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邊,看著夜幕中的弦月,月殘人殘,陳無憂和曄煉已歇留宮中三日,子陽已認出易容後的無憂。所有一切都按照他布下的局前進,可為何他的心卻像被人搶去了一半,空蕩蕩沒底。
「唉——!」今夜彷彿要將他一生為歎出的氣吐完。
「老白,老白,你看我買了什麼回來!」黑衣老人腦袋一伸出現在窗欄。
「別打擾我!」白衣老人一個轉身,背對窗扉。
「當——!當——!」清脆的金屬敲擊聲飄蕩在夜風中。黑衣老人躍身飛入屋內,拿著個金光燦燦的夜壺在白衣老人眼前晃蕩。
「煩!拿開!」尖銳的響聲擾得他心更加煩亂,半個字也聽不進去。
將手中夜壺放在桌上,眉尖打結,側頭看著白衣老人:「老白,我認輸行不?」
「認什麼輸?」白衣老人出聲反問。
「曄煉拚命要和那個妖女在一起。子陽一瞧便瞧出那個妖女的本質了。全被你說中了,我願賭服輸,給你刷兩年夜壺!」黑衣老人一把抓起夜壺捧到白衣老人眼前。
「哦!」隨口應聲,心中毫無喜悅。
「你還有什麼不滿?全部被你算中了。嘿,老白,你倒說說。從你易容暗中餵她還魂丹,又偷龍轉鳳將假死的她救出,然後給她易容卻刻意保留她身上的香味,到安排她和曄煉相遇,再想辦法讓她下山與曄煉相鬥,再引出櫻琰讓他們明白彼此的心,再讓他們設計害死先皇,再讓子陽發現她沒死……還有什麼是你沒算計好的?」黑衣老人豎起大姆指,大笑道,「智比諸葛!恐怕連當日曄煉拜我為師,你也算計到了。老白,為了這個無憂天下,你到底從何時開始布了局?」
入師門前他便立下宏願,此生必耗盡所學達到——天下大統,萬民無憂。可是前半生他找遍天下,也沒找到一統天下的英豪。不過總算蒼天有眼,讓行為怪僻的黑衣老人遇上了曄煉,讓他為了阻止曄煉打亂天下,找到塞外的神女陳無憂……尋到他畢生的夢想。
可是何謂當一切按照他期望進行的時候,他反而覺得心中不安,反而更加不快?
「好了,好了!你也別謙虛了。我一輩子從來沒打心底佩服個一個人!不過今天,我老黑服了!我們鬥了一輩子,今日我算是甘拜下風!」黑衣老人雙手一抱,出聲大笑。無憂天下,這個夢只要能實現,他今生死而無憾。
「匡當!」房門被推開,曄煉和陳無憂一臉蒼白呆立門口。
「無憂!」白衣老人當場一緊,心底暗叫不妙。
黑衣老人反倒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上前快速拍拍曄煉臉龐:「徒弟,師傅來看你了!見到師傅開心不?」
「師傅?你真心收我為徒嗎?」心被狠狠刺了一下,不斷滴血。這世上除了陳無憂,曄煉唯一牽掛的便是將他從死亡中拉出的黑衣老人。可是偏偏被他撞破隱藏在師徒之情背後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