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就起了大霧。
冬天的早晨煙霧瀰漫,雪後的空氣格外清新,朦朧中讓人感覺恍如仙境,只是空氣有些冷冽。
白家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以前白小天兄妹小的時候就算是週末也頂多不會睡過八點,否則必然被趕起。父母從小就教導他們要早睡早起。
這天的早晨也是如此,不到七點,白爸白媽就起床鍛煉身體去了。臨走前,把白小天也叫了起來。雖然他們沒有去叫醒唐貝,但是因為這是沒有客廳的房子,房子的結構注定了唐貝不能關起門來蒙頭大睡。因為從南屋要出門或者去廚房、衛生間都必須通過她所在的北屋。
因此一向有著早睡晚起習慣的唐大小姐實在不好意思再賴在床。不過,白小天想要獨自出去晨練的計劃要夭折了。因為唐大小姐只帶了兩雙鞋,一雙高跟涼鞋、一雙高跟皮靴。好在白小天的晨練也只不過是個幌子。
他帶著唐貝在機械廠裡轉了一圈。
因為機械廠破產了。所以大部分的青工都湧向了沿海地區。平常的日子裡,廠區裡基本除了老人就是小孩。雖說生活水準比起前幾年下降了很多,但晨練的老人依舊很多。
廠裡原來的燈光籃球場,現在倒是成了晨練廣廠了。練太極拳的、跳交誼舞的、扭秧歌的、習劍舞扇的、還有一大群人在那練歌的,著實熱鬧得很。
白小天帶著唐貝這一走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雖然白小天個子高了不少,但臉型沒變,作為廠裡的子弟雖然他不是什麼風雲人物,但認識他的老人倒還是不少。
白小天耳朵太靈的弊病再次得到了完美體現。老人總是喜歡議論家長裡短的。這麼一對平時少見的年輕人自然迅速成了他們的話題。十個有六個是羨慕老白家好福氣地,兒子怎麼找了這麼個漂亮的女朋?剩下的四個則是不看好他們會有什麼好結果。因為老白家要錢沒錢,要長相似乎也沒啥長相?甚至好幾個還酸溜溜的說道:「這世界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為啥現在鮮花總是插在牛糞,好白菜都給豬拱?美女都愛找醜男呢?」
白小天自然不能衝去和這些老女人們爭辯,好歹他也是修真不是。丟不起那人。於是拉著唐貝加速回返。唐貝的聽力雖然沒他靈便,卻也聽到了那麼幾嘴。本來有些鬱鬱的心情頓時大好。腰挺得直直地,胸抬的高高的,臉洋溢著自得的笑容。
回途中遇到白建喜夫婦倆。他們買了一堆地早點:油條、油餅、燒麥、麻團、開花饅頭、豆漿。品種倒是相當豐富。
兒子回來了。不但賺了錢。而且還帶回來一漂亮地有些晃眼地女。老倆口哪還有心思晨練。一邊往回走。一邊笑嘻嘻地見人就跟人打招呼。
倒是白媽媽神情有些古怪。為啥呢?因為憋著難受啊。自從兒子、女兒相繼離開家後。老倆口早晨基本就是飯就著霉豆腐。要不就是自己醃製地水豆子。今天兒子回來了。而且有錢了。兩百多萬呢?白媽媽覺得那腰都挺地特別直。
這人一有錢?心理就特矛盾。一方面害怕別人知道自己有錢了會遭禍。一方面又想要大家都知道自己是有錢人。倘若自己是有錢人而大家都不知道。那不就好比錦衣夜行嗎?那有錢也沒啥意思。所以怪不得人家都說暴發富地心態就是如同貓爪撓心般讓人難受。
別地不說。光是今天買早點。就讓白媽媽難受地要命。啥都想買。可又怕買多了。大家懷疑家裡發了大財。結果猶猶豫豫地最後還是買了一大堆。原來做有錢人也是這般不舒服啊!
四人會在一起。慢慢向家走去。
時間也差不多了,晨練的人也紛紛往家走。
還沒走到白家所在的23棟呢,遠遠的就看見23棟樓前停了一溜的白色寶馬。
因為樓前樓後的空地不是開成了菜地就是搭了棚子,因此車輛只能停在樓前的水泥馬路。可馬路的寬度不過堪堪一個半車位。
23棟只有兩個單元。六輛寶馬從一單元一直排到了2單元。空開的路已經無法讓路過地行人兩人同時並肩走。
儘管行人並不多,只有幾個買早點或者晨練回家的老人,但怨言卻不少。當然說到底還是機械廠破產後,機械廠的工人們經濟狀況下降的同時。不免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仇富心理。
「什麼破車一大早堵這麼長?」這不,剛剛爆富的白媽媽這心態都還沒有調整過來。
一旁,一位晨練的阿姨接口說道:「是啊。有兩錢就臭擺。德行!」
邊有一年輕的抱著孩子的則說道:「別亂說,那可是寶馬耶。六輛寶馬,這得多有錢啊!也不知道這是哪家人?」說到這裡她又問了一句:「真想不到咱們機械廠還有這麼牛氣的人家啊?」
「寶馬呀?」晨練地阿姨和白媽媽異口同聲的說了一句後,都閉口不言了。雖然她們沒有太多的見識,但如今社會都流傳著一句順口溜那就是「開寶馬,坐奔馳。」要說別的豪華車,她們還真不知道。寶馬還是知道的。她們還知道寶馬的價值可是八位數。六輛寶馬那得是什麼來頭?她們可不想因言惹禍,只是心理也都在琢磨,誰家這麼牛呢?
白小天站在那裡神情卻有些尷尬。因為他看的清楚,六輛車都是清一色的中海車牌。
雖然白無極昨天晚沒說要來通江,但是這麼彪忽忽的事情大概只有白無極這個沒有什麼顧忌地人干地出來?
又往前走了兩步,一個金髮披肩的年輕男子樂呵呵地跑了過來,離的他們起碼還有三米遠,卻又趕緊停住,一臉畏懼的叫了一聲:「首長!」
所有人頓時石化了!
在場的有一晨練地退休後還在做鐘點工的阿姨。一抱著孩子的自己開了一家小服裝店。剩下的就是白家三口和唐貝了。
瞬間石化後恢復過來的目光就全盯在了白小天身。白小天只覺得熱辣辣的,不敢抬起頭來。
來人走到身前。叫了一聲後他才認出來:原來是那位當初牛哄哄要帶小妹去見龍少忠。後來被他灌了一口沾著頭髮、落了鼻屎地湯的那位「林哥」。
白小天心裡暗罵:老油子這個傢伙真是害人不淺啊。惡搞一次,後患無窮。你來就來,把這傢伙帶來幹什麼?心理想著,他惡狠狠地瞪了「林哥」一眼。如果現在周圍沒有其他人,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此人打成豬頭。
「林哥」被這一眼瞪的如墮冰窟,他不知道自己又怎麼惹了這位煞星了?於是聲音低了一些。結結巴巴的說道:「首、首長,我是跟、跟著龍、龍哥來的。」
顧不得包括父母在內的驚訝的目光,他趕緊說道:「以後叫我白先生。老油人呢?」看到「林哥」一臉呆癡,他立刻明白過來:「龍少忠人呢?」
「林哥」斜斜的指了一下白家所在地一單元樓。
白小天也不說話了,直接就向前走。唐貝只是開始微微一愕,然後就釋然了。慢慢的跟著向前走。
白建喜老倆口驚訝之後,倒是很快恢復了正常。兒子昨天說他在安全部秘密部門任職,現在看來職務不低啊。白媽媽看了看身邊的和晨練地阿姨,想要解釋順便炫耀一番。可一想到兒子反覆交待這是國家秘密,因此強忍住了。只是把頭高高抬起,攙扶著老伴向前走。
阿姨愣了一下。小聲說道:「不是在演戲?白家的兒子能是什麼首長?不是聽說在深州一公司裡做倉管嗎?」
「誰知道呢?」搖搖頭:「難說的很,看他女朋那麼漂亮又有氣質,他要真是倉管,不可能?」「這倒是。」阿姨一臉疑惑的點了點頭:「得是什麼級別才能稱為首長啊?」
「不知道。」一臉茫然:「地方好像沒這稱呼,軍隊裡怎麼也得師一級?」
「肯定是演戲。」阿姨一臉氣憤的說道:「這老白家也太能編了。指不定他那女朋也是假的呢?」
「有可能。」又失禁點了點頭:「這編的是有點太過了。」
白小天快步走過去的時候,正看到白無極帶著幾個人從一單元的樓下來。他前一把就將他拉到一旁:「搞什麼鬼呀?」
「我這不給送錢嗎?」白無極說完這句之後,拉著白小天又向邊走了幾步,走到了一旁地菜地裡,菜地裡幾隻火紅的辣椒正在微風中搖曳。
白無極現在只是先天中期。所以不能像白小天一樣能施展「束音成線」,只能將嘴巴湊到他的耳朵邊:「老闆,我發現了點情況。昨天我白天我就發現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傍晚從范家的別墅回來後,我又發現周圍有靈氣波動。似乎有修真在周圍出現。晚和你通過電話後,老黃也給我打電話,說是他也覺察到附近有修真窺探。還有老鬼也說他也感到不對勁。這幾天湯家附近好像有人在監視。他還發現似乎有人在跟蹤湯愛萍。情況有些不妙啊,我怕電話說不清,所以乾脆直接來一趟。」
有人監視?修真?白小天聽到這個消息全身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而更讓他緊張的是老黃、老鬼那邊和白無極竟然同時都被人監視?這,難道是小鬼的主人?白小天個念頭就是此。他趕緊問了一句:「我妹呢?」
「在車裡呢?她睡著了。我看她睡的很熟,就沒叫醒她。」白無極這一句,讓白小天的心頓時鬆了一大塊。
走、得立刻走。安全第
關鍵是怎麼和父母說呢?
他這裡正想著呢。就看見有一輛桑坦納急速地向著這邊開過來。與此同時,23棟前面的一條橫路也傳來車子急駛的聲音。
「不好。」白小天、白無極兩人心裡同時叫了一句,然後快步向著白建喜夫婦那邊跑去。因為路程短,所以兩人倒也沒有施展什麼神通,幾個大步就躥到了白建喜夫妻身邊。不過,即便如此也讓夫妻倆還有旁邊的唐貝都嚇了一跳。
而與此同時,前面路口。五輛依次疾馳而來的桑塔納也出現在他們眼前。
後邊橫路。一輛別克打轉迅速的堵住了路口,車速則是放慢。緩緩地向著這邊開來,而後邊則跟著兩輛小貨櫃車。
白無極帶來的人大約有十四、五個都是跟在龍少忠身邊見過風浪地,一看著情形也知道不對了。紛紛迅速衝向各車的後備箱。因為是走長途,為了不惹不必要地麻煩所以車裡沒有其他地武器。但是每輛車後還是放了幾根鋼管。
那輛打頭疾速行駛的桑塔納剛剛開到和阿姨地身邊,一個急剎車,停下了。接著後面出現地五輛桑坦納也開始紛紛減速。不過即便是減速也很快就開到了打頭那輛桑塔納的後面。然後都停了下來。
路尾的別克車在離輛寶馬大約六七米的地方也停了下來,緊隨其後的兩輛小貨櫃也依次停了下來。
這麼詭異的情景即便是個再遲鈍的人也感覺到不對勁。
和阿姨趕緊往旁邊的菜地一閃,站在那裡動也不敢動。
後備箱依次打開了,白無極帶來的人儘管服裝不統一,不過基本都儘是精壯地大漢,大部分都是人手一根鋼管,有幾個還是一手拎一根鋼管。
十四個人分成兩塊。七個人聚在了輛寶馬的車前,另七個則聚在第六輛寶馬的車尾。看起來神情大多都很鎮定。
只有林哥手儘管也提了一根鋼管,畏畏縮縮地走了過來。牙齒都在打顫:「龍、龍哥。」一邊說著一邊將鋼管遞了過來。
「你自己拿著。」白無極瞪了他一眼:「把身子站直了,有什麼可怕的。去,把白小姐叫出來。」
「小天,怎麼回事啊?」白建喜驚詫的問道。
白小天強擠出笑容:「沒事,一點小麻煩。」其實此刻他的心裡正亂成了一團漿糊,因為他已經探查到在前面的幾輛桑坦納車中有好幾處有靈氣特殊波動。他探測到有七個修真。不過還好,只有一個特別強,應該是金丹前期。
其他的則都弱了很多,都是先天。而且其中五個比白無極還要弱不少,應該是先天前期。
而在後面的別克車以及兩輛小貨櫃車中人不少,但卻沒有一絲靈氣異常,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人隱匿氣息的話應該沒有修真。
正因為如此,他才勉強站住了,要不然只怕他已經和白無極帶著父母、小妹發動疾行符逃之夭夭了。關鍵時刻,他並沒有想到唐貝。當然這也不能怪他。
忽然之間發生這樣的變故,他自然只會去想到保護最親地人。而和唐貝目前還僅僅處於朋階段。而且對方既然有修真,在知道唐貝和自己沒有特殊關係之後。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難為她的。此時此刻白小天還有一點底氣。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想放棄現在的身份隱姓埋名逃之夭夭。
白蘭揉著朦朧的眼睛推門出車卻看到如此劍拔駑張的一幕,登時嚇的不清,好在她現在對哥哥有信心,立刻就朝著他走來:「哥,這是怎麼了?」
「大概是以前執行任務時的仇家找門來了。」
白小天真不知道怎麼說老油子,這傢伙到了這時候還不忘編瞎話騙人。但別說這效果特好,白建喜夫婦、白蘭,唐貝都恍然大悟。同時感概白小天的工作果然是凶險萬分啊。
唐貝最先鎮定下來:「報警?」說著也不等白小天回答直接就撥打了110:「你好。這裡是機械廠宿舍。嗯23棟,有幾十名歹徒欲圖持械行兇。麻煩你們快點。要出人命了!」
白小天本來想攔的,對方可是修真,警察來了只怕也沒有什麼大用。而且就算有用,只怕一旦打起來,自己地修真身份暴露後。也沒法再留下來了。警察一來,這不是把場面攪得更混亂嘛。不過,想想,他覺得還是算了。警察來了,起碼唐貝應該能安全。報警就報警!
他點了點頭,向著身後一指:「唐貝。你先樓去。」
「我?」唐貝指了指自己,有些不解的問道:「你不是修……?她看了一眼白父白母把真字吞下了,還保護不了我?」
怪不得她不慌呢?白小天一歎:就算對方是金丹前期我自己都沒有信心,何況人家還有幫手。你倒是有信心。
他正想說什麼。忽然,那輛打頭的桑坦納的車後門開了。一個肩槓校銜的男軍官,走出門來,正了正帽子,然後抬頭挺胸快步向前走來。
他正是那個金丹初期,此人看起來只有四十歲的模樣。當然實際的歲數就不得而知了。隨著他這一開門下車。各個車裡地人都開始魚貫下車了。全部都是軍人。唯一的區別就是似乎前面桑坦車裡下來地都是軍官,最小地軍銜也是少尉,而且他們都是清一色的徒手。
而後面車裡下來地除了別克車裡地一名中尉軍官。其他全是士兵,而且全部都是清一色的95式步槍。
「光光光光光」
白無極帶來的十幾個人手中的鋼管全被嚇的跌落在地,其中有被砸到腳的,也不敢喊痛。只是神情呆滯的望著前邊或者後邊。
而林哥更是乖巧的很,兩手抱頭蹲在地。
軍隊?白小天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在地。有沒有搞錯呀。沒得玩了,跑!
他趕緊從乾坤戒中掏出疾行符和隱身符、穿牆符,他想好了:一會兒直接就轉身跑進樓裡去,然後穿樓而過。
而白無極的手腳也不慢。掏出三張符地同時,嘴裡還輕輕的罵了一聲:「真他媽見鬼!」
「小天,這是……怎麼回事啊?」白建喜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架勢啊。儘管他自問問心無愧,可兩腳還是止不住的打顫。
就在這時,那名獨自快步向前地校走到第六輛桑坦納車的車尾處,也就是七名混混的身前時,停住了,雙腳併攏,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報告首長。姜峰奉命前來。」
空氣在這一刻似乎凝結住了。
和阿姨的嘴張得老大,看在剛才的一幕,還在和阿姨說:「看來白家的兒子參加了黑社會,而且犯的事不小,要不然怎麼會來這麼多兵哥哥?」
阿姨點頭:「我看很可能是冒充軍官行騙,之前不還自稱首長嘛。」
這邊倆人私語剛落,那校就開口了。這一開口,兩人嘴巴張得老大的同時,身體一晃。差點摔到了菜地裡。目光更是失神:「想不到白小天這麼能耐呀!早知道我不該這麼早結婚地。」
「為啥?」
「初三時。他還給我遞了情呢?後悔呀!「你和他是同學?」
「初中畢業我回爐了一年,第二年才考技校的。我們作了一年的同學呢。他就坐我後面。」神情恍惚,開始回憶往昔歲月。同學是事實,可情就天知道了。因為白小天同學到了大學時,在男女感情方面依舊有些麻木不仁,不太開竅。不過從此堅稱白小天給他遞過情,並以此為武器每次都能在和丈夫的爭吵中搶佔風。
白建喜夫婦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放下來了。白建喜還一直的埋怨自己:怎麼搞得,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就在剛才那一刻,竟然懷疑兒子是在忽悠自己?
白小天和白無極則是面面相覷:兩人的眼中同時冒出一個疑問:搞什麼鬼?
「小心有詐。」白無極小聲的說道。
這話說地含糊,搞得白建喜夫婦、白蘭還有唐貝一下緊張起來。這麼多竟然人是冒充的?不能?
「報告首長,有緊急情況向您匯報。」那校站在原地「啪」又是一個敬禮。
這樣一來,再沒有人會認為白小天不是首長。
白小天靈機一動,揮了揮手:「姜校,這裡很安全。請負責保衛的同志不要打擾群眾的生活。你安排一下,然後自己來。」說著轉身攙扶著父母樓而去。
校揮了揮手,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紛紛車了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