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第三天的傍晚,宋星樓也沒有出現,可是,卻傳來越國舉兵來攻,日行千里,攻城掠地,而他們無往不勝的原因,卻是因為,他們拉攏到了手握重權的瑞王爺——宋星樓。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林若素不由想苦笑,真是不是時候呢。看來那個忙,他縱使想幫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
然而,深夜,獨行而來的淳王卻敲開了結草廬的門。
兒子謀逆,本該被軟禁在王府不得出行的淳王獨自一人在大街上出現,即便是夜晚,這件事情也夠奇怪了,尤其,他還牽著一隻看起來很蒼老的駱駝。
林若素不認為淳王打算騎著一隻看起來走路都已經蹣跚了的駱駝逃跑出城。
「這是樓兒希望能轉交給你們的。」淳王平靜地說道,將駱駝的韁繩交到了站在林若素旁邊的安無憂的手裡。
林若素看了一眼眼前這個還沒有多少老態的男子。她不知道他還有一重身份。所以,她的眼中,他現在的情況幾乎是值得同情的。兒子謀反,老子半生功業就這麼毀了,還得陪著抄家當株連的一員。即便這樣,他卻還來幫著兒子送一頭駱駝。
「多謝王爺。」側身警覺地看了一眼四周空蕩蕩的巷道,林若素讓淳王進來了。眼前的事情如此之多,並且來得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她唯一能對他說的便是這個。
淳王笑了笑,即便已經是多事之秋,他的笑容卻還是不減矍鑠。
「陸小子怎麼樣了?」淳王一邊向裡走一邊輕聲問道。
看著安無憂去一邊拴好駱駝,林若素這才轉頭回答:「他昨天醒過來了。精神還不錯。」
淳王點了點頭。
屋內的陸硯本就沒有睡得多實,聽到外面地響動便醒了過來。見到淳王居然來了,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驚訝:「王爺。」
淳王走到床邊,慈祥地看著眼前在這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你怎麼樣?」
「多謝王爺關心,已經好多了。」即便纏綿病榻,陸硯的回答依舊恭馴而不失禮數。
淳王點了點頭。他甚至比陸硯還要更清楚他的情況。他的身體其實已經到了極限,大傷之後,只剩大亡。不過還好。他來得還算及時。
他抬起頭來,看著林若素和安無憂坐在了對面。
這一對人其實並不般配吧,一個性子好動,一個內斂沉穩,一個姿色爾爾,一個卻是人中之龍,老天爺果然是喜歡捉弄凡夫俗子。該他的位置他得不到,該他的女人他娶不了。該他地兒子他也認不了,淳王在心裡冷笑。
甲,不是,是安無憂。你大概不會想到,你多年來的主人此時便這樣坐在你的面前。
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拿你心愛女子的命,去換我兒子的命。不,也許還會連你的命也算上,畢竟,暗閣不會容許背叛,你自然不會是那個先例。
林若素輕聲問道:「王爺,您……是怎麼從瑞王府出來的?」當時。兩國交戰地消息一傳來,安無憂便悄悄去了趟瑞王府,那裡早就被重軍包圍,嚴密得連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安無憂不敢輕舉妄動,便回了結草廬,和林若素說明了情況。
林若素心知宋星樓的行動不過是由宋陌塵授意的。將淳王留在京都變相地當作人質也是他忠心地表現,但她還是止不住會去操閒心。她不知道淳王對於宋星樓的類似雙料間諜地事情只不知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多嘴地說一說,免得聽說一直忠心不二的淳王會在下次見面的時候來個大義滅親。
但最終,她選擇什麼也不說,畢竟現在的局面已經夠亂了,小狐狸還在赤炎霜手中,她能做的也只不過是盡量不要再給身邊的人添其他麻煩。也許她將真相告訴淳王會引起另一場震動,讓事情更加擴大而不可收拾。
順其自然就好,林若素這樣對自己說。所以,她只是開口問了一個無傷大雅地問題。
淳王笑了笑,說不出是諷刺還是介懷的笑容:「本王這麼多年,當初也曾金戈鐵馬,廝殺戰場,舊部也還有幾個。」
林若素點了點頭,沒有細問下去。
倒是淳王仔細觀察了她的臉色後問道:「安姑娘的身體是不是有些不適?」
林若素一愣:「王爺看得出來?」
淳王隨意地一笑:「安姑娘地臉色欠佳,可不是些許的病兆。」
閉目養神的陸硯忽然開口道:「王爺,您雲遊四海,可曾聽過忘情蠱?」
淳王頷首:「的確聽過,難道,安姑娘中了此種難纏的蠱?」
苦笑一聲,林若素也覺得自己實在是有夠倒霉:「是的,而且,還被鬼醫在此基礎上有下了不知名地毒。」
「不知這蠱當初是何人下的?」淳王關切地問。
林若素頓時語塞。這兩天他也在想這個問題,到底會是誰給安敏下了這忘情蠱。排除來排除去,卻只剩下唯一一個選擇——安敏的父親。然而,即便是安敏的父親,事情也還是說不太通,難道,是安敏的父親在告訴了安敏關於龍窟的事情之後,又反悔了嗎?
此時,被淳王一問,林若素當真是答不出來:「若素自己也糊塗,因為罹患失心之症,失去了記憶,以前的事情只不過零零碎碎記得了一點,對這件事情毫無頭緒。」
淳王點了點頭,繼而又問道:「安姑娘是如何遇到鬼醫的,鬼醫為什麼要下毒,他又下的是什麼毒?」
林若素想了想,將她被赤炎霜軟禁的幾日地遭遇都告訴了淳王。畢竟,在她眼裡,淳王是一個德高望重且值得信賴的長輩,而且,他交遊廣闊,把這些事情告訴,順便還可以聽聽他的意見。林若素這些天只要一閉上眼睛,想的不是小狐狸,便是讓她頭疼的龍窟。
一直在一旁靜靜聽他們說話的安無憂,似乎感受到林若素內心突如而來的沮喪,輕輕將手搭在了她的肩頭。
淳王看著這個細微的動作,心中微微冷笑,知道時機到了,他今天來的真正目的就要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