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格看到刀無名來到自己的面前,把一把長刀舞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響,只見一團團的白色刀光包圍著他,速度之快連人影都快要模糊了,刮起的刀風把身前的草皮早就吹得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看到騰格賣力的樣子,刀無名輕聲地說道:「騰格,停下吧,從今天開始,你們也不必訓練了,到雨雲那裡去吧,他會給你找點事情做的。」
刀光一收,騰格握刀的身形頓時顯了出來,微微地喘著氣道:「是。師尊。」他自武學大進以來,從來沒有再懷疑過刀無名的話了,就算是現在刀無名叫他舉刀自殺他可能都會毫不猶豫地奉命行事了,實力的大進讓他對刀無名有一種盲目的崇拜。
刀無名點了點頭,然後對著以天行與格魯為首的六百人道:「你們也一樣,跟著騰格一起,拿起你們的刀以去保衛你們的家園還有你們的親人吧。」戰爭要發生的消息這六百狼族戰士又豈有不知的道理,聞言只聽得眾人齊聲應是,不約而同地收起自己的刀,緊跟著離去的騰格,朝雷雨雲的方向奔了過去。
看到這六百人遠去的背影,刀無名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他雖然不喜歡戰爭,但是此地既已知道戰鬥將不可避免地發生,反而有點希望這場大戰能快點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自己已然不可能再在這場戰鬥中處於超然的地位了,緊緊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拳頭,強大的神識破空而出,剛才還睛朗的天氣似乎因為這五萬金狼族戰士的殺氣而陰鬱了許多,刀無名的神識在這五萬人之中一穿而過,他可以聽見人們的心急速跳動如鼓,在更遠處,小白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那裡去了,正捕捉了一隻剛從窩裡出來吃草原野兔,正津津有味地撕扯著吃呢,掠過小白,神識向更遠的地方鋪天蓋地地籠罩過去,那天晚上出現在腦海中的奇異景象又再次清楚地出現在刀無名的腦海之中。
此時的刀無名感覺得到自己就如飛翔在大草原之上的雄鷹,地上的一切都盡收眼底,放眼之下儘是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象,正當刀無名沉寂於這新奇的體會的時候,神情陡然一震,臉上露出一絲鄂然:「是誰?竟然有這麼強大的神識出現,怕是比之原騰鷹與雷雨雲也不惶多讓吧,難道是蕭亂離那小子武學境界又有了突破嗎?但是又不像啊,蕭亂離的神識就算是再怎麼變化,也絕對不可能有這神識這般霸道的。能在我的神識探查之下還能隱藏得這麼好的,絕對是不次於原騰鷹他們的高手。」
就在刀無名疑惑的時候,腦海之中不由得想起那次偷聽蕭亂離他們說話時的情形來,剛才這股衝霄而起的霸道氣焰倒是像極了夜無痕的氣勢,心中微微有了定論,刀無名也不由得感慨起這夜無痕心機之深沉,連自己都差點瞞過了。
但是刀無名更驚異的是這夜無痕行軍速度之快實在是超乎尋常,按刀無名剛才神識探知的景象,可能最多再有兩天夜無痕的聯軍就會抵達眼前了。如果不是自己武學大進,所領會的意境神妙無比,可能到時候雷翔首先在軍機上就敗了一筆了。
心頭既已有了定論,刀無名把自己不想介入這大草原內部紛爭的想法暫時拋在了腦後,快步來到雷翔所在的營帳掀帳而入,雷翔正和自己金狼族的幾員大將正在商量著如休對這即將進行的戰鬥進行部署的事情,陡地看到刀無名掀帳而入的身影,心頭疑惑道:「刀兄如此急行而來有何事情麼?」
刀無名完全不理其它人投來的不解目光,對著雷翔說道:「雷兄,以你對夜月族的瞭解,你可知道夜月一族的真正情況麼?」
雷翔眼中露出自信的神采道:「刀兄此話怎講?那夜月族作為我金狼族在草原上最大的敵人,而且又與我族一直是世仇,對於他們的瞭解,我雖不敢說是一清二楚了,但是大體掌握了一些敵人的情況,夜月族除了蕭亂離一人可稱之為真正的人才的話,其餘如夜無痕卻是不足懼之人。」
刀無名搖了搖頭道:「雷兄如果真的以這樣的思想去與敵人戰鬥的話,此仗還沒有打已然失去了先機了,剛才我神識入定的時候,遙感到前方有一股比蕭亂離霸道得多的神識出現,我雖然不敢真正的確定他是誰,但是我也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的武功修為絕對在蕭亂離之上。」
刀無名此話不出,不但四周金狼族幾員大戰感到鄂然,就算是雷翔也是大吃一驚:「夜月族還有誰能比蕭亂離更強大的存在呢?難不會是夜無痕不成,但是夜無痕自擔任夜月族長之位以來一直沒有顯露過什麼過人的能力啊,如果不是夜無痕,那又會是誰呢?」雷翔也是草原有數的高手之一,他雖然不清楚武功到刀無名這一級數會領會到什麼奧妙,但是卻對刀無名此話極為信任的,因為剛才原騰鷹也對自己說了類似的話,叫自己在這一場戰爭中不要把自己的目光僅放於蕭亂離和笑長風等幾人身上,但是卻沒有刀無名說得這般肯定。
刀無名自不會與雷翔等人解釋自己神識是如何體會到這股驚人的霸氣的,只是盯著雷翔鄭重地說道:「雷兄,我相信你也知道會咬人的狗不會叫的道理吧,除了蕭亂離,我想你更應注意夜無痕,想他作為草原上僅次於金狼族的第二大部族之長,卻在這十多年間沒有一點驚人之舉,在這草原上以實力為尊的規則之下,這本就是一件極不合理的事情。」
雷翔雄軀一震,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點了點頭道:「刀兄之話對我雷翔可謂金玉良言啊,我就說這夜無痕以平時庸碌之輩竟然在這十多年內一直佔據夜月族長之位,我還道是那蕭亂離的功勞,經刀兄一語點醒之後才驚醒過來。如果此戰能夠夠得勝,刀兄以此當居首功啊。」
夜無痕看著眼前疾行的大軍,臉上露出一絲傲然,據前方探子回報的消息,他已然知道此時的金狼族於倉促之下只有五萬左右的兵馬聚集,而此時自己一行加上先鋒部隊的蕭亂離總共接近十萬人,再有兩日就能夠直接殺入金狼族的領地內,到時以眾凌寡,勝利的天平已然在一開始就向著自己一方傾斜了。
想到這裡,夜無痕不再掩飾自己的氣勢,雄渾而霸道的殺氣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烈的態勢沖天而起:「我夜無痕為了今日一戰,處心積慮地隱忍了十餘年,現在,該是我收穫成果的時候了,雷翔,你將會知道,小視我夜無痕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夜無痕嘴裡重重地一哼,四周急速行進的夜月族人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頭一掠而過,一些看往夜無痕的夜月族人被夜無痕暴無意間暴發出來的氣勢竟差點驚得從馬背上跌下來,在他們的心裡,總覺得現在的夜無痕身上有一股恐怖的力量讓他們再也不敢直視。
蕭亂離看著眼前的三萬聯軍,身邊和著笑長風和龍雪幾個部族的族長,以自己夜月族第一高手的威望,自一見面已然隱隱成了這三萬餘人的主將,「再有一天,只有一天的時間了,眼前的寧靜都將化為無邊的戰火,是時候向金狼族討還血債了,原騰鷹,你給我等著,就算是傾盡我蕭亂離身上所有的鮮血,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得片刻的安寧的。十年了……」蕭亂離瞳孔微微收縮起來,自帶軍出發的那一天起,十年前那個戰雨紛飛的夜晚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不去,越往前行,自己心中湧起的恨意就越大,此時的他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金狼族去當面挑戰原騰鷹,以前對原騰鷹的種種顧慮在這一刻都不再存在。
戰爭!流的就是血啊!顧慮麼,讓它見鬼去吧!
龍雪看著眼前陰伏於黃昏中的三萬人馬,走上前來與蕭亂離並肩而行陰柔地說道:「蕭大師對於明日之戰可有什麼計策?」
蕭亂離頭也不回,依然看著遠處不斷落下的紅日,整個臉龐因為黃昏的餘暉而度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讓他此地看起來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冷冷地笑了笑才道:「明天?為什麼要等到明天?」
龍雪與笑長風一怔,但是他們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你是說今天晚上我們去夜襲金狼族?」
蕭亂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傳令下去,我們就地紮營,所有將士休息一下,能夠吃的就多吃一點。嘿嘿,我將會給雷翔他們一個天大的驚喜。」蕭亂離說到驚喜的時候,渾身都好像被一股怨氣纏繞,就連笑長風幾人也覺得心頭微寒,不約而同地與蕭亂離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隨著蕭亂離的命令,三萬人下得馬來,席地而坐,把自己身上帶的乾糧拿了出來,一陣悉悉嗦嗦的咬食聲伴隨著不時出現的馬蹄踐踏聲詭異地在這蒼穹之下傳開,所有人都沒有再說話,蕭亂離嘴角的殘酷神情越發的冷厲。
天空的冷月已然悄然地出現在天際,隨之出現在還有幾顆稀疏的星星,這朦朧的月光下,所有人的身形頓時更加的模糊起來。
蕭亂離抬頭看了看天空,他輕輕地喝道:「龍兄與笑族長,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命令所有人都上馬吧。從現在開始,我們全力行軍,半夜之前勿必殺到金狼族所在之地。」
龍雪聞言臉上微現慍色,蕭亂離的話讓他心頭極為不舒服,但是此情此景,知道多說無疑,隨著蕭亂離的話把命令傳了開去。
龍雪的神情被蕭亂離看在眼裡,但是此時他再也不理采龍雪的表情,朝著金狼族的方向一指,三萬大軍順著他前進的方向迅速地狂奔起來,由於每隻馬的腳下都綁了綿布,所以,行動雖然快速,但是響動卻並不大。
初春的風依然寒冷,感受到坐騎輕快地挺進,及眼前這一大群充滿強大殺傷力的部隊,蕭亂離卻並不覺得冷,相反,他渾身的血已然開始沸騰,越往前,他原本激動的心卻又慢慢地平靜下來,眼前所見只覺得一片空靈,殺意卻直指前方。
刀無名心頭警兆陡地閃現,他抬起頭,看著遠處,清冷的月光下好像有一股詭異的力量在扭曲著他的視線,他心關駭然,此時,與他一起的原騰鷹與雷雨雲也投過來相同的詫異目光:「我的天,他們竟然來得這麼快?!」
「而且我們的對手還真會挑時間,這半夜的,確是偷襲的好時機啊。」刀無名神情恢復了平靜,淡然的說話聲讓他顯示出一股卓越的風采,處變不驚,才是真正的高手。
雷雨雲點了點頭,竟不答刀無名的話,陡地跨出營帳,一聲驚天大吼:「兄弟們,起身應戰了!」
強大的聲浪以雷雨雲為中心遠遠地擴散開去,五萬金狼族和騰格那六百人聞言陡地自沉睡中驚醒過來,翻身而起,騰格抓起身邊的刀衝了出來:「敵人在哪裡,我騰格倒要看看他夜無痕的腦袋是不是鐵做的。」
刀無名出得身來,聞聽騰格的話道:「騰格,你和天行他們六百人自成一列,都給我出來!」似是輕言,但是在這朝雜的聲浪當中卻準確無誤地傳入到騰格等人的耳中。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現場頓時又陷入了安靜之中,以刀無名此時的修為,雖然是黑夜,但是與白晝又有何異,點了點頭,心道:「這雷雨雲確是一員將才,從剛才眾人聞聲應戰而沒有一人驚慌就可以看得出來金狼族的戰士確是訓練有素的猛將啊。」
正思慮間,雷翔已然對著騎在馬背上的五萬戰士吼道:「所有人員都給我朝後退去,不得出聲,如有延誤者,斬!」
隨著雷雨雲的話,除了偶爾的一聲馬嘶外,這五萬人頓時如一股潮水般向後退去。
刀無名把自己的聲音束成一線,送入騰格和天行幾人耳中道:「你們六百人朝另外一邊撤離,到時候敵人突襲的時候定然想不到會雷雨雲這粗人會給他們耍個空城計的,我們趁他們失神的時候再突然出現,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嘿嘿……」
騰格聞聽刀無名的話,整個神情已然因為興奮而漲成紅色,朝著身後的六百人打個手勢,頓時自五萬人馬中分離了出來,朝著刀我名所指的方向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