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你好久沒來了。」勝花端出茶,「這可是我音,香著呢。」
銀姬品了一口:「看來你的錢很多啊。」
勝花以手帕抿嘴:「還不是老闆你大方。」
銀姬怪異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女人裝久了,變成東方不敗了?」
「誰是東方不敗?」
「就是……就是希望自己的女的,然後不愛女人愛男人的一個男人。」
「什麼!」勝花當即扔掉了手上的手帕,聲音也完全變成了男性的那種粗狂,「我可不愛男人!」
「那你幹嗎老翹蘭花指?」銀姬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
「還不是你規定的!不像女人就扣我工錢。」
靠!他就掉在錢眼裡了!不過也挺好的,如果說每個人都有個致命的弱點,那麼他的弱點就是金錢了。「你為什麼那麼重視金錢?」
「哼,如果你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在自己眼前餓死……你就會知道金錢多麼重要了。」勝花中間有些沉默,但隨即就變得無所謂了,「有錢可以做很多事,不會被人瞧不起,不會餓肚子,不會挨凍,有什麼不好!」隨手又撿起了地上的手帕。
「是姬點點頭,卻沒有笑他。人生有許多的無奈,什麼是錯又什麼是對呢?「那個小金姑娘呢?我要見見她。」
「這個死丫頭我一直看著呢。這就給你叫過來。」勝花又假細著嗓子,摸了摸髮髻,打開門,對外面什麼人吩咐道:「將小金帶過來!」
沒一會兒。小金就帶過來了,沒有化妝,頭髮也有些亂。被打手壓進屋子後也沒有一絲怕意,彷彿到家了一樣,很隨便地就找了個凳子坐下來了。
「你膽子大了!」勝花喝道,就來拉她,「沒有我的命令你就敢坐麼?」
「哼,」小金端起桌上的茶杯。什麼也不管就直接喝下去了,「媽媽不是要我來接客的麼?」
銀姬笑意很深,對勝花擺擺手,勝花遣退了其他地人並關上了門。
「這位小金姑娘不化妝也還是國色天香啊。」銀姬嘖嘖地誇道。
「這位爺說笑了。」小金很老練地撫首弄姿著就靠了過來,「爺要不要喝杯酒?」
「喝了酒就陪我上床?」銀姬笑盈盈地鎖視著她。
小金神色一僵,很快又笑道:「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說著就伸手去摸銀姬的身體。銀姬腳跟一旋,避了開去,站起了身子。冷語道:「我可怕一覺醒來身上什麼值錢的都沒有了。」
「你……你什麼意思?」小金撲了個空,此刻正摔在了地上,掩藏起一片驚慌又直直地坐了起來。
「媽媽,你給她說說。」
勝花盛氣凌人地用手指頭重重地戳了小金的頭:「你膽子不小。竟敢去偷客人的財物!媽媽我讓你閉門思過了這麼多天,你一點醒悟也沒有麼?」
「我……我不知道媽媽你在說什麼。」
「好個意志堅定的女子。」銀姬拍拍手,有些讚賞。
「那媽媽就去讓你知道!」勝花雖然是惡狠狠地說的,然後準備拍她巴掌的手卻是半途折了方向,重重地打在了桌子上,疼得直吹氣。
「這裡沒有外人,」銀姬回過身子,看到勝花齜牙咧嘴地揉手,搖頭。看向小金,「你既不想賣身,為什麼要來這煙花之地?難道是你們地媽媽逼良為娼?你告訴我,我替你贖身好了。」
小金狐疑地看向勝花。勝花大喊:「我可沒有做那等事!天地良心!」小金眼中的徘徊一閃而過,低下頭道:「謝謝小姐您的好意,我是自願來這裡的。」
「你、你知道我是女的!」銀姬被天雷加地雷深深地雷到了。「你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
「小姐您沒有喉結不是麼?」小金淡淡地笑了。
好一個觀察敏銳的女子,銀姬點點頭。「你還看出了什麼?」
「您就是那天下午救了那個胖子地那個貴族小姐……」小金頓了頓,「而且您是王爺府的福晉。」
小金的話一出屋內的那兩個人都驚住了。勝花一副簡直太不可思議地表情看著外星人般的銀姬,嘴張得可以塞兩個雞蛋了,就差頭髮沒有爆炸地豎起來了。銀姬瞇起了眼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你說誰?」
「呵呵,我?」小金捂嘴直笑,「就是那個在王府門前上吊的被福晉趕走的女子。」
上吊?銀姬飛快地轉著腦子。就是那個她和小傻子大婚後在門口上吊的那個女子?真是巧,世界真是小……
「福、福晉?!」勝花的手抖啊抖,還沒從腦震盪中回過神。
「你為什麼自願來這裡?做個清白的女子不好麼?」銀姬直接無視勝花。
「清白的女子?」小金笑得十。「我早不是個清白地女子了!」笑完就苦悶地將飲而盡。
「怎麼回事?」
小金冷漠地凝視著銀姬,嘲笑道:「福晉是要給我打抱不平麼?我本就是個淫蕩的女子,不來這個地方還去哪裡!」
銀姬聽她說「淫蕩」二字時潛意識當下就非常排斥,甚至有些鄙夷地看著她。不是鄙視她的「身份」,而是鄙視她竟這麼輕易地就可以侮辱自己,女子的自尊竟就被她這麼卑賤地踏在了腳底。「究竟怎麼回事?」
「官官相互我難道會不明白?我說了只會沒命而已。」
這時的勝花已經平靜了下來了,拍了拍噎住地心口,大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了勁。
「你我都是女人,我怎麼會不幫你。」銀姬只覺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福晉?」勝花神經失常地嘴巴咧到了耳根後,「我竟然和福晉認識!我竟然和天朝的公主認識!蒼天啊——」像看金子一般睜大了眼睛,繞著銀姬圍了好幾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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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某某人不要工錢了。」銀姬嘀咕道。
「咳!」勝花的神色瞬間嚴肅了下來,「這個小金姑娘的遭遇我知道。她原是知府……」
「我來說!」小金大叫道,「我的事我來說!」走到房間的一面掛畫的牆前,看著這幅山水畫,「我原是現任知府的一名丫環,每一天都是掃地拖地洗衣服,過得很辛勞。突然有一天老爺說算命的說我的八字很好,會保佑他長命百歲,就收了我做義女。我過起了大小姐地生活,那真是如夢的日子,老婦人對我很好,待我真當親生女兒般。有一天老夫人過壽,全府慶祝,那天我喝多了就早早地睡了。誰知……」小金頓了頓。
銀姬的心也為知一揪。她已經感知到下面會發生什麼事了。
「誰知……」小金繼續道,「誰知半夜有人爬上了我的床,我被侮辱了,而那個人就是我一直「哥哥」叫的人。我哭著告訴了爹,想討個公道,誰知……」小金苦笑著,「爹聽了後反而也強暴了我,正好老婦人經過看見了,氣得一命嗚呼。之後我就是成了勾引男人的下賤女人,想當主母的位子而害死了老婦人,我於是被知府裡的人亂棍打出來了,走到哪裡都擺脫不了「淫蕩」二字。也只有這裡適合我了。」
「什麼!」什麼,錢大寶錢元寶竟是如此得衣冠禽獸!
「沒有什麼了。」小金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過得很好。有吃有喝有穿的,不愁沒錢花,而且也嘗到了好些男人的滋味,快樂得不得了。」
「我給你銀子,你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結婚生子不好麼?」銀姬同情道。
「結婚生子?」小金大笑,「如果對方是五王爺那般神仙的人我才會考慮。」
呃?又是個迷戀北野弦的花癡。
「放肆!」勝花一本正經地冷下了臉,「竟敢對福晉說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你是誰,王爺會看上你麼?」
「看不上我,我就不能幻想一下麼!」小金不以為然地翻著白眼。
銀姬感歎不已,她經歷了這些心理竟還能這麼樂觀,真是女強人中的強人,她欣賞。「小金姑娘,過些日子我要包下這如花樓,舉行個嫦娥選美大賽,就拜託你佈置了,銀兩不會缺的。」
「選美大賽?」小金眼前一亮,好奇地道:「怎麼選?」
「過程是秘密。不管是女的還是人妖,什麼身份的都可以參加。」說完有意瞥了勝花一眼。勝花氣地偏過了頭。
「你要我怎麼佈置?」
「就是搭個檯子,檯子旁邊再設幾排座位,座位後要有欄杆攔著維持秩序,那檯子要在正中央。明白?」
「明白。」
「明白就好,要萬分保密。好了,我要說的說完了,就告辭了。」銀姬留下了幾張銀票就出去了。
走在漆黑冷清的街道上,銀姬看著四周黑漆漆地屋頂,小聲地喚道:「淨壇教的美女姐姐——」
倏地,一片紅紗閃過,一個人落定:「公主叫我可有事?」
「我就知道你在我旁邊。嗯……其他監視我的人呢?」
「我按你的吩咐讓他們自殺殘殺,可是有一家的殺手特別厲害,而且層出不窮,我的人都不是對手。教主說過幾天他就會派更厲害的人保護你。好了,我給他們下了迷藥,不能久留,走了。」話音剛落就無蹤無影了。
好厲害的人。
銀姬入了王府,躡手躡腳地爬進了裡床,剛睡下北野弦就翻了個身,摟住了她。銀姬一驚,發現他是睡著了的後鬆了一口氣。她終於有辦法救出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