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天絕盜 第二卷 哭情篇-第四卷 遺情篇 第六十八章 江山情別兒女意 中
    「公主,小殿下剛吃飽,瞧他的眼珠子不知看著什麼呢,大概是想見公主您了!」奶麼麼抱著孩子走到銀姬的身後。

    銀姬正在梳洗,聽完笑著親了一口自己的兒子,「他大概是對這個世界好奇了。」

    「公主,您怎麼還不給小殿下起個名字?是想得皇上起麼?」奶麼麼替孩子報委屈,「這皇上也真是的,不給公主個名分也就算了,可是連自己兒子的名字都忘起了……」

    「閉嘴!」銀姬怒喝道:「你只管帶好孩子就行了!」

    奶麼麼嚇了一跳,連忙賠罪:「公主,奴婢錯了奴婢錯了!」

    「行了。」銀姬揮揮手,「帶孩子去御花園轉轉吧。呆會我來找你們。」

    銀姬吃完早膳正要去御花園,卻不料有個小太監卻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跪下稟道:「嚴公公讓奴才告訴公主皇上他正肅清前朝後宮宮娥,那位燕解語姑娘此時就住在最東角的冷宮中。」那小太監爬起身子,「奴才該帶的話已經帶完了,奴才告退。」

    最東角的冷宮……

    銀姬急急地趕了去。後宮尤其的大,那最東角要走多久!?真的是走的腳都麻木得發熱了才看見了一座宮殿的一角。

    冷宮自古都是荒涼的,也不是說就沒有一個人,還是給人一種蕭條的破敗感,就像那隨風四散的柳絮,居無定所。

    站在殿門口,裡面掛的滿是紙張,四處飄散,地上鋪滿了一層又一層,讓人無法下腳。銀姬就近撿起一張。上面畫的是一個小男孩,一副憨厚的模樣。清風吹來,又鼓起一張朝她這邊飛來,正好打在她的腿上,銀姬彎腰拾起,這張紙上畫的是一名青少年,傻傻地在笑。又是一陣風,殿內地全部紙張都飛舞了起來。構成了一棟會移動的紙牆,頃刻之間躍然紙上的所有銀姬一目瞭然。

    「哈哈哈——」有人在淒涼地大笑。「我畫了你這麼多的肖像,你為什麼就不來看我一眼。哈哈哈——哈哈哈——」

    風過後,所有的紙張都跌落在了地上,七零八落,卷折不一,有的已經沾了泥土。弄髒了。

    「啊!我的畫!我的畫!」

    一名女子疾步撲在地上,將這些紙瘋狂地直往懷裡揉,往懷裡裝,大叫:「我地畫!我的畫!」直到手觸到了一雙鞋,她慢慢地抬起頭才意識到自己地面前站了一個人。

    「燕老師。」銀姬先開了口,友善地看著她。

    燕解語一愣,隨即爬起了身。衣服上全是灰塵泥土,好似已有數月不曾清洗了,骯髒不堪。她指著銀姬,命令道:「讓皇上來見我!我要見他!」

    「你要見我四哥?」

    「四哥……」燕解語歪著頭想了想,突然猛地搖頭大叫:「不!皇上他以前是五王爺。是五王爺……嘿嘿,皇上他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他是喜歡我的,」拎起一張紙深深地凝視著上面的畫像,花癡地笑道:「他只喜歡我……」

    銀姬心一跳,上前拉住她的手:「燕老師!燕老師!」

    「啊!你幹什麼!」燕解語跳了起來,慌亂地甩開她的手。害怕地往後退。「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燕老師,是我啊。我是銀姬啊。」銀姬不敢造次,站在原地仔細地打量她。

    「銀姬?」燕解語以手指著太陽穴,突然輕輕打了個噤聲地手勢,「噓……噓……她已經死了,就這樣告訴皇上她已經死了。嘿嘿,她一死皇上就更愛我了。嘿嘿……」拿著畫像轉了個身,對著畫中人反覆地強調著:「她死了,她死了,皇上她死了。」

    銀姬看著燕解語瘋瘋癲癲的模樣,對著一副畫像又是笑又是哭的,不由地平添了幾分惆悵和酸澀無奈。

    她竟然就這樣瘋了。瘋得這般徹底,這般瘋狂,即使瘋了記不清其他的人,可腦子裡心裡想的還是那個人。

    這一刻,銀姬覺得自己已經不恨她了,她來之前還存了看她笑話這樣的念頭,現在看到這樣的她反而沒了那種奚落之意。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公主,您在這啊!」奶麼麼抱著孩子跑了過來,「小殿下在御花園沒見到你一直在鬧脾氣呢!奴婢怎麼哄也沒用,哭鬧不止,所以就來尋您了!」

    銀姬回頭,看著那還掛著淚痕地小臉,忙伸手抱了過來,反正燕解語已經瘋了,就讓她繼續在這裡畫畫吧。「我們走吧。」

    才走了兩步背後立即傳來撕心裂肺的吶喊:「孩子——孩子——」

    銀姬驚疑地回頭,看到的卻是一張紅了眼睛的扭曲的臉。燕解語此刻強烈地透露著一種嫉妒又怨恨地情愫,盯著眼前的這個小嬰兒彷彿是恨不得上前掐死他為快。

    奶麼麼趕緊上前一步擋在銀姬的身前,害怕地道:「公主,您帶著小殿下快離開。」

    銀姬穩穩地抱住孩子,一步步地後退,就在她要全身而退時,燕解語對天狂亂地咆哮道:「為什麼你對她只下紅薇毒,而對我卻下紅花毒!為什麼!我的孩子——」

    銀姬心有餘悸,回到殿內就忙招了御醫,詳細地詢問了紅薇毒和紅花毒的區別。而區別就是紅薇毒只能引起暫時的不孕,停止服用後便失去了藥性;而紅花毒引起地不孕卻是永久地,沒有解藥,終身不治。

    銀姬晃了晃神,揮手讓御醫離開了。想她當吃就是中的紅薇毒,難道是他手下留情了?他既然給她下藥又為何又給燕解語也下呢!他究竟是怎麼想地!

    「娘娘,老奴給娘娘請安。」嚴斗拜了拜,「老奴聽說娘娘剛回到宮殿就趕來了,皇上讓老奴問娘娘午膳可要吃些什麼想吃的?」

    「嚴公公,我已經不是什麼娘娘了。」銀姬掩嘴笑了笑。

    嚴斗露出驚恐的樣子:「老奴知錯了!」

    「午膳還是照舊吧,不過我想吃桂花糕了。」

    「是,老奴這就去和御膳房的廚子說。」嚴鬥得了話就欲退了出去。

    「嚴公公!」銀姬忙喊住他。

    「公主還有什麼吩咐?」

    「嚴公公,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嚴斗會心地笑了笑:「奴才原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五王爺開了恩,留下了老奴這條狗命,老奴得以繼續伺候公主。」

    「嚴公公……」銀姬欲言又止。

    嚴斗靜靜地候著,卻一副心領神會高深莫測的神情,莫名其妙地道了一句:「聽說天朝的最南邊有一座冰山,哪裡的雪終年不化,上面似乎住了神仙,而這神仙是凡人想見卻見不到的,老奴希望這有生之年能去見一見,如果老奴沒有這個福氣,就希望公主能替老奴去見一見,老奴以後死了也就瞑目了。」頓了頓,「老奴告退。」

    銀姬不知他所言何意,怔了片刻後突然恍然大悟,抬眼看去哪還有嚴斗的影子,忙追了出去,追了有百餘米,這才追上了嚴鬥。喘著氣問道:「我一直想問你為何要這麼得幫我,這麼得對我好,難道是因為我二哥麼?」

    「二王爺?」嚴斗笑著搖搖頭,「奴才只是報恩罷了,當年公主的母親曾救了奴才一命,奴才只是知恩圖報而已。公主還是回寢宮休息吧,奴才還有事要辦,就此告退。」

    銀姬按捺住狂跳的心,看著嚴斗年邁的身影一點一點地消退。

    她的母親?是那個李運海口中叫著紫兒的人麼?她又是一個怎樣的傳奇女子呢?

    然而她也得不到什麼答案,悻悻地往回走。走著走著突然大笑了起來,好久沒有發出這銀鈴般的笑聲了,她今天不知為什麼很快樂,很開心。

    很快樂,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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