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神靜靜的看著鮮易天,同時用眼睛的餘光瞄了瞄鮮易天背後的鮮薊情,半晌過後,才道:「好一個為朋友不惜一死的鮮易天!我絕無神真的佩服你是一條漢子,你和你那死去的父親鮮老二一樣,夠義氣,也夠骨氣。可惜……」
鮮易天胸口一挺,更顯得卓爾不群,臉色一沉道:「有什麼可惜的?」
絕無神搖了搖頭道:「可惜的是,你!今!天!必!會!死!於!我!手!永!無!翻!身!之!日!」一字一頓,透出強烈的讓人幾近吐血的壓迫感,就連鮮易天四周的空氣也為這句話停頓,明顯的告訴眾人,他絕無神說的一切,絕對會變成事實,一個比鐵還鐵的事實。這個事情馬上就會在他手中成為現實。
立時,絕無神那本來飄渺不定的身形如釘子般站定原地,他四周的空氣如實質樣的凝固,此舉顯示出絕無神必殺鮮易天的決心。對於不可收為已用的人才,絕無神絕對不會容許為別人所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不能為已所用的人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而最直截了當的辦法就是讓這個人——死!
鮮易天的靈識雖然立馬鎖定了絕無神,但是卻只能停留於絕無神身外三尺,三尺之內,便再也無法寸進。
至此,絕無神終於和鮮易天正面為——敵!
鮮易天的心頭一陣不受控的狂跳,本來已沉靜的熱血再度沸騰到極點。仰天狂笑道:「好,就看你絕無神如何來敗我鮮易天手中卷雲槍!」
鮮易天雖然逆處下風,但是卻絲毫沒有氣餒的態勢。相反,戰意更濃。話語一落,手中的長槍綻放出一束耀眼的光輝,緊緊的圍繞在槍尖上,本已沉悶的空氣在這一刻卻讓人覺得熾熱無比。
「嗚!」一聲低鳴,殺氣如鋼絲劃破長空,聞之讓人心寒動容。其音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這個聲音傳自鮮易天身後,竟是鮮薊情手中的胡琴發出的聲音。
鮮薊情的臉也在這一聲後冷得如霜,因為,不懂武功的她也明顯的感到受身前的鮮易天所面臨的困境,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最親的人受到任何的傷害。
琴聲低鳴,鮮易天似也感受到鮮薊情的決心,本已達到頂峰的氣勢竟再度拔高三分,和絕無神分庭抗衡。
絕無神眉頭一皺道:「想不到這琴音竟有加強你功力的能力,那就讓我絕無神全力戰敗你們兩兄妹,一嘗你們的十幾年來的心願。」
鮮易天斜舉的長槍一收,好像所有的空氣都再度回到他的手中一樣,緊跟著刺出,帶起的狂風在地面上猶如利劍劃過似的,把青石鋪就的地面竟劃出一條深達三寸的印痕。就連天上的那飄浮不定的雲也為這一槍所影響,不敢再往前行。
這一槍正是鮮易天卷雲槍法中的——遏雲式!
電閃之間,槍勢已突破絕無神佈於身旁四周的氣團,攻到眼前,好霸道的一招。
這一槍,足以讓強絕人寰的絕無神動容。
絕無神雙目精光暴現,整個人如一柄刀樣,透出蓋世的鋒芒,他一掌斬出,刀氣四溢,不偏不倚的劈在鮮易天攻來的槍尖上。
絕無神居然用手去擋鮮易天的槍尖,他難道是瘋了不成?在場之人中只有刀無名清楚絕無神絕對沒有瘋,因為武功修為到他這種級數,用刀與否,已是不關緊要,因為,他本身就是一柄刀,絕世的好刀!任何物體到了他手中都會是一柄好刀,展現出它們最完美的一面。
「轟!」一聲巨響,絕無神和鮮易天作了一個最全面的接觸。倆人都以這種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來瞭解對手的實力,以印證彼此之間的強。
時間就好像定格了似的,這一擊都在彼此的心裡留下了最深的印象,鮮易天只覺一股刀氣從絕無神的掌中傳過來,無論他如何的化解,還是不能阻止他的上行,直到他的五藏六腹,絕無神感到手中如被針紮了一下樣的,一絲極細的真氣沿著手臂一直傳到身體中來,讓他感到極不自在。
鮮易天一聲怒喝,體內的真氣狂湧出體外,把剛才侵入體內的刀氣努力的逼出,衣衫無風自動,整個神態更顯威猛絕倫。臉上紅暈一閃而逝,但是這樣的情況卻瞞不過刀無名,他知道,這一擊,鮮易天已是受了不輕的內傷,只是仗著深厚的功力把傷勢強行壓住而已,而對面的絕無神雖然也在這一擊中退後一步,但是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從這一點上來看,絕無神確是比鮮易天強上一籌,的確無愧是稱雄西域二十年的霸主。
「好。好久都沒有這麼好的對手出現了,你鮮易天果然不愧是我西域僅在我下的年青高手,確有讓我絕某人全力出手的資格。但是這樣只會讓你死得更快啊!」
口氣狂得叫人可怕,刀無名心中一驚,絕無神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來,但是就是這樣,居然可以和鮮易天戰成平手,那麼全力出手的他竟可以強到什麼地步?
猛虎受傷之後,會更加的勇猛、狂性大發,比未受傷之前更讓對手恐懼,它的反撲將人把對手拖入死亡的深淵,帶來毀滅性的後果,直至萬劫不復。
人呢?
鮮易天是一個人,一個比猛虎更可怕百倍的人,他現在受傷了,會比猛虎的反撲更讓人恐懼嗎?
此時,鮮薊情手中的琴聲陡地緊湊,密集的琴聲如暴雨狂風,又如千軍萬馬的混戰,銀瓶乍破,鐵騎突出,扣人心弦,慘烈的氛圍立現,整個場中除了生,就只剩下死,再無其它,每一聲都如刀一般的割入人心,讓人情不能己,形成一股無形的力量,直至眾人把整個心都倦縮成一團,到暴風雨結束的那一刻、混戰強束的那一間。
眼前雖無混戰,卻有死戰,你死我活的死戰!
死戰比混戰更可怕,混戰最後,敵我雙方還可能留得下一點的生命,但死戰,卻只許一方生存下去,另一方必須以死亡來結束整個戰鬥。
鮮易天此時正陷入眼前的死局中,此時的他明顯的知道,他的武功比絕無神差了一截,為武之道,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單憑一顆報仇心切的心就能打敗眼前的強大的讓人不可思議的敵人嗎?
「難道真的只有使出那一招才能逆轉局面取得勝利?這一招後,我還能全身而退嗎?背後的妹妹到時何去何從?是否會和自己一樣的成為這場戰鬥的犧牲者?」
一想起那至今自己都無法完全控制的恐怖絕招,一想起背後自己唯一的親人,鮮易天就感到惘然。
琴聲亂,但是鮮易天的心更亂,亂得他手中的長槍沒有一點的章法,讓人無跡可尋,那長槍就好像被一種魔法附身一樣,本身就具有了靈性,充滿了暴漲的生命力,它遵循著某種天地間難以言述的至理,槍未出,天上的行雲已動,被他手中的槍所牽動。
卷雲的一槍!!!
這正是鮮易天到現在為止都還不能完全控制的一招,那必須以燃燒自己的生命力為代價的一招。也是卷雲槍的最後一式——卷雲勢!將破體而出。
「吼!」鮮易天如受傷的猛虎,不,應是比猛虎更厲害百倍的凶獸,那種吞噬人間萬物的威勢,讓他的四周再也容不下一個人,因為,沒有一個人還可以在這一招的招意下站得穩腳跟,走得遲的甚至爆體而亡。而鮮薊情在鮮易天的真氣保護範圍以內,埋首拉琴,琴聲如針,根根刺入人心,不只是敵人,也有她自己的。她的整個人都附在了手中的琴上,世間再無琴我之分。
琴在。人在。琴斷。人亡。這正是不死不休的死局。
面對這比猛虎更凶百倍的勁招,絕無神將會如何面對?
絕無神明顯的感受到鮮易天此招的恐怖,面對如此頑強的敵人,他知道,如果他再不拿出自己全身的功力,自己一生的威名,包括性命都將葬送在這一招之下。
他手一抖,綠光一現,一把三尺長帶著寒氣的刀一下子閃現在人們的面前,此刀竟是整塊的寒玉所成,刀一出,絕無神四周近丈的空氣溫度陡降,把剛才熾熱的空氣都吸收到了刀鋒上,刀鋒吐出近尺的刀罡,詭異的讓人心頭狂震。
至此,絕無神終於亮出了自己成名的刀——寒霜。
刀無名一直無法猜測絕無神的刀竟是一把寒玉打磨的玉刀。
絕無神面對鮮易天的卷雲勢,他只是緩緩的舉起了刀,一寸一寸的往上舉起,好像他舉起的不是一柄刀,而是一座山般的費力,他臉上的凝重的神色表明,他這一招將會是他全身功力推出的一刀,一招足以令山崩、令地裂的一招。
頃刻之間,絕無神的刀已舉至頭頂正中,刀氣沖天而起,驚得天上的浮雲不斷的翻滾,片片的雪花自半空中紛紛降下,這一招竟可以凝雲成雪!
好驚人的一招,相比鮮易天那驚世的一招,同樣不遜半絲氣勢。
出手了,兩人在自己氣勢最盛處,終於出手了。
鮮易天萬槍攢動,撕破虛空,快速的槍頭把空氣都刺得「嗚嗚」作響,幾到燃燒的邊緣。而絕無神頭上的「寒霜」只是一刀斬下,快逾閃電的斬下,只是一刀,但卻充斥了整個天與地。
整個場地中,只見刀槍,再也不見人,因為,他們自己就是刀與槍,再也分不出彼此來。
只聽得天地間一聲巨響,夾雜著「錚」的一聲琴聲,絕無神和鮮易天終於拼盡。
在刀槍接觸的一剎那,鮮薊情手中的胡琴竟從中而折,仰天吐出一口鮮血,一如她此時嬌艷的臉龐。
難道,鮮易天兄妹的命會如那手中琴一樣從中而斷?刀無名站在人群中,臉上的神色一緊,他清楚的看出,雖然鮮易天拼盡了全力,在這一場比鬥中還是難免最終落敗的命運。因為剛才鮮易天雖然刺出了無數槍,但是卻都被絕無神那充塞天地的一刀所悉數擋回,他自己卻再也無力阻止絕無神攻來的第二刀。
「我將要死了嗎?我苦苦努力了十幾年,最終還是未能報得仇怨。老天為何會這樣啊!」
鮮易天以槍拄地,渾身再無一點的力量來面對絕無神的第二刀,強絕如他,如今也只有眼睜睜的看著絕無神的刀不斷的臨近自己的頭頂。
他眼前不斷的幻化出自己此前一生的經歷,從出生到現在,一幕幕活生生的不斷的腦海中顯現,那麼的清晰。
人說人死前都會想全自己的一生,鮮易天自度必死,一時之間閉上了雙眼,等待那致命的一刀。
但是過了許久,都還沒有等到那一刀砍下來。他只等到是「噹」的一聲脆響。
恍然之間睜開眼,觸眼所及,再也不見絕無神,他只見到一個頂天立地的背影,一個渾身都充滿了刀氣的背影。
「難道是他?」鮮易天思及至此,竟再也把持不住身體的虛弱,軟倒在地。他知道,這個人一出現後,他和他的妹妹絕對死不了。因為,眼前這個人就是少數可以和絕無神比肩的人,雖然自己沒有見過他出手,但是他相信,這個人絕對會有這個實力。
眾人只見得眼前一花,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一個人已越過十幾丈的距離,像鬼魂一樣的出現在了鮮易天的面前,替他擋下了這一刀。
一時之間,絕無神竟再也無法把這一刀斬下去。
此人是誰?正是隱在人群中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的刀無名!
刀無名見到鮮易天最後的危境,終於還是忍不住出手,為他擋下了這必殺的一刀。
「刀下留人!」刀無名此時手中的黑刀隨意的捏在手中,冷冷的向絕無神道。
「誰?竟可阻我絕無神!」話畢,臉色一白後又恢復正常。但是刀無名知道,絕無神在剛才和鮮易天和自己的這一招中已受上了內傷,雖然絕無神想極力的把這種傷勢隱藏起來,但是高明如刀無名,哪能有看不透的道理。
「刀!無!名!」刀無名緩緩的說出自己的名字,他知道,要想在絕無神手下安然的把鮮易天兄妹帶走,絕不會只是說說就能完事的,自己必須拿出應有的實力,所以,刀無名決定
立威!
手中的黑刀似也知道主人想立威的心態一樣,不斷的如有生命般的顫動。發出「嗡嗡」的響聲。
「你就是刀無名?」
「如假包換。」
「難怪剛才我感到人群中有一股很強的刀氣,但是卻在一下子就不見了,我還以為是我感覺出了問題,原來就是你刀無名。」
「絕宗主好說,我刀無名本不想來干涉這場比鬥。但是如惜的是,這裡有一個人是我的朋友。所以,在此得罪還請絕宗主包涵。」
刀無名話雖說包涵,但是神色卻沒有任何的表示,明顯的表明,這一次他刀無名絕對是要把鮮易天兄妹帶走的決心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在鮮易天生死存亡的關頭,刀無名終於站了出來,他已決定,以己之力,一定要把鮮易天兄妹帶出不動刀宗,哪怕就是樹下絕無神這樣高絕的對手也在所不惜。只為,剛才鮮易天在絕無神的面前稱他為——朋友!
而絕無神在刀地名擋下自己這一招後,心頭也是狂跳不已,因為他發現,刀無名的實力比鮮易天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就是全盛時的自己也沒有把握戰勝眼前的這個叫刀無名的人。原來剛才一直讓自己隱隱不安的人竟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