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窮人 第二卷 外卷之諜殺12
    外卷之諜殺12

    第十五章當歸

    他倒是吃麵不耽誤說話,呼嚕嚕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特愛吃麵呢。

    「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倒是那一帶的沙土層不夠厚。要是表層的沙土太淺,就麻煩了,希望不會吧。」

    白1u還是有些擔心:「那間院子我們可以買下來,但是院子就在路邊,要是挖地道的話,聲音不說,光是挖出來的土要如何處理就是個不小的麻煩呢?」

    「沒關係,你也看到了。那間院子已經很破了。我們就說要重建好了。正好把那裡搞成個工地的模樣,有動靜也就不足為奇了。至於土嘛我看一部分可以堆在房間裡就可以。其他的堆在院子裡或者老譚能找到更好的辦法。嗯,時間緊,不可能等到龐雲逸好利索了才行動。我看多半要抬他進地道。這樣一來,地道太小恐怕不行,這土的確是個問題。不過,咱也別在這空想了。我聽老譚介紹過,趙村有個地下黨祖輩都是盜墓的出身。我想這些問題就jia給這些專業人士吧。行不行還得他們說了算。」

    「其實就算能行,問題也還不少。停屍房的管理員得想辦法換成我們的人。還有怎麼把龐雲逸安全的送到停屍間去,這個恐怕也不容易。只是,我想著怎麼也比直接救出來容易些。因為這樣的話,只要能夠在不驚動其他特務的情況下將貼身監視龐雲逸的特務搞定,就可以了。當然我的想法還很粗糙。看來還得立刻和老譚見面才行。」說到這裡,他碗裡的面已經吃了個底掉:「我先走了。你看下午能不能秘密的找到中心醫院附近的地質結構的情況?」

    「好吧,我盡力。」白小天歎了口氣。

    …………

    接下來的一天依然晴空萬里。

    本該是林高氣爽的日子,中心醫院的院長路長明卻是yī沉著一張臉,老大的不高興。他的確高興不起來,醫院本該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可是現在卻有三十多名特務公然持槍在醫院裡晃來去。雖然他們沒有鬧出什麼大事來,但是效果也是很明顯的。僅僅一天下來,來就醫的病人已經銳減了一半以上。他昨天已經向市長郭笑天投訴了,可是郭笑天當即就明確向表示他對此無能為力。因為軍統這次抓住的可能是個大人物,所以不容有半點閃失。希望他能夠盡量配合。

    這是個秀才鬥不過兵的世,有什麼辦法呢?可是一大清早警察局長張少華就又給他打了電話,說是接到保密局方面的請求,醫院的保衛力量不夠,所以會在今天派遣一小隊警察來醫院駐紮,直到共黨要犯離開中心醫院為止。事先和他打個招呼,請求他配合。

    他除了憤怒,再無其他,可是又有什麼用呢?才到大口就看見了四名警察荷槍實彈的在醫院大口站崗。進出大口的人無一例外的都要盤查一番。在這種情境下,平常老百姓有幾個敢來看病的?路長明站在口這一會兒,就看見好幾撥人快走到大口了,看到這情形,又轉身離開了。

    他氣呼呼的到了辦公室。幹什麼都沒有心情,於是拿起了報紙,可是才看兩眼就又氣憤地放下。滿紙謊言

    國共兩黨關係再度破裂而引的戰爭已經快持續兩年了。

    這場戰爭打得非常奇怪,近兩年來,在政fǔ的廣播和報紙的新聞上,**百戰百勝。不斷勝利轉進。如果有心人累算一下,**消滅的共軍數量加在一起就是比起開戰前共軍所轄下的解放區的總人口數也少不了多少。**不斷的勝利轉進,可是如今的戰場卻都在原來的**佔領區,而且如今戰線還在不斷向南推進。一向不關心政治的路長明院長曾經在飯後之於這樣分析:「也許**又採取了抗日時期一樣的策略,用大踏步後退的空間來換取殲滅共軍的戰機吧」。可是形式的展到如今連他這個不開心政治的人也不得不關心了。小道消息滿天飛,確切的說是各種各樣的真實的戰情再也摀不住了。上個月濟南丟了,聽天就被殲十萬餘人。前幾天,又是錦州丟了,又被全殲守軍十萬餘人。現在聽說就在昨天長ū也起義了。起義軍隊又是一個小十萬。

    路長明放下了報紙,上面滿是**又將勝利轉進的消息,自言自語:「看來**的崛起就像是ū天裡野地裡燒起的一場不可遏制的大火,必將席捲整個大地。」

    敲聲響起。

    「請進」

    進來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量很高,只是有些許駝背,臉e灰黃,上面滿是深深的皺紋,眼泡很大,眼瞼下垂的很厲害,身上穿著一件洗的看不出原來顏e的極薄棉襖。雖然現在天氣已經轉涼,但似乎還遠不到穿棉襖的時候。即便他的棉襖並不厚。但是路長明也知道對於不少的窮人來說一般也就有夏天的短褂和冬天的棉襖,至於ū林兩季的穿著也就是湊合著。

    他的左手拎著一根長長的旱煙管,右手抖抖索索的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他的手看起來又粗又笨而且皸裂的厲害,像是那將要剝落的松樹皮。

    來人完全就是一個老實巴jia的老農形象。知識分子家庭出身曾留學日本的路長明直接和農民打jia道的時候很少,雖然他骨子裡有著知識分子的清高孤傲,對於農民是看不起的。不過,對方年長,而且那樣子看著就讓人心酸,說不出的憐憫油然而生。

    因此他立刻站了起來,上前兩步,將辦公桌前的椅子往後拉了拉,示意男人就坐:

    「大……(想叫大爺似乎對方沒這麼老,大叔似乎和他自己的年齡仍然不相符。大哥,他又覺得沒必要這麼親熱,最後乾脆稱呼省了)你好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先生,您……您是路……院長?」男人說的是本地話,口音很重,而且有些結巴。也有可能是緊張所致。

    即便路長明就是海城人,聽起來依然有些費勁。因為城裡人通常都沒有農村的口音那麼重。不過,還好他的話不長,所以也不至於有什麼歧義。

    「是,我就是中心醫院的院長路長明。有事坐著說吧。」路長明再次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然後自己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臉上帶著笑容。

    男人沒有坐,依舊站著。哆哆嗦嗦的:「俺是賴雙喜的街坊。他家裡出事了,連夜奔廣州去了。俺是代他向您辭職的。」

    「嗯?」路長明愣了一下。他原來以為這位老農找到自己,恐怕是家屬得了病,沒錢醫,所以求上來。這種事情遇到多了,幾乎每個月都有十幾起,雖然醫者父母心,但是醫院畢竟不是善堂。路長明也只能做到在職權範圍內盡可能的幫忙。當然醫院要運轉,董事局裡的幾位董事雖然說並不指望醫院能賺多少錢,但是還是向他提出了要求,最起碼要保證微利。這樣也就意味著他的減免的權限也是有限的很。畢竟在這樣一個世,可憐的人滿大街都是,只要開了一個口子,那麼很可能有一就有二,到最後醫院很可能就無法維持下去了。到頭來,反而是大多數人必須1a高價看病。

    所以,他雖然心裡很可憐這位老農,想著盡量幫他一把。但是同時又希望他的要求不要太苛刻。而且他尤其希望不要來磕頭這一套。因為他既無奈又厭煩,這種丟掉自尊又強人所難求人的方式。

    可沒想到的是,完全不是他想的那麼回事。此人竟然是代替人來辭職的。

    「賴雙喜?」路長明瞇著眼睛想了半天,沒想起來,他是何許人:「他是我們醫院的?」

    「是,很多人都叫他老賴頭。他是管停屍間的。」

    長明這才想起來了,不過很快又皺起眉頭。管理停屍間這個活看起來不累,可是中國很多人都是很mi信的。而且就算不mi信,長年累月和死屍打jia道,即便是學醫的也有很多人是無法忍受的。所以想要找人來立刻接替他也不容易。而停屍間也不能沒有人看著。因此他有些生氣:「老賴頭怎麼能這樣?就算辭職也應該提前打個招呼嗎?這倒好,說辭就辭,連人都不著個面。虧我當初還是我一力留下他的,他倒好,這麼報答我?這不是讓我難堪嗎?」

    「路先生、路院長,老賴家裡真的有急事。他兒子在廣州出事了。聽說是罷工被抓起來了。他就這樣一個兒子,不放心,所以……」男人因為緊張所以更是結結巴巴,說著將手上的那張紙展開了。只是他渾身不停的瑟索著了好半天,才將紙展開,遞到了他的面前。

    路長明一看,上面是筆字寫得小楷,字寫得倒還漂亮。他沒有聽說過老賴識字,就算一般識的幾個字的人,沒有專練習書法也不能寫得這麼漂亮。看來多半是找人代筆的。

    上面字跡不多。不過把事情說得很清楚了。老賴唯一的兒子在廣州因為參加了罷工,被人指認是**,所以前幾天被抓了。老賴昨天晚上才得到的消息,當時就昏過去了。然後將所有的積蓄都帶上了,連夜就奔廣州去了。希望能救下兒子一條命來。最後連說了幾聲對不起,又說他推薦他的街坊方大洪來接替他。

    路長明看完之後,良久沒有說話。他知道要是時光倒退一年,只要老賴的兒子不是**的什麼重要人物,打點一下,然後在報紙上公開布脫黨申明,至少命多半是保的住的。不過,現在就難說得很了。因為戰場上的失利,國民黨可是把屠刀擦得雪亮。不少國府要員的親屬照樣抓,照樣殺。因此除非他兒子向政fǔ提供了共黨方面的重要情報,否則懸

    世人命賤如草啊路長明輕輕的歎息了一聲,老賴頭六十多歲的人了,如果老來喪子,說不定這一下還得把原本就不多的積蓄折騰掉,他又沒有什麼特別的生活技能,在這樣的世怎麼活呀?

    不過,這些年生死離別看的多了。除了歎息、偶爾牢a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生活還得過,雖然許多人他眼睜睜看著沒有辦法救,但是醫院的運轉,總是還能救護一些人的。想到這裡他才有些安慰,當然也只有這樣想,他才能jīg神飽滿的去面對病患和每天的生活。

    「小唐,小唐。」路長明提高了聲音叫著他的秘書。因為要節省開支,所以他主動不要求配備專職秘書。小唐既是他的秘書又是醫院的會計。所以男人直接找上倒也沒有讓他感到奇怪。

    財務室就在院長辦公室旁邊。大概是聽路長明叫的聲音有些焦急,所以一個二十來歲戴著副大大的眼鏡的v人小跑著進了院長,您找我?」

    「去把姚處長叫來。」

    「好的。」v人大概看出他神e不善,所以一路飛奔出去,在辦公室裡還能清晰地聽到走廊上「啪啪啪」急促的腳步聲。

    等到v人出去之後,路長明的臉e變得緩和下來,聲音也柔了很多:「你就是老賴頭的街坊方大洪?」

    人低著頭:「俺的大名是方大洪。不過很少有人叫,大都叫俺的小名水生。」

    「停屍房的管理員可不好當啊。雖說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鬼怪,不過那地方畢竟還是犯很多人的忌諱。而且yī森濕冷的。又因為我們醫院經費有限,所以只有一個管理員,所以一般只招熟手。」

    「明白、先生的話俺明白。」男人雖然還是低著頭,不管象小jī啄米似的不停的點著頭:「早年間,俺在義莊裡幹過好幾年這活。死人,俺不怕。」

    「在義莊幹過啊?好、很好。」路長明托著下巴,右手輕輕的夾著鬍子:「不過,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面。那就是你要是真在這干,恐怕很多人平時見了你都會繞著走。你要這個心理準備呀」

    「俺知道。在義莊的時候,人都躲著俺,說俺身上有股味,晦氣。」男人說著抬著頭,咧開嘴出一口的有些黑的黃斑牙:「那時候俺還年輕,還沒娶媳所以才沒干了。現在俺孫子都有了,不在乎人說這個。」

    「這就好、這就好……」路長明算是徹底放了心。看這人老實巴jia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再說了一個停屍間管理員也不值得讓人去費太多的心思。就這樣吧:「那個水生啊,我就叫你水生了啊。」

    「先生您儘管叫。」男人說完,顯得有些惶恐:「不是、應該是院長,俺、俺不會說話,您、您多包涵,別往心裡去。」

    路長明倒是被他的淳樸逗樂了,忍不住笑出聲來:「水生啊,你別緊張。只要你平時幹好你分內的事,我這人其實很好相處的。你叫我院長、先生或者老路都沒問題。」

    話是這麼說,可這當然也得分人,如果眼前這個男人馬上張嘴喊他老路,他沒有問題那才怪呢。當然了,男人沒有這麼不識相。而是憨厚的笑道:「老賴頭早就和俺說過多少回了,您是天底下最善的人。」

    「談不上。談不上。」路長明笑著揮揮手:「至於你的薪水嘛。」

    男人連忙接過話去:「俺沒什麼特別要求,和老賴頭一樣就行。」

    正說著,一個中年男人在半掩的上敲了敲:「院長,您找我?」來的是總務處的姚處長。

    路長明把臉拉了下來:「停屍間管理員老賴頭辭職了你知不知道?」

    「啊?」姚處長原本就有忐忑的心一下變得惶恐了,他可是知道停屍間管理員是不太好找的活:「這怎麼會?昨不還在的嘛。昨傍晚他家裡來人說是有急事,臨時請假。我才叫小張臨時代替他,怎麼會就辭職了呢?不可能。院長,您哪來的消息?」

    因為停屍間管理員只有一個人,所以平時雖然看起來還是蠻閒的,但是卻必須日夜不停的值班看守著,晚上老賴頭就睡在停屍間外面的小房間裡。如果他有事要出去,一般得和姚處長打招呼,臨時派人替他一陣。

    接著他又看到了一旁坐著的水生,昨天傍晚正是他把老賴頭叫走的,看來老賴頭辭職多半是真的了。

    「好了。這事就到這吧。這是我們醫院新來的停屍間管理員水——方大洪。你給他辦一下必要的手續,如果沒有什麼問題。今天就上班吧」說完,他又轉過臉對著那個叫水生的男人說道:「今天上班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我現在就可以直接上班。」水生使勁地點頭。

    「那就好。不過我還得提醒你一句,這第一個月呢算是試用。如果現你不稱職,那麼醫院會讓你隨時離開。所以我希望你好好幹。」

    「您放心、您放心。」水生把頭壓得低低的,一副很誠懇地樣子。路長明和姚處長都很看不到他的臉飛快地閃過一絲笑意。

    他們更想不到水生在想:實在是對不住了,無論如何我注定是幹不滿試用期了。

    世界上,時間也許是最強力的洗滌劑。凡人凡事隨著時間的推移都會變淡,就像大霧天裡的yī霾不管一開始有多麼濃密,卻總有瀰漫消散的一刻。

    愛情也如此。不管當初是1a前月下還是海誓山盟,時間久了。那個曾經腦海中銘刻的身影不知不覺的由清晰逐漸隱化成淡淡的模糊的輪廓直至再也想不起她的樣子。時間久了,那個曾經在耳邊熟悉無比的聲音,終究會像磨損了的老唱片一般,慢慢的走調,直至最後甚至記不起原來是男聲v聲?

    天有yī晴雨雪。接連的晴天之後,林雨不約而至。

    林雨一來,天氣一下子變得yī冷起來。猝不及防之下,白小天有些傷風感冒,流鼻涕打噴嚏的,渾身酸軟,很是難受。因此吃過午飯,他就給自己放了半天假。

    西廂的書房裡非常安靜。白小天平靜的靠在躺椅上,下面加了鬆軟舒適的棉墊子,身上蓋著綠e的薄毯。外面的雨還在滴滴嗒嗒的下著。從縫裡傳來走廊上正在熬煮的淡淡的中香氣,耳間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傳來南廂的鋼琴聲。

    整個白家的小院子裡有種恬淡的味道,沒有絲毫的浮躁和不安。除了白小天那顆煩不安的心。

    關於救人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前天晚上那間小院子被買下了。昨天上午停屍間管理員換上了自己的同志,下午龐雲逸甦醒了,情況還算良好。軍統方面暫時還沒有審問的計劃。昨天晚上,挖掘工作已經開始了。不過,結果是怎樣?人還未救出來之前,一切還只是未知。

    關於調職的。家裡還沒有來電報。不過,答案應該是明確的。他已經開始考慮他走後,彩虹小組如何進行工作的問題?

    關於妻v的。他已經下定決心讓妻v盡快收拾行裝前往法國。理由也很好找。妻子的心臟一向不是太好。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近段時間才現原來妻子相當聰明,只是很多的事情她默默地放在心裡,沒有說出來而已。而且因為白1u的關係,妻子是否又會醋勁作?如何說服,頭痛。可是這件事情不能拖。歐洲不比美國,湘琴她們母v到了法國之後,必要的時候轉到蘇聯或者東歐,再回國。想來要比在美國或者台灣脫身容易的多。

    還有就是關於顏曉兮的。曾經在很長的日子裡,他以為自己已經徹底忘記了她。而且自己似乎的確不再看照片的話已經無法描述出她的樣子。只是偶爾會想起那個苗條婀娜的背影、還有她耳畔常飄著的紅絲巾,像一朵燃燒的紅雲,又像是害羞的紅暈。如此而已。

    可是當再次相遇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時間未必對痛苦有效。擱置痛苦,看起來會漸漸變淡,但是一旦觸,它立刻會變得濃稠無比。之所以不能夠忘記這種痛苦,只是因為那裡面深埋著一絲甜蜜。所以在忍受痛苦的時候,也在回憶和享受那份甜蜜。

    也許是白1u的提醒,也許是即將而立的他已經學會了用理智來處理一切問題。所以他選擇了用婉轉的方式撲滅那即將復燃的火焰,他原以為這很痛苦,說出口會很艱難。可是沒有想到真說出口的時候,如此輕鬆,儘管他的心裡有深深的內疚。

    人啊真是一種複雜的動物,而感情這東西更是深奧,年齡和經驗好像完全沒有作用,似乎對於男v老少它都通殺。不過,他想這段感情總算可以徹底放下了,對於他和她也許都是一種最好的解脫吧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不知妻子趙湘琴從哪裡得知她在鋼琴方面有非常高的水平。於是沒和他商量就邀請她來作家庭教師。既可以平時輔導v兒文馨的學習,還可以教授她鋼琴。而且她又是白小天的老同學,又本來就是v兒的老師,屬於熟人,在學校口碑又很好。所以在妻子看來,她就是最適合的人選。更沒有想到的是顏曉兮竟然同意了。而且她還答應了妻子希望她做專職的家庭老師的要求,並已經向學校提出了申請,只是學校暫時師資力量緊張,因此可能辭職要延後一個月。

    等到他知道這個消息後,除了頭痛外,沒有其他的感覺。他根本沒有能讓妻子信服的理由拒絕,何況教育v兒的權利早就被妻子把持多年了。唯有忍受了。也因此他更是下定決心,早些把妻v送出去。這兩天他已經瞞著妻子在和法國方面的朋友聯繫了。因為他很擔心自己不經意間又陷進去。

    妻子最近對麻將似乎更上癮了。不但自己一大早就去了,而且因為人手不夠剛才還打電話將正在熬的ū紅也叫去了。

    不過,他也沒有責怪她。畢竟人總是需要有一種寄托的。一個沒有生活壓力的人長期悶在家裡,那種寂寞的滋味雖然他沒有嘗過,但是也能夠想像。只是如今的社會現實是只要家裡經濟條件尚可,就基本上沒有結婚的還去工作的。也許只有等到**成功以後,在新中國這樣的陋習才會被徹底改變吧?

    張媽出去買菜了。本來他是在走廊上躺著的。面對著雨中的小1a園,拿著本閒書,倒也愜意。可是ū紅這一被叫走,而張媽又出去買菜了。湘琴就把熬的事拜託給了本來在南廂房裡教v兒鋼琴的顏曉兮。

    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退回書房了。

    「可以進來嗎?」她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剛才就聽到外面一陣忙應該是送來了。

    「請進。」雖然只是虛掩著,白小天還是揭毯、穿鞋快的為她幫拉開。他不想在她面前顯得太隨便。

    好了。」

    「謝謝」

    顏曉兮將放在小茶几上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又幫他揭開了壺蓋,然後將倒在一個小碗裡:「如今這個年代,中產階級以上的人還堅持有病吃中的人已經不多了。」

    「中醫還是西醫我都不反對。只是我很不習慣醫院裡的那種來蘇水的味道。所以如果中醫沒有問題的話,我通常選擇中醫。」

    「可是中的味道也很濃烈,許多人都受不了。」說著她捂著鼻子,扇了扇。

    「我還好吧。小時候母親體弱,常年吃也許是聞慣了吧。」白小天不好意思躺回躺椅,可是書房裡只有一張椅子,所以他乾脆站著。當然這樣也是潛意識裡給她一個信號,自己不想和她長談:「小時候家裡雖然還算富裕,但是父親為人嚴謹,所以那時我也沒有什麼零食。記得那時候母親的裡通常都有一味枸杞子。我總是悄悄的把中包解開,然後將紅紅的枸杞子挑出來當糖吃。母親也佯裝不知。」

    「童年總是讓人難忘,青ū的歲月就更是無法忘懷。」顏曉兮站起來端起盛著渣的壺走出房去。

    白小天有些失神。坐回躺椅,剛將毯子蓋上,就聽見吱呀」一聲響,顏曉兮又回來了。

    她也不說話,只是往椅子上一坐。

    白小天是主人,又是男人,他覺得他如果也不說話,似乎冷場太明顯了,於是他說道:「還習慣吧?」

    「沒什麼不習慣的。你1a錢,我教琴。ǐg好。」

    這下饒是機警善變的白小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紅與黑》?」顏曉兮拿起了他反扣在桌子上的書:「都翻成這樣了。看來你是看過很多遍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個青年啊。」

    「哪啊。現在除了偶爾,我連報紙都不愛看。懶了,我感覺我現在頹廢的很啊。」

    「是嗎?看不出來。」她將書籤a到他看的書頁上,然後隨意的翻了翻:「問你個問題,看完《紅與黑》你最大的感想是什麼?」

    「你還是像當年一樣喜歡考問人。」白小天笑著思索了片刻後說道:「我的想法肯定不合你意。」

    「說吧。」

    「我的讀後感就是一個人是鬥不過一個階級的。」

    「果然。」她笑道。

    「什麼?」他沒有聽清。

    「沒什麼。想聽聽我的讀後感嗎?」

    「洗耳恭聽。」

    「我看完之後的想法就是一個人有生活目標是好的。因為有了目標,人才不會空虛,才會有奮鬥的動力。可是呢如果這個目標設的太高,則是相當有害的。人之所以要有目標就是為了讓自己更快樂更幸福。可是如果目標太高,或者不符合自己的實際,那麼不但可能無法達成,而且很有可能會喪失自己原本擁有的幸福。為了實現這個目標而不惜一切,就更不應該了,因為這樣就失去了設定目標最初就是為了追尋幸福的本意。於連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他太好高騖遠了,如果他把目標設定的低一些,那麼他早就獲得了幸福的生活。」她把臉仰的高高的,臉上帶著十一年前一樣非凡的自信。

    白小天想要反駁,可是一想自己現在的身份,似乎沒有反駁的理由,於是搖了搖頭:「我很想明白你在說什麼,不過可能是我現在頹廢的太厲害了吧。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在規勸我嗎?」

    「希望共勉吧。我可是有慘痛教訓的。」顏曉兮臉上多了一絲憂傷,不過還是掛著笑,而且依舊自信滿滿的樣子:「想聽聽嗎?」

    白小天把頭搖得像撥鼓:「不了。我早已經過了好奇別人隱ī的年紀了。」

    「是啊,我早已成了你不關心的別人了。想聽聽我對你的評價嗎?」出乎他的意料,她的臉上沒有什麼不快。

    倒是白小天被她的話說得很有些窘態:「說吧。」

    顏曉兮退後了一步,然後仔細的端詳著他的臉,直到讓他感覺到很不自在的時候,才開口說道:「世界上有一種人。雖然他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且在大多數人看起來他活得還不錯。但實際上他就像一個木偶一樣,一舉一動都彷彿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牽著。他的一切都秉承著他人的意思,甚至包括生存或者死亡。這種人從來就沒有擁有過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也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目標。這種人千年以前就有,而且千年以後多半還是不會消失。」

    話音還未落,白小天就一下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然後將手掏向腰間,可是卻掏了個空。因為這是在家裡,他沒有配槍。

    「你想找槍?」她衝著衣帽鉤方向努了努嘴。

    「你是哪方面的?」白小天強忍住自己衝過去拔槍的衝動。兩人距離不到一米的距離,即使她藏了槍在身,即便她要拔槍,他相信他也能制服的住她。

    怎麼忽然一下子變成了這樣?實在是讓他費解,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他還是努力的鎮定下來,一臉的威嚴:「你到底想幹什麼?」

    「看來我猜對了。」她彷彿沒事人一般,釋釋然的坐了下來。將茶几上茶盤中倒扣著的小杯拿起,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對我這個手無縛jī之力的弱v子,你用不著這麼緊張吧?」

    「你……你……」白小天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只好追問了一句:「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段話是我準備寫的一本小說的序言,你覺得怎麼樣?」

    白小天鼻子翕動著,他現在有一種要把她一把揪起來暴打的衝動。不過,此刻他想起了流傳在特務中的一句話: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如果已經生了就不再是最可怕的了。

    因為只有還沒有生的事情才無法預料它具體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無論如何無論她現在在為誰服務,至少現在的屋子裡只有兩個人,這已經是相當有利的了。h

    【……外卷之諜殺1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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