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出現,場中的氣氛立時沉重了三分,就連人們的毛孔中都似乎透著一種燥熱,讓人生出一種口乾舌燥的悶熱感來,就如此時處於熾熱的大漠中,連空氣都變得凝滯不動。
靠得近一點的,中絕戰一出現的當頭,汗水已從額頭順流而下,但是只流到臉上,還沒有等到下頜的時候,竟已經揮發殆盡。
好熱!好悶!
刀長七尺,刀柄近尺長,整個刀鋒竟也有半尺逾寬,好重好霸道的刀,如此重刀,江湖中還是第一次出現,但此時拈在絕戰手中竟也輕得如無物般,毫無重量感,好像他手中的不是一把重刀,而是一片羽毛,一片輕得他可以隨意支配的羽毛。
在眾人的眼中,如羽毛一樣的重刀,讓人心理上產生一種霸懾和扭曲的視覺效果。
從凌散的頭髮中,有一雙眼睛,一雙幾可透人心脾的眼睛,但是這一雙眼睛卻只看著一個人,雖然場中百千人,但他的眼睛中卻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他今天要戰的對手,也是他不動刀宗入中原以後第一個看得起的理想中的合作者,當然,這一切都得在一戰之後才可蓋棺定論,因為這個人就是
江武皇。
不落皇朝的當代宗主,一個年紀和絕戰相差無幾的人,一個一心以武稱皇的野心家。
江武皇只是隨意的站在那裡,但威嚴的皇者之氣卻沛然充斥在場中的每一個角落,雖看似隨意的一站,但姿勢卻完美得幾乎無懈可擊。
他的雙手微握,但,誰都無法去懷疑他那看似無力的雙拳所具有的驚天力量。握說,在一百年前的江寒天時代,不落皇拳就已超越拳宗的摧心拳成為拳道至尊,只是在斷天之禍後,不落皇拳便從江湖中絕跡,一百年來,人們幾乎都不再想起那曾驚動天地的拳勢,直到江武皇重現不落皇朝的旗號,不落皇拳也隨著他的出現而再現江湖。
沒有人能見識到不落皇拳的真正威力,因為,凡是曾是那雙拳頭的敵人到最後,都會只是一個死人。所以,到現在,不落皇拳的威力仍是一個迷,一個至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能解開的迷。
曾有人懷疑過江武皇,但是卻沒有人敢懷疑不落皇拳。據說在江武皇剛剛扯起不落皇朝的大旗的時候,曾在門前的校場內顯露了一式不落皇拳的威力,他隨意的一拳已可叫天地變色,萬獸雌伏。
由江武皇很寫意的氣勢就完全抵消了絕戰那足可奪人心魄的靈識就可以看出,江武皇絕對是一個好對手,而且是勢均力敵的好對手。
看著眼前江武皇,絕戰的心裡也不由得感到萬分的吃驚。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外露,他反而在笑,放聲的狂笑。
「呵呵……哈哈哈……」笑聲兀地響起,讓人感到心胸一緊,好像被什麼一下子壓住了胸口一樣的難受到了極點。
身邊的眾人都不由得後退幾步,以御去心中的那股不快。
就在笑聲達到最高點的時候,絕戰的笑聲卻突地一收,就如他先前笑時一樣的突然讓人心頭一諤,就在人們以為心情會好受一點的時候,只聽得絕戰道:
「不落皇拳?!」絕戰眼中的精芒一閃即逝,雙肩微聳,逼人的氣勢立時成幾何級數般壘加,四周的人們不得不再退,直至他們退無可退。因為他們很清楚,如果現在正面與這個煞星為敵的話,那等如和找死差不多。
長達八尺的長刀在陽光下翊翊生輝,透出讓人心冷的寒氣,與絕戰身上透出的那種如大漠般熾熱的高溫形成鮮明的對比,反而更加的襯托出此時絕戰的詭異氣勢。
落魄、豪放而又詭異到極點。這就是此時觀者的共同感受。
江武皇心中也是一驚,因為他到現在為止,都不能透過周圍的氣場來探尋出絕戰的虛實,好像眼前的對手時而如大漠般狂然外放,時而平靜得讓人心頭亂顫,時而又暗流洶湧,讓人應接不暇。
「絕世魔刀?!」江武皇臉色一動道,「早就聽說不動刀宗除了絕無神宗主的寒霜外,還有另一把刀足可與之並駕齊驅,現今看來,江湖傳言果然沒有誤我,由此可見,不動刀宗能雄據西域幾十年,確有所持。」,
「承蒙江兄誇講,我絕戰早在西域那彈丸之地呆膩了,早就聽說中原地大物博,藏龍臥虎,今日與江兄一見,只能說明我這一趟沒有白來。」絕戰外表看似豪放,其實內心也是心如細發,對江武皇一翻奉承,對於此戰之後,不管輸贏,都可有與不落皇朝結盟為餘地。
江武皇仰天一笑道:「其實江某人早就聽說絕兄大名,西域與中原又相距何止萬里,本以為今生再也無相見之日,哪知老天卻給了我江某人這麼一個機會,讓我能見到絕兄的蓋世風采,也了卻心中的一大憾事!」
「彼此彼此。」絕戰打了一個哈哈。與江武皇一起笑了起來,笑聲如虎嘯龍呤,互相交織在一起,兩個人的心裡頭都清楚,對方並沒有放鬆警惕,兩人的比試其實從絕戰剛入場時就已開始,到現在,只是借助於笑聲再次明顯的表示出來。
幾乎在同時,兩個人同時收聲,就好像二人事先約好的一樣那麼的默契,由此可見,兩人真的時勢均力敵,難分伯仲。
江武皇道:「真的要比?」
絕戰一臉絕然的道:「要比!」
江武皇道:「沒有再迴環的餘地?」
絕戰聽到這句話後,眉頭幾乎都皺在了一起,顯見他此時那種迫不及待的心情已幾乎到極限:「屁話,當然要比。看刀!」
話聲一落,刀鋒已臨江武皇的頭頂。
好快的一刀!
驚起的刀風,立時把江武皇頭上的髮絲削斷了幾根。
好鋒利的刀!
江武皇臉色一變,他也沒有想到,眼前的絕戰居然說打就打,等聽到『看刀』二字時,刀已臨頭。但是在一驚之後,他心頭卻是一喜,因為,到現在,他終於把握到了絕戰的弱點。此人實在是太急燥。如果能好好的利用一下他的這個性格上的弱點,就有戰勝對手的可能。
不落皇朝的餘眾見到絕戰那不可思議的一刀後,驚得嘴幾乎都合不攏,雖然明知道自己的皇宗同樣武功超卓,也不由和擔起心來,更有甚者,想到如果是自己面臨如此迅捷的一刀,可能此時已是屍體一具,想及至此,臉色幾成土色。
就在人們都驚得合不攏嘴的同時,江武皇任頭上的青絲飄落,他不退反進,腳下一飄,人已可閃電般前進了七尺。
江武皇出拳。
一記很平常的直拳,卻讓絕戰不得不變招。因為,這一記直拳同樣的迅若奔雷,江武皇這一進之間,已把那長達八尺的刀丟在了腦後,他面前只剩一尺刀柄,及一隻握刀的手。
所以,他這一拳就直奔那只握刀的手而去,拳未及體,絕戰已感受到了那極為驚人的力量,絕戰在此時心頭狂跳,因為他也沒有想到江武皇會如此出招,居然像一個不要命的狂徒,但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認,江武皇這一招確是最有效的破解招式,所有的精、奇、巧都在這簡單的一拳中體現出來。所以,他唯有變招。
心念電閃之間,刀隨意轉。那長達八尺的長刀居然好像有了靈魂一樣的,掉轉頭來直奔江武皇的脖子而來。
江武皇頭也沒有回,好像背後長了雙眼一樣,頭一側,直接避過寒意浸骨的長刀,手一拍,已然按在絕戰魔刀最脆弱的地方——刀脊之上。
但是看絕戰的眼前,卻似乎並不擔心,眼光中反而露出一種狡詐,一種狼意。
是什麼讓他有這種表情出現?
江武皇內力急吐。
「你上當了!」絕戰以一種冷然的語氣道。
江武皇只覺得入手沒有一點的重量感,內力所到之處,勢如破竹,只一瞬間,手中的刀已然——粉碎。
但是江武皇卻沒有一點的喜悅表情出現,相反,卻是一臉的愕然,因為到現在,他發覺他真的——上當了。
「斷空留痕?」江武皇腦海中一下子閃現出這四個字。
這是一種通過外放的氣場來模仿一種事物,讓對手產生一種錯覺的武學,一般說來,只要留心一點,只要在相互之間武功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很易識破,但是沒有想到,絕戰在這種近乎拚命的情況下居然使出這種武學,大大的出乎江武皇的意料,但是,同時也讓江武皇徹底的感到憤怒,因為,他居然會失手於這種障眼法之下,這對他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斷空留痕,給我破!」話聲一落,江武皇的身上突然出現了一團火,一團無名之火,一團幾乎可以焚燒一切的怒火。照亮了周圍的一切,也照亮了眾人的雙眼,同時,讓絕戰心驚肉跳。
真正的不落皇拳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