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哭泣著請求
如果裝作不知道你一直愛她
如果我雙膝跪地哀求你
你啊能不能為我而留下
能夠在離開前最後一次見到她,已經是上天對他的恩賜。他還能做些什麼呢,是他自己一手將幸福推開,將她推到了別人的身邊。再多餓挽留也許只會讓她陷入更加痛苦的境地,他也不會再用傷害自己去傷害她。
那麼,他能做到的或許只有離開吧。
只是,為什麼在歐辰帶著她離開的那一刻,在她最後一次向他告別時,他的世界會變得永遠的漆黑冰冷。雪花無聲地打在車窗玻璃上,洛熙死死地握緊方向盤
從此,他永不可以再見到她
因為沒有他
她會很幸福
我可以假裝不知道你愛她
我可以哭著求你
如果跪在你面前可以讓你心軟
還是即便我死去
你也不會留下
她的歌聲很靜,彷彿是從遙遠的地方飄來,洛熙默默地開著車。車子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中行駛,夜色中,那汽車的白色有如雪一般的寂寞。
「歐辰」
伴隨著走上屋內樓梯的沉重腳步聲,尹夏沫忍不住又出聲喊了他。回家的一路上,他始終僵硬地開著汽車,下頜緊繃一語不發。
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歐辰已經沉默地走上了二樓,走廊裡的牆壁上只亮著一盞幽暗的壁燈,他的身影映在地毯上,顯得異常孤寂和寒冷。
「歐辰」
她咬緊嘴唇,緊走幾步追上他,試圖讓他停下來,他卻固執地毫不理會,繼續大步走著。於是,她只得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急聲說:
「我和洛熙只是偶然在那裡遇到,並不是約好的!」
歐辰僵硬地望著前方。
「我知道。」
是在生氣嗎?」他語氣中的黯然令得她的緊縮了一下。
「生氣」歐辰抿緊嘴唇,緩緩轉頭看向她,「我有生氣的資格嗎?」
尹夏沫呆住。
「作為一手將你和洛熙分開的卑鄙破壞者,」他的眼底有種深沉的幽暗,「我有資格生氣嗎?」
「為什麼這樣說!」尹夏沫不敢置信地望著他,「我們已經結婚了不是嗎?今晚和洛熙只是偶爾碰到,如果我知道他會在那裡,我絕不會」
「絕不會怎樣?絕不會和他擁抱嗎?!」聲音裡帶著壓抑的痛楚,在夜晚的二樓走廊裡有陣陣空曠的回聲!
「喵——」
樓下的黑貓彷彿是從睡夢中被驚醒了,尹夏沫心中一顫,不由得擔心她和歐辰的對話會吵醒尹澄。有一瞬間她幾乎想放棄和歐辰再說下去,她現在的心情混亂極了。
還沒有完全從見到洛熙的衝擊中平靜下來,就要面對歐辰的黯然,一種有心無力的疲倦感將她濃濃地包圍。那一水鹼,她忽然想要逃避,想將自己的腦袋如鴕鳥般深深地埋入沙土中。
可是
她不可以逃避。
她不可以毀掉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生活,不可以在傷害了洛熙之後,再去傷害歐辰。
「我們談一下,好嗎?」
尹夏沫的手順著他的臂彎滑下去,她輕輕握住他冰冷的手指。在她的碰觸下,歐辰的手掌輕微顫了顫,她卻彷彿毫無察覺,就像一個溫婉的妻子般拉著他向她的臥室走去。
臥室的門輕輕關上。
這是歐辰第一次踏入她的臥室。新婚那夜是在天鵝城堡,他和她分別睡在相隔一扇房門的兩間臥室裡。因為天鵝城堡太大,出院後他們就住進了這裡,而他在今晚之前從來沒有進來過這個房間。
她的臥室是海洋般的藍色,淺藍碎花的壁紙,蔚藍色的圓床,床頭櫃上的花瓶裡插著一束潔白的百合花,旁邊還有兩個鏡框,一個鏡框是她和尹澄的合照,另一個鏡框疊在後面,裡面的照片看不清楚。
「洛熙明天就要離開這裡去美國了,」輕輕放開他的手,尹夏沫回身凝視他,目光如水般澄靜,「你看到的擁抱只是一種告別,以後我在也不會見到他。」
再也不會見到洛熙。
這就是她的解釋,所以他也不應該再介意,對嗎?他已經和她結了婚,一切已成定局,以她性格絕不會再和洛熙有任何牽扯,所以他是勝利者,洛熙是失敗者,他又何必在意那麼多
當尹澄將離婚協議書交還給他,他心中曾生出幻想的希望,也許這段婚姻還能夠走下去,也許他可以永遠的和她在一起。然而在看到她和洛熙在雪地中擁抱的那一刻,那些自欺欺人的幻想終於徹底地破滅掉了
「即使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使我和她分手,她就會喜歡上你嗎?歐辰,我告訴你,夏沫不會喜歡你!從前沒有!現在也不會!哪怕你脅迫她跟你結了婚!」
「也許,你不應該再見的是我。」
喉嚨有些沙啞,歐辰黯然地望著她的眼睛,她的目光寧靜,可是似乎太寧靜了,竟失去了青春的她本應具有的活力。
「有時候我覺得,或許我太過強勢和霸道。如果你的生命裡沒有我,會不會快樂一些」
「不是的。」
她微怔,搖了搖頭。
「如果在我十一歲的時候沒有遇到你,尹爸爸可能就會失業,我和小澄可能就會重新被送回孤兒院,不知又會流落到怎樣的家庭;如果五年後沒有再次遇到你,小澄可能就無法找到合適的腎源。」
她溫柔地望著他。
「歐辰,如果沒有你,我也許早已經陷入絕望中走投無路,所以我很感謝命運讓一次一次地遇到你。」
「可是」歐辰的呼吸凝滯了,但是理智使他沒有完全地沉淪下去,他啞聲說,「你曾經恨不得我死去,這次我又脅迫了你,用一顆腎逼你和我結婚,你應該是恨我的。」
「那些都是我的錯。」她仰起頭,歉疚地說,「如果我能夠做得更好一些,如果六年前我能夠讓你相信我和洛熙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也許那些遺憾的事情全都不會發生,所以我有什麼資格來譴責你呢」
「」歐辰怔住。
「還有今天,雖然我和洛熙只是偶然碰見,那個被你看到的擁抱也只是告別的一種方式,可是被毫不知情的你看到,卻一定會受到傷害。」她的眼睛黯淡了一下,然後又努力微笑起來,凝視他說:「我願意為今晚的事情向你道歉,你——能夠原諒我嗎?」
這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歐辰怔住!
她沒有生氣,沒有因為他的醋意而不滿,反而如此溫婉地想他結實,這不是以前哪個淡靜得有些驕傲的她可以做出的行為。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並沒有做錯什麼,是我一直在」他握緊手指,背脊僵硬地挺直著。
「因為我不想再讓你痛苦,也不想再彼此折磨下去。」她打斷他,笑容靜柔美麗,「歐辰,我們已經結婚了,已經是一家人,就讓以前的事情全都過去,我們從此平靜地生活,好不好?」
可以嗎
心底一陣滾燙,歐辰深深的凝視著她,她的笑容那麼明亮溫暖,如同陽光下的海水,使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擁抱她。然而她的眼睛異常寧靜,彷彿有些什麼埋藏在深深的海底,會永遠地埋藏下去。
「那麼,你幸福嗎?」
低啞的聲音在臥室裡迴盪,歐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問了出來,然而驟然加快的心跳讓他明白自己是多麼害怕和渴望知道她的回答。
「很幸福。」
她很快就回答了他,好像這個問題她已經回答過無數次。
「為什麼?」
「因為我有一個家,每天可以陪伴在家人身邊,日子過地平靜而溫暖,幸福得就像在天堂裡。」她微笑著說,眼睛亮亮的。
「這樣就夠了嗎?」
「是的。」
「即使嫁給我,你還是覺得幸福嗎?」
「是的。」
聽到她的回答,歐辰閉上眼睛,說不出心底是什麼滋味,有滾燙的洶湧,有淡淡的苦澀,還有越來越蔓延開來的酸痛。
「即使,我會要求你做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睜開眼睛,歐辰的眼底有隱隱燃燒的火焰,他伸出手,手指僵硬地輕觸她微卷的長髮,然後又移到她潔白的臉頰上。
「你也覺得幸福嗎?」
她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身體卻一動不動。
「為什麼不回答我?是根本不能接受吧?」
「不,可以的。」
歐辰眸色一緊,呼吸滾燙了起來。
「那如果像這樣呢」
看著她的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他情不自禁內地靠近她,兩人的呼吸只隔著紙一般薄薄的距離,她的雙唇散發出溫熱的氣息,那溫熱讓他心底轟的一聲,壓抑積蓄已久的情感頓時如火山般迸發出來!
「如果像這樣」
慢慢地,他極力克制著心中如燎原般的烈火,只是慢慢地吻向她!他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猛地驚顫了一下,然後似乎在用她全身的力量保持著平靜,而在他即將吻上她的那一刻,她卻猛地閉上了眼睛,嘴唇也僵冷了起來!
「你說可以的!」
心中噴湧的烈火猶如被冰水澆下,歐辰的眼睛裡深沉的憤怒和絕望!那種從天堂墜入地獄的劇烈疼痛感逼得他不顧一切地吻向她!
就像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這個吻越吻越深,她的身體在他的雙臂中僵硬顫抖,他狂熱地吻著她!絕望地吻著她!彷彿要將她吻進自己的體內,永不放開她!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將她變成他,將他變成她,即使他和她都死了,即使化成灰,也永遠在一起!
「歐辰」
在那欲窒息般的親吻中,尹夏沫努力試圖喚醒他,然而被緊緊地箍在他如鐵的雙臂中,唇間被他狂亂絕望的氣息充滿,掙扎的低喊只能破碎成斷斷續續的碎音。
直到「砰」的一聲,在窒息的眩暈中她重重地仰倒在床上,他繼續吻著她,火熱地能將空氣燃燒的烈吻,天花板彷彿也旋轉了起來,她無法掙脫他,在床上,他絕望地痛楚地吻著她,那個吻的尺度越來越超過她能承受的範圍,空氣也如電火般辟啪地燃燒起來!
「歐辰——」
天旋地轉般的混亂和恐懼讓她開始奮力地掙扎呼喊,腦中卻一陣一陣地空白和眩暈,氧氣變得異常稀薄,他越吻越烈,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熱得就像正在噴發的火山!掙扎慌亂中,她的手摸到了床頭櫃上某樣冰涼的東西,於是慌亂地抓住它想敲醒他讓他清醒過來!可是他猛地伸手握住她,半空中,她手指只得無力地鬆開——
那冰涼的東西跌落在床單上!
深藍色的窗簾被夜風微微揚起。
雪花在窗外靜靜地飄落。
睫毛顫抖地閉起,面容蒼白的尹夏沫漸漸放棄了掙扎,仔細想來這種掙扎也是毫無意義的不是嗎?她有什麼資格去拒絕呢,早在結婚的第一個夜晚就應該發生了,他已經給了她足夠多的時間。
而歐辰卻停了下來。
他看著淡藍色棉質床單上的那見東西,那是一個鏡框,裡面的照片是他和她。他穿著黑色的新郎禮服,她穿著雪白的新娘婚紗,在教堂外面的草坪上,他將她橫抱在懷中,低頭深深地凝視著她。
她竟然——
將這張照片擺在床頭櫃上。歐辰心底霍然一熱,像一股暖流在冰涼而絕望的血液裡無聲地流轉。也就在同時,如同做了一個夢,他駭然發現雜技竟將她壓在床上,她頭髮凌亂面容蒼白
他在做什麼?!
驚愕和羞愧在他腦中轟地一聲炸開!
尹夏沫也怔怔地望著那個鏡框,照片裡的他和她是新郎和新娘,他和她已經結婚了。他是她的丈夫,是將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片刻之前她還在口口聲聲地告訴他,即使嫁給他,她還是覺得很幸福,她知道作為丈夫的他會要求她做怎樣的事情
那麼,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將他傷害呢?而且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早在結婚的那一天,她不是就已經心甘情願地接受了嗎?
「對不起」
尹夏沫拉住歐辰的胳膊,阻止住他試圖離開的動作,她的聲音很低,恍若是繚繞在他的耳側。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他苦澀地啞聲說,努力克制住體內依舊在燃燒的狼狽火焰,拉開她的手,想要離開她的身體。
「對不起,我剛才是事情發生得太快,我一時沒有準備好,」好像沒有聽見他說的話,她的胸口起伏了一下,仰起臉對他微笑,唇角笑容輕微的不自然被她掩飾得完全看不出來,「現在可以了。」
「你」
歐辰驚愕地望著她,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尹夏沫沒有再解釋。
她拉下他,吻住了他的雙唇。他的嘴唇初吻上去是冰涼的,然而裡面的血肉似乎有永遠在燃燒的火焰。她的這個吻只是將他點燃的星星之火,她輕輕地吻著他,慢慢的,兩人之間蔓延起熊熊的燎原之火!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極力控制著體內洶湧的火焰,歐辰從她的唇上抬起頭,眼神深黯地望著她。他混亂得完全無法分辨自己的情緒,想要給她幸福,哪怕看著她離開,可是,又那麼那麼想要留下她,哪怕只是夜晚的這一刻。
「我知道」
她兩腮嫣紅,眼睛卻如大海般澄澈:
「我是你的妻子。」
深藍色的窗簾被夜風吹得露出窗戶的一角。
雪紛紛揚揚地下著。
屋外晶瑩剔透,有白皚皚的雪景,有美麗飛舞的雪花,屋內溫暖如春,有纏綿的香氣,有如醉的低喃
百合花在夜色中靜靜芳香。
她寧靜地睡著,海藻般的長髮散亂在枕頭上,潔白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她睡得很沉,兩頰染著淡淡的紅暈,身體像孩童一樣蜷縮著,雙手抱在胸前。
歐辰倚在床頭望著她。
這個凝望她的姿勢已經保持了很久很久,他的眼睛黯綠如深夜的森林,想要去碰觸她圓潤潔白的肩頭,想要為她輕輕蓋上被子,然而,她無邪的睡姿又彷彿任何一種行為都是對她的褻瀆。
一切都是真的嗎
那種深入骨髓的歡愉,那種如天堂般的纏綿,這一晚,她真正成了他的妻子。有一瞬間,他以為他會隨著那幸福的極至一同融化掉,如果時間停止在那一瞬間,就真的可以永遠幸福了吧
而現實又漸漸回到他面前
「即使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使我和她分手,她就會喜歡上你嗎?歐辰,我告訴你,夏沫不會喜歡你!從前沒有!現在也不會!哪怕你脅迫她跟你結了婚!」
曾經以為,只要能留住她,將她禁錮在他的身邊,無論什麼樣的手段和方法他都是不在乎的。從小時候,到相隔五年後的重逢,他也一直是這麼做的。他相信只有他能夠給她幸福,只有他能夠讓她快樂,所以當他清除掉每個阻擋在他和她之間的障礙時,從來沒有猶豫過。
那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沒有這麼肯定了呢?當洛熙自殺、小澄拒絕做換腎手術、她幾天幾夜高燒不退昏迷在病床上時,他才知道,原來他的強勢可以將她逼到如此痛苦的地步,甚至可以使她死去
「那麼」
洛熙直直地凝視他,眼睛幽深漆黑。
「她現在幸福了嗎?」
她現在幸福了嗎
黑夜裡,歐辰長久地望著睡夢中的她,她睡得很沉,潔白的雙臂抱在胸前,眉頭輕皺著,彷彿在在做著不他好的夢,整個人蜷縮得像一隻小小的蝦米,而她的手腕上,繫著那條長長的顏色有些發舊的綠蕾絲
許久以前庭院裡的青石台。
月光中,他打開盒子,裡面有一條綠色的蕾絲花邊,長長的,華麗的花紋,被葉蜂一吹,輕輕飛舞出來。
「以後,每天紮著它。」
「為什麼?」
「只有在我面前,你才可以三下頭髮。」他從她手中拿過蕾絲,輕輕俯身,將它紮在她的頭髮上
一直以來他對她都是這樣的霸道,因為不想讓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看到她散著頭髮的模樣,就命令她必須把頭髮紮起來。望著她睡夢中無意識地輕皺的眉心,歐辰心底的黯然越染越濃,他以為可以給她的幸福,真的能夠使她幸福嗎?
他有什麼權力去強迫她?
當一個人的生活生趣了自由選擇的權利,怎麼可能會真的幸福呢?這樣簡單的道理,是他如今才終於想通的,還是始終逃避去想呢?
雪花靜靜的在窗外飄落。
睡夢中的她不安地顫抖了一下,手腕也掙扎地動了動。歐辰俯過身去,輕輕伸出手,沒有吵醒她,輕輕將那條綠蕾絲從她手腕解開,然後輕柔地將被子拉上來,慢慢在她的眉心印上一個吻。
他,是她的。
而她,是自由的。
清晨的陽光透過了窗簾柔和地灑照在尹夏沫的面容上。
她做起身,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身體略微酸痛的感覺讓她明白昨晚並不是一場夢。
歐辰已經離開了,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穿上衣服,她下床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雪已經停了,外面是白皚皚的冰雪天地,空氣格外的清冽,她深呼吸,微笑了起來,內心一片從未有過的平靜。
轉過身,正準備下樓為小澄和歐辰準備早餐,忽然,床頭櫃插滿百合花的花瓶旁有件東西讓她停下了腳步。
她疑惑地走過去。
清楚地記得床頭櫃並沒有這樣類似文件的東西啊,難道是歐辰留給她的。
手指將那份文件拿起來——
雪後的陽光反射在紙面上,微微地刺眼,「離婚協議書」五個黑體的大字彷彿從紙上跳了出來!
尹夏沫呆呆地怔住。
一時間心底閃過無數種滋味,良久,她低下頭,發現繫在自己手腕上的綠蕾絲也不見了。
歐辰
握緊那份文件,她閉了閉眼睛,邁步走出臥室。
跑過二樓的走廊!
跑下樓梯!
她要找到歐辰!她對歐辰太瞭解了,她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她會讓他明白,昨晚的事情並不是一時衝動。
「澄少爺——」
「澄少爺——」
突然,一陣女傭們驚慌的呼喊讓尹夏沫驟然大驚,她急忙順著喊聲從樓梯望下去,只見畫架和畫筆散落了一地,而小澄面色蒼白地在壁爐邊的軟椅中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