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幾天都沒有來花街一條巷來看看,這裡簡直就是翻化,和那時她走時的蕭條簡直就是兩個樣。姑娘們都是花枝招展的,花樓顧客迎門,生意火爆,財源滾滾啊!姑娘們的叫喊聲一樓比一樓的響。然而她注意到生意最好的卻是最裡間的一個花樓。
銀姬搓著手就邁了過去。抬頭看了眼這花樓的牌子「如花樓」。如花……銀姬立即就想到那個滿頭珠釵,鬍子拉茬,女扮男裝,一邊跳還一邊摳鼻屎的如花。趕緊打了個冷噤,這一晚的性趣都快沒了。
「呦,這位客官好俊啊。」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甩著帕子就來招呼銀姬了,色迷迷地摸著她的臉,「客官是第一次來吧,快進來喝杯小酒吧。」
銀姬裝著一身男裝,怪彆扭地推她。是她來尋歡,還是她被別人尋歡啊,怎麼都反過來了?眼見這女子就要給她來個全身「按摸」時,銀姬高叫道:「我要見你們的媽媽——」
「呦,這位客官,」這女子用帕子捂著嘴笑著,卻依舊粘在了她的身上,「你是嫌我不夠好看不夠溫柔想換別的姑娘呢,還是看上了我們的媽媽,想點她伺候您呢?如果是後一種啊,您就趁早打消了這份心吧,自開張後不知有多少的客官點我們媽媽的名,媽媽她呀可都沒接過。」
咦?這裡的老鴇會有這麼漂亮?不應該啊,怎麼想都不怎麼不應該啊!
「叫你們的媽媽來見我。」銀姬嫌惡地推開了幾乎整個身子都掛在她身上的女子,「我要見她!」
女子被推開了後顯得很不高興,但又不敢得罪客人。嘟著嘴眼巴巴地道:「您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等我們的媽媽拒絕了你,你就知道小藍我好了子哼了一聲,轉身對著樓上喊道:「媽媽,有為客人要點你——」
這一喊所有正在大廳尋歡地客人都停止了此刻正在做的動作,眼裡冒著金光,全神貫注地盯著樓梯口,彷彿那裡會掉下金子般。
沒過多久樓上傳來了一聲細長的男女混合假音:「是誰啊?」
一個穿著大紅女裝。腰間掛著大紫羅紗的極其高挑的女子出現在了二樓的樓梯口,只見她撇了撇大紅的朱唇,不屑地掃視著樓下目瞪口呆的一群人:「是誰要見我啊?」末了還不忘用蘭花指扯了扯衣角。
「美人啊美人。」不知是誰發出了這樣地一聲感歎。銀姬的肚子頓時翻攪了起來,胃酸一個勁地直冒她的嗓子眼,要不是她定力好早就吐了一地了,連膽汁也吐出來。
「媽媽,是這位客官呢。」此刻全樓都是一片寂靜,因此小藍的聲音顯得特別地刺耳。
銀姬的手正捂著嘴巴。喉嚨拚命地吞嚥著,還沒緩過勁就注意到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那些人地眼裡大多都是充斥著不屑,彷彿在訴說著她好不自量力,更有人吐出了這麼一句:「這種小白臉美人怎麼會看得上!」
銀姬再次看了一眼那樓上之人。那紫黑的眼影,粉紅的腮紅,配上那大圓耳環,再襯著她半裸的香肩,地確是有一番風味,但這風味刺激得她直想吐。如今這些人的審美顧念不是一般的高了。
「哪位哪位哪位公子啊?」媽媽一連說了三個「哪位」,那言語之中的不屑一想而知,簡直就像是驕傲的開屏孔雀。
「我……」銀姬由於一手捂嘴,只好伸出另一隻手揮了揮。
「哦?」媽媽拖了個長長的足以繞樑三日的音節。「請問公子有何貴幹啊?」
銀姬抿了抿唇,壓下不適感,放下捂著嘴的手,挺了挺胸:「媽媽可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忘記我了,真叫人傷心啊!」
媽媽眨了眨眼睛。細細端詳了片刻,就在所有的人以為她要下逐客令時,她發出了驚天地泣鬼神地一聲吶喊:「啊,是您呀!我怎麼敢忘!可想死我了!」
全場怔驚。手中凡是拿了東西的那東西一定都掉在了地上,那無與倫比的不相信和驚羨之情全部投到了銀姬的身上,不相信她竟然是無人能打動其心的美人的恩客!更有人嫉妒地拽緊了手,想撲上去將這擁有「無比殊榮」地小白臉打一頓。
媽媽急速地從樓上奔了下來,熱情地拉著銀姬:「您怎麼現在才來啊?都等得我的心啊慌的那個厲害,還以為您會忘了我不來了呢!」說罷還做怨婦地瞅了眼銀姬。
全場立即倒抽一口涼氣。
「快來我的房間,我定伺候著你舒舒服服的。讓你來了一次還想來第二次。」曖昧地說完後就拉著銀姬就往樓梯上走。
「哎呀——」樓下的一個穿金戴銀的胖子突然捂著臉哭了,「勝花啊勝花,我前幾次都說要娶你過門你都不答應,原來你是早有了相好的啦——哎呀,我的心啊——」
剩花?他竟叫剩花?這花是挺夠滲人的,滲得她雞皮疙瘩掉完了就要掉肉了。她滴娘呀!
勝花完全不理那人,拉著銀姬就上了樓,西一拐東一拐地,就進了一間房間。一進房,勝花就將腰間的紫色羅紗除掉了,扔在了地上,用手給自己扇風,正了正嗓子道:「恩人,您怎麼現在才來了,我都等您等得急死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不會來了呢!」
「咳咳,你這身打扮別給我用男人的嗓子說話,我聽著彆扭,你還是用女音吧,我心理素質好還能挺得住。」
勝花白了她一眼,將話用女音又說了一遍。
「我能出什麼事!」銀姬帶著笑打量他,「就是出去玩的時間長了些。嘿,真沒想到,你這樓開得還真不錯。」
「還不上按您的吩咐在運作的麼。」勝花給自己倒了杯水,「可渴死我了!你不知道這晚上有多累人。」
「當然累了,光追著你糾纏你的男人就不少了。」銀姬打趣道,「怎麼樣,有多少人敗在了你的石榴裙下了?」
「哼,」勝花冷哼一聲,「還不是按你說的那個什麼煙熏妝化的妝!早知道就不聽你的了,害死人了,我一個男人家的竟被這些男人噁心!」
她的神呀!這是她教的煙熏妝麼?簡直就是熏鬼妝好不好!侮辱藝術啊!「那你怎麼叫剩花啦?這名字可不是我教的呀!什麼名字不好取,非要做那剩下的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