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地對上了對面人的視線,一震。是李運海。他來了,正對著她看得出神,難道能透過她看到什麼東西麼,還是想透過她看到什麼人?
對李運海敬上了一杯酒,同時帶有誘惑地掃視了全場,脖子揚起飲盡。殊不知她的精緻的脖子引來了多少人喉嚨的乾燥如火。
北野弦好像只是對酒情有獨鍾,一杯接著一杯。
燕解語則是如坐針氈,既嫉妒又難安。
銀姬含笑,不時有一些青年才俊向她暗暗舉杯,她也不留痕跡地一一回敬。喝完後感激地看向嚴鬥,今晚多虧了他帶來了些首飾給她,不然她的光芒肯定要暗色了不少。嚴斗回饋了她一個不需見外的眼神。
美食一道道的上,香氣撲鼻。可是銀姬今天已經失去了對美食狼吞虎嚥的胃口和情致。原來心裡裝了事是這種滋味,連一向喜歡的東西也會變的難以下嚥。
歌舞跳來跳去還是那幾種跳法,半個宴會下來了銀姬有些興致乏乏。孤寂和無力一起襲向了她。好似一個牢籠無形間將她套牢得喘不過氣。這些男人色迷迷的眼神讓她覺得好難受,有一種噁心的討厭。
北野弦已經半醉了,眼睛迷離了起來,好似還有些頭痛地以手抵額。
燕解語突然道:「大家似乎看這些庸俗的歌舞看得膩了。我聽說銀姬能歌善舞,從小便得先皇喜愛。皇上,不如讓銀姬娘娘一展身姿吧。」
銀姬面色一僵。她根本就沒學跳過什麼舞!她不是有意想讓她出糗麼!
「皇上好不好?」燕解語緊跟著再問。
北野弦頭也沒抬,低低地「嗯」了聲。
銀姬自嘲地笑了笑,她就應該知道會是這樣地結局,剛才竟還有些期待他會幫自己拒絕。在燕解語吐出「請吧」兩字後站起了身子,脫下了絲鞋,光著腳走到了紅地毯上。
叮叮……叮叮……
鈴鐺的清脆似一陣風灌進每個人的心靈。
銀姬對樂師道:「只需有節奏地擊鼓即可。不要配其他的樂器。」
她的要求讓所有的人都覺得新鮮,哪有人跳舞不配樂的,但也使人增加了濃濃的興趣。
咚、咚、咚地鼓聲按著節拍一聲接一聲地敲響。
銀姬踩著節拍展開了身形,隨性跳起了起來。想那芙蓉姐姐能在清華隨性起舞讓人耳目一新,那麼她銀姬又有何不可,而且只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忽地,嗚咽的笛聲憑空而起,配上銀姬的節奏徐徐吹奏,自半空不知名處傳來。好似天籟之音。一舉手一投足皆是此時心情的大起大落,有過去的任性,也有如今的失意。吹笛之人彷彿和她同體而生,竟能拿捏得恰到好處。由緩到急,再由急到緩,笛音繚繚,如荼如毒,在平緩和瘋狂之間執著。
一舞完畢。在所有人還沒有緩過神時銀姬含著淚水匆匆離去。留下一干神往之人。
銀姬往回處奔走。避開一些人後隱於了黑暗之中。這幾天的委屈終於崩潰,蹲下身子發洩地大哭。背叛和侮辱雙重地折磨著她。
她在宮中原來一直這麼孤獨,竟沒有一個親人。
發洩了一陣後擦著淚水大罵自己怎麼這麼脆弱。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天涯何處無芳草,好馬不吃回頭草。銀姬,你哭什麼!真沒出息!
自怨自艾地走著。見草踏草,見花催花,見樹踢樹。她只是想證明給自己看,她還是以前的那個她,還可以像以前那麼任性,那麼無憂無慮。
就在她用阿Q精神自我治療時,完全忽視了前面有障礙物的可能,等發現了踩急剎車時便來不及了,一頭撞了上去。
「銀姬。」
銀姬感到自己被抱住了,下意識地去掙扎,卻怎麼也掙開不開。
「你怎麼哭了。」一雙佈滿皺紋地歲月的手落在了她的雙頰上,擦拭著她的淚痕。
「李、李運海……舅、舅舅……」銀姬大駭地欲推開他。她幾乎想尖叫。他在幹什麼!
李運海意識到自己地失態,放開了她。雙眼慈祥地道:「弦兒欺負你了?」
銀姬偏過臉不去看他也不去應他。
月光灑在他們的四周,讓一切微微變了質。李運海看著銀姬的側臉陡然激動了起來,幾乎再次欲抓住銀姬,朝她這邊大跨了一步。
銀姬全身警聲大作,向後退了一步。
「紫兒,是……是我啊!」李運海抑制不住滿腔的激動之情,「你終於來找我了?紫兒!」李運海一個快步緊緊抱住沒來得及後退的銀姬,「紫兒!我等了二十幾年啦!」
「我不是什麼紫兒!」銀姬大聲叫道。
李運海好像完全聽不見,視如珍寶地摟住她:「當年我就後悔了,為了求你回來,我休了我地正妻和一切侍妾,只為了你能回頭再看我一眼。」
「你放開我!」銀姬被按得死死地,如論怎麼用力都如小雞般動彈不得。
「紫兒,這二十幾年我一直未娶,你終於回來了是不是!?是不是!?」李運海喜極而泣。
有什麼濕濕地東西打落在銀姬的額頭上,銀姬愣了。一向權重朝野的將軍竟會哭了……那個紫兒是誰?是這個銀姬地母親麼?
「紫兒,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你回來吧……我願意將這江山都交給你!」突地。李運海眼睛一亮,語無倫次地道,「紫兒,我讓你做皇后好不好!做我地皇后好不好?!這樣你就可以永遠陪在我的身邊了!」
李運海漸漸放開銀姬,好像找到了什麼異常足以讓他興奮的東西,有些發瘋地大笑,就在笑聲中莫名其妙地走了。
銀姬有些懷疑剛才是不是她在做夢,要不然就是她精神恍惚了。再不然就是李運海自己精神時常了。
渾身打了個寒蟬。
「娘娘,奴婢可算找到您了。」服侍她的那名宮女快步走了上來,朝遠處張望了一下,「咦,娘娘您在看什麼?」
「沒什麼。」銀姬收回目光,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娘娘您今晚可真是漂亮,那麼的大臣只盯著娘娘看吶,我看皇上的臉色都發青了,沒準是吃醋了呢!」宮女笑嘻嘻地提著宮燈。「說不定娘娘您明天就可以搬回去了。」
「小丫頭,你知道什麼。」銀姬橫看了她一眼。
「娘娘,您跳舞時是誰吹得笛子啊?可好聽呢!奴婢的魂都掉進去了。」銀姬沉默了,那個吹笛子地人她也不知道。佯裝不滿道:「娘娘我跳的舞就不好麼?」
「好是好。可是……」宮女支支吾吾地道:「娘娘跳的舞似乎不開心。」
她是不開心麼?她當然不開心!難道要她假裝開心麼!她又不是聖人,雖然平時嘻嘻哈哈但誰都有七情六慾,雖然平常什麼事都裝得漠不關心,可是什麼事她都是在乎的!她的佔有慾從來就沒有降過!
蒼天你知不知道!還有那個她喊了二十幾年從不曾露面的媽媽咪,你們又知道多少!你們這回不砸死那燕解語。她就和你們沒完!耗到天荒地老!
踩地踩得震天響。
繞到假山處時猛地有一臂膀伸了過來。徑直將她往裡拉。她心一崩,立馬張口就要大叫,卻又被人摀住了嘴。
「娘娘!娘娘!」宮女也嚇得魂飛魄散。
這時的嚴斗不知從哪裡走了過來。乾咳了兩聲。
宮女趕緊道:「嚴公公,娘娘她……」
嚴公公點點頭,一副他知道的表情,對她揮揮手。宮女立即心領神會,抿著嘴躡手躡腳地走了。嚴斗就站在假山前,挺胸把風。
「誰?」黑暗裡的銀姬只來得及輕呼了一聲,兩片柔軟地東西就砸了下來,砸得她腦袋嗡嗡作響。
這氣息太熟悉了,余余繚繚地彈進她的心脈。霸道又溫柔的觸感在她的唇齒間流連吮吸,她被死死地抵在了一塊石壁上,冰涼地石氣絲絲扣扣地鑽進她的衣服,撕扯著她的肌膚。她心境也悲涼了起來,陡然峰迴路轉油然升起了一股憤怒!
惱怒地去推他,踢他,掙扎著,扭動著,廝打著,然而她還是被抱得死死的,一點透風的餘地也沒有。那吻密密麻麻、雜亂無章地落在她地額上、鼻子上、眼睛上、雙頰上。銀姬雙眼一瞇,狠狠地朝著他地脖子就咬了下去,直咬得齒舌間冒上一股血腥,她也沒有鬆口。
這是他欠她地!欠她的!
被咬的人哼都沒哼,狂暴地撕扯了她地衣服,手指在她的身上一路燃起了一簇簇的火焰,豁地轉過她的身體,匆忙地褪下了自己的衣服後,沒有任何潤滑,沒有任何示意,就頂了進去。
銀姬吃痛的抽泣聲被他捂在唇上的手擋了回去。
兩人都是迷亂的,狂躁的。沒有起始點,亦不知什麼是終點。彼此的喘氣聲交織在一起,彼此的肌膚緊貼在一處。
銀姬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臂,在他的皮膚上留下道道抓痕,發洩地亂抓,她的心有多痛她就要他有多痛!他不是要她哭麼,那麼她就要雙倍還回來!
沉重的呼吸。
雙重的痛苦。
低低細細的呻吟。
以及那心碎的聲音。
重重疊疊的拼湊在一起,只會讓人更加凌亂,更加得迷失。
誰都沒有說話,這樣的夜只有兩人的交合才能給人一絲暖意。是誰錯了,又是誰對的……誰可憐,誰又可恨……誰愛誰,誰又不愛誰……這一切又哪是語言能夠說得清的!
一陣高似一陣的激情在銀姬的內心爆炸一樣的瀰散開。肩頭一痛,牙齒的尖銳刺入了皮肉。這痛卻如同大麻般讓她感受到了一股快樂的快感,手指深深地攀在石縫裡,欲罷不能地想要大叫。
狂亂的肉搏,瘋了般的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