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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地方去,漫無目的的在外面遊蕩了好久,才發現她其實根本沒有地方可去!一直以來,生命裡除了小俊就再沒有別的人、別的事的她,竟然對自己生活的這座城市如此的陌生!除了俊,原來她什麼都沒有!
只是,現在,那個孩子也不再是她的了,無論裴茉莉做了什麼,他竟然就這樣輕易的原諒了她!就因為她是生他的母親嗎?可是他可曾想過,在他每一個飢餓的日日夜夜裡,是誰厚著臉皮拿著碗到隔壁鄰居家去為他討要一些剩菜剩飯?是誰每天放學在路邊撿易拉罐和酒瓶,為他湊一雙球鞋?是誰冰冷的天拿個板凳爬在水池邊洗那些永遠永遠也洗不完的碗,供他一日三餐和那些隔三岔五就會需要的藥片藥水?又是誰為了他坐上了最恨的賭桌,背棄了對靈魂的約定!
是的,裴茉莉是生了他,可是,她不曾養育過他!而且,她生下他就是最大的錯誤!就是因為她那時極度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和環境,才會讓俊從出生的那天起就背負著極不健康的身體,到現在不得不面對這樣淒慘的結束方式,難道這一切不是因為裴茉莉嗎?他怎麼可以這樣輕易就忘記!
走走停停,淚一直沒有斷過,也曾以為過自己是個很堅強的人,不愛哭的人,原來其實不是的,還是很容易就哭。只要想到俊,眼淚就沒有辦法控制。那個讓人心疼的孩子!如果他不是這樣,如果他要面對的不是死亡,自己什麼都可以原諒的,無論裴茉莉做了什麼,她都可以原諒。可是,是裴茉莉生生的把他推向了死神的懷抱,叫她如何能夠原諒她!
走著走著,前面忽然沒了路,抬頭一看,竟然是金壁輝煌的後門口,她這樣隨意的遊蕩,竟然會到了這裡!或者是因為這裡的每個人是真心幫助過她的人吧。
金壁輝煌裡面出奇的安靜,往日這個時候正是賭場最熱鬧的時候,賭徒們都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喧囂的,可為什麼今天竟這麼安靜?裴莫好奇的推開了後門。
沒有聲音,大廳裡竟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骰盅叮叮響的聲音也沒有,輪盤嘩啦嘩啦的聲音也沒有,辟辟啪啪洗牌的聲音也沒有,倒是間或會響起幾聲低低的歎息,在空蕩蕩的大廳迴盪。
「拉姑,怎麼了?今天怎麼沒開門做生意?」
「莫莫!」突然看到裴莫,肥碩的拉姑象得了救星一般,立刻撲了上來,張嘴就是嚎啕大哭。「莫莫呀,拉姑真是活不了了!我辛苦了一輩子才好不容易弄了個金壁輝煌,還指望它養老呢,現在要沒了,你叫我可怎麼活呀!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呀!」
「坤叔,怎麼回事?」眼看她語無倫次不知所云,裴莫皺了皺眉,轉向坤叔。
「賭場要被人收購了,我們都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才好。」
「收購?什麼時候的事?是誰要收購?」
「就是前兩日!」金娣紅著眼睛插嘴道,「是榮華娛樂城的陸老闆!他說金壁輝煌的地勢不錯,要收了重新蓋間大些的賭場,讓拉姑賣給他!」
陸金榮,又是陸金榮!
「那他出價多少,不行我們換地方就是!」
「誰說不是呢!」坤叔歎息道,「可是,他只肯出兩百萬!」
兩百萬?!就是買這塊地皮也是遠遠不夠的,更何況還有拉姑苦心建起來的賭場和全部家當!陸金榮擺明了是要搶呀!
「莫莫,你說說,我倒是招他惹他了,他做他的賭王,我開我的小賭場,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他卻偏偏要斷了我的生路,叫我怎麼辦?還有這裡2、30號人怎麼辦!」
「算啦,拉姑,我們自然有生路,只要有一雙手,還怕吃不上飯嗎?只是你怎麼辦?你苦了這些年的心血可就泡湯了。」不知是誰幽幽的在角落裡說了一句,拉姑剛有些止住的眼淚又嘩嘩的打開了龍頭。
「拉姑,你別哭了,我幫你想想辦法,可好?」這裡是她最困難時候的避風港,對她來說,就像她的家一般。那時裴茉莉賣了房子把她和俊趕出家門,就是拉姑暫時收留了她,現在家有難,她怎能不想盡辦法!
只是陸金榮到底要幹什麼!他已經什麼都有了,還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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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叔,裴莫來了。」
「終於來了?我可是等了兩天了。讓她進來吧。」陸金榮放下手中的剪刀,對一旁的傭人說道,「把花搬下去,記得告訴老張,要像我這般修剪,再弄不好,他的這雙手就別要了!」
「是,老爺。」傭人一個字也不敢多言,捧著花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
「來啦,坐。」
「不必,我只有幾句話要說。」裴莫並不因為那一紙契約而對陸金榮有任何的好態度,「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一定要收金壁輝煌,而且還只有那麼一點點錢!」
陸金榮訝異道,「金壁輝煌?什麼地方?阿昌,這是怎麼回事?」
「不如明說吧,你想怎樣?何必拐彎抹角?」裴莫很是厭惡這種裝腔作勢的樣子。
阿昌惱怒的訓斥道,「裴莫,你對榮叔是什麼態度!太放肆了!榮叔不過是惜才愛才,才對你以禮相待的,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阿昌,算了,有性格也不是什麼壞事。」陸金榮懶懶的說道,「裴莫,既然你這樣覺得,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不過,我也不是特別針對什麼人,出來做事就是這個樣子,誰更強誰就能活下去。老實說,金壁輝煌的地方不錯,徐匯區最熱鬧的地段,我想在那裡搞個的場子,生意一定會好!
「徐匯區最熱鬧的場子並不是金壁輝煌,而是龍門!你為什麼不去收那裡?」
裴莫忽然住了嘴,因為她終於明白陸金榮的意思了。「你是故意試探我!你根本就沒想過要金壁輝煌,你想要龍門,是不是?」
「你是這樣想嗎?那也好。」陸金榮正色道,「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你能幫我拿下龍門,我就不動金壁輝煌,如果你做不到,就別怪我不留情!」
「好,我答應你!」
「果然是爽快人!阿昌,把龍門的資料給裴莫小姐,再帶她去領兩百萬,做買賣總不能不給本錢吧。」
裴莫走後,阿昌不解的問道,「榮叔,你為什麼不直接要裴莫去龍門?她已經跟您簽了契約,就得聽您的話,您要她做什麼,諒她不敢不做,為什麼還要用金壁輝煌來誘她?」
「這丫頭可倔得很,不多拿著點她的軟肋,只怕收不服她!她那個弟弟的配型只怕是沒指望找的,將來莫不是真的要放了她?!而且,沒點壓力給她,你以為她就能全力應戰?龍三這個人跟龍七不同,他是個沒野心的人,卻不是個沒能力的人,如果你真動了他最後的地盤,你以為他會坐著不管?」
龍三?是啊,那是個渾身散發著濃烈寒意的傢伙!誰也不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有多大,只知道從來也沒有人能夠贏得了他!
「榮叔,裴莫可是他的對手?若是裴莫輸了怎麼辦?」
「裴莫?!她當然不是龍三的對手!」
「那……」阿昌忽然同情起裴莫來,羊入狼口又豈是這麼容易就逃脫的。
「不是還有小沐嗎?阿昌,小沐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孩子了!他不再聽話了。現在,能讓小沐死心塌地的也就只有這個女人了!」