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天空清清冷冷的掛著,與屋內熱熱鬧鬧的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
六個女生「小別勝新婚」,見面以後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從下午一直聊到半夜,嬌小姐毛毛球終於累得不行,提議上床再聊。於是,座談會變為臥談會,金篤和宋槐下午剛剛買回的鐵架子雙層床立刻就派上了用場。
絮絮叨叨講完各自的遊學經歷,六人的話題轉為情感專輯。皮炎和張渺這一對新鮮出爐的情侶配自然成為最具震撼力的八卦,引得其他幾人的一通狂轟爛炸,直讓皮炎心中叫苦。
「什麼?只親了額頭?」八卦女王嗩吶同學對於自己剛到手的情報很不滿意,「張渺那個傢伙怎麼搞的,居然連你的臉都沒親過?唉,太不夠勁兒了!」
皮炎的臉紅得像番茄醬,嚅囁半晌才回擊道:「那謝楨親你哪兒了?你也不向大家匯報匯報!」
其他人一陣起哄,沒想到嗩吶大大方方的說:「當然是親嘴了!」倒叫提問題的人和看熱鬧的人都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
睡在上鋪的嗩吶得意洋洋的支起身子,掃視屋內一周。見沒人敢搭話,她狡猾的笑笑,衝著下鋪的豬豬開炮了:「我說,豬豬啊,你好歹也是咱們宿舍第一個談戀愛的人,怎麼不介紹一下你的親∼嘴∼經驗啊?」
「切,我才沒你那邊粗俗呢!還親嘴呢,這麼下里巴人的詞你也好意思用!」雖然臉皮不夠厚,但凡事爭強好勝的豬豬口頭上絕不會示弱,強撐著說道,「我們那叫親吻!親吻懂嗎?比你那什麼親嘴浪漫多了!」
「喔!」嗩吶笑得越發不懷好意,語帶促狹的說道,「那你和宋柳是怎麼親∼吻∼的呢?」
「哼,我幹嗎要告訴你啊!」豬豬突然發現不對,話題怎麼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來了?這個嗩吶真是大大的壞!
豬豬支支吾吾不肯再說,嗩吶調戲再三仍然得不到回應。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突然假惺惺的歎息一聲,很惆悵的說道:「不管怎麼說,宋柳同學的安樂窩就在我的床下呢!」
睡在嗩吶下鋪的豬豬想也不想便反唇相譏道:「哼,那謝楨同學的安樂窩就在我的床上!」
「哈哈哈……」嗩吶奸計得逞,笑得那叫一個暢快。皮炎笑得滾來滾去,險些從床上跌了下來。花花和毛毛球反應稍慢,略一愣神也反應過來,頓時屋內笑成一片。受害者豬豬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氣惱不已。
眾人之中,唯一一個沒有動靜的劉盈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這……到底有什麼好笑的啊?」
這下子,眾人笑得更歡了。
另外一間屋子裡住著男生們。幽夜和靈月兩個久不見面小鬼擠在一張床上,頭碰頭睡得正香。金篤和冒管家坐在桌邊,低聲談論著最近湛藍大陸發生的大事。宋槐斜靠在床頭,一邊照料著昏迷不醒的魏小五和哈羅因,一邊側耳傾聽著隔壁屋裡傳來的銀鈴般的笑聲。在那片笑聲裡,偶爾有幾聲動聽無比卻洪亮過人的大嗓門笑聲傳來。宋槐聽得分明,那是皮炎特有的「豪放式笑法」。他靜靜聽著,時不時微微一笑,眉間無限溫柔。
……
重逢後的喜悅過後,大家開始為今後的路程籌劃起來。豬豬遇到了不知來處的胖少爺;嗩吶和毛毛球撞上了綺羅緋色兩姐妹,這保羅城裡的人物是越來越多了。眾人商量了一陣,決定讓皮炎去趟永生之森解決小綠的去留問題,然後就一起出發往布勒哲西部而去。
皮炎剛剛動身,出去打探消息的金篤便帶回一條重大新聞:去洞穴尋寶的傭兵發現了神族寶物,相應的拍賣會馬上就要舉行。據說在這件寶物被傭兵工會護送回保羅城以後,各大帝國的尋寶隊伍跟著返回,準備參加這一人數空前的拍賣會。
聽到炎雍帝國的尋寶隊伍快要回到保羅城,毛毛球有些坐不住了。再看看嗩吶那雙不安分的眼睛,顯然是想和尋寶隊中的某個人聯繫聯繫的。在這兩個人的極力慫恿之下,大家最後決定去這個拍賣會見識見識寶物。
於是,等到第二天皮炎從永生之森回到約翰大叔家裡時,屋內只有一臉苦笑的宋槐和剛剛醒轉過來的哈羅因兩人。聽完宋槐的轉述,得知其他人都去了拍賣會,皮炎急得只跳腳。神器心石現在分明在她身上,洞穴裡哪裡還有其他什麼神族寶物?這樣想想,這寶物拍賣搞不好大有問題。萬分後悔自己沒把心石的事情告知朋友們,皮炎拉上屋內的兩人就直奔拍賣會現場而去。
哈羅因很不情願被自己的敵人兼仇人揪著衣領前進。但這位魔音使卻是他對付不了的——論武技,他萬萬不是皮炎的對手;論魔法,他還沒吟唱頌文皮炎就能知道他要施法;論他最拿手的亡靈毒氣,恰好對這可惡的魔音使毫無作用。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哈羅因只能任憑對方拉扯著自己,狂奔而行。而且,說老實話,他對這個敵人兼仇人不怎麼恨得起來。所以,魚死網破、同歸於盡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幹的。
見哈羅因擺出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皮炎的嘴角微微上揚。非對抗的形勢,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次拍賣會在保羅城市中心的花月殿舉行。花月殿本是保羅城的一處高級花館,平日裡商人們交易名貴花種、花卉和高級魔晶、寶石的所在。這裡的設備齊全、保衛嚴密,傭兵工會便租用了一天。此時,聞訊趕來的商人們正把花月殿的正門處圍得水洩不通。但一般的商人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個拍賣會。能進入花月殿的,只有各大帝國代表、大陸上勢力極大的組織和富甲一方的商界「寡頭」們。這下,皮炎可犯難了。毛毛球是冒氏家族的大小姐,只要給炎雍帝國的尋寶隊通知一聲便能隨同入內。可皮炎和宋槐既沒財力,又沒權勢,還得掩蓋真實身份,怎麼才能混進拍賣會呢?
就在皮炎和宋槐絞盡腦汁想著如何進門的時候,花月殿的迎賓廳之中正激流湧動。作為最不能得罪的勢力,各大帝國的代表們被保羅城的官員一併迎入寬敞巨大的迎賓廳,這個安排倒是夠耐人尋味的。各國之間本就矛盾重重,這時候又面臨利益爭奪,整個大廳裡的氣氛頗為微妙。
這其中,謝爾蓋無疑是風頭最勁的一個人。作為雷斯帝國的唯一代表,他一出現便引來最多的關注。令眾人都無可否認的是,這位謝爾蓋,是一名極其出色的外交官員。不論是面對有心者的旁敲側擊,還是應付對立國的刁難詰問,他都表現得滴水不漏,令想要打探情報和看好戲的人都一無所獲。
除他以外,優隼帝國的比洛斯、炎雍帝國的宋柏、澳英帝國的蘭特家族長子艾倫也都各領風騷。相比之下,亙麥共和國的代表就要相形見絀了。那是個衣飾華美的胖子,圓頭圓腦的模樣、輕浮高傲的氣質就比其他幾國的領導者差了一截,行為舉止更是令人詬病。他不開口的時候總給人一種猥瑣的感覺,一開口便是盛氣凌人,才幾句話的功夫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偏偏他的自我感覺極度良好,倒讓他的手下人臉上訕訕不已。
各國代表之間寒暄的寒暄、暗鬥的暗鬥,明面上都是一派和氣景象。直到有人來通知拍賣會即將開始,這些代表們才掛著虛偽的笑容,帶著銳利的目光,前往各自的包廂而去。
炎雍帝國的包廂之內,以毛毛球為首的遊學眾人已經等候於此。見炎雍的尋寶者們走進包廂,嗩吶一聲輕呼,謝楨便笑嘻嘻的走了過去。毛毛球瞥瞥臉色冷靜的林替,微微一笑,先上前和宋柏等人行禮致意。在這種場合裡,她便是代表冒氏家族的存在,必須十足淑女才行。至於其他人,早就親親熱熱的湊到越加和黛思身邊去了。
宋柏稍一打量,屋內眾人就盡收他眼底。微一皺眉,他低聲問道:「冒小姐,不知魔音使皮小姐是否和你們同行遊學?為何她今天沒來這裡?」
毛毛球還未做答,突然出現在她身旁的劉盈就冷冰冰的插嘴道:「你不是雍都的老師,無權過問我們的遊學安排。」一句話噎住了宋柏。但他涵養很好,不以為意的笑笑以後,換了一個問題:「對了,聽說我家小弟宋槐也在遊學途中,不知道你們是否有他的消息?他最近過得可好?」
「他是你的弟弟,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們。」劉盈話語冷淡尖刻,讓宋柏有些下不來台。他無奈的笑笑,只能停止了發問。
包廂的另一邊,對什麼都大感新鮮的魏小五正試圖融入以謝楨為中心的聊天群體。不知謝楨講了什麼,逗得嗩吶笑得前仰後合。至於其他人,樂是樂,但臉上都有幾分羞意。
「請問,什麼故事這麼好笑啊?」小五興高采烈的問道,「能再講一遍嗎?」
「這是誰啊?」謝楨疑惑的望望他。聽完嗩吶湊在耳邊的解釋後,他咧嘴一笑:「喔,原來是救了娜娜的大恩人啊!那我可得好好感謝你。唔,我還有個好笑話,講給大家聽聽。」
「原來是笑話啊!怪不得大家都這麼開心。」小五認真的說,「人們常說,喜歡講笑話的一般都是心胸開闊、積極樂觀的人喔!他們給人們帶去歡樂,自己也會收穫幸福……」
「好了好了,你還要不要聽笑話?」嗩吶沒好氣的打斷他的話,「被你這麼一說,我都笑不出來了。」
感受到女友的不耐,謝楨不等小五繼續他的「笑話論」便開口說道:「話說啊,有兩隻母雞在聊天,看到一隻公雞無精打彩的走來。
母雞問:你咋地了?這麼沒精神?
公雞說:做點生意。
母雞問:做啥生意累這德性啊?
公雞不好意思的說:嗯……賣點雞精……」
謝楨話音剛落,嗩吶就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拿手捶著謝楨:「你這個臭流氓,就會講這些不正經的笑話!」
「這個……」小五的慣性發病開始了,「胡……胡小姐啊,罵人是不好的……」
「打住!」嗩吶一臉無奈,「聽笑話就聽笑話嘛,你幹嗎又開始囉嗦啊?」
「喔!可,可是……」小五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我沒聽懂這個笑話。」
「哥們,別裝了!」謝楨一臉壞笑,「咱們也不是外人,你就別裝清純了!」
「我,我沒裝啊……」小五很是無辜的說道,「我是比較笨,沒聽懂。真是對不起,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謝楨的目光圍著小五滴溜溜轉了好幾圈。確認對方不是在作戲以後,他一臉沉重的點點頭說道:「唉,今天我算看到珍惜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