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騰格一步一步地挪到最後才到達的人群之中,刀無名朝環視四周,神識瞬間籠罩了整個山谷,包括那些前來看熱鬧的金狼族人群都只覺得自己的心靈突然之間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波動,整個山谷頓時安靜了下來。
原騰鷹心頭一震,這股神識在眼前這群人來說可能沒有什麼可怕的地方,那是因為他們的武學基礎遠沒有達到那種能夠理解的程度,但是原騰鷹卻不然,刀無名剛才潛意識的神識暴發卻讓他整個心神一下子劇烈地震盪起來,雖然說他立時強行把自己的心神安定下來,但是這一瞬間已然可以讓原騰鷹真正的明白刀無名已然跨入一個自己難以理解的全新境界,心頭駭然之下他回過著來望著一邊的雷雨雲,發現雷雨雲與自己同樣的表現出驚異的神情。
原騰鷹心頭不由得一沉:「以刀無名現在這等絕強的武學居然還要遠離中原建立自己的勢力,那麼,那個把刀無名強行迫離的天敵又會強到什麼樣的地步呢?難道說他比現在十陽境界的刀無名都還要強?」看著四周安靜下來望著刀無名的族人,原騰鷹心頭頓覺前所未有的沉重,他暗自地為眼前的族人所擔心起來,要知道,眼前這些人可以金狼族精英中的精英啊,一旦死去的話,不但對自己,而且對整個金狼族的實力都會產生影響的啊。
到現在,原騰鷹終於明白刀無名為什麼會不擇手段地訓練眼前的六百族人了,只有越是艱難的困境,才會讓人的潛力充分地展現出來,當這種潛能自身能夠隨心所欲地掌握的時候,這就是高手最基本的定義,只有這樣,在面對強大的敵人的時候,才能保得自己的性命,畢竟,生命對於每一個人都只有一次,其它的什麼都是空談。
刀無名的神識清晰地把握到原騰鷹與雷雨雲精神上的些許波動,他回過頭來恰好看到二人遞過來的理解的目光,在這個目光中,刀無名才真正的明白原騰鷹這代表著草原上最高武者的人已經從內心贊同了自己的做法。
雷雨雲走上前去,拍了拍刀無名的肩膀,什麼都沒有說話,稍微地停頓了一下才對著四周望著自己的族人大聲說道:「娘地,哪個龜孫子要是再亂叫一聲苦的話,我雷雨雲非得捏爆他的卵蛋不可,你們最好少給老子留戀自己女人的熱炕頭,從今天起,你們要把自己在戰場上殺敵的那股狠勁拿出來,絕對不能弱了我金狼族勇士的名頭。聽見沒有!!!」最後幾個字雷雨雲更是把自己的強大內力夾雜在其中,震得整個山谷的地皮都好像抖了一下。
騰格只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被雷雨雲的喊叫聲撞了一下,忙把先前萎靡不振的精神提了起來,體內的怒火真氣急速地運轉起來,頓時身上的疲勞盡數消除。
如果說原騰鷹是整個大草原上神一般的向征,那麼雷雨雲絕對是整個金狼族的戰神,每一個知道那段歷史的人都會明白,眼前這個人在金狼族裡說話的份量絕對比原騰鷹還要重,那是絕對沒有人敢違背的,有他的存在,那就是所有金狼族敵人的惡夢,自他回歸的這一年多以來,每次戰鬥他都是身先士卒,哪一次不是殺得來犯的敵人大敗而逃,慢慢地,雷雨雲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得以改變。是以,聽著雷雨雲的話,所有的人,包括騰格在內立時整齊劃一的應聲應是。
看著眼前精神煥發的族人,雷雨雲點了點頭露出滿意的神情。
刀無名看著眼前所有的人,微微地笑了一聲道:「嘿嘿……既然雷兄都這麼說了,我刀某人再推辭好像有點說不過去是不是……呵呵……那麼,今天晚上,大家這個……這個不如和騰格他們十一人一起加練一下吧。每個人練習完揮刀兩千次後才能回去睡覺。」
騰格在刀無名語氣稍有停頓的時候,就知道刀無名絕對又有了新的想法了,果然,刀無名的話頓時把他身邊的五百九十人的美好願望都化為了泡影,想著那暖和的被窩還有自己火熱的女人,幾乎所有人都想對著天空歎氣了,但是看著雷雨雲那並未走遠的背影,他們都不得不把這個悶氣憋在自己的胸口,老實地站在原地。「娘地,就算是努力,也不會在意於這麼一個晚上吧,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放鬆的時候,現在卻要加練兩千次揮刀。天啊,我的女人。我那溫暖的炕頭……」那五百九十人已經在心頭開始禱告起來。
雖然說谷內有五百九十人不敢表示出自己的些許失望的表情,但是騰格和他身邊的十人卻有微笑的權利,特別是騰格,看著四周這些將和自己一樣待遇的人開心地笑了起來,他甚至有點無所事事地對著遠處地雪山小聲地叫了起來:「嘿嘿。這老天還是公平地,不忍心看著我們十一人受苦啊,還讓這麼多的兄弟來陪我們,這感情麼,就是這麼一步步地培養起來的呀。兄弟,你們說是不是?」騰格轉過頭來看著身後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十個人問道。
那十人看著刀無名的笑容,湧起和騰格先前一般的心理想法來,只覺得刀無名此舉實在是太讓他們開心了,自己幾人練刀那多寂寞啊,想像著六百人一起揮刀狂吼,那是多麼痛快的一件事情啊。點頭應和著騰格的問話,臉上顯出深以為然的表情,只差沒有拍掌相慶了。
刀無名待大家安靜下來以後,才對著大伙說道,「開始準備吧,如果你們能在半個時辰內完成我揮刀兩千次的目標,就可以提前得到休息,到時候或許依然有可以抱著自己的女人好好地睡上一覺的時間。嘿嘿……」刀無名還沒有說完,已然惡毒地笑了起來。
眾人看著刀無名那明顯不懷好意的笑容,哪敢怠慢,立時拿出自己身上那純粹就是一大塊長圓形的鐵塊,不斷地重複著平日裡的揮刀動作,練起了刀無名所謂的刀法。
騰格正在暗自讚美著上蒼是公平的時候,刀無名已然一步步地來到他的跟前,伸手輕輕地一抓,頓時自一片刀光中把騰格手中的怒刀強行抓了下來。
騰格只覺得從刀無名手中傳來一股比山還重的力量,不管自己如何用力,哪怕刀無名只是輕輕地拈著怒刀的刀尖那方寸之地,都難以撼動刀無名分毫。
刀無名的神識透過怒刀傳入騰格的體內,頓時徹底地把握到騰格體內的怒火真氣已然具雛形,雖然他體內的真氣純度依然不高,但是那股桀驁不遜的氣質卻已經在不知不覺地影響著騰格,從騰格此時不顧刀無名師尊的身份而想從其手中盡力地奪回他自己的長刀的時候就可以明顯地感受到騰格與以前不一樣的地方。
騰格放鬆了自己的內力,平息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對著刀無名說道:「師尊,還有什麼事情麼?」
刀無名暗自讚歎了一聲,鬆開拈著刀尖的手指,上前拍了拍騰格的肩膀對著騰格湧起他自認為最溫馨的微笑說道:「騰格,看你剛才精神狀態很旺盛地樣子,這樣吧,他們揮刀一次,你就給我練兩次吧。用力的練吧,師尊在這些人當中可是最看好你的了,這可是師尊對你的特別照顧呀,這感激的話也不要多說了,你給我照做就是了。」
騰格剛剛興奮起來的眼神頓時呆滯了,嘴張得老大,在刀無名離開後才暴發出一聲慘啊:「天啊。」但是他的叫聲在六百人的齊聲吼叫之下根本傳不了多遠,看著身邊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小白,騰格知道多說無餘,只有舉起手中的刀奮力的斬下去,腳下的石頭頓時被他劈成兩半。
刀無名回到雷翔專為自己準備的帳蓬裡面,喝著溫熱的酒,手中撕扯著羊肉,整個谷內所有能活著的東西沒有一樣能逃得過他神話的窺探,他倒也不用擔心騰格會少揮一次刀的,有小白在那裡,「這畜生能夠混上狼王的地位,倒也有點智慧,我就和它比劃了那麼幾次,沒想到它竟然能真正地明白我的意圖。用它來監視騰格練刀,就絕對不會有差池的了,最重要的是,這小白可能對我最近一段時間的照顧太有感情了吧,其它的人就算是拿肉餵它,它也不會吃呀,這倒少了被收買的可能性了。嘿嘿……」瞇著眼睛,刀無名想到這些,心中竟是有些得意起來。
在訓練這六百金狼族勇士的日子裡,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報仇麼,看來一時半會也是解決不了的了,何況,這眼前的六百人中只有一半會跟隨自己的,加上騰格也才三百零一人而已,要對付整個黑獄還有天敵這強敵,這樣的實力就算每個人都是高手,也顯得略微單薄了些。
看著眼前跳動的火焰,刀無名嘴角邪邪的笑容又顯現了出來,「這不是還有蕭亂離嗎?他可是夜月族的絕頂高手啊,這金狼族衝著雷氏兄弟及原騰鷹的面子我不好意思要再多的人了,畢竟他們對我可是仁至義盡了,但是我對夜月族可是沒有什麼感情的呀。夜月族再怎麼說也是草原上少有的大族了,這人手麼想來是不少的了。以蕭亂離的身份借點來用也不算什麼吧,況且,他們跟隨我我也會把我的刀法傳授給他們的啊,這對他們也是一種好處不是。」刀無名的心頭這些天來一直在轉著這個念頭,現在更是強行在心頭為夜月族的人能順利地跟隨自己找了一個很『光明正大』的理由。
就在騰格他們一邊心頭埋怨一邊卻仍然賣力的揮著自己手中的武器的時候,月亮不知何時已經悄悄地爬上了山頭,清冷地月輝讓整個山谷看起來似乎有一種比白天更明亮的錯覺,遠處的山谷口子,不時的有人走動,那是金狼族站崗的待衛。
風輕輕地吹起刀無名帳蓬的門簾,刀無名整個身體已經徹底地和風融為了一體,輕輕地掠出了帳蓬,就那麼放肆地飄浮在空中,看著腳下那群漢子正在騰格的帶領之下拼了老命一般地揮動著手中如刀片一般的武器,刀無名點了點頭,心頭的成就感再次爬了上來。
那小白就一直趴在騰格的身後,整個大大的狼頭就那麼搭在自己的前爪上,兩隻眼睛不時的瞅著四周刻苦訓練的人們,但是絕大多數的時候,它還是把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騰格那巨大的,在它的眼中可謂肥得流油的屁股上,一連串的口水不知何時已經順著他的前爪流到了地上,看樣子小白對肉的慾望全然沒有因為這幾天吃羊肉吃得太多而有減退的跡象。
可能是出於天生的野性吧,狼對四周的敏感程度遠比人類來得準確,當刀無名的身形剛剛來到騰格等人頭上近百丈的高空的時候,那小白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雪白的毛皮,對著天上的明月仰天一聲長嚎:「嗷……」淒厲的叫聲傳出老過,不過,整個金狼族人對於小白的叫聲早都習慣了,他們也知道,自有了小白這頭狼王存在後,整個山谷外的狼群出現的次數在這一段時日裡已經大大地減少了,看來小白雖然吃的肉多,但是對他們自己還是有點好處的。
騰格一邊賣力的揮著手中的大刀,聽得小白那尖厲的叫聲,嘴中頓時嘀咕道:「娘地,老子在一邊賣了命一般的苦練,你這呆頭小白卻在一邊乾嚎,這算哪門子的事情嘛,遲早有一天我騰格把你宰了烤了吃。哼……」
「這騰格,竟然和一頭不會說話的狼較勁。」百丈之遙的距離對刀無名來說根本就不算得什麼,甚至此時他都可以看見騰格身上那不斷湧出的汗珠正在月光之下閃著細碎的光輝,其實,何止是他,其它努力訓練的六百人又何嘗不是一樣的汗出如漿呢。看到騰格不斷地埋怨表情,刀無名不由得輕輕地笑了一聲。
笑聲徑直越過百丈的空間,在騰格的耳中一下子響了起來,騰格渾身一個激靈,頓時把自己的埋怨聲收了起來,揮刀的動作更賣勁了,剛才的聲音他這段時間以來可是太熟悉了。
那小白叫了一聲後,又趴了下來,恢復了先前的那種姿勢,用嘴舔了舔嘴邊流出來的口水,又專注地盯起了騰格的屁股來。
刀無名運起身法,只一瞬間已然跨出了山谷。
天上的月光還有星星的光芒那麼寫意地撒在刀無名的身上,看著腳下連綿起伏的山脈,在更遠處陡地變得平坦起來,那就是大草原,被雪層蓋住了的大草原,就邊麼安靜的躺在自己的腳下,它沒有了夏日的喧囂,但是卻沒有人能夠懷疑這一片土地旺盛的生命力,時間不斷地在它的身上刻畫著什麼,但是一轉眼的功夫,它就可以再次把自己最美的那一面展現在世人的面前,永不停止。
靜。
很靜。
但是刀無名在這個時候卻好像可以聽得見腳下的這片土地跳動的聲音。這一動一靜牽動著他的整個神識,讓他的神識也隨著在片土地延伸了出去。
刀無名不斷地向著前方伸展自己的神識,好像這片大草原有多遼闊,自己的神識就可以伸展到多遠一樣,所有的一切,會動的,不會動的,都那麼清晰無比地出現在刀無名的腦海中,這一切在刀無名的腦海中構成了另一個世界,那麼的奇妙,他甚至可以『看』到一隻冬眠的熊在慢慢消化自己肚裡的鹿肉,遠處的辛集上,那開酒樓的老闆正摟著自己的女人在床上不斷地忙碌著,小孩子的哭聲,磨牙聲,等等情景都好像發生在眼前一樣。
刀無名把自己的神識進一步地沉醉在其中,只覺得天地好像在慢慢地向他打開一扇新地門戶,時間好像很長,但是又好像很短,眼前原本清晰的景象竟逐漸地模糊了起來,冬眠的熊不見了,身後的騰格他們不見了,腳下的山不見了,眼前一望無際的雪原不見了,就連天上的星月好像都不見了一般,只剩下一片混沌,什麼都不是,但是又好像什麼都是。
刀無名漂浮的身體在不自覺得情況下又向上升了大約百丈左右,整個身體在夜空中發出一種青朦朦的光芒,這光芒並不強烈,但卻帶著一種叫人沉醉的力量在內。
就在刀無名感到自己好像真的找到了什麼的時候,只覺得整個精神一震,先前散出的神識立如長鯨吸水般一下子回到刀無名的體內,看了看天上月亮的位置,刀無名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這裡呆了有近一個時辰了,經過剛才對整個天地的領悟,刀無名知道自己無刀境界已經再次取得長足的進步,體內十陽十陰之力比之任何時候都還更精純,天地在自己腦海中顯得無比的清晰,呼吸之間,他的身軀就這麼一下子向前越進了近百丈,但是四周卻連一點空氣波動的動靜也沒有。
體會著自己再次突破後的喜悅,刀無名一下子落在了雪地中,就那麼踏著雪,如白日裡小白一般不斷地向前飛躍,每天步都跨出好幾十丈遠,但是細看之下雪地上卻沒有一點的印跡出現,整個過程,就連風都沒有刮起過哪怕那麼一絲。
其實刀無名並不知道,他剛才的頓悟已經真正跨入了混沌之境,距離破碎虛空的虛無境界就差那麼一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