗外。蘇寧則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兩個嬰孩的旁邊。
五隻老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好像不知道要說點兒什麼。
「咳……」沒人說話,只有盧方自己開口了。他乾咳一聲,「蘇姑娘,昨日之事,盧某感激不盡!」無論之前如何,人家昨天是救了自己的老婆兒子。
蘇寧沒看盧方,伸手捏捏小胖的臉頰,「不客氣,你們也把我們家小胖養的不錯。」蘇寧這話說得發自肺腑的,可是在五隻老鼠耳朵裡卻有著說不出的嘲弄。
「喂,你……」看到蘇寧正眼都沒瞧一下他們,白玉堂的火又起來了,剛想發作,蔣平一拉他的衣角,白玉堂只得把後半句嚥回了去。
看白玉堂一臉要吃人的模樣,蘇寧聳聳肩,這只白老鼠就是這樣,總這麼小心眼兒,活該你當老鼠,你也只能當老鼠。
「蘇姑娘,雖然盧某感謝你救了內子和小兒,但是……」你好歹也得解釋一下我們到底是惹到了何方神明吧?偌大的一個陷空島現在也就還剩下一間破草房了。那個塗善口中的太子,到底是真是假。如果這個孩子真是當今太子,那問題可就大了,這個罪名可不是咱們區區陷空島能扛得下來的。
「盧島主!」蘇寧剛要張嘴,那邊卻先響起了一個清淡的男聲。說實在的,很悅耳,糯糯的,咬在嘴裡一定是軟軟的,「此乃官府之事,盧島主還是莫要……「再攪和其中比較好。展大人啊,就不能換句詞兒嗎?
「死貓,什麼叫官府之事?」沉不住氣的還是白玉堂。
蘇寧扔給白玉堂好大一個白眼,這只白老鼠,就不明白知道越多死的越快這個道理?好奇害死貓啊!
「陷空島變成一片廢墟到底是被誰害的?」白玉堂決定把這件事算在展昭的頭上,就算那些官兵不是他帶來的,也是因他而來的。
「這……」展昭語塞,並非詞窮,這件事清無論如何應該都算不到自己頭上,只是,怎麼跟這只不講理的白老鼠解釋呢。
「算在你家大嫂頭上。」蘇寧接的不緊不慢,看都沒看白玉堂一眼,兩隻眼睛一直盯著小胖,這小傢伙睡得可真香。
「你……」閔秀秀不服,但是也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要不是自己帶回了那個嬰孩,好像一切事情都和陷空島無關。
「臭丫頭,你不要強詞奪理。如果不是你和展昭帶著塗善來陷空島,又怎麼會發生這些事情?」
蘇寧猛一抬頭,用欣賞奇珍異獸的眼神死死地盯住白玉堂,半天不說話,然後……「白癡!」言簡意賅的說完了便又低下頭,看著小胖。
「你……」白玉堂好想掐死蘇寧。
「這趟混水,我們五鼠既然已經趟進來了(手機閱讀,(1文學網),還請兩位告知真相!」盧方並不放棄,追根就底的問。
展昭搖搖頭,這種事,他們知道得越少越安全,「盧島主,展某會帶著蘇姑娘以及小胖盡快離開陷空島。」言外之意就是……就不告訴你。
「展昭,你什麼意思?」第二隻忍不住的老鼠叫徐慶,「我大哥好話說盡,你還在這兒支支吾吾。什麼意思嘛?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們五鼠!」
「哼哼,老三,你沒聽到麼?人家說官府之事,我們這種鄉野草民能聽麼?」口氣酸的那只叫韓彰。
「展某不是……」這個意思。跟這幾隻老鼠說話怎麼這麼累呢?
蘇寧現在很想找幾張封口膠把這幾隻老鼠的嘴都粘起來,一個都不剩。一群找死的傢伙,明明知道那個躺在床上的,小名好像叫「太子」,竟然還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除了一個蠢字,真的是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幾隻老鼠。
不過好像倒有一個沒廢話,這次蔣平沒跟那四隻一起胡鬧。這只水耗子雙目微閉,如老僧入定般動也不動。
「恩……咳……」盧方這是給蔣平聽的,那意思是,小四兒,你倒是說話啊!
盧方肺都快咳掉了,蔣平依舊不動,裝聽不見。白玉堂心中冷哼,這個蔣矬子心眼兒最多,只不過沒有一個好心眼兒。
「臭貓,你是說還是不說?」白玉堂惡狠狠地瞪著展昭,俊美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暴戾。這次跟這隻貓絕對沒完沒了,五爺的英雄樓現在成了一堆炭,都是這隻貓害的。
展昭暗中一聲輕歎,輕鎖眉頭,臉雖無太大的表情變化,但本來溫潤的眸中卻閃過一絲無奈,一絲慍怒。
蘇寧撓撓頭,抱起小胖,在白玉堂和展昭之間來來回回看了好幾十眼,原來這隻貓也是有脾氣的。真是不簡單,還沒成仙。
「這個孩子是太子!」既然你們敢死,我就敢埋!這幾隻老鼠,一個個都大無畏的非要知道所謂的真相。那好呀,姑奶奶我就讓你們聽個夠本。至於後果嘛,姑奶奶就不負責了。
「蘇姑娘……」展昭厲聲阻止。只可惜,他的厲聲在蘇寧的耳朵裡,依舊是溫柔多過嚴厲。蘇寧伸手挖了一下耳朵,臭貓,那麼大聲幹嘛?聾了,上哪兒學手語去。
「都這個時候了。」蘇寧隨便的擺擺手,「一條繩上的螞蚱,大家都不是外人。」各位內人,承擔好奇的後果吧。
展昭長歎了一口氣,一臉的苦笑,算了,反正如果今天不說出真相,這五隻老鼠也應該是絕對不會讓步。
「既然他是太子……」那他就不應該在這兒!蔣平突然睜開了那雙精光四射的母狗眼,看向展昭和蘇寧。
「他爹覺得他不是他爹的種!」蘇寧很是佩服自己的概括能力,多簡單,多明瞭,一針見血,一目瞭然!
「噗……」閔秀秀嘴裡的一口雞湯連帶著幾條肉絲直接奔向了她老公,盧大島主。
「哎……」展昭閉上了眼睛,右手抵住了額頭。雖然是這麼個意思,但是這話到她嘴裡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到底是還是不是呢?」這種話都能往下接的絕對只有徐慶,粗人也有粗人的好處。其他幾個人乾咳幾聲,看似隨意,其實都盯著蘇寧。
「廢話!不是?不是,我和他費那麼大勁幹嘛?」蘇寧瞪了徐慶一眼。肥老鼠,干長肉,不長心眼兒。
「太子又為何在你手中?」蔣平說的都是關鍵詞,問的全直指核心。
為何?因為我命苦啊!蘇寧搖搖頭卻沒說話,這個要解釋清楚,故事就太長了,他們能不能接受還是個問題,不如不說。
「那我問你,昨天給我接生的是誰?」閔秀秀取過一方絲帕擦了擦嘴上的油汁,垂下眼簾強迫自己不去看某人頭髮上的幾條肉絲兒。
功不搶,那是傻子,誰敢說不是咱!
「是嗎?」誰信呀!那儀態那談吐,實在是相差太遠,
「不是嗎?」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嘴在我身上,我死活不承認,看你們能怎麼樣?
盧大奶奶很是好奇,到底為了什麼會出現那道紅光……而且那個讓自己一瞬間就安下心來的女子絕對不會是這個跳豆般的丫頭。
「接下來作何打算?」蔣平這次問的是貓兒,那小丫頭太狡猾,沒句准話,還是這隻貓老實點點兒。
「護送太子回開封府,包大人自會查明真相。」貓兒永遠不變的標準答案,讓蘇寧差點沒咬到舌頭。
「哼……」蘇寧冷哼一聲,走?有那麼容易麼?真那麼容易,就不會幾次三番都差點兒又去見閻王。
「不行!」白玉堂一聽說展昭要走,而且還要帶著太子走,第一個蹦出來反對。不過,到底為了什麼要反對,他自己也沒搞清楚。總之,貓兒說上東他就得上西,貓兒說殺雞他就偏要宰猴兒,已經習慣了。
展昭藐向白玉堂,「我們留在這兒,會連累你們。我們盡早離開,對大家都安全。」
「總之,沒解決塗善之前,你們不能走!」咳,這不是為了跟貓做對,是為了保護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