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刀無名心頭一跳,以從深沉的睡夢中醒來。
天早已大亮,刀無名又再次聽到那催人淚下的胡琴聲。但是刀無名聽到此時的琴聲卻總覺的有什麼地方不對。
是殺氣!對,就是殺氣!
原本應是悲涼的琴聲此時聽起來卻是那麼的殺氣騰騰。
是她,鮮薊情,這種殺氣讓刀無名心頭聽起來一痛。因為自昨天晚上和鮮易天的一翻醉酒後,刀無名就清楚的知道,那個整日拉著胡琴的女子原來意背負著二十年的仇恨,她拉琴,並不只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告訴天下人,有那麼一個癡情的女人,一直都在等待著心中的愛人。哪怕直到死時,她都無怨無悔。
沒有人能夠瞭解到她心中的悲痛,二十年足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足以讓一個人經歷無數次的生死輪迴,但是,她卻依然保持著她的那一份善良,對於需要幫助的人,她總是那樣的慷慨,只因在她心中:他(她)們更應得到關注。
她就好比是手中的那把胡琴,時刻響起悲涼的曲調,卻忘記了自身才是最大的受難者。
現在,也是把一切事情都解決的時候了。
思及至此,刀無名心頭一驚,猛然想起昨夜和鮮易天對飲時的情景,難道,鮮易天今天就要
挑戰絕無神!
窗外,人們奔走相告:卷雲槍鮮易天殺入不動刀宗啦!卷雲槍正式挑戰絕無神!
這一消息像風一樣的在一剎那便傳遍了整個鷹城。
「可惜的是,那個拉琴的女子竟也和卷雲槍一起進入了不動刀宗。」
「薊情,她不會半點武功,居然也和易天一道去了不動刀宗?!」雖然刀無名心頭明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但是當人們爭相傳說這個事實時,他心頭還是感到一絲的吃驚。
刀無名心頭一急,破窗躍下。直往琴聲響起的地方奔去。
街首中的人們只覺的眼前一花,一陣微風吹過,人影已是不見,膽小的人還以為撞見了鬼。
「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好像是一個人。」
「但是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就不見了啊?」
「對啊,不會是我眼花了吧,但是剛才明明看見了一個人啊。」
「難道,他不是人,是鬼?」
「但是聽說鬼都是晚上才上現的,大白天的哪來的鬼啊。」
……
刀無名沒有理會人們的猜測,只是一個勁的往這個城的中央奔去,因為,此時,人們的猜測在他看來,已都不重要,他心中此時著急的是,鮮易天兄妹的情況如何了。
城中,不動刀宗,正是此時琴聲響起的地方。
整個棗木做的大門都被人轟得粉碎,倒在門內,空曠的院內此時站滿了人群,人們都緊張的望著裡面的一男一女。
男子,身高七尺,屹立如山,即使是面對數百位於己的敵人,也是面不改色,看他此時的氣勢,就好像他此時就是大漠中的狂風,圍著他轉的不過是他身邊的沙子,只要他願意,他隨時都可以讓這一堆人變做黃土,所以,他一點都不驚慌,他等了二十年的人並不是眼前這一些連他正眼瞧一下都不配的人。
女子,手抱胡琴,緊隨在男子身後三尺的範圍以內,臉上一條淡紅的刀痕,滿頭的青絲早盤在腦後,於此時顯示出絕代的風華來,但是眉頭輕皺,好似對眼前的打鬥感到十分的不忍心,所以,她乾脆閉著雙眼拉琴,讓人瞧來心碎不已。
此二人,正是鮮易天和鮮薊情兩兄妹。
刀無名剛跨入大門時,正看到十幾把刀攻向鮮易天。
凜冽的刀氣割裂熾熱的空氣,讓人心頭一寒,就連此時緊閉雙眼的鮮薊情也猛然睜開了雙眼,但是此時的她眼中卻早已沒有了驚駭的表情,好像這一切對她來說沒有一點的可怕,相反,她此時的眼中流露出的竟是深深的不忍,因為,她相信站在她身邊的那個如山一樣雄偉的哥哥——鮮易天。這樣的場景,在這個早上,她已看到了七次,在前面的六次,鮮易天都只用了一招,就解除了眼前所謂的困境,她相信,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但是誰會相信這個女子的心裡竟是如此的想法,只有此時隱身於人群的刀無名才知道眼前伊人心頭的淒苦。
淒苦的足以讓刀無名的心掀成一團——一團亂麻。
鮮易天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一冷,如電一樣掃視攻來的十幾把長刀。
眾人看到鮮易天的目光此時都不覺心頭一緊,好像這一道目光可以穿進他們的心裡一樣,讓他們感到
寒心。
無形中,人們手中的刀一頓。
在這一頓的空當,鮮易天動了。
他身形一展,圍攻之人只覺得手中一輕,手中的長刀已被鮮易天劈手奪了過去,緊接著,握刀的手一陣急旋,掄起一團刀光,只聽得『叮叮叮』一串脆響,攻來的十幾柄刀悉數斷為兩截。
眾人的眼中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因為剛才的這種情況在今天早上已出現過六次,加上這一次已是第七次了。眼前共一百多把斷刀鋪在地面上,但是這一切根本沒有絲毫延緩鮮易天前時的步伐。
「廢物,全***廢物,難道不動刀宗就只養了這麼一群廢物不成,說出去也不怕天下人恥笑,快點給我滾開,要不然,休怪我鮮易天手下不留情!絕無神!你給我出來啊!」鮮易天終於還是忍不住,暴喝出聲,可見他也對這種幾近無休止的糾纏感到火大了,如果不是臨來時身後的妹子再三勸阻他不要濫殺的話,那麼,現在在他面前的就不只是一百多把斷刀了,絕對是一百多具橫躺的屍體。
「是誰?說我不動刀宗無人???!!!」聲如萬馬奔騰,在人們的心中捲起驚濤駭浪,沉重的壓迫感在場中的每一個人心中碾過,讓人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眾人自動分出一條人牆,在人牆的盡頭,一中年漢子龍行虎步,跨堂而出,在他的身邊,緊緊跟著一個人,一個手提寒光四射寶劍的人。
劍是寶劍,人也是強人,因為,提劍之人正是不動刀宗劍堂堂主,是號稱劍鬼的張遠。據傳其劍法有鬼神莫測之機,平生吸服一人,那就是他身前的男子,西域的霸主——絕無神。十五年前,他敗在絕無神的刀下,從此,成為不動刀宗的兩大堂主之一,和刀堂的刀魔並列絕無神的左膀右臂,聲勢之盛只在絕無神之下。
而他身前之人,正是絕無神!
刀無名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頭不由得一驚。因為眼前這個叫絕無神的男子,讓他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這自他從不周山下來以後,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雖然絕無神身後的張遠也很強,但是刀無名卻自信如果自己全力出手的話,他有把握在十招之內擊敗此人,但是要搏殺此人可能則要百招以外。
霍地,絕無神的目光朝刀無名立身之處電一樣的射來,整個目光有如實質一樣印在刀無名的臉上,讓刀無名的臉有一種灼痛的感覺,他居然在數百人中一下子就發現了刀無名的存在,幸好刀無名事先竟像是預知絕無神會注意到自己一樣,把全身九層的刀氣都收斂起來,讓他此時看起來只是一個和四周人人融為一體,根本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刀無名只是坦然的看著絕無神,絕無神的目光只是稍微在刀無名的臉上一停頓就溜了過去。
「難道是我看錯了,剛才我明明感到有一種很強的刀氣,但是為什麼會一下子就不見了呢?怪事。」但是絕無神並沒有把這種驚異表現在臉上,但是刀無名卻從剛才絕無神的目光中知道,絕無神絕對是一個很強的對手,可能是他出道以來遇到的最強的對手。
如果絕無神在這兩年要是到過中原的話,他一定會認出刀無名來,但是刀無名這幾年雖然在江湖上掀起了喧然大波,卻也是幾度浮沉,只是最近才又在江湖上出現,所以,絕無神怎麼也想不到,剛才這個人就是刀無名。任是絕無神智慧通天,也想不到,刀無名居然會到西域來。
帶著疑問,絕無神繼續走向鮮易天。
「宗主終於出來了,這下子我們有救了!」
「聽說宗主一年前閉關,現在的武功肯定比以前更歷害了,我看劍堂主也可以把這小子搞定,到時就用不到宗主親自出手了。」
「宗主!宗主!宗主!……」一時之間,群情振奮,齊聲吶喊,更添絕無神無匹的霸道氣勢。
「剛才,是誰在說我門下無人?!」還未走到鮮易天的面前,絕無神再次發問,霸道的氣勢讓正面的鮮易天感到心頭狂震。
「我!鮮!易!天!」鮮易天劍眉一揚,斬釘截鐵答道。絲毫沒有被眼前的氣勢所懾服,相反,強烈的鬥志卻像燎原之火一樣在心裡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