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安安。」怎麼又來了,林若素翻了個身,繼續睡,嘴裡嘟囔著:「我在做夢,我在做夢……」「安安。」不要叫了,還讓不讓人睡!林若素再翻回來:「再叫我也不是你那個安安,老大你放過我吧。」「安安,安安。」林若素終於感覺有些不對了,為什麼這次做夢的感覺那麼真實,就好像赤炎霜坐在床邊喊著自己一樣!她驀然睜開眼睛,赤炎霜真的就在床邊坐著!「啊啊啊啊啊——」林若素的尖叫聲還沒離開她的口腔,就被赤炎霜點了啞穴。「你好,睡醒了吧?」赤炎霜微笑地問。我不好!一點也不好!你大半夜睡得好好的被人喊醒問候一下試試。林若素在心裡怒道,臉上倒是很乖巧地點點頭。赤炎霜解開她的穴道:「我說過,我會再來找你的。」林若素點點頭:「那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需要三更半夜這樣掩人耳目地來。「沒事。」赤炎霜笑得很輕鬆,彷彿這是在他家裡一樣。好像他只是半夜醒來,和他的妻子閒話幾句一般。聽著那句「沒事」,林若素差點就拿著自己的枕頭照著赤炎霜的腦袋砸過去。沒事你大半夜過來幹嘛。然而,她告誡自己要忍耐,這個姓赤的絕對有什麼陰謀,看他下令杖責一個弱女子三十大杖就該清楚,他並非善流,而令他三番五次,沒這麼多這也是他第二次潛入瑞王府來找自己,自己身上一定有什麼他勢在必得的東西。所謂對症下藥,林若素打算先套出赤炎霜的目的,然後再想著怎麼永遠擺脫他的騷擾。大半夜前夫跑到自己的房裡,這應該算是騷擾吧。「我只是過來再問問你,要不要跟我回驚雷山莊?」赤炎霜淡淡地笑道。要是主角不是自己的話,林若素會覺得這場景就像小兩口吵架,然後悔過的夫君來找氣得抱著孩子回娘家的妻子回去。只可惜,赤炎霜不是會悔過的夫君,她也不是他原來那個溫婉的妻子。林若素心裡沒來由地酸澀了一下,然而心裡這樣子淡淡地有些惆悵,她臉上的笑容卻燦爛了起來:「我要是跟你回驚雷山莊的話,我有什麼好處?」赤炎霜拉過林若素驚坐起來時推到旁邊的被子,蓋住她裸露在外面的腳,林若素因為他這突如而來的親暱動作而僵住了身體。赤炎霜恍若未覺:「想你初嫁過來的那一年,很是畏寒,我去冰雪崖狩獵,回來給你帶了一張雪狐皮,你很是喜歡,制了狐裘穿了半冬,開了春才收了起來……」改打感情牌嗎?林若素心裡嘀咕著,卻也不敢動。赤炎霜此刻說得低沉,似乎真的沉浸在自己對往事的回憶之中。然而,林若素感覺不到他的真心,或者說,她感覺不到他的心……他,是個有心之人嗎?林若素默默地想,心裡卻莫名地有些感傷了。難道,安敏的情緒又漫上自己的心頭了嗎?林若素抬起頭,似乎為了甩掉自己這微妙到有些不能控制的情緒,她骨碌碌地轉了轉眼睛:「我現在什麼也不記得了,你就是說出朵花兒來我也沒有印象了。」赤炎霜不以為意地說:「我知道你不記得過去的事了。」林若素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問完她就覺得自己實在有夠白癡,憑驚雷山莊的信息網絡和財力,要是想查,這一點怎麼會查不出來。赤炎霜也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林若素輕輕咳嗽了一下,引得赤炎霜看向自己:「除了要我跟你回驚雷山莊,你還有什麼事沒有?」赤炎霜笑得一臉愜意:「安安覺得我還有什麼事嗎?」明顯哆嗦了一下的林若素決定忽略那個稱呼:「就是那個事啊。」嘿嘿,讓我模糊一下用語吧。赤炎霜挑了挑眉毛:「原來安安已經知道是什麼事了,那安安答不答應呢?」林若素一頭黑線,怎麼這樣?這個赤炎霜真的像他外表表現得那麼沉穩嗎?她「嘿嘿……」傻笑兩聲。她只是幻想一下說不定會套出他的話而已。好吧好吧,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她承認自己想得太簡單了。赤炎霜頓了頓,再問了一遍:「你答不答應,安安?」林若素就算硬著頭皮也笑不下去了:「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怎麼答應你呢?」赤炎霜揚起眉毛,故意露出吃驚的表情:「安安,原來你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林若素苦笑兩聲,老大,你還真有閒情逸致,我隨便小聰明一下你還真願意陪我玩。「我當然……不知道。」赤炎霜似乎端正了神色,林若素看他的神情變了,不知道他要怎樣,也就跟著緊張起來。赤炎霜撫摸著林若素散在肩上的青絲,狀似無意,輕輕地道:「安安,要是我說,我們重新來過,你可願意?」林若素有些遲鈍地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不由有些傻眼。她沒有聽錯嗎?赤炎霜居然說,要和自己重新來過?!不對,他是說要和安敏重新來過。可是,有這樣的嗎!把人打得半死,不是,是已經死去又活來的了,然後還有臉來讓人家跟他相親相愛!林若素怒火中燒,她冷笑兩聲,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還有要套赤炎霜話的打算:「做人可以無恥,但是,赤炎霜,你也不能這麼無恥!即便甩人一巴掌,再給人一顆糖,你也別太高估我的心胸。你的糖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我不稀罕吃!」赤炎霜一直維持的臉上的笑容,彷彿林若素根本不是罵他,而是在誇獎他一般。眼前這個女子,應該清楚自己哪怕只是一根手指也能取了她的性命的吧,不過,她可是罵得相當暢快淋漓的啊。赤炎霜突然欺身上前,慢條斯理但卻一臉饒有興趣地說:「安安,你的性格比原來可愛多了。」忽而,他的表情又變得胸有成竹起來:「你一定,會跟我走的。」林若素終於憤怒地拿起枕頭扔了過去:「你去死吧!」赤炎霜急速後退,在窗邊微微一笑:「後會有期,安安。」然後,他便縱身跳出窗外,消失在月色之中。幾乎同時,安無憂推開了門:看到落在窗邊地上的枕頭,然後又看向坐在床邊的林若素。「我……」林若素張開口,安無憂卻靜靜地打斷了她的話:「姐,你做噩夢了吧。」林若素愣了一下,只聽安無憂坐在床邊說:「姐,睡吧。」林若素自己的心裡這會兒也很亂,實在也不知道要怎麼向安無憂說,便躺了下來。安無憂坐在床邊,望著那扇還沒有關上的窗戶,一個人,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