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窮人 第二卷 第2卷橫在通江的日子第27章鴛鴦
    「光光光」一陣猛烈的敲門聲,男人的光頭揚了起來,罵道:「誰他媽的找死啊!」

    「趙總、是我、六子啊。」

    男人氣呼呼的從木板將三角褲穿,一邊向外走一邊罵道:「有門鈴不按,把門敲得山響,做死啊!真他媽的沒文化!」

    門外的陳六子,趙大有的另一位司機兼保鏢,一個二十出頭,身高二米一八的壯漢,站在那裡心裡暗罵:我按門鈴按得手都快酸了,還罵我?不過,他和趙大有的關係遠沒有金海國那麼親密。趙大有用度很大程度是因為他的個頭,身為通江第一個高度,往那一站,威懾力還是很大的。

    不過,很多時候,趙大有卻又不願意用他。尤其是要去見女人的時候。因為身高1米76的趙大有在他面前簡直就像個小孩似的。在女人面前沒有了威風,那還有啥威風可言?

    這個,人生就是這麼矛盾啊。

    「什麼事?」趙大有怒氣沖沖的拉開了門。

    「趙總,金……金哥被……警察抓了。」吃人的嘴軟,身高體壯的陳六子看到趙大有的一張怒臉說話有些哆嗦:「劉秘打您手機,您關機了。打這裡的電話,沒人接。就找到我了。」

    今天夏雨燕特別來勁,而趙大有興致也很高,所以,兩人都把手機關了。夏雨燕還把電話線也拔了,說是不想有什麼事情影響到他們的二人世界。

    沒想到,竟然出事了。在通江認識金海國,知道他是趙大有司機的人可是不少,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什麼?」趙大有使勁抓著陳六子的西裝,用力地推了兩下,卻是紋絲沒動。

    陳六子還有一個主要工作就是充作趙大有地發洩目標。還好。被酒色早就掏空地他沒什麼戰鬥力。而且趙大有從不借助器械。所以陳六子應付起來雖然不能算是輕鬆。但是危險性遠不足以讓他有太大地擔心。

    「混蛋。把手機給我。」

    六子趕緊遞手機地同時。心想:哎。老闆地戰鬥力是越來越弱了。也不知道這是好事呢還是壞事呢?好事是自己地工作越來輕鬆。壞事是照老闆這樣衰弱地速度要是哪天突然一下嗝屁了。這每月八千地輕鬆工作以後可就不好找了。

    趙大有撥通了秘劉薇薇地手機。聽完電話後。他地臉色由紅變白。整個人呆立當場。

    「趙總、趙總。老闆、老闆。」陳六子小心翼翼地在旁邊叫了兩聲。老闆可是有高血壓。而且心臟也不好地說。他不得不謹慎從事啊。

    趙大有總算清醒過來了。狠狠地將手中地手機用力往牆一摔:「王八蛋!」說完轉身。然後「匡」地一聲把門關了。

    陳六子看著那手機先是撞在左邊的牆角,然後又撞在右邊的牆角,接著又是左邊的牆角。最後摔在地下,飛濺成了十幾塊。他全身一哆嗦,好半天才喃喃自語:「我的索愛啊!」

    這款索愛905是他把三個月前才買的。花了四千八百塊。儘管月薪八千,此刻他依舊是心痛欲裂,偏偏他還沒法找趙大有算賬。

    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未到傷心時。

    陳六子擦了一把眼淚,然後趕緊地把所有的碎片收集起來:媽的,現在還在保質期內,咱索賠去!靠,摔在地能摔成這樣?這他媽地不是索愛是索命啊?嗯,就這麼說。他給自己鼓了鼓氣,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索賠去了。

    此刻的趙大有就像一隻鼓脹到極點的氣球,憤憤地回到了房裡。

    「疤哥,人家停在半空中好難受的,快來嘛。」夏雨燕依舊慵懶的躺在床,媚眼如酥,抬起白玉板的右腿,那小蔥般的腳趾在空中波動著。

    趙大有五歲的時候,人還沒有桌子高。一次家裡沒有大人在。他渴了要喝開水。就搬了張小凳子,踩在面去拿放在桌地熱水瓶。沒想到到一下沒踩穩,人從凳子摔下來,而熱水瓶也翻了,熱水燙到了身多處。當時家裡人嚇壞了,不過幸好隔壁鄰居就是專治跌打的中醫,他對燙傷也有些辦法。那黑糊糊的藥一抹,不但痛處全消,而且一個星期過後。燙傷處也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可沒想到當時他身燙傷的地方很多。最嚴重的主要是胸口一大塊,那名中醫也沒有檢查仔細。漏掉了他額頭的一小塊燙傷。本來這樣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偏偏那天街的狗肉便宜,趙大有的爺爺說孫子戒口戒了一星期了,該好好補一補。更沒想到狗肉一吃,他額頭的還沒好利索地小傷口一下子發作起來。雖然屢經治療,但是疤痕卻除不了了。並且隨著年齡長大,他右額頭的疤痕越發明顯。

    趙大有一激動、生氣或者喝了酒後,那疤痕紅通通的很有些嚇人。就因為這疤痕,本來高中畢業後,趙大有的父親想把他托關係弄進公安,結果硬是黃了。說是他有損公安形象,當然現在想想很大原因可能是當時送禮沒有送到位。之後一門心思想進公安局的趙大有一氣之下,街打混了。當時他的想法很簡單:不讓我做公安,那我就別怪我和公安作對了?

    憑著他的勇狠,再加他父親在公安的關係,很快他就在通江的混混中聲名鵲起了,因為他右額地疤痕,所以人送外號:趙老疤。

    趙大有對這段歷史常常這樣感慨:進一步天王,退一步閻

    如果當時我進了公安局,也許現在我還在為老婆發愁、為房子發愁、為票子發愁、為兒子發愁。人生地際遇誰又能知道呢?

    此刻因為趙大有的怒火沖天,他額頭地疤痕顯得越發的猙獰,像一塊突兀的紅斑。

    夏雨燕並不是趙大有唯一的女人,不過往日裡她的這一招誘惑力還是相當強的,幾乎是百試百靈。可沒想到今天是個例外。

    趙大有默不作聲的走了過來,揚起右手「啪啪」就是兩個巴掌。

    兩個巴掌打地夏雨燕的兩邊的臉頓時都腫了起來,像潮水一般迅速的退了下去。整個人懵了。不過,她可是個很潑辣的人。你可以說她愛新厭舊、水性楊花。但站在她的角度未嘗不能說是敢愛敢恨,只是她地確是太勇敢了一些,把幸福完全建立在了前夫的痛苦深淵之中。

    「你幹嗎你,瘋了。」說著夏雨燕猛地坐了起來,狠狠的踹了他一腳。

    趙大有正伸手去拿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剛開機。悅耳的音樂聲才響起。沒提防,被女人一腳踢到了腹部。

    十幾年前,趙大有腹部那是六塊腹肌,可如今多年的養尊處優,再加成天在酒色裡著,如今的腹部成了一大片柔軟鬆垮的肥肉。

    女人的一腳他沒躲過,不但一氣坐在了地,還差點背過氣去。他坐在那裡整張臉蒼白地象張白紙一般。

    「疤哥,你……你怎麼了?」女人慌了。也顧不得自己臉的痛了,前將男人扶到床,一臉緊張的問道。

    好一陣。趙大有地臉色才緩和過來,手指著夏雨燕:「你這個蠢女人啊,我被你害死了。早和你說過了,逼人不要逼得那麼狠。錢慶安所有的財產加在一起也不到兩百萬,你搞這麼多事,值得嗎?」

    「怎麼不值得?那個廢物點心當初騙了老娘,這些錢就算他負的青春損失費。把他關進精神病院怎麼了,老娘沒把他直接做了,就算夠仁慈了。」夏雨燕說完狠狠地說道:「再說我還留了套小房子給他。如今差不多也有七、八萬,夠對的起他了。」

    夏雨燕高中畢業後家裡生活不富裕,考大專的她沒去讀。她外婆就在平安鎮,那段時間身體不好,眼看著都快要不行了。於是夏雨燕就到了外婆身照顧她。沒想到幾個月過去,外婆身體也緩過來了。錢慶安當時已經回到平安鎮開餅店了,生意還不錯。於是想擴大經營,把隔壁的鋪面一起盤下來了,順便再賣點冷飲什麼的。招工時。夏雨燕看著薪水不低,正好外婆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去應聘了。

    十八的少女一朵花,更何況夏雨燕那時雖然沒有如此嬌媚,但那種青澀地美更是讓錢慶安神魂顛倒、魂不附體。於是錢慶安開始向她頻頻展開攻勢。雖說這手段一點不高明而且有些老土,但是青澀的夏雨燕什麼時候見識過這個?

    開始最終在一個雨夜,錢慶安藉著酒勁硬是將生米做成了熟飯。不過,錢慶安倒也不僅僅是想玩玩而已,他很快就和妻子離了婚。夏雨燕一開始有些無奈。後來想想人生也就是這麼回事。再說現在也已經這樣了。除了最初的那晚外,錢慶安對她完全可以用小心翼翼的呵護來形容。再說想到和錢慶安結婚也可以改善家裡的經濟條件。她也就同意了。

    結婚一年後,外婆去世了。夏雨燕就鬧著要到縣城來。錢慶安顧忌著趙大有,一開始沒答應,可他最終沒能頂的住。於是不得不找人說和。

    那個時候趙大有開了紅興地產,也算是轉正行了。

    樹大招風,而且到了他這個階段,不說父親退休而且去世了,就算還在所長的任,也對他不會有太大的幫助。到了他這個地步,一般人不敢惹他,可要是敢惹他的,就不是一個派出所所長能罩地住的。這種情況下,當時沒有政治靠山的他也有著息事寧人的想法。所以錢慶安托的中人一找來,趙大有想想這氣也早就出了。而且錢慶安這樣的軟蛋,他也根本不怕。回來就回來。雖然說錢慶安是軟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的他可不是當初赤腳的混混。錢慶安手還捏著他的一堆欠條,說不定哪天會被別人拿出來說事呢?所以,他拿出了兩萬塊買欠條。而錢慶安本就沒想到趙大有還能有還錢地一天,有兩萬就兩萬!總比一堆廢紙好。更何況那時他還求趙大有高抬貴手。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一頓酒下來,夏雨燕愣就是和趙大有同時看對了眼。

    世界真地有所謂一見鍾情的,當然你也可以說這是王八看綠豆。

    這以後兩人是一拍即合。趙大有雖然很喜歡夏雨燕,可他也明告訴了她他地女人除了老婆外也不止她一個。而且他老婆是和他共過患難的。曾經還為他挨了仇家一刀,這輩子離婚那是不可能地。

    因此也就是偷情而已。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多。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情終於被錢慶安知道了。錢慶安對夏雨燕那真是言聽計從,沒想到得到一這結果。當時人都快氣瘋了,抓著她生平第一次狠揍了她一通。

    夏雨燕跑到趙大有那裡哭泣。這時候趙大有已經通過妹妹趙少敏靠了時任縣長的陶大為。陶大為乃是從副省長唐健的秘下調的。未來地政治行情一片看好。趙大有自然更加不把錢慶安放在眼裡,可是他睡了人老婆。這是的確是他理虧。混混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更何況他早就不是混混了。所以他的建議是離婚。大不了,他幫她撐腰,在財產分割不讓她吃虧。

    可夏雨燕不幹。她說這輩子連她父母都沒打過她,沒想到竟然被錢慶安這個窩囊廢打成了豬頭。這口氣她嚥不下。自從她和趙大有勾搭後,趙大有自然沒向她少吹噓他以前的光榮事跡。他也當然不會忘記特意把教訓錢慶安的事情說了出來,在打擊錢慶安的同時抬高自己,一舉倆得。何樂而不為呢?再加結婚後,錢慶安事事都順著她。因此。夏雨燕反而是越看錢慶安越不順眼。早就用「窩囊廢」來代指丈夫。

    趙大有想想:教訓一下錢慶安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於是就答應了。可夏雨燕覺得打錢慶安一頓還不解氣,而且想到自己之所以嫁給這個窩囊廢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窩囊廢當初強姦了自己。

    當然關於強姦錢慶安是不認的。他認為自己那晚雖然喝了酒,動作主動了一點,有點粗魯,但夏雨燕不說是你情我願,最起碼也是半推半就。這事情具體如何,就真地很難理清了。

    可夏雨燕認為自己竟然被一個窩囊廢強姦了,最後還嫁給了窩囊廢,而現在又被窩囊廢打成了個豬頭,想想她就覺得自己真的是窩囊的一塌糊塗。

    最後夏雨燕也不知道從哪聽來了這個主意。把錢慶安送進精神病醫院去。讓受個大教訓不說,還要讓他出大血。最重要地是雖然夏雨燕紅杏出牆了,可是錢慶安打她的時候就說了想要離婚門都沒有。這樣一來,順便這婚也離了。徹底解脫了。

    趙大有覺得這事雖說有點陰損,但倒也不難辦,也就應了。事情很順利,進了精神病醫院一個月,錢慶安就挺不住了,什麼條件都答應了。離婚手續辦下來了。財產也分割了,但夏雨燕還不願意就此放過錢慶安。她說她知道這窩囊廢雖然很蔫,但是肚裡的鬼主意卻不少,如果不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只怕他是不會記憶深刻的。於是錢慶安在精神病醫院裡待了九個月,才出了院。

    夏雨燕倒也沒說錯。錢慶安雖然是個蔫人,也被趙大有折騰怕了。但是他辛辛苦苦幾十年,如今已快四十有六了,不但被戴了頂綠油油的帽子。送到精神病醫院裡受了九個月的折磨。辛苦半生的財產也只剩下了一套一房一廳的二手房和不到三萬塊錢地存款。他再慫,也無法忍下這口氣。

    於是。他決定告。

    他去的是市委信訪辦。如果他早一個月告,這件事情會演變成怎樣,還真是很難說。因為當時通江縣委記黎方和縣長陶大為的矛盾幾乎已經是公開化了。如果不是黎方顧忌到陶大為背後的副省長唐健,那早就把陶大為拿下了。即便是這樣,黎方也不打算放過他,因為陶大為太咄咄逼人了。黎方打的主意是把陶大為逼走。於是他一方面在搜集陶大為的材料,另一方面則打擊、和剪除依附陶系的力量。

    作為一個在通江作了四年縣長、五年縣委記的黎方被陶大為被逼到牆角也是沒有辦法。之所以會如此被動,固然有陶大為身後的唐副省長讓他投鼠忌器,可更重要地是,陶大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貪官。黎方雖然很強勢,但在經濟卻沒有太大地。可陶大為不同。

    有句話叫做世界最堅固的誼就是利益。陶大為雖然是從省裡空降而來,雖然最初幾個月他的做派和通江的幹部們有些格格不入。可半年後。情況完全發生了改變。因為利益,他很快就和常務副記夏明源、副記張忠、常務副縣長梁西亭、縣委組織部部長衛勝利、縣政法委記兼公安局長記劉石泉等本地幹部逐漸熟絡,並不久就緊密的勾結在了一起。

    而這些幹部也正好拉虎皮扯大旗,藉著陶大為身後的唐副省長地勢,逐漸發展到公然和黎方叫板。

    因為黎方地存在已經不但擋住了他們政治進步地道理,而且也擋住了他們發家致富的道路。

    黎方雖說雙拳難敵四手。但他最終還是下了決心。不管是於公還於私。都必須把陶大為弄走。因此他找了機會免去了劉石泉地兼任公安局長的職務。然後不久又讓公安局長胡獻雲暗地裡收集陶大為等人的材料。雖然因為陶大為等人在職,又是私下調查,所以很多材料很難收集。但陶大為等人太瘋狂,屁股下的屎太多,因此黎方倒也不怕找不著下嘴的地方。

    如果錢慶安早一個月告,這事情就會成為黎方射向陶大為地子彈。因為許多人都在傳趙大有的妹妹趙少敏和陶大為關係曖昧,而黎方不但知道這傳聞是真的,而且知道陶大為在趙大有地紅興地產裡拿了干股。只是無法拿到確實的證據。

    如果能利用這事辦趙大有一下,至少可以做到敲山震虎。打擊一下陶大為等人的囂張氣焰。

    可惜錢慶安來晚了。此時唐健已經出任了代省長。而且雖然組織還沒有找黎方談話,但是黎方已經聽到了消息,他將被調到銅川市任常務副市長。已經五十三歲的黎方對於仕途已經沒有太高的奢望。但是在縣處級徘徊了九年的他終於邁進了副廳級,並且是常務副市長。這不能不說一件喜事。而他也打聽到了他調動的背後就是唐代省長髮的力。而且同時他還聽到消息接任他記職務的是陶大為。

    黎方明白自己地調動一是陶大為看他不順眼,二是要自己給他挪位置。而之所以是升職,而且位置也不錯,多半就是想借此堵住自己的嘴。當然這裡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沒有找到可以拉黎方下馬的證據。雖然通江縣的經濟發展緩慢,但黎方至少可以拍胸脯說:我沒有經濟問題。所以對方才來了這麼一手。

    雖然他很鄙視陶大為的為人,可就算不投桃報李,也不能「恩將仇報」?否則,他最後的幾年仕途肯定安穩不了。只要平平安安的。估計最後還能提個正廳級退休。這已經是很好的一個結局了。畢竟距離退休的時間也不太多了,他也不能不為自己以後做個考慮。經濟他沒有犯過什麼錯誤,所以家裡也不算太富裕。能在正廳退休,對自己地後半生對家裡也算是一個貢獻?

    因此黎方停止了自己以前的私下動作。

    而此時,這消息也很快就傳到了通江的大多數官員的耳朵裡。很明顯:以後的通江縣就只有一個天了。陶大為甚至不用公開的表示招降納叛,就有許多人自動靠去。這其中就有當時的縣委辦公室副主任、信訪辦主任唐國慶。

    黎方已經是要走的人了,所以對此乾脆裝聾作啞。

    而倒霉的錢慶安正好遇了剛投入陶大為旗下地唐國慶。陶大為也已經許諾他不久將接任縣財政局局長。通江縣財政局長地位置已經空了半年之久了,一直由常務副局長代理主持工作。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黎方和陶大為斗的利害。或者說這是他們矛盾公開化地原因之一。因為近年來。縣長的職權正在日漸抬高。作為縣委記真正能夠掌控的也就是財權和人權。一旦喪失這兩樣,那縣委記也就成了個擺設。所以陶、黎兩人在這個問題都一直不讓步。

    唐國慶已經四十八了。級別還在正科晃蕩。雖然縣財政局長還是正科,但油水和職權都不是縣委辦公室副主任、信訪辦主任這個挨氣、受累,隨時還要準備替領導背黑鍋的職務相比的。

    說句不好聽地,錢慶安的訪等於讓唐國慶正好交了份投名狀。雖然份量不是很足,但是卻充分表明了作為一個剛進「陶圈」中人同仇敵愾的覺悟。唐國慶在打電話通知了趙大有之後,很快兩人就決定。直接讓精神病醫院派人帶走他。理由很簡單,錢慶安精神病復發了。

    這一抓。又是半年。然後錢慶安又出來了。之所以錢慶安能出來原因很簡單。因為夏雨燕不願意白丟醫藥費。精神病醫院也不能白給人治病不是,而這錢算來算去。最後也只能算到夏雨燕頭。

    沒想到這剛放出來不到一個月。夏雨燕就聽說這傢伙又要告了。而且據說他要到二楞子記那去告狀。二楞子的了楞名如今可是滿通江。夏雨燕還真有些怕。想想她覺得寧願交點醫藥費,踏實。並且她下決心了,這次不把他治成真精神病也得關他三年再說,看他還敢作怪?這事她沒敢告訴趙大有,因為半年多前,錢慶安去訪後,雖然事情解決了但她被趙大有狠狠地罵了一通。

    她把這事告訴趙大有的妹妹趙少敏了。她和趙少敏熟悉也就是這半年的事。原因也非常簡單:同病相憐。兩人都是心甘情願做人情人。而且現在兩個人都懷著孕,又還都堅持著要生下來。因此兩人現在共同語言還是很多地。

    於是,趙少敏就給通江縣委辦公室副主任、縣信訪辦公室呂安然掛了電話。呂安然算是陶大為的嫡繫了。對於她和陶大為的關係自然一清二楚。他也覺得這種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鬧到二楞子記那裡去,還不知道要牽出多少事來呢?呂安然一琢磨。按舊例讓精神病醫院來處理還是比較安全、比較合適的。很快就給真雲山精神病醫院掛了電話,

    而為了事情能夠順順利利,夏雨燕又找到了趙大有的司機金海國讓他帶幾個人配合一下真雲山精神病醫院的人。

    這就是事實的全部了。想再抽她幾個耳光,一想到她有身孕在身,還是忍住了:「老話說頭髮長見識短,真是一點沒說錯。要是你當初不要弄這麼狠,把平安鎮那邊的餅店留給錢慶安。就錢慶安那個德行,肯定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鬧了。那個破店餅總共也才賣了不過二十五萬。結果現在弄地一屁股麻煩……」

    「有什麼麻煩的。就那個窩囊廢?大不了讓他在精神病醫院裡多待幾年就是了。反正他也沒什麼親人。他前妻早就帶著女兒改嫁到新疆去了,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沒麻煩?現在海國和精神病醫院的人都被抓到巡警隊去了,你說沒有麻煩?」

    「怎麼會?」

    「聽說正好遇見了那個二楞子。」

    「哪個二楞子?」

    趙大有氣呼呼地說:「現在滿通江縣誰還敢稱二楞子?」

    白小天要是聽到這句話,肯定會氣得七竅生煙:我什麼時候自稱二楞子了?

    正在這時,趙大有的手機響了。是趙少敏。

    「敏啊。」趙大有才說一句。

    就被風風火火的趙少敏打斷了:「哥,你怎麼一直關機?」

    「這個,我剛才那……啥,剛才有重要客人來著……」

    「少來,我還不知道你?哥。你知不知道出事了?」

    「你是不是說海國的事,我剛聽說了。你看這事怎麼整?能不能讓他說說話?」讓大為說話?哥,那傢伙是楞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蔡副省長的面子他都不賣賬。別說大為了,就是唐省長親自說話,好不好使還倆說。為這事。大為剛才已經罵了我一通了。」

    「不至於這麼嚴重?」趙大有知道陶大為原本就很喜歡自己的妹妹,而現在B超裡查到妹妹的肚子裡可是懷著一對男孩雙胞胎。

    陶大為和妻子生了一個女,雖說現在很多人嘴裡都說男、女都一樣。可心裡卻未必真這麼想。儘管如今計劃生育已經放開了不少。根據《南天省計劃生育條例》的規定:獨生子與獨生女結婚地可以生第二胎。

    但是陶大為是一個想要在仕途追求進步的人。雖然沒有明確規定公務員不在此之列,也不會因生第二胎就受到處罰。但是以後的陞遷肯定會受影響。因為在領導眼裡至少說明:你這個同志覺悟不高,把自己等同於一般群眾。

    現在他有兒子了,而且是雙胞胎,這讓陶大為很有些欣喜若狂。不要說罵,現在連重話陶大為都不會在趙少敏面前說。

    「怎麼不嚴重?哥,你知道嘛。事情發生到現在不到一個小時,先是戴曉華給呂安然打了電話。然後胡獻雲、曾志兵又接二連三地打電話給呂安然詢問此事。而且曾志兵還說希望呂安然節後去紀委一趟,要和他談談。雖然說只是有些有關信訪的問題要詢問他,但他那口氣很不善。大為說。呂安然給他打電話時口氣都不對了。」

    「啊?不會?雖然呂安然是縣管幹部,但曾志兵這紀委記要動他,也不可能不和大為打招呼?」趙大有雖然不在官場混。但這些常識還是門清。

    「話是不錯,可現在曾志兵倒到那邊去了,氣焰囂張的不行。他要是就是不按照常理出牌,那又有什麼辦法?而且想不到呂安然這個人膽子小的很,戴曉華問了他幾句,他就前言不搭後語了。而且戴曉華先給真雲山精神病醫院那邊打了電話,證實了的確是接到了呂安然的通知。而呂安然現在是慌稱是接到了群眾地舉報。戴、胡、曾都沒說什麼,但這個借口只怕是交代不過去。」

    趙大有不是沒有主意的人,可問題是如今他真的沒主意了。很明顯陶大為不敢招惹那個二楞子記。不管是打架還是競標又或是商場競爭。雖然有時候一個好主意能起到很明顯的作用,可說到底還是要講實力。

    如今陶大江甚至沒有和白小天對抗的勇氣,你不正面對抗,放放冷箭起碼也讓人知道你的存在啊,可現在陶大為的應對策略就是三十六計躲為計。這架不用打已經輸了大半了。

    「哥,大為想問你:那個姓錢的現在到底是不是精神病?」

    趙少敏這一問,趙大有立刻就明白了,此刻陶大為肯定就在他邊。而且他腦子一轉也明白了,不管錢慶安以前是不是精神病。現在已經很難證實了。如果他現在精神有問題,那這事就算二楞子再強勢,也沒辦法。因為傳說二楞雖然有些不講規矩,但似乎他還是個講道理的人。

    只是這個問題,他還真是答不來,於是轉而問夏雨燕。

    夏雨燕愣了好一陣,說道:「自從簽了離婚協議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而且我也不是這方面地專家。但根據別人地話我推測,他現在應該沒有什麼大的精神問題。」

    「這樣啊。」趙大有歎了口氣,原話轉告了趙少敏。

    過了好一陣。手機裡一直至有電流地「嗤嗤」聲。趙大有明白肯定是陶大為正在和妹妹商量。

    和一個官員鬥,他不是沒鬥過。一是用錢。二是用暴力手段恐嚇。可對二楞子錢估計沒啥用,就算白小天其實骨子裡也是個貪官,也不可能會收他趙大有的錢。這點道理他是很明白的。因為他背後的陶大為和白小天明顯不是一路人,除非白小天要和陶大為結成某種利益關係或者達成某種妥協,他才可能會接受和陶大為有親密關係的他的饋贈。這也僅僅是可能而已。事實即便這樣這種可能性也不高,因為接受饋贈這就等於白小天主動把一個把柄交給了陶大為。誰會這麼傻呢?

    所以有政治靠山有好處也有害處。既能得到庇佑得到很多機會,也會因此而受到排擠失去很多機會。

    至於說用暴力手段。趙大有更是想都不敢想。因為據說白小天是從安全部下來的,而且據說因為他曾經執行秘密任務得罪了好幾個恐怖組織,所以現在國家安排了人手秘密的保護著他和他的家人。這個傳聞地出處來自於蕭峰和白小天地第一次見面。對此,蕭峰和白小天自然都不會去澄清。而當天也確實出現了大批荷槍實彈的士兵。

    也因此,現在機械廠宿舍治安情況非常之好。因為很多人都在傳,宿舍區裡秘密潛伏著保護白小天和他家人的警衛力量。而且不斷有人暴料。說自己發現了……因此誰敢在哪裡惹事?這也導致機械廠宿舍區的鄰里糾紛這個月來呈明顯下降趨勢,而且無論如何大家都始終堅持一個原則:要文鬥不要武鬥。鬥爭的底線就是:絕不武鬥。當然這也帶來了很多不便。譬如說黑摩的直接就在機械廠所處地西城那一片消失了。即便是正規牌照的地士,現在也是最多只開到機械廠宿舍門口,死活是不進去。而且你要是在街打的,說是去機械廠,的哥們多半會編個理由將你拒載了。因此如今通江市民也學精了。要去機械廠的話,一定要記得人先車再說。當然了去機械廠宿舍串門的老百姓已經是明顯減少了。

    因此這暴力恐嚇,那不是拿雞蛋和石頭撞嗎?找死也不用用這種方式。

    所以趙大有確實是有些無從下手的尷尬,又有著黔驢技窮的頹唐。

    「哥。大為地意思是……」趙少敏說到這裡猛地停了一下,不知道是自己發覺說漏嘴了,還是陶大為在邊提醒了她,她乾咳了兩聲作掩飾,然後繼續說道:「雨燕得馬走。而且最好別在南天省待著。」

    趙大有立刻反映過來了,這是個好主意。自己雖然和雨燕有那種關係。但幾次送錢慶安去精神病醫院,他都沒有直接出面。雨燕人不在,自己完全可以來個一推二六五。真要鬧大了,頂多再交幾個替罪羊出去。

    他望了夏雨燕一眼,說道:「好,我立刻安排。聽說海南那邊空氣不錯。有助於生小孩。」

    夏雨燕聽到了這句話,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雖然沒有說話,可下巴歪著,臉也陰了下來。

    「另外。」趙少敏猶豫了一下,直接說道:「大為地意思。你以前地事不少。就怕有人趁機翻老賬。所以大為的意思,你也最好出去躲躲。」

    「我?不用這麼嚴重?」趙大有猶豫著,他地生意可都在通江。雖然說現在紅興地產生意基本已經了正軌,很多事情不用他親自處理。電話遙控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的生意都不大,就是有點損失也有限。更何況有陶大為在,也不可能有什麼太大的損失。

    「哥,安全第一。」趙少敏有些急了:「錢少賺點無所謂。更何況你可以在外面通過電話聯繫嘛。那白小天可不是善茬。聽說省紀委昨天已經把原雲江市政法委記、公安局局長林炳南移交給省檢查院了。這才幾天啊。整個雲江市官場估計又要刮一場旋風了。這個姓白的就是一條瘋狗來著,逮誰咬誰……」

    「好,我聽你的。我收拾收拾。晚就走。」趙大有想了一下,覺得妹妹說的有道理。就算沒有這事,他屁股下面也不少事,誰知道會不會有哪件事被捅到二楞子哪裡去呢?俗話說:新官任三把火,自己出去看看風色也好。

    夏雨燕聽到這裡,倒是喜笑顏開。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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